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王侯-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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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三件礼物(中)
一个白衣丽人轻移莲步,将一个锦匣放到了桌上,虽然看不到脸,但只看那如星眸子,以及那杨柳纤腰,迷人身段,就让这些大户心跳加速,暗自称赞:这些权贵人家果然是会玩的,第一等的扬州瘦马,也不过如此。
锦匣内,是一摞文书样的东西,谢遵拿起一张,只见上面写满了字迹,落款处是一个潦草的十字和一个鲜红的指印。他没来得及看内容,只是看着杨承祖“这是?”
“没什么,方才谢老爷提到了北虏围城,这就是北虏围城时的一点收获。众位当时在南京,不知道京师那边是什么情况,北虏来的快,官军没做出什么反应,人就到了城外。老百姓像疯了一样,拼命的往城里跑,那么多人啊,差点就把京师挤爆了。这么多人在一起,第一件事是什么?自然就是吃饭!可是京里的粮食,价格就一个劲的往上涨,眼看着是要普通人家卖田卖地,穷人家卖儿卖女,才能换一顿饭吃的局面。我呢,就去让一些粮商落价……”
他就这么像是说故事似的,讲着他在京里平抑粮价的事,以及对四大粮商的动手,最后几个粮商的下场。这个时代消息比较闭塞,京师这边粮战,以及对几个粮商的处理,南京这边有一部分商家知道,还有一部分人并不清楚。大家听的津津有味,至于心里是什么看法,从表情上就看不出来。
“这些人还算聪明,进了诏狱,有什么就说什么,所以我从他们嘴里,问到了一些很有趣的消息。比如像他们炒粮食,谁是背后的推手。谢老爷,你是知道的,那个时候国难当头,在那个时候囤积居奇,那行为跟卖国无异。万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若是查证属实,是要抄家灭门的。不过我的想法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所以还是把东西留下了。咱们初次见面,这些就是见面礼,谢老爷收好。霜儿,拿第二份礼物。”
虽然他说的并不明显,但是大家也能听的明白,联络四大粮商炒粮的,显然多半就是谢遵。这四大粮商虽然在京师附近有一些田地可以收购米粮,不过总数有限,真正的供货渠道还是谢遵。如果谢遵卡了他们的货源,四大粮商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这种大家发财的事,他们也不会拒绝。
这种事可大可小,被朝廷捉了证据,如果有心借题发挥,即便是谢遵,怕也多少有些麻烦。不过大家又想到,谢遵是公主的公爹,也就是皇亲,朝廷再怎么不高兴,难道还能拿皇亲怎么样?
谢遵也对这些供状显的不屑一顾“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老夫听人说过,人进了锦衣卫诏狱,就算是要他承认他是妖孽,这人也会马上说出自己的原形是什么。这种口供,其实没什么意思,所谓主使之人的名字,可以随时换成任何人,这样的礼物,似乎没什么用吧。老夫相信,当今天子圣明,首辅亦是千古一出的贤臣,断事如见,绝对不会坐视无辜受冤的。老夫家中,现在还挂着杨阁手书的急公好义匾额,这才是真正的证据,证明老朽为人的证据。”
第二份礼物还没取来,谢遵的神情则十分淡定,没把那礼物放在眼里。
“杨将军平压米价的手法,确实雷厉风行,令人佩服。不过从商人的角度看,却失之于毛躁,少了沉稳。做生意,不是打仗,不能一味的求快,而是要讲理。高卖低买,这就是最大的理。当然,做这些人也有不当之处,那就是他们只讲理,而忽略了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他们就是忘记了天道。好在,老朽自己还是时刻牢记天道的。以谢记为例,老朽名下商号如果停业一天,怕是半个南京城的人都没有饭吃,到时候若是几万工人到街上要饭吃,就算是温府尊的日子,怕也不好过?府尊,您说是不是?不过谢某向来尊重朝廷,宁可自己吃亏,也不曾为难过地面官府,四大粮商那等人,还是不懂大局,让人遗憾。”
温逊之哈哈笑道“谢老爷是本府的大善人,修桥补路,赈济贫苦,我记得当初南京大荒,谢老爷宁可捐出一仓米来赈灾,不知救了多少人命。乃是东南有名的万家生佛,与四大粮商,绝对不是一种人,绝对不是。”
“原来如此,那我倒要说一声失敬,谢老爷,请用酒。”杨承祖举起杯,敬了谢遵一杯酒,那名叫霜儿的美婢,已将第二个锦匣捧至桌上,谢遵见里面放的还是成叠的文书,面上的笑容更盛
“杨将军,难道这又是什么人的口供,或者是指证某些人犯法的证词?如果是这样,我觉得你可能送错人了,这些东西,似乎应该送给温府尊,或是都察院,大家觉得呢?”
