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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部分

汉魏文魁-第184部分

小说: 汉魏文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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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死无葬身之地,一个莽撞的小伙子,死了就死了,难道他会在意吗?

同伴闻言,也不禁轻叹一声:“如今袁、曹相争,互为拮抗,胜者可席卷天下。吾等必有所附,得者命也,失者数也,降曹原无不可。然而,河南相距遥远,只此祁县,未知是侍中能否安守?”

看起来,郭淮早就对这个问题考虑过很多遍了,当下答道:“是侍中定已传书河内,使曹子孝羁绊上党郭府君。上党军不至,则固守祁县半载,当可无虞。半载之后,吾料河南必有决战,则高使君不得不挥师往援也。然是侍中本突出不意,破我之谋,将计就计,其兵力非能抵御高使君者。以小制大,须游击而动,困守孤城,非良策也。吾明日若得入城,必要相谏。”

同伴连连点头:“设祁县守御得法,或可制敌,然若无外援相救,终非了局。应以一部守城,余部暂退,逡巡于河东、太原之境,亦可诡作奇袭上党以呼应曹子孝之势,自然满盘皆活。唉,但望是侍中名实相符,能听卿言。”

郭淮一把抓住同伴的手,诚恳地说:“伯道,是我累卿,卿其恕我。”那“伯道”不禁大声笑道:“你我情同兄弟,何出此言?况我绝不愿与卿为敌也,卿有奇谋,又深知我,为敌则我必死,哈哈哈哈~~”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对涉世不深的少年也便毫无畏惧了。翌日清晨,高幹擂鼓聚将,宣布今天就要发起大规模攻城战。北中郎将王柔提出异议:“祁县城高,急攻必然损伤惨重,何不待郭府君来袭其后,彼等无战心时,再极杀伤之?”

高幹摇头道:“是勋既敢深入我境,凭坚而守,则我料上党兵必为河内曹仁所挠也,何日能至,尚未可知……”

“既如此,”王柔又道,“不如遣军以扰其背,阻其运路——前者哨探来报,数百车乘满载粮秣,入于祁县南门,则是勋欲为久守之计,明也。若能断其运路,或不必疾攻,困之可也。郭府军不来则罢,若来,则命其自绵上聚转向河东,以克敌之归巢。”

高幹还是摇头:“呼厨泉尚且蹂躏西河,吾又岂能长围祁县?是勋欲走,吾可困之,他欲死守,吾必疾攻,如此方能制人而不受制于人。”

王柔乃是太原王氏晋阳分家的家长,数世为宦,门客众多,那是真正的地头蛇。高幹知道此人文过于武,不欲死战,故而虽然心中恼恨,却也不得不仔细分析局势,好言相劝:“今我军锐气正盛,不如急攻,试敌深浅,再做决断。”是发起猛攻还是长期围困,他倒也并没有拿定主意,但必须趁着士气还旺盛的时候先尝试一下,这样才能最大程度探明敌方的战斗能力和战斗意志。

当下排斥了王柔的意见,定计而攻,郭淮当即站出来,气势汹汹地请令:“请使君命我雁门之卒先阵,淮必破此城,取是勋首级为父报仇,虽死无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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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来何迟也

郭淮请令攻城,高干本来想先勉励几句,然后就答应的,可是抬起头来一瞧,就见郭淮一张脸憋得通红,眉毛立着,眼睛瞪着,就跟要发疯了似的。这种状态可上不了战场啊,对面不直接是敌人,还有一道城墙呢,不是光拼了死命就能够取胜的。高干也是打老了仗的宿将,对此非常清楚,前线将领因忿兴兵,结果很可能是中敌之计,惨败收场。

终究所面对的是以智谋闻名的是勋,并且还有莫名其妙便战败郭缊两千骑兵的先例,高干可绝对不敢托大。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就算郭伯济少年老成,思维缜密,碰到父亲被杀这种事儿,还是沉不住气啊。高干不禁暗叹一声,先勉励几句,然后说:“卿之心意,某深知也。然祁县城高堞密,难以一鼓而下,雁门军且暂歇,吾先尝敌,候激战时,再做奋然一击——卿其毋失我望。”

郭淮板着脸,喘着粗气,不情不愿地退了下去,心里可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气——你要是派我打头阵,那就糟啦。

高干命部将商曜率来自定襄的步卒先攻,王柔率太原军次之,把郭淮安排在次阵的侧翼,等待总攻指令,同时还遣乌桓、匈奴等胡骑于本阵两翼游击遮护。战斗在午前打响,郭淮攀上楼橹眺望,但见城上防守严密,箭如雨下,定襄军折损了数百兵马,才终于架桥过壕,逼近墙边——商曜倒是真肯拼命。

眼见得上千定襄军的步卒拥至墙下,架起了长梯。但却不见城上抛掷滚木擂石。郭淮正觉得奇怪。忽见城上兵丁似乎举起几个瓶子。开始朝城下倾倒某种液体——是在倒开水吗?这倒是守城时候惯用的手法,但问题是,量也太少了吧……而且为啥没见挨泼的定襄兵惨呼着跌倒、翻滚呢?

