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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部分

锦衣王侯-第263部分

小说: 锦衣王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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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南亚,原本属于大明藩属的马六甲、菲律宾等小国,如今则停泊着风格造型明显不同于内地的巨大船只。一面面葡萄牙国旗,圣母雕塑的教堂伴随着坚固的堡垒,正在兴起。位于大洋彼端的不速之客,即将对帝国造访。

不过不管是边民的大规模逃亡,还是邻国的变化,于京师的衮衮诸公而言,都不过是癣疥之患不足挂齿,现在大明朝廷上关注的问题只有一个:大礼议之争。

事情的缘由,则是嘉靖天子为自己的父亲修坟以及迎接母亲进宫,这些都需要有个由头。尤其兴献王涉及到重修陵墓,这就更不能按着藩王陵墓的名义,于是下旨,让礼部为自己的父亲议一个尊号。

礼部这次行事的效率甚高,未几便有回文上奏,请天子尊以故弘治天子为皇考,以慈圣圣母太后为母,以兴献王为皇叔父,母蒋氏为皇叔母。至于入葬规格的问题,可以考虑特事特办,特准兴献王以帝王规格入葬,陵墓规格与帝陵同。同时请江西益王的子嗣入嗣兴王府,继承兴王封国。

在杨廷和等人看来,这已经算是极大的让步,至少在朝廷开支捉襟见肘的大背景下,还是允许兴献王陵墓重修,这么一笔庞大的开支及将来衍生出的费用,都要由朝廷财政来背锅。

可是于嘉靖而言,这是逼着自己与过去的生活一刀两断,就连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家园,也要归于他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两下里就这么僵住,嘉靖差不多是以单枪匹马,同时对抗外朝和内廷两方面的压力。蒋妃的名义还没定下来,自然就不适合进宫。如果现在进京,万一朝臣要她以叔母的身份向皇帝见礼,这又该如何?其中的道理,蒋妃自己也能明白。

她的怨气全都变成了对儿子的疼爱,只在那里急道:“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熜儿只是个孩子,如何能斗的过那许多人?若是不成,这太后哀家不做也罢,只要熜儿心里惦记着我这个母亲,哀家便知足了。一个虚名,哀家也不计较。”

“太后,您老人家或许可以不计较,不过万岁却不能不坚持。若是这一次退了,那么今后万岁怕是在别的事上,也无法坚持自己的立场。”

杨承祖站了出来,制止了蒋氏的退让,“您现在与万岁一样,都是有进无退,眼下既然不能进京,我们就在通州住下去。臣这就安排人下去号房子,咱们先住下,有什么话再说。”

他这队伍里带了各路勋贵家的纨绔子弟,一路上因为有太后的关系在,没人敢过分的放肆。现在听说是太后被人欺负了,杨指挥希望自己这些人出头帮着找找场子,先恶心恶心地方官再说,自然把一路上积蓄的精力,全都加倍释放了出来。

通州城内鸡飞狗跳,遍地号啕,乃至衙役捕快也纷纷被那些勋贵家的随员抓去,担任苦力甚至是充当贱仆,一时间通州地面穿官衣反倒是比百姓更危险。

在这一片混乱之下,通州地方官焦头烂额自不待言,几位地方官的官职毕竟有限,是没办法跟这些混帐正面对抗的。只好写了告急书信,让人带到京里,向首辅要个章程。

就在这一片混乱的当口,一骑快马悄悄离开通县,一路如飞似电,直接闯入京师。杨承祖倒是知道,现在的他做这种行动,其实充满了危险。只要离开大队人马的保护,那些大户或是官员门下的武林高手,随时可能朝他发动一次暗算。

不过眼下他名义上还是蒋妃的护卫,由于蒋妃不能进城,那他自己也就得住在城外。等他进城时,崇文门处,远远的就能听到哀告声和号哭声,以及锦衣力士强夺货物时的吆喝声,尽显盛世风华。见自己手下如此跋扈,杨承祖总算是把心放了一半,不过目前他的身份,还是不太适合和这些部下见面。

快马一路进城,径直来到兵部下辖会同馆之外,这里本是安置外藩使臣的,后来各地藩王使臣与地方官员进京办差,也留宿在此处。他拉过一名会同馆的下属,塞了一锭银子过去,就从那位忠于职守的差役口中,问清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随手将马交到那人手中,自己走了进去。

虽然眼下各国使臣尽为驱除,可是外官往来甚多,这会同馆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杨承祖来到目的地时,正听到有人用温和的近似讨好的声音说道:“这位小哥,麻烦行个方便吧。我儿子病的厉害,只是希望你弄些热水,也不会费你什么力气。”

“热水?这位老爷说的好笑话,整个会同馆你知道有多大么?上千间房子,上千位老爷,我们只有这么几个人。就是一人只麻烦我们一件事,也是做不过来。想要热水,自己去水房去烧,不过也得排队,这个忙我帮不了。”

那名差役边出来,边冷哼着“身上没几个钱的措大,还想支使其老爷来了?酸翰林,穷给谏,给你干活,又能有什么好处了?你儿子有病,那就让他病着吧!能不能活,就看他的命数,怪不得别人。”

他边说边走向外面,迎面,就与杨承祖撞在一处。杨承祖手中的一锭雪花银,把这名差役可能的怒火全都堵了回去。

“银子你拿好,去烧一壶热水,再去请个郎中来,记得,找最好的。这是锦衣卫衙门朱缇帅的名贴,你该知道它的分量,请不来人,自己掂量着办。这里面住的可是南京来的严嵩一家么?”

