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箭神-第35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窦婴抚着胡须,没有说话。他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觉得不太妥,这才没有直接施行。经过上次的牢狱之灾,他渐渐地喜欢凡事和梁啸商量。虽然梁啸一开始就申明学问一般,不参与具体的工作,他还是派人把梁啸请来了。
“你觉得你手中的权力大,还是天子手中的权力大?”
“我知道天子的权力大,可是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放弃。他何尝不是在利用自己的权力?虽说排行榜上不会出现作者的名字,可是报纸上却是清清楚楚的,谁不知道他们是天子身边的策士,谁不知道他们的见解就是天子的见解?如果前三甲都是他们,这报纸岂不成了天子的口舌?”
看着忧心忡忡的窦婴,梁啸忽然笑了起来。显然,或自觉或不自觉,窦婴已经将报纸当成了民间声的渠道,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愿意被天子抢占阵地。别的不说,窦婴有这样的想法,就足以证明让窦婴来主持这件事非常合适。
他虽然是儒者,却不是唯命是从的小人儒,而是有所坚持的君子儒。
“如果仅仅是因为意识到这些人的见解就是天子的风解,天下人就缄口不言甚至山呼万岁,那你就算再蹦跶也没用。”
“那我该怎么办?照常印行?”
“当然要印,既然是公开论道,不管是不是宫里的人,都有表自己声音的权利。”梁啸微微一笑,又道:“正如蹴鞠,难道就因为天子要下场,你这球场就不办了?未战先怯,可不是你窦公的禀性啊。”
窦婴笑了一声,虽然很快又恢复了沉思,多少却轻松了些。梁啸起身,摆摆手,扬长而去。
不出窦婴所料,徐乐等人的文章一表就霸占了整个排行榜,接连数日,都没有出现能够威胁到他们名次的文章。几乎整个京城都在传诵他们的文章,那些原本还为名次挣得面红耳赤的儒生再也没有了争斗的心思。珠玉在前,和这几篇文章相比,他们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作根本不值一提。
虽然6续还是有文章行,但是讨论的声音却少了,逼得窦婴不得不另想他法,安排印行了一些游记中的佳作来填补版面,以免出现冷场。几篇考察大河沿线水土的文章夹在这些文章中,不瘟不火。
长安城的气氛有些压抑,很多人都在犹豫,和天子身边的人论道究竟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窦婴心急如焚,几次找梁啸商量,梁啸却避而不见。
天子得知,心情大快,颇有些自得。
一晃又是数日过去,曹时、李广率部回到长安,长安城陷入一种亢奋之中。无数百姓自的组织起来,赶到城外,为凯旋的将士接风。
一直在家“养病”的梁啸也爬了起来,随天子出城迎接。
天子很看重这次出征,摆出了祭庙的隆重仪式。汉朝建国七十余年,实质上礼制还没有定型,即使是有定制的礼制执行得也不是很严格。天子一直自信不足,借着这次机会,摆出隆重的仪式,命在京的诸侯王全部出动,在长陵(刘邦陵寢)接见出征将士,并举行献俘仪式,借以震慑诸侯王,表示自己完成了祖先的遗命,是最合适的继承者。
诸侯王虽然不是很服气,可是看到军容整齐的汉军将士,也只能忍气吞声。
事实上他们也清楚,论武力,朝廷肯定是占据绝对优势的那一方。即使是地处边郡的燕国,也拿不出能和乾廷抗衡的骑兵,真正的养马地都掌握在朝廷的手中,西域来的上等马种也被朝廷控制,除了偶尔赏赐一两匹之后,诸侯王根本得不到需要的种马。
看着威风凛凛的骑兵队伍从面前缓缓经过,战马高大强壮,骑士剽悍骁勇,诸侯王屏气息声,天子眉飞色舞,意气风,恨不得自己也跨上骏马,和这些立功归来的勇士一起。
曹时、李广、卫青、王恢等人上殿,拜倒在天子面前。
两千匈奴、羌人俘虏被押了过来,在阶下排行一个方阵。
一声令下,刀斧手手起刀断,斩下了俘虏的级,将血淋淋的级放在铜盘中,由一个个士人捧着,整整齐齐地放在高祖刘邦和高后吕雉的面前,虽然血腥味令人欲呕,旁观的诸侯王和属国质子看得面色惨白,以天子为的汉朝君臣却意气风,非常兴奋。
天子在灵前三跪九叩,默默祈祷。
随后,天子宣布了对出征将士的封赏。诏书一出,气氛达到了高潮,参与献俘典礼的一万将士山呼万岁,欢呼声地动山摇,群情激奋。
封赏之后,天子大飨,君臣同欢。即使是普通百姓也能分一杯羹。天子在长陵外围设置流水席,但凡前来观礼的百姓,都可以领一份酒食。与此同时,长安县内的所有百姓赐酒赐肉,全城狂欢三日。
半夜,喝得大醉的天子意犹未尽,带着梁啸等近臣,在泾水畔散步。天子特意把梁啸叫到身边,挑挑眉:“乐否?”
