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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部分

楚留香系列-第171部分

小说: 楚留香系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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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的。娇小的樱子仍着童子装,漆黑的长发娩成一对垂髻,闪亮着的大眼中充满惊奇:“只有先生一个人在这里?”“这里本来就只有我一个人。”石田齐的声音疲倦而沉郁,听起来就像是个刚跋涉过长途自远方归来的旅人。“楚留香呢?”“他走了。”“他怎么能走的?”“来者自来,去者自去,来来去去,谁管得着。”樱子睁大了眼睛显得更吃惊。“可是我刚才还看见先生以筷作剑,成青眼之势,楚香帅明明已完全被控制在先生的剑势中,怎么能走掉了呢?”樱子又问,“难道他能躲得过先生那必胜必杀的出手一击?”石田齐遥望着江上的一点渔火,过了很久,才悠悠的说:“他没有躲,也不必躲。”“为什么?”“因为我根本没有出手。”樱子坐下来了,吃惊的看着他“先生为什么不出手?”“我不能出手。”石田齐说“因为我完全没有把握。”远方的渔火在他眼中闪烁,老人的眼中却已失去原有的光采。“当时他正在斟酒,我本来准备在他那杯酒倒满时出手的。”石田齐说“酒杯一满,他倒酒的动作势必要停下来,否则杯中的酒就要溢出,那一瞬间,正是我最好的机会。”“我明白。”樱子说:“在那种情况下,牵一发已足动全身,无论是酒杯满隘还是他本身的动作和姿势改变,都会影响到他的精气与神貌,只要他的神体有一点破绽,先生就可以将他刺于剑下。”“是的。”石田齐默然叹息,“当时的情况本来应该是这样子的。”“难道后来有了什么特别的变化?”石田齐苦笑:“楚留香实在是非常人,他应变的方法实在令人想象不到。”“难道他那杯酒始终都没有倒满?”樱子说,“难道那壶酒恰巧在那一瞬间倒空了?”“你这种想法已经很好。”石田齐说,“可惜你还是想得不对。”“哦!”“如果那壶酒真的恰巧在那一瞬倒完,现在他已死在我剑下。”石田齐说“酒壶倒完,精气泄出,也是我的机会。”“那壶没有倒完?”“没有。”“酒杯也没有倒满?”“也没有。”樱子看着灯下的酒杯和酒壶:“他一直在倒酒,可是一直都没有把酒壶倒完,杯中的酒也一直都没有溢出来?”“是的。”“那么我也实在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了。”樱子也不禁苦笑,“难道这个酒杯有什么魔法?”“酒杯无法,他的人却有法。”“什么法?”“循环流转,生生不息。”石田齐说“这八个字就是他的法。”“这是什么法?我不懂。”“他以一只手持酒盏,只手持酒壶,壶中的酒流入杯中时,已将他左手与右手间的真气贯通。”石田齐说“真气一贯通,就循徊流转不息,杯中与壶中的酒也随之循徊流转不息。”“所以壶中的酒永远倒不完,杯中的酒也永远倒不满。”“是的。”“真气与酒两相在循徊流转,就把他的势造成了一个圆。”“是。”“所以先生一直都等不到出手的机会。”石田齐长长叹息:“圆如太极相,生生不息,我哪里会有机会?”樱子也叹了口气。“这么样一个花天酒地不务正业的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这种事有谁会相信?”樱子苦笑:“可是现在我好像也不能不相信了。”石田齐沉默了很久。“你相信,我也相信,”他说“除了你我之外,最少还有一个人。”“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可是我知道的确有这么样一个人,而且的确到过这里。”“先生没有看见他?”“我没有。”石田齐说,“就在我与楚留香以至高无上的剑意剑势互相对峙时,这个人就在无声无息中忽然出现了,在那种情况下,我根本没有分心去看他一眼的余力。”“他也没有什么举动?”“他一直都在静静的看着我们,一直到最后,才说了几句话。”──石田先生巳经败了,楚香帅也不妨走了,再这么样坚持下去对两位恐怕都没有什么好处的,对我却很有利。“对他有利?”樱子问:“有什么利?”“渔翁之利。”石田齐说“如果我们再坚持下去,他出手间就可以将我们置之于死地。”“楚留香不是常人,这其间的利害他一定能看得清楚的。”“我也一样能分得清,所以我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罢手的。”石田齐说,“也就在那一瞬之间,这个人也已悄然而去”樱子痴痴的出了半天神,才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人究竟是什么人呢?”她幽幽的说“像这么样一个人,一定也跟楚留香一样,一定也有很多女人喜欢他的。不管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丑是俊,都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他。”樱子说“女人总是会喜欢这种聪明人的。”  