第五百九十一章严嵩上书(上)

房间里,这位身形高瘦的中年文士,急的在房间里来回乱转,却又没有办法可想。他颇有些后悔,自己接到圣旨之后,不该急着把家眷也带来,若是自己单车上任,日子也不至于那么窘迫。

可是南京繁华之地,开销甚大,他一个清水翰林并无其他进项,日子过的很是艰难。

本来在南京就是勉强维生,若是自己进了京,那留在南京的家小,就可能真的要挨饿。可是事到现在,自己虽然在京师翰林院担任了一名修撰,可实际上薪俸依旧微薄的很,就连房子都租不起,只好暂时居住在会同馆。由于是借宿,加上缺乏银子上下疏通,便是小小的差役,也敢为难他。

如果单纯是自己的日子过的苦一点,倒也没什么。但是世藩是自己三十四岁时才得的儿子,爱他胜过爱自己的性命。却因为舟船劳顿,水土不服,而一病不起。眼下就连请个郎中抓药都是奢望,就是想弄点热水,一样不容易。

曾经饱读圣贤书的他,认定书中自有黄金屋,但是在事实面前,不管曾经的信仰多么坚定,也难免发生动摇。或许只有真的黄金屋,才靠的住?

不过眼下他就算真的想要一座黄金屋,也要有人肯给才行,就在他彷徨无计之时,忽然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惟中兄,一向可好,小弟这厢有礼了。”

“你是?”严嵩初时,并未认出来人身份,尤其对方身上并未着官服,而是个富贵公子的打扮,更让他不知来者身份。直到杨承祖提起当初滑县的过往,他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虽然这是个消息闭塞的时代,不过做官的人,总是比老百姓的消息更为灵通,在官场上打拼,耳目通明,更是基础条件。对于杨承祖这个名字,严嵩其实并不陌生,而且他也很清楚,自己得以从南京的冷衙门调到京师翰林院,也是这位滑县故人出力的结果。

如果不是手上实在没钱,他肯定要准备一份礼物到灯市口那边去看望看望,增进一下彼此的交情。在山穷水尽时,他也曾想过向这位故人张口求助,此时此地的重逢,让他把什么文武之别,什么贵贱之分都扔到了脑后。

不管是什么武臣还是什么鹰犬,只要是能给自己带来好日子,能救自己儿子的,就是自己的福星。

“世藩侄儿这是身体不舒服?这可不能耽搁,京师里的气候最近是不大好,人难免害时疫,小孩子的身体要紧。小弟这就安排人去请郎中。惟中兄坐好,这些事自有下人去做,不劳咱们动身,兄弟我去叫一桌酒席来,我们有话慢聊。”

其实会同馆这地方,官职最大的一个大使才是个九品,差遣上的权柄也小的可怜。出了会同馆,就什么也管不了,论起权力比锦衣卫差的远了。

虽然搞不清杨承祖的身份,但是随手能丢出锦衣朱缇帅名刺的,绝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起。从上到下,伺候起来格外用心,几个有限的差役,也都被安排到这里伺候,弄的馆内怨声载道,骂声一片。

两名京师中儿科圣手被强请过来,给严世藩诊了脉,又开了方子。严嵩只看了一眼那药物的价格,就觉得头晕耳鸣,里面三五味药材的价格,就足以抵的上自己半年的薪俸。还是杨承祖解囊,才顺利的抓了药。

酒楼里送来了头等的席面,大明这时候已经流行吃团席,倒没蛋疼的分餐。严家的女眷也过来拜见了杨承祖这位世伯,尤其是严嵩的夫人欧阳氏,对这位救自己儿子的恩人,更是没口子的感谢。

等到几位妇人退回去,杨承祖随手摸了十几片金叶子出来“这里大概是五十两黄金,严兄且留着花消。若是钱不够了,就到灯市口我家来取。你初到京师,还没有房子吧,我回头帮你找一间,再不成,就也搬到灯市口来,我家里还住的下。京师开支大,花钱也不要求省,若是你手面不阔,会被下面的人看不起的。”

严嵩面上倒是没露出什么表情,酒菜动的也不多,看着那些差役也都退了出去,他顾不上天气炎热,细心的关上了门和窗户,回到座位上,轻声道:“杨世兄,惟中无才,忝为翰林修撰,已是天子错爱。在南京任上亦无建树,这次新君登基,特意啊惟中自南京调回京师,怕也是世兄的举荐吧?”