其他几名族长及商会中人点头大笑,温逊之则打着圆场“笑谈,笑谈了。今天是杨记酒楼开张的好日子,咱们何必说这些事,来败坏自己的兴致?我看,还是看看下面的歌舞,不要谈公事,现在表演的,我看着像秦琴姑娘?我这老眼昏花看不清楚,谁帮我认一下?如果是秦姑娘,帮我送一百朵花给她。”
杨承祖不动声色,反倒是称赞着温逊之“温公好兴致,佩服,佩服。不过我也知道今天这个日子不适合谈公事,所以这里面的其实不是什么口供,更不是证词,而是签的契约。截止今天为止,谢记商号里的掌柜、伙计、雇工,已经有四十七人,与我签定了契约,决定改换门庭,来我杨记工作。这是我和他们签的文书,跟谢老爷说一声呢,是想让大家心里有数。”
他面上带笑,语气却冷了下来“方才谢老爷说,他的谢记如果停业一天,半个南京城的人就没有饭吃,有上万的工人要上街。眼下确实是这样,将来……一定不是这样。杨记不但要做酒楼,还要做粮行、海贸,谢老爷做的生意,我们杨记一定要做一份,也算为你分忧。如果谢老爷觉得经商辛苦,自己年纪又大,哪一门生意做不动了或是不想做了,尽管说一声,杨记帮你兜底。我保证,南京的百姓,不会因为几个铺子不开张,就买不到东西。做工的人也不会因为哪位员外不做了,就没有饭吃。”
转头看着温逊之“太守,你是牧民官,要的是个风调雨顺,四民各安生理,怕的是有人闹事。不过你放心,有多少工人没有饭吃,我们杨记就收多少,工钱加倍!在这个条件下,如果继续闹事的,那就不是吃不上饭,而是别有用心,对付这种人也很容易,抓人!”
徐鹏举也附和道:“不错,像是这样的刁棍,自然就该抓起来打板子,站笼。收拾一批,就没人敢继续无理取闹。如果你手下的衙役不够,只管说一声,我四十九卫有健儿二十几万,保证可以将这些无赖抓个干净。”
杨承祖举起了酒杯“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护短!杨记的工人,不管以前出身是哪,不过进了杨记,就是我的人。他们的契约如果未到期,需要赔偿钱财的,把帐目算清楚,杨记负责包赔。不过其他的手段,我不希望有人用出来,因为讲用手段,你们用不过我。在座的都是体面人,如果比耍手段,可比不过我们这种粗人。今天在这里,我交个底,如果有谁因为自己的手下跑到杨记来工作,就去找那位手下的麻烦或是找他家里人麻烦,那就是不给我面子。对付不给我面子的人,我也就不给他面子,我保证,我的人出了什么状况,那个人的家人就会出什么状况,而且只会损失更大!来,为了人才自由流转,我们干一杯!
第六百九十三章三件礼物(下)
另一个时空里,后世说到明朝,总爱说一句xx主义萌芽,这话的标志之一,就是这个时代已经有了雇工的现象。失去田地的流民,或是种田无法维持生计的农民,又或者是逃荒者。流落到城市,大型乡镇,就只能接受雇佣维生。
他们的条件有高有低,不过总体而言,也就是勉强能活下去这个水准。再者,这些工作都是养小不养老,一旦到了做不动的时候,肯定会被解雇,至于怎么活下去,就要自己想办法。即使是遇到善良的东家,也不过就是多给几个遣散费。
像是杨记这些优厚条件,尤其是六十岁“退休”,退休之后按月支付养老金,同时身体如果允许,还可以继续兼职。即使在一帮人吹捧的姿本主义时代,也是难得福利。在大明朝,那就相当于是扔一只金饭碗下来,大家都想着往杨记钻,也就在情理之中。
谢记的掌柜伙计里,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宗族子弟,或者是家生奴才,这些是可以信的过的。但同样有一些大伙计或是二、三掌柜是以契约方式雇佣来的,至于工人就更是雇佣关系。
他们跳槽反水,不算太大的意外,谢遵原本已经有一半工人反水的预案。可按他推演,从杨记成立,到一半工人反水,那得是几年时间,还得是杨记一直存在这个大前提下。在那段时间里,自己肯定也雇佣到了工人,不会乱了阵脚。伙计里一些不怎么忠心的可能会动摇,至于掌柜,自己还是掌握的住的。这么短的时间,居然有掌柜这一级别的雇员反水,这多少让他觉得有些手忙脚乱。
现在的社会形态,整体上还是推崇一个信义,也就是对比司法手段,大家往往更相信道德或是良心。这种自我约束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良心帐。商业交易中的契约还勉强算重视,用人上的契约就粗疏的很。也没有后世的违约金或是几年之内不许从事同类行业这样的规定。
当前市场是用工市场,大家有份工作不用饿死就不错了,一旦失业,再想找一份工作异常困难,很可能沦落成乞丐或是饿死。
东家不做做西家这种事,发生的几率很小,正常人都是怕被东家开除,很少有人主动愿意离开。所以用人的契约上,主要保护的是东家的利益,比如开除工人可以不用赔钱,用工期间死伤勿论,残废算自己倒霉之类。
原本这种契约,是不利于雇工保护自身权益的,可是现在他们开始反水之后,谢遵这边也没有太多的手段来控制这些人投奔杨记。就算是索要经济赔偿,那些契约写的本就马虎,也要不到什么钱。
可是到了掌柜这一级,手上或多或少,都掌握一些资源,又或者有一定的才干。他们反水所带来的损失,并不是契约上那几个钱所能弥补的。更可怕的是,这种反水带来的是信誉上的打击,会让人觉得谢记发生了重大问题,已经管不住手下,这个铺子维持不长。
一旦形成了这种认知,谢家的客户必然要大批流失,那些在铺子里与反水之人关系不错的,也可能跟着一起反过去。留下来的人,也可能是杨记故意安排的卧底,既然对方连放火挖墙角这些事都做的出来,那么安排点卧底,也没什么奇怪。谢遵又能对谁真正信任?
