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王侯-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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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杆朗亟鳌
而在江西省内,赣南巡抚王守仁及其手下由民壮、吏员、弓手、衙役组成的杂牌部队,也多次取得胜利,将宁王的后方搞的鸡犬不宁,朝廷大军大有一举将乱军击溃的趋势。可就在这个时候,从皇帝那边却发来了几道莫名其妙的上谕,都是严格命令各地军马不得妄动,一切等待天子带兵到后再做定夺。
即使是不怎么谙熟兵事的文官,也知道战机不可失的道理,这个时候的这种诏书无疑让他们难以接受。此时湖广巡抚忙着上本向皇帝申辩用兵的重要性,至于死人的事,他真的是顾不过来。
再者,现在安陆的死人实在太多了,即将到来的冬天,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稳定局势,迅速恢复秩序,远比查清罪魁祸首更为重要。
安陆的局面,在万同父子被杀后,再度陷入混乱之中。由于地方官基本都死于兵乱,安陆的地方行政系统已经宣告瘫痪,王府不得不出面负责善后事宜。那些原本看好万同而不看好王府的人,这下都傻了眼,匆忙的找着门路,希望能够与王府修补关系,在这场盛宴中,多争取一些利益。
除了这些外,现在安陆最大的问题,还是那些难民。除了从外地来的流民外,还有本地的居民,经过战火的破坏后,大批本地百姓也都成了难民。其中有不少人也曾加入了乱军,现在怎么对待他们,甄别,处置,都是一个问题。
秋风卷着落叶天空中打着旋,王府内原本种植的树木,在守卫王府的战斗里基本都被砍伐一空,工匠们只好将剩余的根部挖出来扔掉,等待来年,移植新的树种填进去。
一批新晋补充的丁壮,在高升、李纵云的带领下,迎着秋风站成纵队,一动不敢动。那些经过王府大战幸存下来的老仪卫们则在房间里喝着热茶,看着新丁操练,不时的还要品评几句,炫耀一下自己的资历。
袁宗皋带领着王府的帐房,拿着算盘与帐本,计算着一笔笔收入与开支,还要应付着往来不断的访客。随着兴王的死而逐渐陷入沉寂的王府,在这冬日即将来临的时候,渐渐找回了属于自己的活力。
杨承祖房中,长寿郡主俏面微红,小声嗔道:“你……你身子都好了,怎么还这么无赖啊。不许抓着我的手了,否则让人看见,成了什么样子。”
杨承祖则毫不在意的握着郡主的纤纤素手,手指在她白嫩的掌心里轻轻画着圈“怕什么,现在除了罗婆,没人会看见的。听说按察司快来人了,我们不得把口供对一对么?免得到时候出了纰漏,我这是在训练你,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大家的口供不出问题,才不至于真的被按察司审出什么,罗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第四百四十八章真相(一)
现在王府内的关系就是一乱帐,长淳郡主对于杨承祖渐渐倾心,就在他装病这段期间,这位一向老实且有些胆小的二木头,居然胆大包天的化装成小宦官来探望过两次。虽然见面之后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把脸憋的通红,然后一溜烟的逃走。但是只这种态度,就足以说明一切。
蒋妃不能说对此不知情,但是她选择了装聋做哑,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当年长寿郡主大婚时,王妃是支持她嫁给乌景和的,结果就把事闹成了现在这样。二女儿的婚事,她已经不怎么想介入了,只要不是太离谱,就一切随她去吧。
可是比起这单纯羞怯的小姑娘,杨承祖的心明显是放在长寿这里,而且他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这种想法,对于长寿展开追求。
两人现在是少不了碰面的,安陆的利益划分,难民的处置安顿,长寿现在越来越享受与杨承祖讨论这些问题的过程,或者说,她发现,自己有点依赖这个杨承祖为自己出谋划策。
固然长寿于经商贸易上很有天赋,但是杨承祖毕竟两世为人,有着后世的见识,自己又当过剧团团长,在管理上也有经验。在他的设计下,长寿郡主的内部也经过了一番动作与清洗,趁着安陆大乱的当口,把一些可能涉嫌出卖情报给乌景和的内鬼解决掉,把一些原本的人事安排也做了变动。
那些难民以及俘虏中,她吸收了近六百人进入自己的商业帝国,充当力夫、护卫乃至于死士。而这些有幸被选中的人,则每人都要砍下两个同伴的首级作为投名状,也就是说,这一项安排实际是解决了大概两千左右的俘虏。
这些人都是霍虬参与选拔,特点是在乱军里属于有名的老实人,而且有家有口,把他们的家小控制起来,也就不大怕他们反水。再说已经杀了人,就没了回头路,将来就算是跑回白莲教里,也难逃一死。
经过乱军破坏之后的安陆满目创痍百废待兴,无数房子要重建,大多数的买卖铺面也要重新整修后才能投入使用。在杨承祖的协助下,通过对那些无主产业的接收,以及如何把有主产业变成无主产业再进行接收,长寿郡主实际上还是发了财的。
这两人在很多问题上的思路以及观点异常接近,彼此之间都有人生难得遇一知己之感,朱秀嫦一方面告诫自己应该离他远一点,可却又控制不住的一次次走入他的房中,一次次的任他放肆。而这放肆的程度,似乎也越演越烈。
罗婆子这位管家婆对于这种事似乎是乐见其成,并不加以阻止,反倒是装做没看到。还把自己那手无影针的功夫,教给了赵幺娘,借着传艺的机会,与杨家的女眷来往的很是密切。
她一副死人面孔,平日里对谁都是冷如冰霜,让人觉得是个呆板难以接近的管家婆。可等到她真的想要与人结交时,就会让对方觉得如沐春风,这种交往进行的也很顺利,就连柳氏对她的评价也很高。
朱秀嫦当初与万嘉树在一起时,倒也有过这种接触,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与名义上不该与自己产生任何瓜葛的男子这样接近,难免面红耳赤,满面生霞。她一边试图摆脱对方的手,一边道:“按察司又怎么样,这次来的是个按察佥事,身上挂的差遣是兵备道,我看与其说他是来查乌景和和万同的事,不如说是来查凤立松的。你到底收了他多少好处,为什么要帮着他说话?”
