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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锦衣王侯-第89部分

小说: 锦衣王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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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毕春得到了什么?他的官职没得到提升,也没得到任何赏赐,失去了一个老婆外加未出世的孩子,得到了一顶绿帽子。其他一无所获,他能高兴才怪。

原本他与马昂是郎舅之亲,私人感情也还好,可是出了这事以后,两下几乎形同寇仇。总算正德做人还算良心,没搞赶尽杀绝这套,毕春依旧当着他的陕西都指挥,位置没动。

只是陕西这地方由于设立固原镇,事权最重者为固原总兵,他这陕西行都司不过是个食禄官,并不真正掌握权柄。

按说陕西都指挥的治所设在固原,他应该坐镇治所,而不是出现在西安城里。可问题是固原总兵是马昂,他一想到在固原还要看到马昂,甚至要听其节制,心里就不痛快。再加上固原年地方地临边陲,环境恶劣,他受不得辛苦,于是就跑回西安城里住。

他毕竟做了多年都指挥,手里既有钱财,也有许多心腹死士,于官府里自有关系,因此没人找他麻烦。这阿月是他养在城里的一个外室,其一家老小都在毕春掌握之内,随时可能被夺去性命,她哪敢不从,只好含泪忍辱,伺候着这位都司大老爷。

一听面前的黑面汉子居然是万岁的靴兄弟,杨承祖忙起身见礼道:“原来是毕都司当面,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言语间多有怠慢,还望都司老爷不要见怪才是。”

“杨百户,你就别恶心我了,我这个都司,又算的什么东西来着?现在陕西城里,有几个人拿我真当个人看,不都是拿我当个活乌龟看笑话?我的正妻啊,就那么怀着我毕家骨血进了豹房,我估计这孩子是保不住了。可是我又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我不能怪天家,我只恨马昂,按厮厚颜无耻,居然献妹求晋,简直不配为人,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错骨扬灰才趁我的心意。”

“毕都司,不要那么大火气么。现在马昂不在你面前,你说这些没有意义的。再说他现在是固原总兵,手上掌握兵权,你可不要毛躁,否则怕是害了自己的性命。说来,我的身份,你是怎么知道的?”

“百户,别误会,这只是个凑巧,我手下有人当初去河南做生意,正好遇到百户堵决口那事。他就把您的模样记下了,您进城的时候和他朝了相,他一眼就把您给认出来了,回去跟我一说,我就知道,马昂那狗贼的报应来了。毕某报仇雪耻,就全在百户身上,您无论如何,也得帮我把这个仇报了。阿月,别闲着,快敬杨百户一杯。”

那女子急忙给那年轻的女人使个眼色,那女人忙倒了杯酒,给杨承祖递过去。毕春一瞪眼道:“哪有这么敬酒的,用皮杯。”

这女子显然不懂什么叫皮杯,阿月急忙用手指了下自己的嘴,那女子满面通红的将酒倒入口中,口口相渡,把酒给杨承祖喂了进去。作完这一切,这女子已经羞得恨不的找条地缝钻进去。

毕春对阿月道:“阿月,你男人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有数,想要为你那死鬼报仇的话,就得指望眼前这位少年英雄了。别愣着,把你的冤枉说一说,放心,我不吃醋。”

那阿月离开毕春怀抱,盈盈下拜,哭诉了自己的一番遭遇。只说自己丈夫是边军,结果当兵以来,就一直领不足月粮,一年的月粮只能发三个月,而且领的也不足数。

到后来,马昂委阿月的丈夫押运饷银,可是到了地方之后,居然大多数饷银不翼而飞,为此阿月的丈夫赔上了脑袋,她也从此成了寡妇。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马昂悄悄把饷银吞没,又故意让阿月的丈夫顶缸,拿他的脑袋帮自己吞了银钱。

至于她是如何被毕春强占,以至于成了外室,这其中过程就不足为人所知。只是单就这一段经历,也可证明马昂为人如何,阿月说到伤心处,也忍不住落泪道:“若是能报的了仇,奴婢愿为您当牛做马,报答将军大恩大德。”

毕春也道:“杨百户,咱们两人一见如故,这弟兄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若是你能帮我收拾了马昂,阿月就是跟你睡上一睡,也没什么打紧。再不然,今天晚上,就让这一大一小两个一起陪你就是。”

第一百九十九章局中局(一)

杨承祖哈哈一笑:“毕都司,您看的起我,是卑职我的造化。可我不是很明白,您到底凭什么认为,我能对付的了马昂。人家可是堂堂的从一品都督同知衔实授总兵,手握数万大军,更别说还是国舅爷。我算什么东西,人家伸根小指头,就能把我碾的连渣都不剩,我拿什么跟人家斗啊。”

