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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部分

锦衣王侯-第4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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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错来了?”

宋国恩摇摇头“承祖,自己兄弟,那些场面话就不说了。宁波争贡是怎么闹起来的,薛娘子是怎么回事,谢家那位小姐又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有数。你在河南平米价,我是支持的,因为当时不那么做,说不定河南就要反了。可是现在你这么搞,我就不赞成了。你知道那些人背后怎么说,嘉靖,嘉靖,家家干净。你这是在助纣为虐。在滑县,你跳下去填河堤,所有锦衣儿郎,走在大街上,老百姓都会挑大指,称我们一声好汉。可是现在呢,咱们走在街上,大家都拿咱们当了收税的,有多远逃多远,像避瘟神一样避咱们,你还觉得,你做的是对的?”

一名锦衣忍不住道:“国恩哥,你说这是啥话来?别的不说,我们手里的钱,可比滑县那时候多了。再说,我看杨哥搞这个就不错,杨记的米价一降,其他东西的价也降了,怎么看,也是好事了。”

“那是因为你鼠目寸光,眼睛里只看着自己这一亩三分田。杨记的米价低,是因为咱们让无辜的乡绅倾家荡产,乃至于打家劫舍。这么搞,和那些占山的山大王,有什么区别?还有和北虏贸易的事,承祖,你心里有数,我就不说什么了。我只能说,你走的太远了,作为兄弟,我只想让你回头。我们现在是混的很光彩,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不希望我们的后辈子孙将来抬不起头,提到我们名字的时候,认为祖宗是羞耻。我也不希望,大家走在街上时,背后一群人,在戳咱们的脊梁骨。”

“然后你就出卖我,出卖咱们这个团体?”杨承祖指了指四周“你看看,这一屋子人,都是咱们从滑县出来的老弟兄。他们身上,大多有毛病。有的贪财,有的好色,可是那又怎么样?都是一起出来的老兄弟,不管有多少毛病,只要大家够忠心,懂得维护这个团体,我也要给他们一口饭吃。可是你呢,你不管有多少道理,也都是在砸弟兄们的锅。”

一众锦衣的目光中,都有了些怒火,不管什么时代,砸锅者,肯定会受到这个团体的共同抵制。宋国恩急道:“杨阁向我保证过,不会伤你性命,至于大家,也都可以保住官位,虽然日子过的不像现在这么逍遥,但是可以保住身家性命。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没想过害这些老弟兄。”

他话音没落,房间里却已经炸开了锅,昔日的兄弟,个个面露杀意,有几个人向着杨承祖请示“这样的叛徒,杨哥,怎么发落?”

杨承祖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几名锦衣拖拽着宋国恩向外就走。来到门首时,才发现院落里早已经站了几十名杨家的护卫,手中提了兵器,显然早有准备。不多时,房间里传出了命令:大吉大利,不要见血。

第九百六十九章堂会(一)

宋国恩私德极好,虽然日子好过了,但是依旧没纳妾,只守着一个夫人过日子。他的夫人是滑县时娶的亲,乃是个老实本分的女人,典型的小家碧玉,温柔贤淑,没什么主见。杨承祖派人过去送了钱,只说是宋国恩要出一趟远门,她也就只当自己丈夫确实有公务,没有多问什么。

比起这个女人,那位滑县的宋连升,脑子要好用的多,想要骗他并不容易。杨承祖干脆把整件事写了书信,让两个滑县来的人回趟老家,跟宋连升当面说清楚。跟这种聪明人说话,倒也省力,把彼此的事都摆在桌面上,能否认可是一回事,自己是否跟他沟通,就是另一回事。

回到内宅里,如仙过来为他揉着太阳穴,好言安慰着“承祖啊,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都是老兄弟,现在却搞到出人命。有什么不高兴的就说出来,再不然,就打我一顿。当初在清楼里,我就接过这种客人,遇到不高兴的事,就去清楼里点个姑娘来打,打完了他就痛快了。我们都是你的妾室,就算被你打,只要你能高兴,我们也不会拒绝的,至少我不会。”

“我又不是那种废物,用的着靠打女人来让自己痛快么,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让她疼的。”杨承祖一把将如仙抱到怀里,外面红芍陪着天赐玩闹,时不时,就有孩子笑声传进来。

杨承祖将头靠在如仙胸前,半晌之后道:“我只是有点害怕,跟我一起从滑县出来的老弟兄,我给他钱,给他官位,他却还想要反我。如果不是发现的早,如果不是万岁圣眷有加,我可能就要失去你们,失去这样的日子。我想不通啊,明明给了他们一切,他们为什么还要反水。”

“因为不是人人都像我的承祖弟弟一样念头通达啊,他们中有的人想着要名留青史,有的想要万古流芳。还有的,想着好名声,想着子女,想着积德。总之他们想的太多了,你要想所有人的想法都如你一样,这个太难了。可是也没必要这样,只要大势在你的手里,你有什么可怕的?”