“好说了,严兄不必自谦,你的才学是真的,尤其那一笔书法,更是让人叫绝。我曾经把你写的东西给天家看过,天家也没口子夸奖,提拔严兄入翰林院,也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想的太多。”

“世兄太谦了,严某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可是也不糊涂。若论书法,或许还有小成,不过若说只凭几笔字,就能得蒙天子垂青,这事严某是不信的。”

他看了看门外,声音又压低了几分“严某不过弘治十八年二甲第二名进士而已,无论才学年资,都不能称为出色。所有者,不过是一颗忠心而已,若是天子有所差遣,严某粉身碎骨,再所不辞。”

杨承祖笑了笑,用筷子将面前的栗子鸡上一划“严兄,吃菜。等会吃完了,大侄子的药也熬好了,咱们先把药喂下去,看看世藩侄儿的身体再说。”

“杨世兄客气了,为人臣者,只知有君,不知有身。儿女小事怎么能与国事相提并论,若是当真万岁有差遣,就算是搭上小犬这条性命,严某也再所不惜。”

严嵩的目光中,两团名为野心的火焰放射着光芒,看的出,这位在清水衙门冷板凳上荒废了大好年华的进士,显然并不甘于寂寞。眼下新君登基,正是人事上即将发生重大变化的机会,他迫切的想要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能够飞黄腾达,获得与才学匹配的一起。

“严兄,万岁那边,其实并没有什么差遣你的。朝廷内外,贤臣无数,严兄不过一翰林,万岁哪有什么事能用的到你。倒是我这里有点事,想跟你商议商议,圣母太后进京,以及为兴献王上尊号的事,严兄可曾知道?”

片刻之后,一双竹筷落在地上,严嵩面无人色的作揖打躬,乞求着可以放自己回去。他现在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把话,说的太满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严嵩上书(下)

虽然严嵩进京时间不长,就连码头都没拜过来,但是既然在这个圈子里混,一些关乎原则问题身家性命的大事,总要了解一下。像是这次的礼议之争,是当下大明朝第一大事,甚至还有人拉他一起下场参战,如何搞不清楚这里的厉害?

“首辅曾言,有异议者即奸邪,当斩。当然这话不能全信,可是严某不过一外来翰林,于京师之中并无根基,如果站出来替万岁和首辅打对台,纵然不斩。这流放三千里,怕是难免。下官今年已经三十八岁,纵然一事无成,也不能害的妻儿老小,跟着我去那远瘴之地受罪吧,还望杨世兄体谅一些。”

虽然是拒绝,但是语气上还是很恭顺,态度上也很诚恳,说的更是道理。不得不说,严嵩在另一个时空中能和皇帝合作那么久,不是没有理由的。单是一个谦恭的态度,就让人很难对他产生恶感。而且他说的,也确实是道理。

如果皇帝和首辅发生矛盾,不管未来谁胜谁败,位于交战中间的先锋军,注定是要团灭的。虽然翰林清贵无二,于官场品流中为最高,可是在首辅面前,这也算不了什么。

杨廷和随手丢个夹片上去,就能把严嵩发配到某个鸟不下蛋的地方去做个州佐官或是百里侯。

说到底,还是皇帝登基未久,根基不牢。从群臣的角度上,并不看好他能在与杨廷和的斗争中占到什么便宜,不把宝押在他身上,也是情理之中。

杨承祖并没着恼,而是笑了笑“严兄不必客气,吃菜。你要知道,兄弟我前些时回了一次安陆,对于京里的情形,其实并不十分清楚,好多事也要问你才行。万岁明明有自己的父母,为什么非要去认孝庙为父?把自己的父亲当成叔父来供,这总得有个道理吧。”

严嵩苦笑道:“道理?世兄这话说的就太过好笑了,首辅行事,还需要道理?再者,只要想找,道理这种事,还难的住杨家一门两才子?他们举的是汉哀帝继承成帝香火,宋英宗尊奉仁宗为皇考这两个例子。礼部的那些人,也不是吃白饭的,想找些依据,不算什么难事。”

“我懂得,他们指望这个吃饭,肯定是有些本事。不过严兄,我是个粗人,对于这些东西并不懂,若是你出来打对台,是否有话可说?还是说,他们真的完全占住了道理,你就算想为国出力,也没有办法?”

严嵩当然不信,能写出那么多话本的人,会是个所谓的粗人。这种请教,大概就是考教吧。当然,一个锦衣官考教一个翰林,这怎么听怎么充满了违和感。但如果他是替皇帝来考试,那就是另一回事。

皇帝终究有长大的那一天,首辅也会随着万岁的逐渐长大而衰老,等到五六年之后,朝廷上是谁家天下,就难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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