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没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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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内里,张阁老只叹女儿痴情,便道:“我儿,若想见那苏文也是不难,如今他就在门外廊里,若是相见,为父便唤他进来相见可好?”
张薇娘一听,便“呀”的一声惊呼,一张脸儿本来惨白无色,却转眼间便绯红透熟一般,想来自己的一番话儿定然叫那廊里的苏郎君听了去,心儿不由颤颤又羞又愧,便侧过了身子,将脸儿埋进被中,不再发一言语。
张阁老却大声道:“苏公子,还不进来?”
苏文听得张阁老唤他,便立时走了进来,也想仔细的瞧瞧这至情至性的奇女子,一脚跨进来,便在一旁立住,只拿眼儿斜睨床上的人儿,却只见被枕上乌云环堆,却只是一个后脑勺,看不真切,虽然前次见面,却也看的不是清楚,心中有些遗憾。
薇娘听的苏郎君进来,虽然羞愧,却心中想念强烈,便又微微的侧身过来,只想躲在被里,那眼儿斜睨一眼,好解心中相思之苦,谁料一时间慌乱,手儿没有抓牢,竟将那被窝儿一并落了下来,露出一张凄清削瘦的脸儿,惨白透红,甚是让人怜惜,一时间和那苏郎君两眼相对,竟然不舍得离开那眼睛。这张脸儿却不是苏文前日所见的那般花容月貌,却只是一个毫无神采的皮囊罢,想那相思之苦,竟然如此的折磨如花似玉一般的女子,怜香惜玉之心顿时萦绕心间,心中越发的感念这女子痴情重义。
那苏文叹道:“今番小姐的话儿,在下在那廊里听的明白,在下甚事感动,想小姐才貌双绝,却一意羁绊于在下身上,却是不值!”
那薇娘亦是叹道:“值与不值,薇娘自己省的,只是此生不做二人只想,想苏郎君与翠儿两情相悦,薇娘心中一时间没有了寄托,还望苏郎君不要以薇娘为念,只管娶了翠儿,薇娘知道爹爹定会为难与你,薇娘也只好求爹爹发回善举,成全这有情之人,不做那‘孔雀南飞’‘坟头化蝶’的事儿才是!”说罢又拿眼儿望着张阁老。
张阁老亦叹道:“痴儿,到了这般情势,还只为别人计,痴情若此,也罢,为父便许你这回便是,翠儿便如我女一般,定然要嫁的她风光一回。”
薇娘闭了双眼,点点头,一发将两行泪珠儿滚下来。
翠儿听的此言,顾不得场合,只管跪了下来,趴在薇娘床边苦倒,只管握住薇娘的手儿,泣道:“小姐如此待我,我又岂能不为小姐计,今日苏郎君也在此,翠儿发个鸿誓大愿,若是小姐不嫁,翠儿……翠儿也便陪伴小姐一生,不做出嫁之想!”
苏文一听,心中不由暗道:苦也。只是那眼儿看那翠儿,不想翠儿心情郁结,又感念至深,只是跪坐与薇娘床边,哭泣做声。
张阁老一听此言,便心头大喜,心道,若是只管许这小婢好处,晓知情义,定然让她感念,这苏文岂有不答应的道理?一念及此,便对那翠儿道:“翠儿且不要伤心,薇娘已然是没有念想,这就罢了,你却与苏公子情意深重,我也曾许过,若是将你嫁出之时,便是收你做我义女之日,让你与薇娘这苦命的女儿做一对情深意重的姐妹,只让你们娥皇女英,一齐嫁与他便是。”
苏文闻得此言,心中暗喜,又为这阁老手段叫好,这分明便是许以好处,施之以恩,以情动之,好叫翠儿为薇娘算计,使自己娶了这张薇娘之后,也只做的大娘。看看这薇娘,心中又愈发的怜惜,一时间竟然做声不得。
翠儿收泪道:“老爷小姐如此待翠儿,翠儿岂是不识时务,不晓情意的人,翠儿也发过誓愿,此生便随着小姐,小姐嫁则翠儿嫁,小姐去了,那么翠儿岂能独活?”言语之间,甚是坚决,让张薇娘情绪激动,手儿轻轻颤动,握紧那翠儿的手,垂泪道:“痴儿,却是苏郎君如此害人!只是苦了我姐妹俩!”
苏文苦笑着对那薇娘道:“何苦如此,何苦如此。若是这般,不若我与小姐分说便是!”
那薇娘点头道:“若是苏郎君肯时,薇娘洗耳恭听!”
那张阁老见此,便以那眼儿示意那翠儿。翠儿见得,知道这苏文有话与那薇娘独说,只是心中已然将那薇娘当做苏文之配,心中亦发不已为念,和张阁老一起退出来。
苏文见两人退出,也不以为意,便对那薇娘道:“想来小姐只是听了那翠儿的故事,看了那几句粗浅的诗词,便做如此的念想,在下却不远因这故事、诗词小道而误了小姐,亦误了在下。”
张薇娘叹道:“苏郎君也不必自谦,诗词岂是小道?那传情达意,表露情意之事,却是世间最有情之物,诗词有情,便可看出人之情意。那故事也是大义,想那传奇故事,更能坚定人心,导人向善,感动情人,又何来小道之说?”