第十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女人,好多女人,好多好看的女人,好好看。女人在床上,床在船上。这条船上有一张床,好大好大的床。江上已有了渔火天上已有了星光星光与渔火照亮了一叶扁舟,也照亮了舟上的人影。楚留香掠出石田齐的船舱,就看见这个人,一身白衣如雪。江水在星光与渔火间闪烁着金光,金黄色的波浪上飘浮着三块木板,楚留香燕子般的身法,轻点木扳,掠上了扁舟。扁舟上的白衣人却又飞起,如蜻蜒抄水,掠上了另一艘江船。船上无星无月无灯无火,可是等到楚留香上船时,灯火就忽然像秋星明月般亮了起来了。白衣人已不见。楚留香只看见一床女人,一船女人。一床女人不可怕,一船女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女人居然都是他认得的,非但认得,而且每一个都很熟悉。非但很熟,面且熟得很,简直可以说熟得要命。楚留香实在不能不摸鼻子了。在苏州认得的盼盼,在杭州认得的阿娇,在大同认得的金娘,在洛阳认得的楚青,在秦淮河认得的小玉,在莫愁湖认得的大乔。除了这些在各州各地认得的女孩子之外,还有那个刚和他分手不久的情人。他忘不了情,也忘不了她们。她们更忘不了他。可是他做梦也想不到她们居然会忽然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如果他偶然遇到其中一个,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不管遇到其中的哪一个他都会觉得很开心的,甚至会开心得要命。可是他突然间一下就把所有的人全都遇到了,这就真要了他的命了。这种事简直就好像是个噩梦一样,随便什么样的男人都绝不会愿意遇到这种事的。最要命的是,每一个女人都在用一种含情脉脉的眼睛看着他,都认为自已是他唯一的情人,也把他当作自己唯一的情人。如果你也是个男人,如果你遇到了这种事,你说要命不要命?楚留香不但要摸鼻子,简直恨不得要把自己的鼻子割下来。──一个人如果把鼻子割了下来,别人大概就不会认得他了。不幸的是,已经有人在说“你拼命摸鼻子干什么?”说话的是大乔,“就是你把鼻子割掉,我也认得你的。”大乔说话最直爽,做事也最痛快。大乔好像已经准备走过来把这位从来没有怕过别人的盗帅楚留香里上床了。楚留香想躲也躲不掉,因为这条船的船舱里除了这张床之外,剩下的空地已经不多。幸好这时候那个神秘的白衣人忽然又出现,清清爽爽的一身白衣裳,文文雅雅的一张笑脸,再加上秋星明月般的一对笑眼,笑眼中还仿佛不时有白云飘过,悠悠远远的那么样一朵白云。“我姓白,白云的白,我的名字就叫做白云生。”这个人说“楚人江南留香久,海上渐有白云生,后面这句话说的就是我。”楚留香笑了:“前面一句说的是我?”“这是谁说的?”“是我自己。”白云生的态度严肃而客气,“我能够把你和我相提并论,应该是你的荣幸。”一个人能够用这么有礼的态度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件很奇怪的事,而且很滑稽。但他却说得很自然。就算是天下最滑稽的事从他嘴里说出来,也绝不会有人觉得有一点好笑的意思。楚留香忽然发现自己又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也许要比他这一生中遇到的任何人都奇怪得多。“这几位姑娘我想你一定都认得。”白云生说:“我也知道她们都是你喜欢的人。”楚留香不能不承认。白云生看着他,笑眼中闪着光“抱歉的是,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多,还不知道你最喜欢的是谁,所以只有把她们全都请来了。”他的笑容也很文雅“如果你对她们其中某些人已经厌倦了,我立刻就可以请她回去。”白云生说“我做事一向都很周到,从来也不愿让朋友为难。”楚留香苦笑。像这么周到客气的人,他这一辈子还没有遇到过一个。他已经觉得有点吃不消了。白云生偏偏还要问他:“随便你要我送哪一位回去,都不妨说出来,我一定照办。”楚留香能说什么。七、八双眼睛都在瞪着他,好像都恨不得要狠狠咬他一口。楚留香只有硬起头皮来说:“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每个人我都喜欢,不管是谁走了,我都会伤心的。”白云生微笑“香帅果然是个多情人,实在让我羡慕得很。”楚留香连看都不敢再去看那些女孩子们了,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她们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多情人最怕的就是寂寞,这一点我也明白。”白云生说:“所以我才把她们请来,陪香帅到一个地方去,去见一个人。”“去见什么人?”“是一个香帅最想见而见不到的人。”“史天王?楚留香几乎要跳了起来:“你说的是不是史天王?”“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白云生微笑点头“那地方虽然遥远,可是现在我已看得出,这一路上香帅是绝对不会寂寞的了。”