凤立松率军投降,其手下五千多人马,也是个需要考虑的问题。初时安陆人还担心这支虎狼之军来了之后,可能会继续骚扰地方,索粮索款。
可是王府的仪卫军在骆安、朱宸、陆炳、李纵云几人带领下,列好队伍走了几次正步,练了几回队列,这支人马就变的比谁都老实。平日里守在营房里,连门都很少出,于地方并无妨碍。
这样一来,大家就从防范他,变成了想着怎么敲打他。都想要把这支武装抓到自己手里,小手段都使了不少。不过不管怎么使手段,这支人马的安置,还是要朝廷说了算。乱军投降与匪徒招安类似,其部众既不能不收,也不能全收。
在另一个时空里,甘军董福祥全军二十余万降清,最后留用的连四千人都不到。大明朝对乱军招安,与此类似,眼下凤立松的人马总计有五千人左右,留用多少,裁掉多少,就要看衙门里是怎么想了。
不过这些人马算的起凤立松的本钱,能保存的越多于他未来发展就越有利,而且用在哪个方面,也关系重大。这些日子里凤立松也在四处周旋,拼命疏通关节,杨承祖甚至也肯为他说话。
“五千多青壮呢,谁不眼红啊。天威营这次被打的很惨,如果能拉一部分人进入营里,伤亡上就能少报一点。不过呢,这支人马给了他们,就算是浪费了,我们王府的仪卫司一向缺员,这次正好借着机会补齐多好?凤立松是给我送过钱,不过他送的人多了,我从万同那搜出来的东西里,应该有一部分就是他送的。他真正打动我的,是答应输送六百名壮丁到仪卫司,而且是让我随便挑人。不管他的部队是怎么来的,好歹也受过点训练,练起来的话方便一些。咱们王府的武备要搞上去了,不能再像这次一样,搞的那么被动。”
“你让他的人马编入安陆军卫之中,这……靠的住么?”朱秀嫦的呼吸虽然有些急促,但是思路还是很清晰。
“没什么靠不住的,这些所谓的乱军,其实大多数是他们抓来的丁,有小商人,有乡下的农人,还有一些本身就是逃军。并不是为非作歹之徒,把他们编入军卫里,不会出问题。这次乱军把咱们安陆卫差不多是打残了,军户或被杀,或被裹胁着投军,想要恢复安陆卫很困难。而眼下各处都用人,想要从别的地方调动军马过来不大容易,安陆又急需要恢复秩序,所以用他们也是最合适的选择。”
朱秀嫦侧脸看了看他,总觉得他这么说话的神情,很像当初自己初见万嘉树时,对方那挥毫泼墨的模样一样,都很迷人。不过这个男人,和那个万嘉树是不同的,他可以为了自己杀人,可以为了自己去杀一个知州和一个仪宾。她这么想着,不由自主的反握住了杨承祖的手,轻声道:
“别担心,按察衙门那边,我已经派了人去盯着,关系也派去了。我想他们该知道怎么做,如果敢为难你,有他们好受的。”
第四百四十九章真相(二)
一支庞大的道队,如同这个季节里,即将冬眠的蛇,缓慢却顽强的,向着安陆州方向蠕动。秋风如刀,无情的在这一行人的脸上手上反复切割。
等好不容易进了驿站,这些随员们也得自己动手准备吃喝,之前的兵乱,将安陆的驿站彻底摧毁,连带驿站里原本的吏员,也都因战乱而被屠戮一空。现在驿站虽然经过草草的修缮,勉强恢复了部分功能,但是人员一时凑不齐,不管是谁来,都只能自己动手。
这支队伍的主人御下甚严,这些随员虽然来自省城武昌,且一路辛苦,也不敢随意妄为。买卖菜蔬食物,都是按着价格付了款的,作为主人的湖广按察使司荆南兵备道胡一鹗,则在从人伺候下,更换了衣服,又打了一盆热水烫着脚。
他一路是坐在轿子里过来的,并不受风雨之苦,但是作为一个五十几岁的人,这么一路颠簸下来,也一样腰酸背痛,烫脚算是最解乏的手段。这时房门轻轻敲响,从人出去之后,很快回报道“孔州牧求见。”