正在疑惑,突然城上射下了几支火箭来,转瞬之间,城下便成一片火海!

在原本的历史上,三十年以后的曹魏太和二年底,蜀汉丞相诸葛亮突出散关。包围了陈仓城。蜀军不下五万,而陈仓守军仅仅一千而已,却多次击败攻城的敌兵,双方昼夜激战二十余日,因为曹魏方增援将至,诸葛亮无奈之下,只得后退。

演义中所谓的“二出祁山”就此黯然收场,而陈仓之战,在中国历史上也第一次留下了相关“火箭”的记载。

当然啦,这所谓的“火箭”。不过是在箭簇绑上布条,涂了松香、油脂等引火物。点燃后射出去普通箭矢——守将郝昭以此破蜀军之云梯也。但事实上这种火箭,汉朝后期即已投入实战,当年是勋跟随曹操奇袭寿春,就曾经在城门口见到过袁军使用。这种火箭是用来引火的,最好是直接攒射敌军的粮仓,用来守城则作用微乎其微——当年袁军是先在城门前布好了引火之物,然后才用火箭来点燃,后来还急着想用火箭来烧毁并无布设松香等物的吊桥,结果便可耻地失败鸟。

是勋没想在祁县城下布设引火之物,因为不清楚敌军会选择哪段城墙攻打,放少了没用,放多了得不偿失——这又不是寿春城下的诈降诱敌,能猜到曹操肯定会走城门。在与将吏研讨守城之策的时候,夏侯兰就说啦,若敌兵援梯而上,即可以挠钩推翻之,若造了车梯或者撞车,最常规的办法就是点火焚烧:“未知城内松香、兽脂等引火之物,是否齐备?”

是勋听得此言,突然间咧嘴一笑:“何必松香、兽脂?”他在安邑可是盖了榨油作坊的,即便远征太原,随身也带着好几十罐儿素油用来炒菜呢——身为主将,这点儿特权还是有的——那玩意儿不比松香什么的好使?

果然一用便即奏功,城下瞬间火起,无数定襄兵身上被火,号呼惨叫,四处乱蹿。商曜无耐之下,只得下令后退整队,城下却又抛下一阵箭雨来,射翻了百余人。

这一幕,在中军登高而望的高干自然也见到了,当即下令:“鸣金!”可是“哐哐”的钲声才刚响起,忽听杂沓的马蹄声从城池的东、西两侧汹涌而来,曹性率领着两千吕家骑兵,自侧门而出,直向定襄军侧翼杀来。

高干急忙再下指令:“使次军上前,接应定襄军,再使胡骑对战敌骑。”传令兵快马驰至雁门军中,郭淮不禁一拍大腿:“正其时也!”

战斗在是勋的视线范围内展开,他虽然将守御的全权都授予了司马懿,但身为最高指挥官,自然不可能远离城墙,躲在城内安全之处——指挥官亲临前线,将会极大地鼓舞战斗人员的士气,这点儿基本原则他还是清楚的。是勋顶盔贯甲,站在城楼之中,手扶栏杆,朝外眺望——这个年月并不怕大炮轰击、飞机下蛋,虽说攻城方远远地似乎竖起了几具投石机,但数量既少,准头又差到离谱,在城楼上被石头砸中的机会,并不比在城内左腿绊右腿摔个大跟头的几率更高。

远眺着那几个模糊的影子——倘若不是部下指出来那是“礮”,也即后世所谓的投石机,就是勋的视力还真未必认得出来——是勋的神思又不禁飞游天外。一般情况下,战斗从远程覆盖开始,在这个年月,不是放箭,就是投石,然而这次袁军来攻,虽然搭起了投石机,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抛石。故而张既提出,这初次攻击应该是试探性质的,高干不会投入全力,己方也应当以消极防守来应对,把力量存留到对方发起总攻的时候再用。然而司马懿却说:“吾非欲久守者也,既已将退,何必蓄力不击?”坚持只要并州军攻至城下,立刻就把所有力量全都投送出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是勋在战斗方面并无天分。并且缺乏经验。前一世在网络上纸上谈兵。倒是各种奇思怪想层出不穷,但等穿越过来,真的面对千军万马,就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啊,反而什么招儿都想不出来了。但他面对部下提出来的方案,倒是还能够清醒地加以分析和判断,因而当即赞同了司马懿的建议:“既已委任仲达,仲达可自决也。”

眼瞧着素油被洒下城墙。接着火箭也射下去了,虽然看不见并州军的惨状,四方传来的嘈杂声中也辨不出敌军的惨呼,但滚滚浓烟腾起便说明了一切问题。按照原定计划,接着就该曹性的骑兵从两侧城门杀出去啦。是勋不禁又将视线投向远方,于是视野中再度出现了那几具投石机。

他这几年来致力于研究火药武器,对于那些传统的冷兵器并没花任何心思,但是如今想来,曹军将来是要攻打邺城的,邺为河北大邑。袁家经验多年,恐怕防御力比许都都要强上很多。若能排开大量投石机。如女真之攻汴梁也,或许可以极大地缩短攻城的时间,同时也极大地减少本方的伤亡?

