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韶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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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自从那一年,郁婉西就再也没过过生日。
“吃完饭我们先去接阳阳。”邵士森终于放了报纸,喝了口牛奶,说道。
郁婉西食不知味地吃了一点,便随着邵士森,去了阳阳所在的幼稚园,当小小的阳阳牵着老师的手出来时,郁宛西的脸上出现难得的笑颜,以邵士森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漾在左唇角的浅浅酒窝。
阳阳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翘首而盼的邵士森和郁宛西,急忙挣开老师的手,飞跑过来,扑进郁宛西的怀里,小小的脸在郁宛西的脖子里蹭娑着,稚声稚气的撒娇道:“妈妈,我好想你。”
每每这时,郁宛西心里膨胀的幸福总能掩盖所有的阴霾。
“那只是想妈妈,不想爸爸了吗?”邵士森半蹲下身子笑道。阳阳放开郁宛西又扑到邵士森的怀里,圈住他的脖子,甜甜笑道:“爸爸还吃醋了?”
“是呀,爸爸吃醋了?”邵士森边说着脸边往阳阳小小的身子里蹭,惹得阳阳不停地咯咯笑。
郁宛西站在一边,温柔地看着阳阳,抚抚他的头,如此幸福甜蜜的一家三口,如影像般定格在一瞬间,就这么永恒下去,那是多么美的一件事,只是生活总不能如人所愿,而心也常常逆道而行,他和她的婚姻从开始就是荒谬的结合,也注定飘摇在风雨之中,只是谁也不知道,最后的最后又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在驱车去往的路上,邵士森和郁宛西的心情一直是压抑的,可小阳阳则不同,一路上开心雀跃,讲着这一星期老师讲了什么课,每天吃什么,哪个小朋友又尿裤子了……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五彩缤纷,手中永远挥舞着水彩笔描绘出五颜六色的世界,他们的心总是单纯得透明,而成年人的世界到底是由水墨泼洒而成的随心所欲?还是紧紧环扣的无可奈何?终究不是黑与白,是与非的世界?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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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 第六章祭拜
更新时间:2010…11…2 14:48:05 本章字数:1222
郁宛西不知道是邵士森之所以每次回来刻意避过那段蜿蜒长曲的小巷,是他低调地不想炫耀他的成就,还是因为他也害怕在那条路上想起郁宛琪?每一次回来若不是为了祭拜外婆和郁宛琪,还有父亲,郁宛西想,她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绕过这个小镇最繁华的街道,顺着几乎没有人走的小路,曲折来到这片并不湛蓝的海港。
阳阳盯着墓碑前略显泛旧的照片,那时的郁宛琪总是笑得温婉含蓄,在右唇角漾起的酒窝总是那样深旋,而郁婉西的酒窝则长在左边,记得以前外婆说过,那是你们上一辈子就点下的缘,注定这辈子要做姐妹,只是现在郁宛西左边的酒窝依在,而漾于右边酒窝的郁婉琪却只能在这些旧照片里依旧温婉而笑。
“妈妈,大妈妈长得好像妈妈呀?”阳阳突然发现新大陆般高兴地说道。
邵士森亦抬头看了看郁宛西,郁宛西的眸光轻转,泛泛盈水,拉着阳阳说道:“阳阳,那不是大妈妈,那是你的妈妈。”
阳阳瞪着迷茫的眼睛看着突然有些反常的郁宛西奇怪地问道:“那妈妈不是我的妈妈吗?”
郁宛西还想再说什么,邵士森拉过郁宛西,对有些混乱的阳阳温柔地说道。“妈妈还是妈妈,阳阳有两个妈妈,一个大妈妈,一个妈妈,阳阳是最幸福的宝宝。”
“那爸爸呢?阳阳是不是也有两个爸爸?”阳阳开心拍着小手,问道。
邵士森笑笑,捏捏阳阳的小脸蛋,笑骂道:“真是个贪心的小东西。”抬头略有些责备地看了看郁宛西。
郁宛西理了理一时的情绪失控,敛起眼角的泪水,目光望向远处,不管望得再远,却依然是沉沉暮空和头顶飘浮沉压的层层黑云,看不清,分不明,望不到之后的永远在哪里?