苏文叹道:“小姐如是说,却是让在下汗颜,在下身在公门,又如何能够给予小姐幸福而言?”
那薇娘叹道:“薇娘如何便是为了那锦衣玉食而嫁郎君?只得郎君那一身才情风流……”忽觉不对,哪有女子对男子说这般话儿?一时间脸儿愈加的绯红,一时间竟然做声不得。
苏文微笑道:“小姐对在下之情,在下亦了解,心中感动至深,只是这事也不急于一时,只是小姐的身子还孱弱非常,便是日后有缘,又能怎的?不若小姐先将养好了身子,再作计较可好?在下也不能应承小姐如何,一切有待缘法罢了,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我们且一切都看缘法吧,这日后,在下与小姐相交也无须假翠儿之手,若能得你父亲同意,要见便见,也不是难事。”
那薇娘一听,知道事亦有回转之地,正是心病需用心药医,这苏文一句话儿,便是那心药的引子,壮体的强药,那薇娘脸上顿时现出了几分颜色,却也不似那病怏怏的模样,立时又感到了肚儿的饥饿,只闻得肚儿里“咕咕“几声肠鸣,却是肚子饿了的缘故。只是这般羞声被苏郎君听去,一发的羞涩难当,又将那被儿轻轻掩了脸儿,不敢稍稍的透出头来。
那苏文暗笑,这苏小姐情趣百般好,媚态千般生,虽是病态之状,却自有一股风流姿态。想那前世看那《红楼梦》,形容那林黛玉之时,便是这样写道: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面厣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姣喘微微。闲静如姣花照水,行动如若柳扶风。心较比甘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想来这病中的张薇娘竟然也有几分病中黛玉的模样情致。
苏文摇头,这般的人儿,如不动心,却也是一个俗物了,自己不俗,却不能免俗,所谓才子佳人,看来也是与自己有一番缘法而已。心中感叹一回,便道:“在下却是得小姐如此厚爱,又感念小姐用情至深,便写一词,送与小姐,也算是在下与小姐一番情意的回报便是!”
那张薇娘一听,心中激荡,又将那脸儿露了出来,两颊红晕还没褪却,只道:“苏郎君轻便,那书桌之上自取纸笔便是!”说又见苏文走到桌前,磨砚提笔,一颗心儿也放在了那纸上一般。
苏文暗暗用心,笔走龙蛇,在那纸上写了《摸鱼儿》一词,词曰: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翠荷处。
第十七章旧案重审
待那墨迹吹干,苏文将纸笺轻轻放于薇娘的枕边,那薇娘微微侧身,伸出玉一般的手儿,轻轻的将那纸笺拈起,只拿眼儿斜睨那纸笺上字儿,却见是一词《摸鱼儿》,不由轻声念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只念的这两句,便觉如五雷轰顶,一时间竟然痴了,却想到自身对这苏郎君的情谊,却不是那生死相许之情乎?心中悲从中来,两行泪水只管倾流而下不顾。一时间竟然不敢再往下看,只是看着这恼人的,害死人的苏郎君,见他貌若平静,非喜非嗔,更是看不出他对自己的情意如何,只是叫人着恼,虽是病了这一场,却引来了这苏郎君过来,但却又拿这些词儿来撩拨于自己。这岂不是让自己再入那万劫不复的情劫苦地吗?
一番细细思量,只拿那纸笺再往下看,待看到那“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更是感同身受,却恰如自己的心思一般,心中暗道:这苏郎君若是不知我,怎么会写出这般如同我心内要说的话儿一般,想着这般,那薇娘心理又有些欢喜,想来这苏郎君心中竟然与自己有戚戚焉。
那苏文见那薇娘脸色变幻,不知她心内所想,便笑道:“这首词儿可还入的眼睛?”
那薇娘点头道:“苏郎君才情,让薇娘心中着实佩服,只可惜薇娘命薄,却不能入得苏郎君的眼!”这话儿却不是女儿家说的的,但这薇娘只道命在顷刻,只怕这病好不了了一般,便将这心内的话儿说了出来,即便如此,也是羞愧难当,只拿那被儿挡住自己的脸,只是这般掩耳盗铃,却并不能掩饰心中那份羞愧之情,只盼那苏郎君能够理解。
苏文叹道:“在下又不是那铁石心肠,石头做的心,岂能不明白小姐的心意?只是在下确实结识翠儿姑娘在前,却一时间没有做第二人想,此番能得到小姐的垂青,那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只是在下家贫清苦,也不敢做那般想法,若是小姐在在下家中收了苦楚,在下又岂不是辜负了小姐的一片情意?有道是:贫汉不洁富家亲。我这般想法,还望小姐联系则个!”