“国舅?狗p!他从哪算的国舅?马氏入的是豹房,不是皇宫,连个名分都没有,别说贵妃,婕妤,就连个选侍都不是。他马昂这个国舅,有人承认么?至于总兵官,那算个啥?就我手里的证据,足够把几十个总兵砍头了,他这个总兵犯了这些事,杀了也就杀了。阿月,你去把我放你那的东西拿来。”

阿月点点头,转身离去,时间不长,就取了个包袱过来。打开包袱,里面乃是个锦匣,打开锦匣,里面是满满的文书还有帐簿。

“这里是马昂这几年盗卖边军军粮、军械给蒙古人的证据,包括往来底帐,以及相关人员的证言证词。盗卖军粮、军械,还是卖给北虏,这是什么,这是资敌!前年蒙古雪灾,民不得生,正是靠着马昂卖给蒙古的粮食,他们才度过这次危机。要是坚决不卖给他们粮食,说不定北虏早就内部大乱了,这马昂就是我大明的罪人!天家最重武功,只要看了这些证据,保证立刻把马昂拉出去剁了!”

“话不能这么说吧,北虏就算遭了白灾,牲畜冻死,人不得食。可若是他们买不到粮食,直接带兵寇关,掳掠咱们大明,不一样可以解决问题么。”

“哈哈,这话就不然了。你不知道,咱们天家重武功,动辄就像对北虏用武,当初在宣府那一战,把把秃猛可打的落花流水,令尊就是没于那一战吧。那一次说实话,把蒙古人打的伤了元气,从那以后,蒙古人等闲不敢轻犯边镇。最多是小打小闹,大举入寇,他们可不敢。再说马昂是武将,又是国舅,为国报效是他的本分,结果不但不为国戍边,反倒卖粮资敌,就这一条,就该死。”

她又道:“还有,就是他把粮食卖给蒙古,换来的是马匹牲畜。那些马匹里不少都是上好的战马,咱们边镇缺马,尤其杨一清去官后,马政日颓,咱们边军缺马缺的厉害。他若是把交易来的马匹交到军中,那还有一说,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是把马卖了。”

“而且他的马是卖到南方去,虽然我不知道卖给谁,可是我知道,那些马是战马。买这些东西的人,不会是为了自己乘骑方便,说不好就是为了训练骑兵,谋图不轨!他若是卷到谋反案里,就算是真国舅,怕是也活不了吧。”

“话不能这么说吧,南方水网纵横,不利骑兵驰骋,在南方训练骑兵,我觉得不大可能。”

“那个买马的价格,加上运费,那马就快成金子做的了。若说不是造反,我毕某第一个不信。”

他又一指那些文书,“除了这些,还有他杀良冒功事,诬良为盗事,侵夺民田事,贪墨军饷事等。他也是自己找死,这些事堆到一起,就算是那世袭勋贵,我看也得砍了。他马昂又不比别人多生几个头,难道就不怕死的?”

“都司,您手上既然有这么足量的证据,又何必找我?直接拿到陕西锦衣衙门去,由本地锦衣拿人就是,何必找我。”

“若是本地锦衣能奈何他,他们何必从河南把你请来。”毕春虽然是个挂职官,可是毕竟也是在这当了多年都指挥,有自己的人脉,这份特殊优势,不是杨承祖能比,于本地官府的情势,也远比杨承祖了解的透彻。

他说道:“本地锦衣千户陶胜麟那是个无能之辈,对上马昂就没了火种。我把这东西给他,他敢第一时间给马昂送过去。如果给他,还不如直接烧了呢,所以他这的事,我是不想了。要想收拾了马昂,就只要依靠你了,老弟,只要你能帮我报了仇出了气,老哥不会亏待你。”

他一边说,一边从腰间解了个褡裢下来,朝桌子上一放,只听一声沉重的响声响起,显然那褡裢分量不轻。他生的身材较胖,腰粗如水桶,围个褡裢也看不出来。这时解下来,也没发现他瘦多少。

毕春三两下打开褡裢,房间内顿时闪起一片金光,那褡裢内放的,是一叠叠金叶子,粗略看过去,怕是不下六七百两之数。饶是杨承祖现在是见过钱的阔主,一口气见这么多金子,也不由有点眼晕。

在西安这种边陲之地,能随手拿出几百两金叶子的,绝对得算是第一排的牛人。毕春哈哈大笑道:“杨兄弟,这点金子,不算什么,只不过是我的一点小意思而已。马昂有半斤,我也有八两,大家都是军卫子弟,他有关系,我也有,他有门路,我也不差。你需要多少证据,我都可以帮你找到,你需要打点谁的人情,我也可以帮忙。只要做下来这事,将来这西安城,就是你我兄弟的天下。”

“毕兄,你所图的,恐怕不止是砍死马昂这么简单吧?”