梁啸笑笑。“有明君,有贤士,有朋有友,有酒有肉,自然乐。臣愿此乐未央。”
“那朕的功业如何?”
“前有古人,后有来者。”
天子愣了一下。“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听你这意思,似乎朕今天有些小题大做?”
“陛下误会了。五万将士出征,逐匈奴,定河西,转战三千里,斩近十万,这样的功绩,当得今天的盛会,谁敢说陛下小题大做。”
天子点点头。“朕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朕的功业虽著,却还有进步的余地,对不对?”
“陛下圣明。”
“没错,朕在高皇帝、高后面前时,也是如此想。这次出征虽然大捷,可惜未能斩单于头,终究是个遗憾。不过你也知道,这次出征已经是勉为其难,能够成功,固然是将士努力,也是天幸。大河未清,继续征战,能行吗?”
“臣本来也有些担心,不过听了陛下这句话,臣就不担心了。”
“为何?”
“陛下今年尚未至而立之年吧?”
“还差两年。”
“陛下觉得,三十年治河,能不能完成任务?”
天子想了想。“尧之时,天下大水,鲧禹父子也不过只用了二十二年时间。如今不过是山东决口,哪里需要三十年。依朕看来,就算十年不成,二十年也足够了。”
“好吧,就算二十年。二十年之后,陛下尚未半百,正当壮年,国富民强,别说是区区匈奴,陛下旌麾所指,孰敢不服?到了那时,南尽于南海,北尽于玄冥,皆属大汉,万国衣冠拜冕旒,那才叫尽兴。”
天子瞟了梁啸一眼,哈哈大笑。他指着梁啸,对身边的大臣们说道:“他喝多了,他喝多了,开始说醉话了。”
众臣附和而笑,却没有人说梁啸说醉话,七嘴八舌的说道:“陛下,君明臣贤,此景可期啊。”
“陛下,冠军侯豪气过人,所言正是我等欲言而不敢言者。”
“陛下,臣以为冠军侯所言甚是。此等无上荣光,非陛下何能为?臣等愚钝,愿附陛下骥尾,征伐天下。”
“你们都别说了。”霍去病突然叫了起来。“二十年后,你们都老了,就看着我们立功吧。”
天子和众臣愕然,齐唰唰的看向霍去病。卫青见状,连忙赶上一步,伸手捂住了霍去病的嘴,斥道:“无知小儿,胡说八道什么。”
“闪开。”天子推开卫青,将霍去病拉到身边,对卫青怒目面视。“为何恫吓小儿,他说错了吗?二十年后,你还能打吗?你们还能打吗?”
卫青一脸苦笑。“陛下,别说是臣,就算是李广将军,二十年后也不过刚刚花甲,比廉颇可年轻多了,为什么不能打?这小儿目无尊长,一句话把所有的将军都得罪了,还不该打?”
天子翻了翻眼睛。“呃……虽然得罪的人是多了些,不过能有这份豪气也是难得,想必你们不会太计较吧。李将军,你说是不是?”
李广一直跟在后面。这次出征有功,他又增邑三千户,李椒、李敢正式封了侯,一门四侯,他心满意足,哪里有心情和霍去病斗气。听了天子的话,他微微一笑。“陛下所言甚是,霍小郎君豪气难得,和他师兄一样,都是一等一的少年英雄。后生可畏,臣等要珍惜光阴,先将能抢的功劳抢了,等他成年,就让他去攻取万里之外吧。听说西域之西有个什么万王之王,就等他去收拾了。”
“万王之王?”天子眉毛一挑,露出几分戾气,就像街头混混看到了另一个混混。“谁这么大的口气,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陛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仅有自称万王之王的丑辈,还有人自称箭神,简直是无耻之尤。若非臣有命在身,臣当时就想赶去西域,一箭射杀了这匹夫。”
梁啸心中一动。“李将军,你可知道那人叫什么?”
“不太清楚,据说是浑邪部的遗丑,不知从哪儿得了一张硬弓,便忘乎所以,自称箭神。屡次带兵袭击天山南北,甚是可恶。”
第578章人心
浑邪部,硬弓。这两个词联系起来,梁啸只能想到一个人:乌单。
这货还没死?
梁啸拉着李广问了半天,不过李广知道的也有限,说不出什么确切的信息。梁啸无奈,只得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一边。比起远在万里之外的乌单,近在眼前的天子才是真正的大敌。别看他喝得五迷三道的,谁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假醉,抑或是半醉半醒。
对喝酒这种事,梁啸一向谨慎。面对天子,他更是不敢有任何大意。
过了两日,梁啸进宫找到了郭文斌。郭文斌这次随李广出征,作为向导,为李广部准确的捕捉匈奴人的行踪出了不少力,虽然离封侯还有一段距离,却也升了官,成了秩八百石的谏大夫。眼下正在运作,希望能外派做个县令、县长什么的。八百石的官在宫里不起眼,出了宫却是一县之。
“财了?”看到一身新衣的郭文斌,梁啸就打趣道。
“梁君侯,我正想去找你呢。”郭文斌迎了上来,将梁啸拉到一旁。“你有没有听说西域那边的消息?”
