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吊子的悠闲生活-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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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要吃冰糖葫芦。”在这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传来了一声稚嫩的女童的声音,她笑嘻嘻地指着身旁的卖冰糖葫芦的小贩。
那牵着手的父亲伸手抚摸了下女童的头,说道:“好,好,咱吃冰糖葫芦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福!
“相公啊,明年就是大比年了,你进京赶考的盘缠都还没有着落呢,你怎么又给她买东西了啊?”
从一家布匹店里出来的妻子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嗔道。
“容儿啊,为夫是要通过科举去谋得一官半职,可是,那也不能因为就不管你和嫣儿了啊,若真是如此,那还不如做一介布衣呢,这样啊,就可以天天陪着你和嫣儿了啊!”其实,在李福的心里,作为一个男人,无论在外面多艰难,在家里也一定要让妻子安心、让孩子舒心,这样才不枉是一个好男儿!若是有一点小小的困难就在妻小面前愁眉不展、长叹低徊,那才是真的辜负了家人呢!
做妻子的无法,慈爱地看着女儿,却只得心疼地叹气道:“相公啊,你看看嫣儿都被你娇惯成什么样子了啊?”
李福却只是笑笑,他知道,娘子是心疼自己,也心疼女儿。只是,娘子身体不好,可不能让她过于操劳了啊!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之后不久的一天,李福从学堂回家,居然发现娘子一个人晕倒在灶下了!
“娘子,娘子!”李福慌忙扔下了东西,抱起了妻子。
可怜容儿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相公,我可能早晨没有休息好,所以晕倒了,没事,没事的啊!”
李福看容儿如此说,又怎能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当下就笑着安慰她道:“容儿啊,你就放心吧。刚刚我已经找了郎中来了,那郎中说啊,这只是小小的风寒,他有妙手回春之术,吃下几剂药就没事了。”
那做妻子的强撑着笑道:“相公啊,我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子我还不清楚吗?哪里是什么风寒啊,你不用听郎中吓唬人了!他们啊,你还不知道吗?一点点的事情都说得跟斗一样大,生怕你不喝上几剂药!”
李福闻言笑了笑,有这么聪慧美丽又善解人意的妻子,他今生还有什么希求呢?他便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容儿的手。
只是,她的身体并没有像她希望的那般一天天好起来。
“李大哥啊,嫂子这还没有好呢啊?”有一天隔壁的小五过来串门,见李福还是愁眉不展,遂关切地问道。
李福只得点了点头,道:“容儿她身子本来就弱,这一场伤寒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那小五见李福如此愁苦,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李大哥啊,小弟有句话,也不知道对不对,只是,看嫂子这情况,还是想说与你听。”
那小五是个热心肠的人,街坊邻居谁有个事情,他都愿意去搭一把手,帮忙一下。李福一听,忙说道:“这是哪里话啊!咱们之间有什么对不对的,你只说无妨。”
小五往前挪了一点,这才说道:“咱们这郎中啊,都是土郎中,医术可能都不行啊,嫂子吃着药,人也受罪了,咱也花钱了,都过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好啊!这花钱吧都是小事,只是,这耽误了治疗才是大事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他的话让李福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谁都知道土郎中的医术不行啊!可是,好的郎中不都是进宫当御医了吗?自己也根本不认识人啊!
只听那小五接着说道:“小弟看你是个读书人,觉得对你说了也无妨。咱们以前都听说过,咱们这知府大人的母亲啊,是个大大的善人,她救了多少孤苦无依的人哪!这知府大人呢,又是个大大的孝子。听说啊,他母亲去世之后,他每年清明节都是自己独自一人去坟山,说是不想打扰母亲的清净。这不,为了表达他的孝心啊,这知府大人做了不少的好事,也是个大大的善人啊!要不,你去求求知府大人,兴许啊,他一发善心,就愿意帮助你了也说不定啊!”
李福听了这席话,当即朝小五拜了一拜,激动地捶着自己的脑袋、语无伦次地说道:“你看我这个呆子!怎么……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以前常常听说知府大人是个大善人,怎么事到头上,却根本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啊!你瞧我这脑袋!是啊,是了,他是咱们的父母官,必定不会见死不救啊!”
他也顾不得小五在院子中,也顾不得其他什么了,兴高采烈地跑到了房间里,就对容儿说:“娘子,你有救了,你有救了!”
