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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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骑养父的毛驴过来的。”
“我们一道去振锡寺。”
“大哥,我也要去。”
“不妥,你乖乖呆在家里面。”
“那万一那歹人害她怎么办?”二妞冲那少女努努嘴说。
“这倒是一个大麻烦。”王巨踱了几步,又问那少女:“那道士,你能否记住他的相貌?”
“能记住。”
“说说。”
“个子与明公差不多高,略矮一点,应当差不多。”少女说不准确,但王巨并没有怪她,自己并没有与道士站在一起,不好比较,如果身高差距不大,就会象少女这样不好断定了。
“但比明公略瘦。”
“中高等身材,偏瘦,”赵度在边上说道。王巨实际不瘦,但脸瘦,于是人看上去并不是太魁梧,所以赵度有了这个判断。
“鼻梁有些高,脸有点黑,胡须不深,对了,有点卷,眼睛有点吊。”
陆平忽然在边上插了一句:“如果没有猜错,他的下巴有一块长长的刀疤,但这个刀疤过了很长时间,因此好得差不多了,不是太明显。”这个少女想了一会,道:“似乎有,那天他穿的衣服领子有些高,对了,是有,大约拖到这里。”
她用手在自己下巴上比划了一下,然后看着陆平问:“你认识他?”
“我也不认识他。”
“那你如何知道他有刀疤?”
陆平没有回答了,而是看着王巨道:“大郎,你还记得那天那个刺客行刺你,我差一点追上了,不过他跑得快,倒底没有追上,然而他曾经扭过头,我还有些印象,看样子,似乎有蕃人的血脉。”
“蕃人怎么啦?”野龙咩胜道。
“不是你们党项蕃,而且是吐蕃人的血脉。”
就是一个混血儿,陕西虽然不喜异族婚,不过也不禁止,特别秦州那边的蕃女还喜欢向汉人借种,因此造就了一些混血儿。然而在云阳泾阳这边却很少。
“这位壮士说得对,似乎是有些象吐蕃人,但又不完全象。”少女在边上说道。
不过这个目标乃很大,若他就是泾阳或云阳本地人,倒也好查,关健春天时查了那么久,也没有查出所以然来。
那少女说完全,忽然张大嘴巴,吃惊地问:“他也行刺了明公?”
“难道你没有听说吗?”
“听说了,可民女不相信。”敢情故事她当成了真事,真事却当成了故事。二妞在边上抱怨道:“你父亲也是,他怕这个坏人,找我大哥啊,我大哥专治坏人。这一死,又上哪儿找这个人?”
“二妞,但这一回说不定还真能找到了,”王巨道,然后看着那少女:“不过小娘子,看来你父亲担心不无道理,你十分凶险了。”
连王巨都敢刺杀,就不要说这个少女了。
第三四一章钓鱼
“赵度,你立即放出一个风声,”问到这里,王巨大约明白了事情经过。可能这个大和尚以前做了什么事,被人察觉了,这个人包括那个对自己行刺的道士。然后这个道士找到沙宁,用这件事胁迫沙宁去做一件事。沙宁不答应,他又了解这个道士,知道这个道士危险,于是呢,给了一些钱,又对女儿有所交待,最后自杀。
也未必是自杀,这要到现场确认一下。
王巨将赵度喊到一边悄声说道:“你就说某些乡绅找到了那个欲行凶我的道士,想蛊惑他再次向我行凶,这个道士怕自己力量不足,又去威胁沙宁,利用沙宁在民间的威望,来协助他,以便更能成功的杀害我,那么一能得到西夏的赏钱,二能得到这些乡绅的赏钱。”
这个说法有点漏洞百出。
可能沙宁在民间是有点威望吧,但他是佛教界的人物,佛教本来就不是攻击性很强的西方宗教。
刺杀王巨,沙宁会能产生什么帮助?况且王巨马上也要搬到三原去,离云阳更远。
但这本来就是一个迷信时代,只要传言出去,自会有百姓给出千奇百怪的解释。
“子安,不错,这个机会倒是可以利用。”
王巨最后一个人不杀,不知跌破了多少人眼镜。
然而黄良、陶青都有些不大赞成。
实际这也是一种中庸调节之术,秦朝律法酷烈,刘邦仅约法三章,由得天。到了东汉律法松驰,诸葛亮重新拾起法家,用法森严,而蜀境更安。
宋朝也是如此,到了宋仁宗后,律法越来越宽,这不一定是好事。所以王巨卡嚓了几个脑袋后,将诸乡绅们一起震住。原来是一个好机会,比如李员外不当杀吗?那两个讼师不当杀吗?杀了,后面的就好处理了。没杀,后面的乡绅们又观望了。
不过王巨说了朝堂。
两人不再坚持了。
但新的问题来临,你王巨狠,我们得罪不起,然后我们一不派人散布谣传,攻击你,二不去烧县衙,就这到软磨着,你又拿我们有什么办法?