投石机……其实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人力抛石机,乃是中国独有的发明,起码在战国时代便已经迈上历史舞台了。古希腊、古罗马的弹力投石机和扭力投石机,其实就机械原理上来说,比中国的人力抛石机更先进,但同时存在着制作困难、故障率高和射程不足的缺陷,从成本和效率的角度来看,反倒是处于下风的。所以是勋不可能去“发明”那些玩意儿,他希望能够在中国原有的人力投石机基础上,运用自己前一世的知识,加以部分改良。

演义当中,官渡相峙的时期,刘晔曾向曹操献上过“霹雳炮”,这是小说家言,史书中光说曹军用了这玩意儿,却没提是谁发明的。估计也就是质量更好、射程更远、方便旋转和推移的人力抛石机吧。这玩意儿找几个匠人一起研究,应该不难,难的是,能不能把人力改为配重,提前发明出后世所谓的“回回炮”出来呢?

正在神游物外,忽见远方袁军阵营中一片大乱。是勋瞪大双眼,眺望了好半天,却仍然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要是有望远镜就好了呀!好在时隔不久,便有探哨回来禀报:“雁门军临阵倒戈,太原军已大乱矣!”

哦哦,郭伯济终于动手了,正是其时!是勋不禁兴奋地一拍栏杆,随即下令:“命曹性接应雁门军入城!”话才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于是加上一句:“先传语仲达,由其决断。”

郭淮临阵倒戈,直击王柔所部太原军的侧翼,很快便将敌阵彻底搅乱。但是郭伯济并不想趁机扩大战果,高干的本营,他压根儿碰都不敢碰。

并州两万大军,雁门军的数量还不到七分之一,想要配合城内杀出来的两千曹军骑兵,一举把高干击溃,那是很不现实的。除非高干疯了心把兵马全都拉向城下,然而这一面的城墙长度有限,挤过去太多人不但排不开,更容易做了城上守军的箭靶,恐怕不必郭淮反叛,自己就先乱了。高干不疯,他这头一天攻城,又以尝试为主,故而先阵、次阵和本营的秩序分明,郭淮利用自己位置的优势,可以侧击王柔,也可以突击商曜,但若想袭扰高干,那就是自己作死了。

故而他一举将王柔所部太原军扰乱以后,不敢恋战,很快便在曹性的配合下脱离了与敌军的接触,绕至祁县东门。大门打开,郭淮还怕是勋怀疑他是诈降,因而勒束部众暂歇,自己仅率十数骑当先入城。

才进城,便见一人手按腰刀,跨马而立。曹性指点道:“此即是侍中也。”郭淮赶紧翻身下马,单膝跪倒:“末将郭淮,拜见侍中。”是勋朝他一抬手:“伯济来何迟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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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毋失我望

是勋早就下了城楼,专门跑到东门这边儿来等郭淮,一路上还在想,我见了郭伯济,开口第一句话说啥比较好呢?

要说是勋这回镇守河东的班子,其实挺强大的——司马仲达为谋主,张德容、贾梁道、诸葛子瑜为辅佐,孙彦龙掌机要——这要是想扯旗自立,纵横三五个郡、半个州的,问题不大,但凡距离曹操、袁绍这种大势力再远点儿,蹦跶个一二十年都不在话下。只可惜文重武轻,孙汶便不似大将之才,夏侯兰在史书上,归刘前就毫无事迹,归刘后还是其名不传,估计也强不到哪儿去,曹性那更不用说啦。

是勋有时候就想,我这跟刘玄德早期的班子是满拧啊,要是两家能够结合起来,有关、张之勇配合着司马之智,说不定就能跟袁、曹相拮抗呢。

所以这回郭淮过来,往河东的“武”字上加上了一个沉重的砝码,是勋真是挺期待的。当然啦,这并非最初的心理,一开始他拿住郭缊,要挟郭淮,想小年轻帮他去夺取晋阳城,自己也知道要求太过苛刻,那真是得固欣然,失亦无悲,成不成的都无所谓。可是真等郭淮射箭书愿为内应了,是勋却不禁渴盼起来——就好比一笔奖金摆那儿,还不定给谁呢,大家伙儿也未必就盼着,确定了会给谁,那人肯定就开始想啦,这数儿是多少呢?我是不是可以先斩后奏瞒着老婆去换台手机?

可是琢磨了半天,等真见了郭淮的面,他却只憋出一句话来:“伯济来何迟也?”

——“来何迟也”。这是钟会见姜维时候的话。貌似不是太吉利啊……

是勋这么问。郭淮一愣之下,只好绞尽脑汁地回答:“淮本欲早归侍中,奈何高使君……”是勋心说你还真费劲儿找理由,当下又一摆手,打断了郭淮的话:“卿父见在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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