锦衣王侯-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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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狻
而与她对坐的那女子,论年纪比她还要大几岁,论姿色也是上上之选,只是举动间不经意中,总是带了几分媚态。让男人一见之下,就想将她揽入怀中,与这白衣女子完全不同,仿佛是一个圣女一个妖女一般。
这白衣女子正是在河南八府主持粮战的白莲圣女,她此时虽然是在做着游戏打发时间,但是举止之间,依旧是如同天女临凡。而那红衣女子也微微笑道:“师妹,咱们姐妹打打双陆做耍子,也犯的上你用上这功夫么?我又不是个男人,用不着如此的。”
那圣女轻轻一笑,这一笑并无媚意,更似是菩萨在俯看世人。
“师姐,你是知道的,咱这心法,就是这么个讲究,时时刻刻不能松懈,稍有懈怠,就前功尽弃。师妹我不比师姐功力深厚,只好时刻运功,免得散了功体,贻害无穷。”
那红衣女子道:“我算的什么功力深厚,我若是有师妹你这番毅力,又何必去练了天狐功?不过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该享受的还得享受。何况,咱做的是杀头的买卖。”
她说到这,毫无风度的伸了个懒腰,将一对高峰有意的耸了耸,然后用手一指“你看,这里。建昌侯喜欢,他儿子也喜欢,父子两个都喜欢这里,你说好玩不好玩?我让他们玩这里,他们就给我花钱,让我吃尽穿绝我让他们怎么样,他们就怎么样,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快活,比起教里的清苦日子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我也是练了天狐功之后,才知道,原来做女人,有这么多乐子可以享受。你的心眼,其实也该活动点,我看少教主很喜欢你的,你就从了他么。又何必受这个罪?”
“师姐,不说这个了。”白莲圣女将话岔开“你这次跟着张嗣宗来安陆,不是说要做生意么?怎么又先找杨承祖麻烦?他不过是个王府仪卫正,怕是不影响你们的生意吧?可不要为了意气之争,坏了教里的大局呢。”
“放心吧,不会的。只是杨承祖和建昌侯有仇,当初河南炒粮食,建昌侯损失了一大笔钱。归根到底,都是这姓杨的闹的。所以嗣宗就要教训教训他,给他点颜色看看。哪知道他真敢动手,更没想到,他居然请到了孙交这尊大佛护着他,倒是我们小看了他呢。这小子,底牌真多,有点让人看不透呢。”
若是被你看透了,又算个什么我看中的人才?白莲圣女心里嘀咕一声,不由想起当初破庙内的一幕,伸入口中的舌头,以及那突然睁开的眼睛,雷声阵阵中,温暖结实的胸膛。她心内一阵乱跳,多亏功力深厚,否则这一阵心猿意马,怕是就要坏了根基。
轻轻咬咬下唇“师姐,这次圣教的布局,可是不容破坏。你做什么生意,我不管。不过圣教的大计,绝对不容破坏。所以,我希望你也好,还是少伯爷也罢,不要做无聊的事,免得破坏了我的整个布局。”
“切,没意思。”那红衣美人摇摇头“朱宸壕这一仗肯定是要败了,圣教就算是在安陆起兵得手,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搭上几万人命,拖延大军一时而已,大局是翻不过来的。外四家军都南下了,那些人如狼似虎,连人都吃的下,就湖广分舵那点人马,加上一些泥腿子,能敌的住?到时候不过是白白送死,有什么用啊。还不如利用这个机会,跟着我做点生意赚点钱呢。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手里留足了银子,这才是真的。只要有银子,我要什么就有什么,没了银子,什么都没用。”
白莲圣女摇头道:“师姐,这就是你错了。虽然朱宸壕必败无疑,可是我们在这里拖住朝廷大军一天,就能让伪朝多花无数钱粮。我们投入一文钱,伪朝就得投入一万文钱。这才是真正的大生意,何况这是教主亲自下的令,师姐,你该不会是想抗令吧?”
第三百二十七章走马上任(一)
一听到抗令两字,那红衣女的脸色明显有点不自在,干笑一下道:“师妹说的什么话,教主的命令对咱们就是圣旨,谁敢违抗?他让我不要练他化自在功改练天狐功,我就得去练天狐功。他让我去建昌侯府,我就得去建昌侯府,几曾抗过命了?就像你要我安排一些人进兴王府,我不也给你办了么。只是我觉得啊,眼下既然宁藩败局以定,我们何必在他身上多花时间,划不来。湖广分舵经营到今天不容易,石金梁年少有为,教主都说他是圣教的麒麟儿。若是这样的人物,就这么糊涂的赔在这,不是太亏了?”