总之,在这时代,沾到地,就会让官员感到苦逼。
王巨也在寻找契机,所以契机来了,他立即利用。只要风声传出去,也就意味着王巨那把屠刀还举着,还未放下。
赵度心领神会。
“小娘子,我们去振锡寺。”王巨说道。
小姑娘骑上毛驴,抽泣着骑着毛驴跟在王巨后面,奔向振锡寺。
“冒昧地问一句,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字?”
“马瑶瑶。”
“马瑶瑶……想不想替你父亲报仇。”
“想。”
“敢不敢为你父亲做一件冒险的事?”
“敢。”
“很不错,”王巨道,但没有说让她做什么冒险的事。
“二长子,你立即先去云阳县,将事情经过对毛知县禀报。”
“明公……”
“马小娘子,你可能还没有弄明白,我的权利是渠工,只要涉及到修渠,不论郑白渠数县,甚至长安京城那边,我都能插手,但这个案子,我却无权插手的,只能说参与一下。主断凶案的,还是知县之职。你明白吗?”
“明公能参与是吗?”
“参与都不能说,只能说是协助。”
陆平在边上低声问了一句:“如果那人抓不住,怎么办?这个小娘子就有危险。”
“抓住了,也未必会安全,除非那个道士只是一个人。”
陆平便不再问。
他跟了王巨也很长时间了,百姓说王巨是活菩萨,那肯定不对的,但王巨心肠不恶,或者说他不是百姓所传的那种小善之人,甚至都很少给乞丐施舍,可说不定王巨才是真正的大善。反正这些事往深里想,是绕脑子的活,他也想不明白。但有一条,王巨是不会让这个小姑娘送死的。不过陆平真替沙宁感到可惜,二妞说得对啊,放着这个真正的大菩萨,就在他眼皮底下,那个大和尚都想不到,看来念佛经,将脑子念坏掉了。
王巨来到振锡寺,居然发现毛知县已带着衙役赶到了。
因为建渠事宜,两人也打过交道。
这也是一个很低调的知县,与杜主薄他们一样,是多数宋朝官员的代表,淡不上好与坏,有一个好的上司带领,马上就能发挥作用。若是一个不良上司,说不定随时就能堕落。
与王巨关系一般般吧,修渠上他没有太多支持,也没有阻挠。
两人见面,相互略略一寒喧。
毛知县看了一眼马瑶瑶,不过他来,可不是全二长请来的,而是寺里面的和尚禀报了,立即带着衙役过来察看。
“忤作怎么说?”
“是自杀死的,但沙宁禅师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毛知县看着许多涌来的百姓答道。
他十分不解。
涌来的百姓也不解。
准确地说佛教与儒教,有许多共通之处,甚至包括西方的一些教派。
特别是对生命,那就是请世人珍惜生命,反对轻生的自杀行为,不过在维护神圣信仰时,可以舍身。儒教也有类似的解释,但说得就不及佛教清晰了。
涌来的百姓很多,也如毛知县所说的那样,这个沙宁禅师平时积善行德,是一个不错的和尚。但因为他的自杀,让大家都有点失望。
王巨想了想,还是将真相简略地说了一下。
“居然是那个刺杀子安的人……”
“基本是了,毛知县,你让衙役去问一问,看看寺中可有其他人见过这个道士。”
“行,”毛知县立即吩咐衙役去询问,然后又问:“沙宁禅师做了什么事,让那道士抓住把柄。”
“我也不大清楚,说不定最后查出来,只是一些在我们眼中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越是这些道德人士,他们对自身要求很高,往往就是这些小事,却能胁迫他们。”
“子安说得有理。”
“能否让我去看一看。”
“行,就是有些难看。”
“两位明公,能否让民女看一看父亲。”马瑶瑶说道。
“行,不过你先在外面等一会。”王巨说道,这个小姑娘可能还没有明白毛知县所说的难看是何意。上吊自杀的人,会是什么样子?舌头啊。想一想一个修行不错的高僧伸长了舌头,那个样子不难看吗?
两人走了进去。
外面有些和尚在堆柴禾,准备将沙宁的遗体焚化。
不过他们神情同样很哀伤。
为什么佛教会盛行,一是其平和的教义,二是因果说,三是“升天”容易。但确实有些高僧做得不错的,正是因为这些高僧,佛门过于昌盛,已经成了宋朝重要的累赘之一,因此才有了薛向的一个提议,但王巨暂时不知道。
沙宁已经被寺中的和尚放下来,一个长相很清秀的中年和尚,大约四十出头,王巨看了看,说道:“毛知县,能否让忤作将他舌头放进去,然后让马小娘子再看他最后一眼,也能让外面的百姓好受一点。”
“行。”
王巨又在室内转了转。
室内四壁皆空,看来是真没什么线索了。
于是他走出来,让马瑶瑶进去,一会里面就传出马瑶瑶的哭声。
这时又涌来许多百姓。
振锡寺的方丈便好心邀请王巨与毛知县到他的禅室入坐。
“盯紧了,”王巨低声对陆平说道。
“喏。”
王巨说完,来到后面的禅室。
“两位明公,刚才老衲听了衙役在问那松平道长。”
“松平道长?”
