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留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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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子?见了鬼了,这荒郊野外的,新娘子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现在正值八月,虽然已经不是盛夏,但是头顶上的太阳仍然很毒,那个新娘子打扮的少女双颊额头都是大汗,和尘土绞在一起,已经成了一个大花脸,拍在车窗上的双手也是红通通的。头发凌乱,衣服上也沾满了尘土,很明显是摔了好几跤。
“一个逃跑的新娘?”我脑海里马上给这个少女定了性,这穷山僻壤的,娶个媳妇儿都是极其困难的事,这女孩儿大概是被人贩子卖过来的,今天婚礼给逃了出来。
客车司机摆了摆手,隔着车窗冲着女孩就喊:“闪开闪开,别挡着路……”
说着就踩了一下油门,女孩儿顿时被猛窜了一下的车身带得再次摔在了地上。但是她仍然不死心,扶着车门却又跑到了车的正前方。
客车司机惊了一下,猛刹了一下刹车,张口又大骂起来。无外乎就是些乡下俚语,多半儿我也没听懂。
此时车上的人大概也看出了这女孩儿的处境,纷纷议论开来,有的说这小姑娘挺可怜的,就赶紧上她上车吧。有的却说可怜有屁用,拉到车站她还能往哪跑,照样给逮回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管最好。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
就这样僵持了三分多钟,公路旁的一条小路却隐隐传来一阵拖拉机突突的怪叫声,然后就听到远处几个人在喊:“鞋子,这是她掉的鞋子,她肯定跑上公路了,赶紧追,别让她跑了,我可是花了三万多的礼钱呀……”
女孩儿更加惊慌,急拍了几下车窗,忽然一下子跪在了路上,带着哭腔喊着:“叔叔……我求求你了……你让我上车吧……我不能……让他们抓住呀……”
总体来说,我是一个很善良的男人,看到可怜的人,我总是会伸手帮助的,每每路过乞丐身边都要给他们丢钱,虽然都是一分两分花不出去的小钢蹦儿。所以我走到客车前排,对着司机说:“这女孩挺可怜的,就让她上车吧。”
司机白了我一眼,说:“你说的倒轻巧,我天天在这条路上跑着,让她上车,万一那些人找我麻烦怎么办。我一家老小可是全靠着我挣钱呀……”
“这个……”我迟疑了一下,说的也是,不管他怎么样,就是耽误了我上火车,也是很让人郁闷的。因为我口袋里已经不够住一天旅馆的钱了。
耳朵里拖拉机的声音越来越近,那女孩儿的神情也越来越恐惧,忽然头一低,碰碰碰磕了好几个头。
这几个头磕得碰碰做响,女孩儿的的额头也沾上了不少尘土。
善良的我终于忍不住了,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热血呼呼的往上涌。什么都来不及想,上前就要去开车门。
司机可不干了,拉住我的衣角就骂:“你他妈的少管闲事……”
只可惜他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扭过身来,重重的一拳打在司机的脸上,司机惨叫一声,头又重重撞在车窗上,顿时捂着脑袋的一前一后痛叫起来。
“你他妈的有没有人性,你家女儿是人,别人家的女儿就不是人了吗?”
天知道我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气,好像了小新娘是我媳妇儿一样。
“你怎么可以这样,车上坐得又不是你一个人,你也要为所有人考虑考虑。”后排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说了一句。
我马上指了过去,“你他妈的如果不想脸上挂彩就给我住口。”
眼镜男动了动嘴,却没有敢再说下去。
我一拉车门,探出头去朝着那女孩儿叫道,“赶紧上车……”
女孩儿顿时顾不得额头上的尘土,站起来就冲进了车门。
“开车……”我冲着司机又吼了一声,司机打了个激灵,轰得猛踩油门,客车马上飞驰而出。
第五章 我成了人贩子
女孩儿一上车,顿时瘫坐在地上,刚才紧张的神经现在一松弛,竟然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这才注意到女孩脚上的一双鞋已经不知掉在哪里去了,红袜子上满是泥印。
先前几个帮着女孩儿说话的老太太都围了上来,七手八脚的把女孩扶到了车座上,一个白发老太太已经流下了眼泪,直说:“多可怜的闺女,哎,造孽呀……”
这回倒是没我什么事了,几个老太太拿出自己壶里的热水,有的从怀里掏出还带着体温的煮鸡蛋,你一言我一语安慰着失魂落魄的女孩儿。
没人说我见义勇为,也没人拍着我的肩膀夸我是个活雷锋。我很失落,只好又坐回了原来的座位,继续做我的春梦去了。
只可惜春梦不是连续剧说放就放,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也没有梦到苏菲。等到醒过来,客车已经停在了县城唯一的一座火车站,几个老太太虽然热心,但纷纷被自己的家人给拉下了车。不大一会儿,车上就只剩司机、我和那女孩儿三个人。
女孩儿惊恐的曲卷在车座后,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绵羊一般,说不出的可怜。
我问女孩儿家在哪里,女孩儿只是摇头,问她叫什么,还是摇头,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女孩除了摇头再没有其它的动作。
我这下可没辙了,看看手表,自己的火车票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车了,可是眼前这个无助的女孩儿却又让她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你到底是说句话呀!”我也有点着急了,有些后悔刚才刚才当了回费力不讨好的活雷锋,“你家住在哪里,我好给你家打个电话,要不然这大热天,你想晒死在这个火车站呀。”
“我……我不要回家……”女孩喃喃的说了一句,身体更加曲卷,甚至把头都埋进了红色的婚衣领子里,双腿由于太过曲卷,红裙子里露出了一截穿了一双红色短袜的白嫩嫩的双腿。
忽然,司机说话了:“你不要问了,这个女孩儿我知道是哪里的。”
“真的?”我眼睛一亮,“那你能不能?”