容儿已是躺了很多日,昏昏沉沉的,听见他这话,虽然并不知道到底有谁要救自己,但是还是很高兴——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相信自己的啊!她勉强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问道:“相公,你怎么……咳咳咳……”
容儿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咳嗽了很久很久。
李福都不忍心看重病的妻子,看着她眼中有微弱的光芒在闪动着,李福不禁激动地想道:“老天啊!你可一定要让容儿好好的啊!若是容儿能度过这一关,我,李福愿意减寿十年!我李福一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求你一定要成全我啊!”
“容儿,那知府大人是个大大的善人,又是咱们的父母官,当今你有了重病,他又岂有袖手旁观之理?咱们今天晚上早早地休息,明儿个一早就出发去知府衙门,想来那知府大人一定会伸手相救的!”李福牵住容儿的手,温柔地说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容儿这个时候并没有特别高兴,只是把头轻轻地枕在了李福的腿上,用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说道:“相公,其实只有有你和嫣儿陪着我,其他的都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第二天,李福简单地收拾了收拾,把嫣儿托付给邻居照顾,自己就带着妻子上路了。
到了知府衙门,将事情对衙役说清楚了。那衙役就慌忙去禀告知府大人去了。这李福和妻子二人心里都有些忐忑,虽然说知道知府大人是个大善人,但是就这样冒昧地前来打扰也很是不安。
幸好,没有过多久,知府大人就让人把他们带到了后院,那是知府大人及其家眷居住的地方。过了月亮门,穿过回廊,就进到了后堂。
“大人,请救救草民!”李福一见到知府大人,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到底哪位是知府大人,便朝着那一位稳重和善的长者跪了下去,现在是为了妻子,他什么都愿意,真的是什么都愿意。
“先站起来,先站起来再说啊!”那知府大人一双眸子炯炯有神,花白的胡须,穿着一件半旧的家居服,手执一卷书,看起来很是慈善,见了李福夫妇,忙掷了书卷,一个箭步过来,就扶起了李福。
“请坐吧。”
“谢大人。”
“你叫李福是吧?这位是你……”那知府大人的眼睛第一次落在了李福妻子身上,陡然亮了起来。
“回大人的话,这位是拙荆,求大人一定要救救她啊!”李福见知府大人望向妻子的目光充满了关切,心内不由得觉得妻子这下有救了。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生病的夫人啊。”
“民妇参加大人。”
那知府大人见这妇人向自己行礼,忙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站了起来,竟然亲自将这妇人搀扶了起来,说道:“你既是身体不舒服,又何苦非要自己来走这一遭呢?让你家夫君过来是一样的,我让府中的几位郎中都过来,让他们就瞧瞧吧!也不用有那么多的忌讳了,现在是救人要紧。”
那知府大人的目光竟像是粘在了那妇人的身上一般。
那妇人异常为难地一扭头,喃喃地道:“这……恐怕不妥当吧?”容儿很是焦虑地看了一眼李福。
李福见状,觉得很是不好意思。不是因为知府大人的话,而是因为容儿的话。她都病成那样了,心里居然想到的还都是自己啊!
李福忙上前一步,抓住了容儿的手,只得笑着安慰她道:“容儿,咱们不如就……客随主便吧?”
“可是,相公啊,这不好吧?”做妻子的不由得满面通红。
“容儿!”李福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妻子才好,不得已重重地喊了她一声。这个傻女人啊,无论什么,都必须先让她活着啊!
“好,那就听凭大人做主吧。”
李福以为,经过知府大人府里的几个郎中救治,娘子的病应该就无大碍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几个郎中过来之后,知府大人等都回避了,那几个郎中都仔细地为他娘子瞧了瞧,望闻问切之后就要准备去抓药。
“请问,我娘子的病如何了?”李福焦急地问道。
那几位郎中却像是商量好的一般都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李福还要追问,却只觉得容儿握住自己的手握得更紧了,他只得无奈地让那几个人自行离去了。
“相公。”容儿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
李福听见这声音,不由得一阵心酸,当即强忍住眼泪,笑道:“容儿,这下子你有救了,可不能给你机会再丢下我了。”
谁知,容儿却只是很吃力地摇了摇头,强笑道:“相公,咱们回家吧,容儿自知身子就这样了,可是,容儿现在想回家,容儿放心不下嫣儿。”
李福不得不笑着安慰道:“容儿又任性了,现在是身子要紧,一定要好好看了,就算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为夫总可以了吧?”
无奈容儿还是坚持着要回家。李福无奈,只得苦劝:“容儿,咱们好不容易才到了知府大人这,知府大人心善,愿意帮助咱们,你怎的忽的一下子要回家了啊?这岂不是辜负了人家吗?”