谢遵的额头上微微渗出几滴汗水,神态也不像方才那般镇定,商人虽然逐利,在生意场上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是表面上,大家都会装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标榜自己是儒商,是个君子,这样才好和人交易。
像杨承祖这种表明车马,上来就各种手段齐下的,于眼下这个时代而言,其实是不大招人待见的。可是在实力面前,这种待见不待见,影响也不太大,生意总归是要做下去,不管高兴或是不高兴,杨记已经高调入场,不可阻拦。
目前杨记涉足的领域是粮食和海贸,这两部分,是谢家的自留地。即使杨记不入场,其他商人也从这两部分捞不到什么好处。最多是跟着分点残汤,连剩饭也算不上。
是以杨记这种态度,这些商人并没有表达什么不满,全都是坐壁上观。反倒是担心,如果自己出头,杨记也到自己这边开始挖人,又该怎么对待。
就在酒席的气氛渐渐趋于冷场时,杨承祖的第三份礼物,已经由那名美婢捧着,摆到了谢遵面前。
谢遵这次的神情显的有些紧张,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玄机。站起身子,小心翼翼的掀开盒盖,其他人也全都充满好奇的朝里面看去,随即就爆发出一阵惊叫声。
温逊之一跤跌回坐位上,以袍袖挡脸,惊叫道:“怎么回事?这……这是什么意思?”
让这些体面人惊慌失措的罪魁祸首锦匣,里面盛放的竟是一只人手,手掌粗大有力,大概是个干力气活或是个武人。可是不管是什么人的手,都不该出现在一个盒子里,更不该放到桌子上。饶是谢遵见多识广,也把盒盖紧紧扣上,眼睛紧盯着杨承祖。
“谢老爷,温太守,不要慌么。漕运,就要用到力夫,这些力夫与漕丁联合起来,就是大家嘴里的漕帮了。这个帮派平时说起来,也算不了什么,毕竟在官府面前,这些人连渣滓都算不上。不过如果漕帮有意为难谁,不给谁的船装货卸货,这生意未做,就先赔了一半。我是新来的,对南京的情形不太熟,似乎南京力夫的头目,是叫谢虎吧?”
杨承祖边说边看向徐鹏举,徐鹏举终究是带兵的人,一只断手吓不住他,照样在那吃喝。一听杨承祖问起,他也一脸茫然“这力夫头?那是什么东西,我确实不大清楚。不过是苦力头子,这种人的名字,有什么好记的?”
“不一定,如果一个管理上万苦力的头子,咱们怎么也该记一下。毕竟是万把人呢,还都是能干体力活的壮汉,有个风吹草动的,总该有个警觉。谢老爷,您是做大生意的,离不开这些力夫,不知道对这谢虎可曾有印象?”
谢遵此时也从初见断手的惊讶中恢复正常,面色越发的严峻“谢虎确实是我谢氏一个不成器的子弟,读书练武都不成,为了生活,就只好去做苦力。不过这孩子为人还是不错的,很是仗义,那些力夫或许佩服他的为人,愿意让他帮自己拿个主意,这也犯法么?”
杨承祖笑了笑“这当然不犯法,我只是告诉谢老爷一声,在您来赴宴的时候,谢虎已经不再是南直隶漕帮舵主,有人将他的头砍下来,他这舵主做不成了。这只手,就是那杀人者的手,他用这只手杀了谢虎,就先把手砍下来赔罪,至于人,也在这酒楼里。把他叫上来。”
脚步沉重,一个赤着上身,用绳索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