还没等我说完,司机已经摇起了头,一脸无奈的说:“大兄弟,本来我实在不想惹这桩闲事,可是你这一搅,想撇清也不容易了,那我就实话实说吧。这个闺女叫依依,就是她拦车那个地方三里外的周庄的,她爹妈死得死,从小到大都是她二叔一家拉扯长大的,可惜呀,这么懂事乖巧的闺女,怎么就碰上个可恶的婶婶,她那个婶婶王翠翠简直就不是个东西,从小到大就没对依依好过,小学刚上完她就借口家里再也养活不起了,把依依强关在家里,砍柴烧饭,洗衣服喂猪,全都是她一个人干,这不,依依长大了,也长水灵了,王翠翠又打起了依依嫁妆的主意,瞒着依依偷偷说给了邻村开煤矿的王二喜的儿子王铁蛋,哎,这个王铁蛋呀,长得一脸麻子不说了,一瘸一拐也不说了,最主要是这小子天生不是个东西,仗着家里的几个臭钱,在远近几个村横行霸道,几年前也有个户人家看着王家有钱,把闺女嫁了过去,谁知道是三天一大打,五天一小打,打得那闺女整天是鼻青脸肿,不到半年就逃回了娘家,这王铁蛋又带着人冲到娘家去,威胁娘家人如果敢不让闺女回家,就把她们全家都给杀了,到最后呀,这家人一家四口全都躲进了省城打工,再也不敢回来。这种人,谁敢惹了他,那比惹上阎王都倒霉……哎,这也是我实在不想管这闲事的原因。”
我没想到原来司机大哥有这样的苦衷,一脸歉意的递过去一根烟,说,“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是我错怪司机大哥了……”
“没事……惹都惹上了。”司机苦笑了一声,“你这小子一出拳我就知道是个练家子,年青就是好呀。”
我打着火机凑了过去,司机赶紧捂着火机点着烟,吸了一口,淡青的烟雾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你要把依依送回去,她那个舅妈还待把依依扔进火坑。”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卷成一团的依依,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对了,大兄弟你是哪里人?”
“我北方人,现在在天海当个小职员。”我如实回答。
“要不这样。”司机凑了过来,说,“你把依依带走,天海是个大城市,工作肯定好找,你就给依依随便找个活,一个月挣个几百块钱饿不死就成。”
“大哥,你……你逗我玩吧……”我差点眼珠子都快蹦了出来,开什么玩笑,我自己都养不知,还拖上一个逃跑的新娘。赶紧推脱说,“我自己都顾不过来,还要带上一个小姑娘,这……这怎么行,再说,你知道我是好人还是坏人,万一我是个人贩子怎么办?”