邵士森顺着她目光而望的方向眺远望过去,依稀可见暮色下有些许灯火点亮,有人家还在炊烟而起,这个古老的小镇,这个记忆中的古镇,是否还如从前那般静谧,宁和?只是如此宁静的小镇都是他们所有人刻骨铭心的痛,是所有故事中的人的万劫不复。
“要回去看看吗?”邵士森似问非问,心中感慨万千。
“不,那个地方,我永远也不要再回去,”郁婉西立刻紧张地否决,那生她养她的土地却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重归的故里。
记忆中的那条铺满鹅卵石子的小路,那条蜿蜒折曲的巷子,经过无数场大雨的洗礼,却怎么也洗不净流淌飘散开来的那抹恐怖的红色,从此,那个小镇也在她的脑子里形成用血谱成的不归路,还有这片海,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无数次她在这片海里看到郁宛琪破碎血色的笑影,看到父亲阴沉可怖的脸,慢慢地沉入海底,灰飞烟灭……
邵士森在心底里暗叹了一声,郁宛西,你的“不”到底是因为宛琪还是因为叶萧岑?或者因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又或者因为自己…
作品正文 第七章破碎家园
更新时间:2010…11…2 14:48:05 本章字数:1214
第二卷回忆如风似水
十几年前
这个夏天过得漫长而闷热,树上的蝉鸣没完没了地喧嚣着,当午的太阳烤热这个小镇的每一寸土地,大道小巷偶有几许行人也是匆匆而过,这个时候,大家更想安静地呆在家里,享受即使是一个小小风扇带来的微微凉意。
郁宛西坐在一张木椅上,椅子会时不时地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声,这把椅子父亲返修了数次,椅面上有七歪八倒的几颗泛锈的铁钉张扬着,如果不是很熟悉这张椅子的习性,坐在上面就算不摔跤也非得被钉子扎得体无完肤。
此时椅子所发出的吱呀声完全听不见,被震耳欲聋的敲打声,碎裂声,破骂声,啼哭声所代替,郁婉西木然地看着“相濡以沫”的夫妻又上演一场又一场几世怨偶的“仇战戏码”,漠然地看着郁宛琪哭啼着求父亲与母亲休战,仿佛她不过是个局外人。
贫贱夫妻百事哀,或许真有它的道理所在,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的夫妻或许只适合生活富足,无忧无虑的夫妻。
不管是因为生活的所迫还是因为感情的疏离,父亲与母亲从郁宛西还未记事就再也未停歇过战争。
记不得是在几岁时,也是在一个夏天,父亲在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母亲不停地抱怨着,直到父亲手中的那瓶酒被砸碎,也宣告另一场战争的开始。
那时的家里似乎很少有一样完件,母亲在房里收拾着简单的衣物,想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去,郁宛琪一直拉着母亲,哭着,求着,只有郁宛西缩在角落里,偷偷地用玻璃碎片划过自己的脚面,看着不断汩流出来的血液,始终不哭一声,郁宛西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血她的痛时制止了这场愈演愈烈的战争,还是母亲屈服了在郁宛琪的眼泪里。
慢慢长大之后,随着父亲与母亲永不停歇的战争爆发,郁宛西也不再犯傻,用这样自残极端的方式去阻止源源不断的大吵小闹。
吵吧!摔吧!闹吧!郁宛西既不像郁宛琪那样楚楚可怜的求着哭着,也不再用最傻最极端的自残方式来阻止他们一时的休战。她学会了漠然处之,慢慢习惯将自己孤立于战争之外,就好像现在,恍若一个看客般的事不关己。
只是郁宛西也是在后来才明白,父亲不管怎么和母亲吵,怎么骂母亲,他还是想和母亲在一起,或者说还是很爱母亲,因为他摔的锅盆碗筷都是家里最不值钱最破旧的东西,他还是想要那个家的,只是母亲却不然,即使她曾经或许爱过父亲,可再美的回忆也抵不了这些年的磕碰和无休止的争吵,母亲曾经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嫁给性格倔强却又一事无成的父亲,原本就是一个童话,只是童话终究不能在残酷的现实中演绎,不然只会破碎不堪的下场。
郁宛西有时候想,也许这个童话的起始就不是单纯的相恋,或许是某种阴暗下的无奈。因为在母亲的眼睛里,郁宛西从来没有看到过母亲对父亲的爱,哪怕只有一点点。
作品正文 第八章残破的成年礼
更新时间:2010…11…2 14:48:05 本章字数:1461
母亲离开的那天晚上,天气很闷很热,雷声一直轰轰地响彻,却迟迟不落下人们期盼已久的雨,一场夏雨至少能带去连日来的闷热。
在黑暗的房间里,一道闪电在瞬间中闪亮。恍惚间,郁宛西似乎看到含泪的母亲幽幽地望着她,印象中的母亲很少用这种静柔,哀伤的目光看着她,母亲更多时候是看郁宛琪,郁宛琪是郁婉西的姐姐,但郁宛琪的性格更讨喜,温雅恬静,楚楚可怜,她更像母亲,而郁宛西的性格更像父亲,固执,偏拗,倔强,甚至叛逆。