张薇娘将那头儿探出被角,叹道:“郎君却原来担心这个,只是郎君也忒小瞧了薇娘,薇娘也不是那个拿势使气之人,也不是那娇生惯养,耐不得贫寒之人,苏郎君这般看待我,让我情何以堪?”
苏文笑道:“小姐如此身份,却能委下身段,放下架子,寄情于在下,在下心内感铭,在下也曾说过,不是那无情无义之人,若是有缘,事情可为,你我再续情份,只是小姐近日只是识得在下的几首词儿,几篇故事,几笔字儿,却对在下人品性格不甚了解,不若先交往一段时节,若是小姐到时肯时,我们再做计较便是!”
苏文此番话儿也是退一步做想,因为这古代嫁娶,往往是因媒婆一张嘴而言,等到送入洞房,那新郎新娘方才见得第一面。自己却不想如此,此番想法还是现代人思维作祟,却也是正理。这番见到薇娘,若不是张阁老相求,又兼这薇娘病急,却是不能进的这小姐的闺房中的。
那薇娘见事有转机,便心情大好,便觉身子也没有那般的沉重,一时间两人没有话儿,那薇娘却躲在被角之中,偷偷打量苏文,只觉得那眉宇之间,挺拔之姿,更是让人心扉摇曳,和那才情相配,只觉得若是能够得这郎君亲睐,那便是天作的姻缘,地设的一双了。
那苏文见没的话说,又瞥见那张薇娘只顾瞥着自己,不由心中暗笑,待了一会,便道:“在下此番得知小姐心事,便自有一番主张,只是小姐闺房,在下却不能久待,虽是在下那故事中,也有搭梯扒房之举,不过是传奇故事,算不得真数,在下这便告辞,小姐只管放心便是!”
那薇娘不做声,只是蒙着头,然后便听得那脚步之声,待听得那门儿关上之声,便才探出头来,那里还能见着那苏郎君?早已经是人去房空。想起刚才自己大胆之举,心中便如鹿儿乱跳。暗道自己没羞,一时间自己也臊的面红耳赤,又想起那苏郎君故事之中的才子佳人,也便是做些那搭梯扒房的举动,做些羞人的事儿,却不想今日也受了那故事的影响,做出这些羞人的举动,说出那情浓蜜意的话儿,岂不是那偷会西厢的莺莺,攀楼爬梯的丽娘?一念及此,又做出一些儿女羞态。一时间也不觉得病体沉疴,只有身轻如燕之感。
且不提薇娘心事如何,却说那苏文出得薇娘的闺房,却见那张阁老与翠儿远远地站立于那闺房外的廊中,张阁老脸色焦虑,虽放心拿苏文的人品,却也心有芥蒂,若不是薇娘病中,岂能又让以陌生男子进的薇娘的闺房,单独相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那翠儿更是眉头微蹙,一是担心那薇娘之病,二则担心那苏文受了那薇娘的情意,便将自己又看的轻了。矛盾之间,甚是愁苦。
两人不同情态,俱落入那苏文眼中,不想自己本一个公门衙役,今日却有这些人等为了自己做出这些事情来,想罢,不绝又摇头苦笑。
那张阁老见苏文出来,忙忙的迎上去,将苏文远远地拉在走廊外的花园内石凳上做了,笑道:“这番辛苦苏公子了,若不是薇娘病中,也不得行这不虞之举,只是我那苦命的孩儿怎样情形了?”
苏文笑道:“张阁老请放心,薇娘乃是至情至性之人,若是心胸开解,定然会病体痊愈,在下也只是因情顺导而已。”
张阁老点头道:“此番也是赖苏公子之力,只是我那孩儿命苦,这番不知苏公子心内做如何想法?想必和小女也有一番言语罢?”
苏文点头道:“我自与小姐分说了一番,若是张阁老想知,在下也不便说,只是去问小姐便是!”
两人又叙了一番话,然后苏文告辞。又自与翠儿姑娘说了一番话儿,只是有那张阁老再次,不便多说,两句说辞之后,便去了这张府。
苏文自去之后,那张阁老眼见得翠儿神情恍惚,心中暗道:这翠儿也是个有情义之人,莫若过两日便将她过继来,认作女儿,也好收拢这女孩儿的心思,一心为我那苦命痴情的女儿计了。
苏文回到家中,却将今日之事与陈氏说了,那陈氏笑道:“此事倒好,不若明日便将那小姐丫头一并娶了便是,只是那入赘之事休得再提,他张家若是同意,便自同意,若是不行,我苏家也不愁没有媳妇儿娶得。”
苏文只是苦笑,将这事也便带过,然后独自入房,细细想那赵钪隆O肽钦灶定然不是善类,只是今番得知此人来头,更是心惊。一番思索下来,更是没有什么头绪,就算退一步想,若是同意了那薇娘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