如仙很是笃定,并没有因为核心层出了这样的叛徒就大惊小怪,或是喊打喊杀,在她看来,随着杨承祖官位的提高,力量的增强,身边出现叛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原本的亲信,可能因为距离远了一些,心里就有了怨气,如果被人一拉拢,也可能反水。

归根到底,还是一个大义名分问题,杨廷和能够拉走宋国恩,在于他是首辅,是读书人中的翘楚,手上掌握着大义。跟首辅合作,就是和正义站在一起,名正言顺,以顺击逆,就算是死了,也能落个义士名声。

相反和杨承祖在一起,虽然日子过的好一些,但是名声上,总是摆脱不了鹰犬走狗之类的称呼,或是被人骂做酷吏,子弟的发展,也容易受到影响。

“所以啊,要么就是想个办法,把手下人凝结起来,要么就是,咱们也抬出一尊神来的,和杨廷和打擂台。其实联姻是个好办法,一联了姻,总归就不会多想了。可是你那些老弟兄的身份实在低了点,联姻就指望不上了,要不你看他们家里有没有妹妹什么的,你娶来当小老婆怎么样。”

“用不着这种手段,联姻就算了,至于凝结人手,我想过换贴,不过也不一定真的有效。总归还是要让他们多听戏,把他们的思想,彻底扭转过来,让他们以为万岁效忠为荣,这就行了。大家都想做个好人,这是没错的,如果都想做坏人,也不是个事。只要让他们觉得,自己做的事是好事,剩下的也就好办了。唯一的问题在于,怎么让他们觉得,自己做的事是好事,这就得多看戏,多给他们换脑子了。”

说到唱戏,如仙脸上露出一丝羞涩“你真的让我到宫里去唱戏啊,我这个出身……进宫是不是不大好。要不然还是换人吧,家里能唱的女人不少,有一些身家清白的,见万岁见太后都比较方便。”

杨承祖笑着,将手伸到了如仙的衣服里,将她逗弄的气喘吁吁“我不管什么方便不方便,这次进宫唱戏,我也要上场的,你难道不想和我夫妻联手,大杀四方么?这次可是为万岁出力,给张太后上眼药,这样的好机会错过了,可不容易找下一次。我说过,要给你争个诰命回来,这次,可是大好机会。”

如仙是个泼辣性子,因为出身的关系,见多识广,在家里也是属于放的开那种,就算是和九姐磨豆腐,有时也比九姐折腾的还欢。可听到这话,眼中却已经多了层水雾,拼命的摇着头

“不行,这绝对不行,进宫是大事,我这个身份,不合适。再说天无二日,家无二主,我怎么能和九姐抢。我在家里等着,你们自己进宫去演就好了。不要理会我那些风话啊,我的梦想可多了,年轻时,想着要嫁一个好相公,进了上行院之后,就想着当花魁,以后自己开几十家行院。再后来就想着嫁个有钱人,先做小妾后做大妇再有个儿子送终。跟了你之后,就想着和你在一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不进门。等到你对我厌烦了,我也好悄悄的离开,免得大家撕破面皮。可是说了这么多,也没什么用,我到最后不还是做了你的妾,还给天赐做了娘。当诰命,也就是一个梦,你不用当真的,我……我真的不能去。我胆小,见到太后啊,万岁啊,一害怕,就把词都忘了,坍了你的台就不好了。”

杨承祖小心的擦着她眼角边的泪水“如仙姐,你说的什么话了,你说的那些梦啊,有的我实现不了,但是力之所及范围内,我会尽力帮你实现。这出戏是咱们一起彩排熟了的,你就放心去演,就算有什么麻烦,也有我替你扛。打虎亲兄弟,上阵好夫妻,你要是不去,我也就不去了。”

如仙听到上阵好夫妻这句,人化做了一滩泥,瘫软在杨承祖怀里,无力的趴在他胸前,任他摆布。这台新排演的大戏,也就在数日之后,以庆祝慈庆宫复建,蒋圣母身体痊愈为由,在皇宫大内上演。

第九百七十章堂会(二)

慈庆宫这么大的工程,短时间内肯定是完工不了,蒋氏的身体,也没有完全康复,只是精神略微好转了一些。这出戏,就安排在她和张氏临时的居住地,仁寿宫内进行。

张太后最近的心情,可以说是差到了极处,先是自己的居住地过了火,只能暂时的搬到仁寿宫这边来住,与蒋氏离的近了,心情就变的差。再有,就是跟了她多年的张华,不明不白的被杖毙,身边的亲信太监宫女一个皆无。从曾经手握重权的太后,变成了无爪螃蟹,就连身边侍奉的宫人也不大听用,心情能好过到哪去。

虽然现在的衣食用度还是不缺,但是日子过的,总是像在坐苦牢,那些太监宫女,也是不知道从哪挑来的蠢人。她的话不是不明白,就是理解错误,闹了好几次大乌龙,想要立规矩,却连执行惩罚的人手都没有。张太后心里有数,这多半是天子有意安排,要把她这个太后,给活活气死才称心如意。