白莲圣女道:“师姐说的不为不对,只是你想的不如教主老人家深入。东南为伪朝膏腴之地,粮饷赋税多赖东南。如果我们能趁此机会把东南搞的糜烂不堪,这税赋的压力就会转移到北方。北方贫瘠,一旦税收过重,民不得生,必定揭竿而起。圣教在从中引导,夺取江山重建龙凤圣朝,就有希望了。”
她其实有个心里话,并不适合对着这红衣女郎说出来。眼下白莲教在山西发展,最怕的就是被朝廷找到根脚。东南越乱,朝廷在东南用的注意力就越多,那么对山西方面的关注也就越小。换句话说,宁王也好,还是湖广分舵也好,都是用来替山西方面分担压力的弃子。
教主的谋图甚大,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想要争取时间,就得用这些人的命,来分散朝廷的关注度。等到未来准备充足,才能给伪朝致命一击。而那位石金梁,固然是年少有为的英雄,可正因为他年少有为,比几位少教主都要出色,所以才要注定成为弃子啊。
这些事涉及到教内机密,还有一些用心与算计,根本不能为外人道。她自然不能跟这红衣女仔细分说,只好用这重建江山的事来说。那红衣女打了个哈欠“无聊。这种口号喊了几百年了,也没见哪次成功过。再说就算真的复了江山,对我们女人又有什么好处?也就是师妹你啊,可得抓紧机会,说不定日后还能做个皇后娘娘呢。我就没这个好命了,只好趁着年轻,多赚点钱才是真的,这次张家做的生意不小,你有没有兴趣插一手?”
次日天明,杨承祖整理好衣冠,拿了文书告身,一路带到城中兴王府内投递,开始走马上任。明代亲王府仿照皇宫样式例行削减,拥有王城、四门、前三殿、后三宫、山河社稷坛乃至总庙等建筑。换句话说,类似一个迷你皇宫,关上大门,威风不输天子。
兴王府周长三里又三百零九步,墙高二丈九尺,下宽六丈,金壁辉煌,雕梁画栋。不管藩王的地位如何,一字亲王的王府,依旧是城内最为显眼的建筑。
如今兴王世子朱厚熜还没袭爵,身份依旧是世子,且还在服丧,并不出面管事。负责整个王府内部事务的,乃是王妃蒋氏。而负责对外事务的,则是王府长史。
王府长史这个职务,简而言之,就是王府的大管家加背锅专业户。藩王如果有行为不检,或是不法之事,地方上多半会压下来。地方上压不下来的,朝廷里,也多半会想办法压下来。
如果都压不下来,那王府长史往往要先于王爷被治罪,也就是专业背锅的。不过在他背锅以前,其在王府内的威权也重,除了王爷之外,往往就是长史说了算。
王府的长史官,一般都会选用进士充当,一方面负责王府事务,另一方面,也承担教导藩王,行为不要太不检点,欺负人要懂得适可而止这些道理。兴王长史袁宗皋乃是弘治三年的进士,也是一位六十几岁的老人。
原本杨承祖还想着,自己打了乌景和,会不会因此受到什么刁难。可事实上,袁宗皋对他的态度,倒并没有什么特别,最多算是不冷不热。例行公事的验看了告身文书,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就将一应的腰牌等物发下来。最后道:
“孙翁已经给我来过信了,你和他有些关系,这很好。不过咱们王府的人,尽量不要和外面的人发生太多接触,尤其现在诸事未定,这方面更是要谨慎。你的差事也没什么,就是保证王府安全就好。现在湖广不太平,安陆也并非世外桃源,可不管怎么说,有胆子来袭击王府的贼总不会太多。而一些真正会对王府动手的,你自己看着办,我想你能处理好。”
这几话话说的云里雾里,接着就不再理他,而是安心的看起了手中的东西,同时还将算盘敲打个不停。想来大概是在算帐,这大管家处理帐务倒是天经地义,只是堂堂王府,没有帐房的?
杨承祖不好再问什么,只好出了他的房间,来到仪仗所那边,准备开始接手自己的差事。按说王府门禁森严,可是一路上所遇到的巡兵并没有几个,遇到之后,也都是无精打采,没什么精神。
一听说他是新来的仪卫正,一名巡兵倒是表现的颇为恭敬,跪地磕头行礼道:“小人高升,给仪正见礼了。小的们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您给盼来了。您这一来,我们就有了主心骨了。您这是要去哪?道路不熟的话,小的给您带路。”
杨承祖第一天过来,并不想给人以来抢地盘的错觉,自己从河南带的班底一个也没过来。见这高升能说会道,倒是欢喜的。点头道:“好啊,你在前面领着,我先到仪卫所看看,把咱的人集合起来,彼此见个面,以后的事,也好安排。”
仪卫所这边,在王府前门与端礼门之间,供侍卫们休息以及换岗之用。正房五间已经打通,形成一个巨大的厅房,外面二十几个军士抱着长枪靠在角落里打盹。那高升见了之后,冲过去连打带踹道:“都精神点,别在这装死,新来的仪正老爷已经来了。”
之后他又一溜小跑跑到大厅里,接着就听到他扯脖子喊道:“弟兄们,新来的仪正老爷来了。想要军饷的,就跟我到外头来参见大老爷啊。”
这一嗓子喊过去时间不长,从大厅里呼啦潮奔出一大群汉子,胡乱的跪了一大片,磕头见礼道:“小人见过仪正大老爷,大老爷高侯万代,指日高升啊!”