“就是那个道长。”
“请说一说,他是哪里人氏,如今何处?”
“老衲也不大清楚,他前年曾来过一次,说要拜见沙宁,沙宁也见了,后来又来了数次。因此寺中的沙弥们才知道他的法号,不过就不知道他住在那一观,但听口音似乎是凤翔府那边的人。”
“凤翔府?”王巨与毛知县都感到有些诧异。
王巨手段果敢,许多百姓感谢,也有一些少数人会痛恨之,特别是西夏那边的人。然而王巨可从未去过什么凤翔府。
沙宁就是云阳本地人氏,既然他做了一件不好的事,几乎都无人知道,那为什么一个凤翔府的道士会知道?
“大师,可知道沙宁禅师以前做过什么事,被那道人胁迫了?”王巨客气地问。
“老衲也不大清楚,至少不是在沙宁出家前做的,那样,那件事会很久远。”
王巨与毛知县更是一拧眉头。
越久远,线索就越难查。
“老衲早上得到寺中沙弥禀报,也感到十分震惊。不过是歹人胁迫,也情有可愿。”
“大师,我会与毛知县给予沙宁禅师一个公道的。”
“那就谢过两位明公。”
两人坐了一会,走出来,毛知县说道:“看来要请凤翔府那边官员出面相助。”
仅凭借他逼死了沙宁,还不能兴师动众的,可这个道长居然刺杀一名朝廷命官,这可犯了所有士大夫的忌讳。王巨点点头,不能小看了古人。也许萧峰只是一个辽国勇将,不可能有金大侠笔下的那个萧峰,但这时代,确实有少数一些人,身手不弱。比如当初丁家请来的那个满志。别看王巨坚持锻炼,若是落单,还不是这个满志的对手。
这个人不揪出来,王巨也有些寝食不安。
并且沙宁的嘱咐,也让王巨感到更担心,这说明此人乃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连无辜的少女都会伤害。
随后他骑马回去。
二妞担心地问:“大哥,那个小娘子怎么办?”
“那个道士是一条狡猾的大鱼,想钓上来,必须有一个鱼饵。”
第三四二章群龙无首
“不能让她做鱼饵,”二妞说道。
做鱼饵很危险的,往往鱼钓上来了,鱼饵也被鱼吞下去。
“二妹,你不用担心,就象我在华池镇,我们一起是鱼饵,最后有没有被西夏人吞下去?”王巨安慰道。实际这件事结束,王巨已经替马瑶瑶安排了一个更好的去处,但那要征求马瑶瑶的同意。
王巨准备搬家,不过最后又巡察了一次,七镇。
这是王巨替数县留下的一个政绩。
郑白渠修起来,等于凭空增加了两万多顷良田,足以多容纳十万户以上的军民。
因此王巨在筹划时,与数位知县协商,在交通发达的地方留下七块空闲地皮,由各县从县库里拨出一些资金,筹建了一些房屋,做为未来商业交易的草市,实际就是小镇。再将这些房屋租赁给商人,未来各县便有了一些额外的收入。
这个方法不是王巨独创,宋朝的京城与一些大城市,同样有许多官屋,官府将它们租凭出去,谋得租金,多归“左右厢店宅务”管理。偶尔也会替州县学修一些房屋,让他们租赁出去,支持州县学资金费用,性质与州县学的学田一样,不是教授带着学子去耕种,而是让州县学去收租子,再用这个钱担负州县学的日常费用,比如房屋修葺,教授薪酬,笔墨纸砚费用等等。
只是现在房地价略有些不合理,一般京城一个象样的房子,一月租金只有十几贯,二十几贯,比如宋真宗的妹妹嫌自己的驸马府狭小,便将隔离张家的宅子租下来,这个宅子不小,但月租只有十五贯。如果想再节省一点,不要小楼房,不要小花园,那么几贯钱便可以租一个小四合院。
但积沙成塔,官宅多啊,所以这个收入也不小。
可在王巨眼中这个价格太便宜了,京城带花园的小宅子,每月租金才十几贯,不到一万人民币,还不便宜吗?
不过时代感不同,在宋朝眼中,这个房租还是很贵的,许多大臣也“敏锐地察觉到商机”,包括晏殊他们,也经营房产,谋取租金。
因此不能指望能获得多少租金,但某种程度上能让各县未来手中有一些活动资金,那么也不会过份剥削百姓。
它只是王巨的顺带而为。
但办了,就要将它办好。
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