司机叹了口气说:“我当过兵,贩过电视,大江南北的哪没去过,不敢说见多识广,看人的眼力还是没错的。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是个人贩子,嫁到哪里去,都比落到王瘸子手里强。”
“这个……这个……”我支吾了半天没再说出一句话来,回头看了看依依,我的心忽然就像被刀扎了一样心疼,好像自己的亲妹妹被人欺负了一样心疼。
沉默了半天,我终于点了点头,说:“我可以带她走,不过就是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
“我愿意……”车座后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依依慢慢坐了起来,满是污垢的脸上还挂着少许泪痕,“只要能离开这里,去哪里我都愿意。”
我愣了愣,然后咬着牙说:“好,我就带你去天海。”
抓起自己的皮包,扶起依依,却见依依低头不敢看我,任由我扶起来。
当依依站起来的时候,我这才发现依依的裙子上划出了一道大大的口子,这口子边上还沾着血迹,虽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不过那腿上肯定不是擦伤就是磕伤。
依依咬着牙,一点都不敢说出身上有伤,一瘸一瘸让我扶着下了车,我回过头来,看看司机脸上被自己打的青紫,心里当然是过意不去了,关切地问了一句:“司机大哥,那他们已经知道了是你开得车,等你回去他们会不会找你麻烦。”
司机摆了摆手,说:“找麻烦就找了,我就说有人拿刀架着我脖子让开门的,结果这小子是个人贩子,刚下车就把依依给带走了,我还正准备报警呢。”
我咽了把口水,强挤出了点笑容出来,这下倒好,我清清白白一男人,倒成了人贩子了。不过这倒是个好主意,那王铁蛋自己都是强买强卖讨来的媳妇儿,量他也不敢报警。
依依抬起头来,向着司机深深的鞠了个躬,轻声说:“大叔,你是个好人……谢谢你……”
司机脸上顿时显出一片复杂的神情,顿了一会儿,苦笑着说:“这年头,我都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好了,赶紧走吧,虽然那个王瘸子开得是拖拉机,不过这会儿也快到了,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进了车站,我觉得依依光着脚一瘸一瘸地确实不方便,可是这小县城的火车站除了卖点色情小报,就是过期的方便面了。干脆背起依依,一路小跑赶到站台。
我是卧铺票,如果在这里再买张卧铺票肯定是不现实的,索性先上车,看看有没有空位,然后再补票,当然,如果这一路上没碰上查票的更好。
上了车,先找到乘务员,很幸运的是,赶这趟车的人都不是很有钱,大部分都买得是硬座票,所以卧铺车厢基本上是没什么人,我虽然心里想着逃票,可是诚实的我终究还是买到了自己对面的一张卧铺票。
从上车到买票,再到找座位,我就这么一直背着依依,等到找到座位,把依依放下来后,才发现依依脸色羞得头都不敢抬,更别说直视我了。脱下鞋子又曲卷到了卧铺的一角。
两个就这样默默无语坐了半个小时,我先耐不住寂寞先挑起了话头。
“那个依依呀,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依依摇头,不语。
“那要不先喝口水吧。”
仍然摇头,仍然不语。
“那你睡觉总可以吧……”
点了点头,还是不语。
我有点要抓狂了,此时火车已经开出了车站,车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只有两行漆黑的树影随着列车的飞驰倒向后面。
“那你先睡吧。我去外面抽根烟。”我最后扔下一句话,逃出了车厢,再和她这么说下去,我会以为我是在和鬼说话。
第六章 很狗血的身世
走到吸烟处,点了一只烟,忽然手机响了。
是李明扬,这小子估计是好几天没有和我拼酒了,酒虫憋在肚子里难受的紧,来催着让赶紧回去了。
“喂……”
“你小子这半个月遭了不少罪吧,你可真是祸不单行,刚刚参加工作就给派到那个穷山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去,赶紧滚回来,我给你接风洗尘。娘的,没个酒友真是不方便,这不憋得难受来找燕子拚酒来了,你还别说,燕子这两年酒量一点没退步,我们这都灌下三十瓶百威了。要不是燕子今天状态不好,我们说不定就喝到天亮了。”
“你小子早晚得喝出血来……”我刚还了一句,忽然想到依依的事说不定还要靠李明扬帮忙,马上把话题转移到依依身上,“对了,扬子,跟你说件事。”
“说吧,只要不是让我帮你生孩子,其它全部没问题。”
“滚你的蛋,跟你说正经事,有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要到天海找工作,可惜人生地不熟的,你人面广,就帮忙给瞅一个合适的工作,事先声明,不干不净的就免谈。”
“什么小姑娘,你小子别是在那边搞了个乡下妹吧。”
“狗屁,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骂了一句,把刚才发生过的事大概讲了一遍。
手机那头立刻不做声了,我喂了半天,李明扬才意味深长地蹦出一句话来:“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真不知道你还是这么善良一个人。”
“说正经的,这小姑娘身世也挺可怜的,出门在外,能帮就帮一把吧。”
“好,漂亮不,身材怎么样,如果一切OK就介绍去金福华,不达标准就随便找个洗浴中心干吧。”
金福华是天海比较有名气的夜总会,李明扬是那里的常客,我就不幸被他带去腐败过几次,当然只是去喝酒。
“去死,都说了不干不净的就免谈。”
“哈哈,开玩笑了,好不容易碰上个助人为乐的机会,也让我这个坏到骨子里的人渣做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