容儿见李福如此说,眼睛竟忽一下子湿润了,这才哽咽道:“相公啊,这这儿我很不安心。我总觉得那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是个大善人啊!”李福见容儿言语吃力,忙接了上去。
不曾料想,容儿却只是很费力地摇了摇头,仿佛这个动作都已经花费了她很多力气似的,这一用力,又牵惹起了一阵猛烈的咳嗽,许久许久,容儿才终于平静了下来,说道:“相公,你过来。”
李福走上前去,容儿附于自己耳畔,轻语细言,只是,这一番话,在李福听来,却真真的直如晴天霹雳一般!
“什么?!”李福带着惊诧,含着震惊,还有疑惑,半是怀疑半是无法相信:“娘子,你此话可当真?”
只见容儿微微垂下了眸子,轻轻地说道:“相公,容儿何时骗过你啊?容儿是一个妇道人家,知道的道理不多,只是,这些还是懂得的。”
在知府大人和自己的妻子之间,李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妻子,于是,来不及面辞知府大人,李福便带着自己的妻子离开了。
原本以为,自己走了之后,再请医延治就可以了。李福便携妻子在一家客栈住下了,****看顾着她。
几日之后,当李福走到房间门口,却隐隐约约听见了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夫人,老夫劝你想明白了,现在你家相公根本就无钱为你医治了,你的命可是握在你自己的手中啊,你若是从了知府大人,那知府大人必定不会亏待于你啊!你想想啊,你如今才几岁啊?怎的就那么愿意去死呢?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这都是人之常情。再说了,你若从了知府大人,别说活命了,那知府大人喜欢你,还不是你要什么就有什么啊?你的女儿从此也不用再吃苦了,你的相公也可以好好地去读他的书了,这是对大家都好的一件事情,你为何反而不从呢?”
那男子的身影映在窗上,是一个瘦削挺拔的身影。
“承蒙大人盛情,小女子在这里谢过了。只是,小女子福薄命薄,怕是无福消受大人的美意了。”
容儿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有气无力。
李福不忍妻子再面对此侮辱,正要推门而入,却又听得那人说道:“难道夫人你就不担心你不在了之后你的女儿会如何吗?你现在是年轻貌美,老夫看你家相公也是雅望非常,只是,你若去了,你家相公不可避免地会娶续弦,你怎么就能肯定那人会好好地对待你的女儿?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这母亲的心啊,永远是多为子女考虑的,愿意为子女计深远的,除非啊……”那人一口气说了这些,说到这儿,却又忽的一下停住了,再也不往下说了。
“除非什么?”
妻子说这话时已是气喘吁吁了。
“这除非啊,”那人低低地冷笑了一声:“除非,你不准备为你的女儿考虑。”
“你!”
妻子只说了这一个字,便再也不说话了。
“大人,你请回吧。小女子虽然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老百姓,但是也知道什么是廉耻。我有夫君,有女儿,万万不会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的。”
“那好,你既然如此有骨气,那当初就也不必哭哭啼啼地去求那知府老爷了啊!算了,既然他的一片好意你也不准备心领,那你就把当初的诊疗费都一并给了吧。”那人苦口婆心一番劝说无效,便说出了这样的话。
站在门外的李福见那人居然敢如此威逼起,便再也忍耐不住,“哐当”一声猛地推开了门,一个箭步上前,就紧紧地攥住了那人的衣服,一把将他摔在了地上,怒睁着眼睛,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去,吼道:“什么大善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耳!欺世盗名!你们都以为老百姓没有长眼睛吗?人在做,天在看,会有报应的啊!你,赶快给我滚回去,向你主子好好说说,滚,赶快给我滚哪!”
“相公啊!”
从未见过丈夫发过这么大火的妇人慌了,忙上前扯住了丈夫的衣角,生怕他再做出什么无法收拾的事情来了!
那人冷不防李福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本来就是一惊,毕竟做的是亏心事,劝人家妻子背弃丈夫,怎么说都是不那么道德的;这李福上来就跟疯了一般,拿出的完全就是拼命的架势啊,又是一吓;再者,自己面对的本来只是一个弱女子,哪里想到忽的就有人给了自己这么一下子,自是怒气陡生;再加上那李福虽然是读书人,不知为何,却是也有一股蛮力,自己居然就一下子被他摔倒了,吃了一鼻子灰,更是不忿,几种情绪交织之下,他根本无暇多想,出口便是:“李福,你有种!你小子,一个破落读书人,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居然也敢动知府大人家的人!等我回去,看知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