“那是,如果单纯是要他的命,也不至于如此。只要他死了,我就可以想办法坐上总兵或是副总兵的位子,到时候我掌了兵,你那青龙山不平寨,我也能给你点关照。再说俺答那边的路子,如果你能帮我牵上,我保证让你得的好处比现在要多。”

“俺答啊,这倒是个事。”杨承祖自己拿了个酒壶倒酒“他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城贸易,不会出事的?要知道现在可是秋天,若是北虏在趁机入寇,里应外合,咱们这西安不就危险了?他们也不怕自己的脑袋,变成战功?”

明朝此时最重首功,而首功之中,北虏最重,女直次之,西南番再次,至于说东南倭寇,现在还没提到日程上,没人拿他们当盘点心,六个脑袋才能顶一个北虏。

一般的北虏一颗人头值银五十两,像俺答这种大贵人,那还得另说。按说在边军中还有专门拿钱购买人头的,这么多会走的战功,就没人惦记?

那毕春道:“这事啊,是因为他们已经跟咱们商量好了,咱们许他贸易,保护他的安全,他保证不来咱们西安府这边来寇掠,两下各取所需而已。等你待的时间长了,就知道这里的干系。他们有马有牲口,咱们有东西,正该互通有无,怎么能动武?你帮我牵个线,让我和他们做个交易,我不会亏待你的。”

第二百章局中局(二)

蒙古人每到秋天,就得为冬季做好储备,对于游牧民族来说,每个冬天都是一个生死考验。白灾黑灾狼灾旱灾,都直接会导致一个部落消失,或是一个大汗失去地位。为了保证顺利过冬,每到秋天,蒙古人都会组织部众拆墙寇关,掳掠人口物资,以充储备之用。

大明如今和蒙古人几乎就形成了定例,一个秋防摆边,集中边军精锐,等待蒙古人的到来。一个组织人马,趁着秋高马肥,直接跨过边墙,到内地去谋个富贵,为过冬积累物资。

由于边防线太长,大明军队也无法预知蒙军从哪里入侵,往往这种防御作战更像是一种赌博,把自己的主力布置在自己预判的敌人进攻路线上。至于堵的对堵不对,以及堵对了是否顶的住,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眼下陕西三边兵备废弛,实有官兵只有额兵的一半,而且战斗力堪忧,难以完成作战任务。在这种情况下,郑阳与马昂这干人,就去蒙古人做起了交易。

在茶马交易外,允许他们跨过边墙,到西安等地进行贸易,甚至愿意向他们支付一部分赎城费。只求蒙古人到了正式动兵时,不要对西安等大城下手就好。

其中尤其以马昂为甚,他是总兵官,一旦蒙古入寇,他的责任最大,所以他与蒙古人接触的也最多。蒙古这几年从他手里采购了不少军械,换来的就是两下相安无事,即使入寇,也不去攻打马昂的防区。换句话说,他是靠出卖大明的利益,换取自己的安全。

“现在这一带北虏做生意,基本是都认马昂那个孙子,他把钱都赚去了,别人怎么活?只要放倒了他,再为我和俺答他们搭上线,我保证你财源滚滚,坐地生财。你老哥我跟本地镇守太监覃公公那是好朋友,有他给你撑腰,你也不用怕了马昂那个匹夫。”

“好说了,这些证据我先收下,至于如何放倒马昂,我们还得从长计议,不管怎么说,他也有个国舅名号,如果操之过急,不但除不了他,怕是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这话于是道理,即使毕春也清楚,马昂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果马昂好铲除,他又何必破出黄金美人,来走杨承祖的关系?他点头道:

“不错,咱们有的是时间,不过不能让他察觉了消息,否则,怕是对杨老弟不利啊。来来,喝酒。阿月,让你那侄女机灵点,除了会往男人的腿上坐,难道别的就什么都不会了?要不然你们两个换换?”

杨承祖摆手道:“那倒不必,就这样挺好,她大概是头一回陪人,没关系,以后慢慢来就好了。”他一边说一边对怀中那女子道:“别紧张,一回生两回熟,今后你会习惯的。”

这顿酒一直吃到二更里才算结束,毕春对杨承祖道:“天晚了,你就住在这吧,让这小蹄子陪你。如果她伺候的不好,你跟我说,我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杨承祖面露难色道:“这恐怕不成,毕老哥不知道,家中婆娘厉害,可不敢在外头留宿。不管多晚,我也得赶回去,不过这小姑娘和这金子,我就收下了。至于办马昂,和俺答那边的事,您只管听我消息就好。”

毕春挽留了一番没有留住,就点头道:“既然如此,我让人送你回去。”他那些随从以及马车就停在外头,他吩咐几句,就有跟班的赶了车过来,杨承祖拉着那年轻女人的手上了马车,将那包有金叶子的褡裢往腰间一围,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那名年轻的女子在整顿酒席之中,都表现的青涩且紧张,随便一个举动,都能将她吓的魂飞魄散。现在马车里只剩了两个人,马匹在寂静的夜里,踏在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声音,车轮滚动,声声入耳。

那女子与杨承祖本来是对面坐着,借着透进来的月光,打量着这个男人,过了良久,她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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