“什么消息?哪边的?”
“就是李都尉他们那边。”
“李当户?”
“不仅是李当户,还有李舒昀。我们抓到了几个匈奴俘虏,听说西域出现了一伙马贼,人数倒也不多,也就是百十骑的样子。不过个个箭术精湛,特别为的那个,名号天狼,有一张射程两百余步的硬弓。君侯,你还记得乌单吗?”
“你也想到了他?”梁啸笑了起来。“我前两天听李将军提到这个人,我就想到了他。”
郭文斌松了一口气。“原来君侯已经知道,那我就放心了。君侯,你得去西域一趟。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够对付乌单,即使李将军也不行。”
“所以你没有告诉李将军这个人是谁?”
“没敢说。”郭文斌笑了起来。他看看四周,凑到梁啸耳边,低声说道:“我听得出来,李将军对你师徒不服气。可惜李椒、李敢在箭术上都不如你,要不然早就向你挑战了。他自己又不好意思以大欺小,如果有机会射杀乌单,他肯定不会拒绝。”
“机灵!”梁啸拍拍郭文斌的肩膀。“不过,你不要在天子面前提这句话。”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你不提,我还有可能去西域。你提了,我就肯定去不成了。另外,也不要告诉李将军乌单的事,他要是知道了怎么回事,说不定真会杀到西域去和乌单单挑。”
郭文斌虽然不太明白,却还是应了。这次能够立功升职,都是梁啸给他的机会。他对梁啸言听计从。“哦,对了,上次李都尉埋在河西的宝石珠玉,这次我全运回来了,君侯的那一份,我是送到你府上,还是帮你代卖?”
梁啸想了想。“你跟令堂说一下,不要在长安卖了。长安现在胡商越来越多,价钱可能卖不上去。你们费点事,运到山东去卖,宛城、江陵都行,或者向北,到蓟城或者邯郸。寿春、吴县就不要去了,那里是淮南海商的地盘,去了互相杀价,没意思。”
郭文斌笑嘻嘻的应了。
梁啸又道:“这次立了功,升了职,满足没有?是想就此捞点实惠,还是想拼一把,求个封侯?”
郭文斌摸摸头。“君侯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最好是能和君侯在一起。”
“这个比较难,我估计暂时没有出征的可能,不过我可以和御史大夫韩公打个招呼。丞相现在不理事,官员委任的事大部分都是韩公安排。千石以下,韩公还是能说了算的。”
郭文斌想了想。“那我还是去河西吧。听说朝廷有意在河西设郡,那里机会比较多,地理也熟悉,还能照顾家里的生意。虽然危险些,却是肥缺。”
“行,我找机会和韩公说一声。”
梁啸辞别了郭文斌,转身就准备出宫,回家继续泡病号。在宫门口,他碰到了枚皋。
梁啸本想装作没看见,枚皋眼睛却很尖,一眼就看到了梁啸,高声叫道:“梁君侯,请留步。”
梁啸无奈,只得停住脚步,装作刚看见的样子。“哟,长社侯,恭喜恭喜。”
“少来这一套。”枚皋笑着打开梁啸的手。“你什么意思,我回来这么多天,也没看见你,你准备学汲老戆泡病号?”
“冤枉,哪里是泡病号,分明是闭门思过。”梁啸打着哈哈。“你找我有事?”
枚皋晃晃手里的文卷。“当然有事。最近长安真热闹啊,听说写文章不仅有钱拿,还能排名,第一名有一金的重奖?”
梁啸歪了歪嘴,没吭声。一金是不少,可是对枚皋来说,他如今是食邑六百户的长社侯,恐怕不会真为了那一金的奖励去争榜,更何况榜上的人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以枚皋的智商,当然也不会看不出徐乐等人是奉命行事。
“伯鸣,你这是怎么了?”枚皋沉下了脸,怒形于色。“是不是富贵已足,从此就可以斗鸡走马,逍遥余生了?不是我说你,如果真是为了这些,你当初又何必从西域回来。在大宛做个王婿岂不更美?”
梁啸斜睨着枚皋。“你是不是雪山上的跳羚吃多了,思路也跟着跳?刚刚说文章的事呢,怎么突然又批评起我来了,你想写文章就写文章,干嘛要找我麻烦。”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一脸的暮气,明明正当少年,却像个老于世故的腐朽。你看你,在陛下面前说得豪气万丈,可惜只是嘴上豪气,一转眼,自己却躲起来泡病号。”枚皋抓住梁啸的手臂,看看四周,又低声说道:“你是担心功高震主?”
梁啸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