不管是情情、盼盼、阿娇、金婉、楚青、大乔、小玉都一样,都是非常可爱的女人,都和楚留香有过一段不平凡的遭遇,也都和楚留香共同渡过一段极美好的时光,令人终生难忘。不管是她们之间的哪一个,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遇到楚留香,都一样是会对他像以前那么温柔体贴。现在的情况却全不一样了。现在如果有人对楚留香好一点,别的女孩子一定会用白眼看她,认为她是在献媚受宠,她自己也会觉得很没面子。她们又不是那种低三下四的路柳墙花,怎么做这种丢人的事?楚留香非常了解这种情况,绝对比世上大多数人都了解得多。所以他绝没有希望她们会给他好脸色看,更没有希望她们会对他投怀送抱,虚寒问暖。──三个和尚没水喝。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这一点楚留香当然也非常了解。只要她们不联合在一起来对付他,他已经要谢天谢地了。──她们会不会这么做呢?看到这些大姑娘大小姐脸上的表情,他实在有点心惊胆战。他一向很了解她们的脾气,无论她们做出什么事来,他都不会觉得意外的。所以他只有开溜了,溜到后面,找到间空舱,一头挤进去,挤进被窝蒙头大睡。不管怎么样,能够暂时避一避风头也是好的,等到她们的火气过去再说。这就是楚留香聪明的地方。更了不起的是,他居然真的睡着了。这一觉睡醒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船舱外寂无人声,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那些大小姐们怎么会连一点声音都没有?现在正在于什么?是不是正在商议着对付他。楚留香叹了口气,忽然觉得男人们确实应该规矩一点,如果是遇到了一个又温柔又美丽又多情的女孩子,就算不能把她一脚踢出去,也应该夺门而出,跳墙而去,落荒而逃。这当然是他平生第一次有这种想法,却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就在他坐在床上摸着鼻子发征的时候,隔壁房里忽然传来有人用大壶倒水的声音。楚留香全身都痒了。他至少已经有两三天没洗澡,能够坐在一大盆洗澡水里,那有多么好?只可惜他并还有忘记这是一条船,船虽然在水上,可是船上的水却比什么地方都珍贵。何况那些大小姐们现在又怎么会替他准备洗澡水?他简直连想都不敢想。奇怪的是,洗澡水居然已经替他准备好了。舱房的扇门忽然被打开,他就看到了这一大盆洗澡水。没有人,只有洗澡水。不但有洗澡水,还有换洗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的摆在一张椅子上。衣服是崭新的,肥瘦长短大小都刚刚好,就好像是理着他身材定做的一样。洗澡用的栀子膏都是他最喜欢的那一种。──这是谁为他准备的?她们虽然都知道他的身材,也知道他的喜好,可是她们之间还有谁对他这么体贴呢?难道这就是她们对付他的战略,故意对他好一点,让他心里惭愧?然后再好好的修理他一顿?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柔软合身的新衣服,他心里的想法又改变了。她们本来就应该对他好一点的,像他这样的男人,本来就不会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她们本来就老贰鮂解这一点。现在她们大概已经全都想通了。想到这里,我们的楚香帅立刻又觉得愉快起来,高高兴兴的走出船舱。外面阳光灿烂,是个极晴朗的天气,从窗口看出去,可以看到好几里之外的江岸。大舱却没有人,那些大小姐们居然连一个都不在。楚留香正在奇怪,就看到了一条船正由江心驶向江岸。看到了这条船,楚留香的心又沉了下去。情情、盼盼、阿娇、金娘、楚青、大乔、小玉居然全都在那条船上,用一种很奇怪的眼色看着他,向他挥手道别。长天一碧如洗远远看过去,仿佛已经可以看见海天相接处,江水也流得更急了。江船顺流而下,一泻千里,近在咫尺间的人,瞬息间就可能已远在天涯。──她们为什么要走?是被迫而走的?还是她们自己要离开他?──这问题现在已经用不着回答,因为浊黄的江水中已经出现了几条雪白的影子,鱼一般飞跃游动,少女般美丽活泼。是鱼如美人?还是美人如鱼?鱼不会上船,人上了船。她们身上穿的衣裳还是像楚留香上次见到她们时一样,最多也只不过比鱼多一点而己,可是她们对楚留香的态度却改变了很多。她们的态度居然变得很恭敬、很有礼,而且还好像特别要跟他保持一段距离。这种情况好像从来也没有在楚留香身上发生过。楚留香苦笑“你们这次又想来干什么?是想来吃人,还是要人吃你们?”看她们的样子,倒真的有点像是怕楚留香会把她们像鱼一样一条条吃下肚子里去。这种样子已经很让人受不了。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她们居然还笑着说“如果香帅真的要吃我们,那么就请香帅尽量的吃吧。”“真的?”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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