这场戏文,她是没什么兴趣去看,可是天子再三邀请,这个面子也推不开。再者,演戏的地方就选在仁寿宫,就算她不去,那些锣鼓家伙一样能传到她这里。若是这边唱大戏,自己那边闭门不出,就更没面子了。

强打着精神来到大殿,蒋氏和嘉靖以及两位公主,全都候在那。见她来了,几个小辈都过来客气的行礼,仿佛真拿她当个太后恭敬,可是一看到永淳,张太后的心里就想起了张家那位才俊张文丰以及自己的侄子张嗣宗。

在张文丰被拿后,她试图进行过营救,但是东厂那边态度强硬,她派去的人都吃了闭门羹。一气之下,她也就把永寿的事,对蒋氏那边透了消息,即使这种消息不能要人的命,只要看到蒋氏那无地自容的样子,自己也能多少出一口气。

可是看今天这一家人的亲近,自己透的消息,没能起到预料中的作用,到底是她们打了马虎眼,还是蒋氏居然支持女儿与姓杨的司通?

她心里转着念头,表面上还维持着客套,与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被嘉靖请来听戏的除了张太后,还有那位永慷大长公主,京师里另外几位公主,也被请来,列席旁听。

茶水瓜果摆了一桌子,场面上,倒很像是一场家庭聚会,几位公主又过来向蒋氏问安,为她道惊。张太后也客套慰问了几句,蒋氏则面带微笑的回答,一切就像是大火发生之前一样,两下关系融洽,互不侵犯。

但是那些公主都是皇室中人,还是能感受到,两位太后之间,表面的客气下面,却多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两边的关系隔绝开,距离越来越远。

永寿将唱本递了过去“圣母,姑母,这是今天要演的戏,请你们过过目。”

永慷公主看了两眼,噗嗤一笑“诶?我还当是南戏呢,原来是京剧,本宫可是没听过这个,不知道好懂不好懂。还有,这个演戏的,怎么写着杨承祖?这个名字,可有点耳熟啊。”

张太后哼了一声“这不是耳熟,压根就是咱们那位大都督。堂堂朝廷命官,怎么跟优伶混在一起,也不怕丢了自己的身份?这个京剧,哀家倒是听人说过,还是万岁赏的名字呢。可是,这不是在百姓中唱的东西么,皇宫大内,唱这个合适?”

嘉靖笑了笑,朝张太后施了个礼,“圣母,朕觉得很合适。朕为万民之主,自当与民同乐,百姓喜欢的东西,朕就该试着去喜欢。与百姓同喜同乐,才能对百姓的感觉感同身受,不至于与百姓所想背道而驰。再者,这京剧,在安陆时,朕就是听过的,很好懂,故事也很好,圣母可以听一听,再做道理。今天这戏文,可是新编排的,很应景呢。”

蒋氏的声音不像那天那般嘶哑,但是依旧低沉,中气也不足“这个戏,哀家觉得是不错的,至于承祖,这京剧本来就是他研究的。大明朝内,以他的本领最好,为万岁演戏,自然要用最好的。再说,承祖说过,臣子取悦君王,是本分,他尽本分,不丢人。哀家与他情同母子,为了自己的娘演戏,也是情理之中。”

有她说话,别人就不好说什么,毕竟今天这场大戏,名义上,就是庆贺蒋氏脱离危险,这个面子总是要给的。时间不长,又有一些勋贵府上的夫人前来,也是嘉靖请来,凑趣助威的。

这些人都是与国同休的勋贵命妇,年龄大多五六十岁,都是人老成精的主,也懂得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场面上维持的很热闹。大家兴高采烈的谈论着废话,确保不冷场,也不闹事。

这里面柳氏算是个另类,她的年纪轻,身上穿的是三品命妇的打扮,在一众人中,很有些扎眼。张氏看了看她,等到有一位公主说了柳氏的身份,张太后笑了笑

“哦,原来你就是杨都督的母亲啊。看你的年纪,大概不是亲生的吧?继母?……是他父亲的妾室?这大明朝的诰封,已经可以随便给妾室了么?怪不得人家说,如今朝廷恩赏泛滥,杨都督都说是国朝干城,天子宠臣,确实名不虚传。换一个人,是绝对没这个本事,给自己父亲的妾,讨一个诰封回来。柳氏,你这个儿子很孝顺,你该感到欢喜。”

柳氏本就性子柔弱,见到太后就更害怕,被张氏一骂,连头都不敢抬,低着头,一语不发。蒋氏却接过话来“承祖对自己的娘,是很孝顺的,可这诰命,却不是他讨的。在安陆时,柳夫人与哀家就谈的来,她这诰封,也是哀家帮着向万岁讨的。柳夫人,没关系,坐到哀家身边来,陪哀家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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