作为安陆州候补知州,暂管本衙事务的孔璋,今年四十出头,与胡一鹗在武昌时便是挚友,这时相见也很随意。见他正在泡脚,笑道:“胡翁,你这一路也是乏的很了,所以我说坐轿还是不如骑马,我这一路骑马,就没你那么辛苦。这安陆的路修的还不错,很好走,比起咱前面去那几处的官道强的太多了。万同是个做事的人,可惜了……”
这房间里伺候的下人也是胡一鹗的亲信,按说是有资格留在这里的,只是依旧被赶了出去。等到房门关闭之后,胡一鹗一边将脚放入官靴里,一边笑着问道:“孔贤弟,这次的差事,有的你头疼吧。前任知州为白莲乱贼所害,案子悬而未决,你这新任知州,怕是也要睡不安枕了。”
孔璋哈哈大笑,用手拍着自己的肚皮“孔某不比万兄,心宽体胖,吃的饱睡的着,就算是刺客真来了,也别想打扰我睡觉。到时候他这一刀下来,我不过是做个好梦,也没什么了不起。”
两人又是一阵大笑之后,胡一鹗道:“没想到啊,这宁贼起兵之后,连带着旁人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以前一直觉得,湖广是楚藩最为跋扈,辽藩次之,如今看来,这素称恭顺的兴藩,却是最为大胆的。朝廷命官也敢动手,老孔,你这次也是坐在了火上烤呢。”
孔璋这时的神色也郑重了起来“怎么,已经有了证据?”
“证据?日子过了这么久,如果还能有证据,那就一定是栽赃陷害,信不得了。”胡一鹗摇摇头,伸手从自己的行囊里,抽出了一个锦匣,里面放了一叠银票。“五千两的银票,湖广的几家大钱庄都能兑现,也足够我养老了。这么多人命,五千两,卖的不贵。”
“五千两?我老孔只收到了八百两,你我都是五品,这未免也差的太多了吧?不成,等我见了兴王妃和世子之后,肯定是要理论一番的。”
“你又不是按察衙门的官,这银子送你就不错了,便是一文不给,又能如何?谁让老夫我是此案的主审呢?”两人又打了个哈哈,胡一鹗道:
“你知道,这银子是谁递过来的么?老夫的贴身随从,从老家跟我出来做官,鞍前马后,已经服侍了我三十几年。就是这样的家生奴,也被兴王府打通了关节,把银子送过来。他们什么都没说,但是什么也都不必说了,如果老朽不识相,怕是也未必能离开安陆了。”
孔璋的面色也凝重起来“他们敢?谁敢加害廉访衙门的人,难道就不怕朝廷的王法了?”
“他们加害州牧的时候,就没想过王法,我这官也不见得就值钱多少。兵荒马乱的年月,是没那么多王法可以讲的,毕竟现在已经坐实了,这次安陆之乱背后的推手是白莲教。而那杀手又没捉到,再来杀几个朝廷命官,也不是什么怪事。所以这次,我不过是走走过场,哪怕是带上了神眼纪丰年这样的高手,也不过是为了让这个过场走的像那么回事。当然,该敲打的也得敲打,免得让他们觉得,我们真糊涂呢。不过孔贤弟,你到了任上,可是要做亲民官的,该当怎么办?”
“凉拌。”孔璋哼了一声“凤立松的降兵被招安进了安陆卫,这背后也是兴王府出的力。而衙门里,我除了几个差役外,怕是连一个心腹都没有,这样的官,就像是庙里的神,只能等着人来拜,其他什么都做不了。反正我做泥胎习惯了,无所谓,混日子就是了。不过兴王府也不要得意太久,等到平定了宁王之后,再慢慢和他们算帐。”
王府内,胡一鹗拜见了王妃和世子后,就一脸严肃的开展调查,号称湖广第一名捕的纪丰年,带着自己得力部下,在两处院落里紧张的忙碌着。日子过了这么久,不可能存在证据,不过物证虽然没了,人证却还在。
每一名当班的侍卫巡丁,都受到了严格的审问,口供分门别类的整理起来,再进行归纳汇总。等到晚上掌灯时分,胡一鹗看着纪丰年道:“纪丰年,你的名字连郭抚台都听过,说你是湖广第一号名捕,本官今天考考你,这个案子有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