第三百二十八章走马上任(二)
这就是自己的部下么?看着眼前这些人,杨承祖恍惚间,开始怀念起滑县的那些故旧。按照编制,王府仪卫司理论上拥有额军一千五百人,作为保卫一个偌大王府的军事组织来说,这点兵力已经是下限。
他不认为自己今天能见到这一千多人,人太多,摆不开。他想的还是会见一下各层的军事主官,只要把这些人掌握住,这个仪卫司也就掌握住了。眼前的汉子约莫有百十号,可是他们就是这一千五百人的首领?
看他们身上的衣服长短不齐,有的人干脆连军服都没有,只穿着短打,还有人赤着上身,什么都没穿。如果说他们是做官的,那未免也太丢人了吧?
等把人都叫起来之后,让他们按着各自的所属归列,发现就算让他们站好队列,也是一件麻烦事。高升忙过来赔笑道:“仪正老爷,大家久疏训练,平日里不过是值班巡哨,也没什么队列。仓促之间,有些不整齐,也是有的,莫怪莫怪。”
“好说了。”杨承祖并没发作,只是等大家列好队列后,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来历身份,又将腰牌拿出来,在众人眼前晃了晃,算是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那些告身文书,即使拿到这些粗坯眼前,他也不认为他们能看懂,索性还是省了吧。
一名高大的军汉道:“不必如此麻烦了,这仪卫正有什么好冒充的?再说就算冒充,也过不了袁长史那一关,大家说是也不是?您既然是我们的长官,我们就要听你的号令,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只是自古来,皇帝不差饿兵,能不能让仪正老爷,先把拖欠的军饷发了,也好让我们家里的妻儿老小,不至于饿死才是。”
这名军汉带头一喊,后面就有人跟着鼓噪起来,场面有些混乱。这闹饷,也是大明朝的特色。边军也好,营兵也罢,由于军饷经常拖欠,所以一旦遇到战事,需要用兵之时,就得发齐欠饷,补足亏空。
可问题是,这不是边关塞外,而是堂堂王府,这里的卫队,也有欠饷的?自从永乐靖难之后,又有汉王之乱,朝廷对于藩王还是采取防范态度。仪卫司虽然是王府的军事武装,但是其粮饷,是由地方衙门拨发,并不由王府发放。所以这些仪卫就算饿死,也不能找长史去闹,只能跟他这新来的仪卫正来闹事。
在兴王过身以前,这仪卫粮饷的事,就始终有些磕碰,不是少发,就是欠发。等到兴王一死,粮饷就彻底停了,现在这些仪卫已经数月未见到钱粮。蒋妃倒是心善,偶尔会让袁宗皋拨些钱粮下来,可是自从宁王造反以后,又怕担一个收买人心,谋图不轨的罪名。这部分救济,也就都停了,最多是换个名义,发一点有数的钱款,总数有限的很,当不得大用。
一听这些,杨承祖也算明白为什么孙交说王府不是什么好地方,向来以此老的底蕴和人脉,这些事根本瞒不过他。不过与他无关,他懒得参与而已。
相信自己只要找他出手,想解决这粮饷的事倒也不难,可问题是,如果这事找了他的路子,那自己跟孙家的关系就有点掰扯不清。对自己未来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总不能为了这帮丘八家里不饿死人,自己就要娶孙雪娘吧。
他点头道:“各位儿郎,你们说的事,本官已经清楚了。这样吧,你们放心,五日之内,我一定为你们把积欠粮饷的事解决清楚。如果解决不了,这个官我便不做了,自己离开安陆。你们可以打听打听,我是带了许多箱笼来的,手里有银子,只要让我弄明白数字,哪怕是自掏腰包,也要把亏空补上。不过眼下老王爷驾薨,王府上下都在服丧,你们这么大呼小叫的,也对老千岁太不恭敬了。实在是太失体统,今后若要再犯,我就要动军法了。再者,身为王府仪卫,代表的是王府的脸面,不管是否当值,身上着装都要整齐,穿成这样,成什么样子了?”
他一说肯发钱,大家的不满就都不见了。只要有军饷在,那么不管要求多严格,总是可以做到的。何况仪卫的要求,本就高于普通卫所,因此这些人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一声令下,时间不长,这些人就换好了衣甲,外面也都罩了麻衣衰服。
看来这支部队底子不错,只是由于长期欠饷,士气上有所懈怠。与其说是站不好队列,不如说是懒得站队列,只要粮丰饷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