闪电终于只是一闪而过,母亲模糊的影象随光晃动一下,便与她哀伤的目光一起落入黑暗,郁宛西在一声破碎的叹息中复又沉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震天动地的惊雷落地响彻,巨大的雨点也随之落下,窗外明明吹来难得的阵阵凉风,背脊处却是阴风习习,阴冷交替的汗涔濡湿了单薄的衣衫,然而身体里却传来异样的粘稠,闷热与不适让她从沉闷中醒来,用手去触摸那块黏黏的液体,通过一闪而过的闪电光亮,她看到自己满手的血迹,惊呼了一声,想去喊睡在旁边的姐姐,然而竟然是床侧空空,郁宛琪却不知在何时离开了房间。
郁宛西慌乱地下床连拖鞋也顾不得穿上,赤脚跑了出去,身体里那般陌生的温热液体还在缓缓下淌,郁宛西害怕得只想找到姐姐和妈妈。
“妈妈,我们不能丢下妹妹。宛西最怕打雷,她醒来会害怕的。”郁宛琪的泪在雨水的冲刷下看不清透。
“宛琪,妈妈现在没有能力再带宛西,妈妈答应你,等我们生活稳定了,再来接宛西,好不好?”以宛西的角度,只看到母亲萧凉的背影,还有这凄婉的声音夹杂在雷雨中,像是声声的哀嚎。
“那我们就不要走了,妈妈,我们为什么要走?我们都留在这里,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这样不好嘛?”善良的郁宛琪总是这样对母亲哭求着,在雨中,相依相偎的两母女紧紧拥抱哭泣在一起。
接下来的一切郁宛西不想再看,在转过身的那瞬间,突然的闪电亮如白昼,郁宛西看到在另一房间的窗口上,闪过父亲阴晦不明,绝望而悲痛的脸,后来成为郁宛西对父亲最深回忆里的定格。
郁宛西的记忆突然被拉到遥远的那一年,那时候的郁宛西还很小很小,小得父亲只用单手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她高高举起,好像也是在这样大雨滂沱的夜晚,母亲抱着稍大点的郁宛琪,背上背着简单的行李,在跨出家门的那一刻,突然的雷电惊天动地响彻,父亲将瘦小的郁宛西高高举在半空中,下面是黑洞幽深的井口,那一声如狼嚎般绝决的扬言,成功地让母亲停下脚步,依然留在了这个家,留在父亲的身边。
郁宛西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时被彻底吓傻了,吓呆了,从此不易哭也不易闹,小小年纪总是显得死气沉沉。
而今天,郁宛西的成年礼就在这样的雷电交加,生离死别的悲与痛中完成,那一年郁宛西十四岁,郁宛琪十六岁。
裹着陌生的腹痛,揣着内心的凄婉,郁宛西蜷缩在床角,手指像个婴儿般放在嘴里,死咬着,倔强得不让那滴泪落下来浸湿枕巾……
母亲走了,毅然地选择带乖巧的郁宛琪,没有什么好意外的,也没有什么可伤心的,原本就不完整的家现在也只不过是形式上的完全破碎而已。
可是那一晚母亲走了,却没有带走郁宛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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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 第九章姐妹
更新时间:2010…11…2 14:48:05 本章字数:1144
翌日,郁宛琪乖巧地担起家庭里碎琐的劳务,仔细地去收拾郁宛西绫乱的床畔。
郁宛西抢过郁宛琪手里自己污渍的衣物,嗫啜着说道:“我自己来洗。”
虽然郁宛西心里清楚郁宛琪之所以没跟母亲走,是因为在郁宛琪的心里还惦记着她这个妹妹,原本应该感激涕零,从此姐妹更应该相依为命,不离不弃,心无介蒂才对。却不知为何,在郁宛西的心里总是藏了一根看不见的刺,有时软软的,并不伤害,有时却在不经意时深深地扎痛你,郁宛西很多时候总是分不清对郁宛琪的感情,有感激,有温暖却也有妒恨。
其实郁宛西也是后来才慢慢明白郁宛琪的执着留下,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而最大的原因是因为邵士森。
一场雷雨过后,第二天的天气迎来正如人们所期盼的清凉,湛蓝的天空,一如清洗般的澄亮清透,隐隐的白光也不那么炽热,
郁宛西如往常一样推上脚踏车,将书包放在车篮上,开始新的一天,什么都不曾改变,如同昨天,如同前天,只是在昨天晚上她的母亲走了,离开了这个家,并且从心里上抛弃了她。而她也是从这个时候努力地对母亲的记忆一点点的擦掉,直到越来越淡,淡的几乎再也记不起母亲温柔的笑。
“宛西,今天你别自己骑脚踏车了,我来带你吧!”郁宛琪看了看郁宛西隐喻地说道。
郁宛西这才感觉到在自己身上的另一质变,原来在昨天晚上她的身体已经进行了一次蜕变,已经是成*人了。原来这个变化还是让她有诸多不适,但对郁宛琪的好意仍倔强地摇头拒绝。
郁宛琪并不理会,顾自把郁宛西的书包拿过来放到自己的车蓝上,厚厚沉沉的书包放在前车篮里摇摇晃晃,郁宛琪用手板正了一下,推出脚踏车,喊了声还怔忡在那里的郁宛西。
郁宛西终于顺从地坐上郁宛琪的后座,弱声问道:“宛琪,你是什么时候来的那个?为什么我都不知道。”郁宛琪大郁宛西两年,但郁宛西从来不叫郁宛琪姐姐,从来都是以名字直呼,父亲与母亲说过她几次,却对她无可奈何,郁宛西计算着,她十四岁就来了,那么她的姐姐应该比她早两年就来了吧,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呢?
郁宛琪费力地蹬着脚踏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