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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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立威。但就是没有这件事,她也会出兵抄掠。先帝之时,便是最好的例证。然而若是那样,现在的士大夫们缺少了儒家的温和教养,多了戾气,必然会颠倒黑白。陛下,这是第一个要注意的事项。”
也就是都弱到这份上了,难得地打了胜仗,立下战功,不是有功,而是有罪!
“第二,绥州不可能那么快平静,未来说不定还有更大的战事,望朝廷有备。特别是粮食,实际可能现在嵬名山的帐下就缺少了粮食过冬。这个问题不大,臣可以安排人手,正好那边得到大量牲畜,郑白渠却是严重缺少耕牛与大牲畜,臣可以利用烧酒的利润,换回来钱帛,再用这个钱帛去石州等处换回粮食,暂时对嵬名山部进行支援,既然归降我朝了,必须先将其心暖住。”
“不错,王巨,你说得很对,朕疏忽了,”赵顼说道。这才是善后,不收心罢,一收心,那等于凭空增加了近万军队。
“然而未来一旦有大的战事,那粮食问题只好由朝廷解决了,郑白渠又不能马上得功,那么粮食必须从中原,或者从河东运到绥州,陛下,你想一想损耗。”
这个小车子推着,一石粮运到绥州,能剩下一斗粮就不错了。这还要会统筹,否则民夫会连回去的粮食都没有了。
“今年不行了,陕西略有旱情,河北大旱,我朝北方也缺少粮食,所以连那个烧酒,臣都下令,酌情减少产量。”
“司马光也说过了,然而烧酒之利,尽数交给朝廷。国家钱帛紧张,于是司马光也没有多说。”
“他好意思说么?就是臣这个小人,多少还真心想着国家呢。”
“朕心中清楚,他说他的。”
“谢过陛下,不过若是明年旱情缓过来,就要想办法酌情地先运送一部分粮食,或达石州备存,若达青涧城备存。虽有损耗,但不匆忙,也不伤民。一旦大战来临,只能向绥州增派大量士兵,那时急忙地调运粮草,浪费才会真正的严重。不过难的就是头两年,慢慢随着绥州百姓归心,各砦堡严备起来,再加上一些屯田,西夏只能望绥州兴叹,绥州才真正为我朝所得,边境局势也渐渐利于我朝了。”
“这才是善后。”赵顼感慨地说。
实际严格来说,还不止,外交,民生,后继的发展与推算,涉及的方方面面很多很多,那才算是真正的完整善后。
不过王巨就没有再说了。
今天说得够多了,再说反而是画蛇添足。
因此只补了一句:“陛下,实际这些问题都不要重要,派一人去陕西即可。”
“谁?”
“韩琦韩公。”
“他啊……”
“他终是先帝的从龙功臣,故此陛下欲罢他相位时,有许多大臣默不作声。用他去陕西,一是表示陛下的宽宏宽厚,此乃我朝立国之本。二也是人尽其用。”
赵顼默然良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确实此时让韩琦去陕西,无论资历或者经验,乃是最好的人选。
其实王巨是害怕了,似乎他记得怀宁寨一战种谔只干掉了西夏七八百人。
没办法,那时种谔手下都是步兵,西夏人数多,还多是乌合之众,因此一战即崩,然而他们都是骑马来的,想杀敌,追不上,怎么杀?于是得到了大量物资,人数倒没有杀掉几个。
但因为王巨的推动,在大顺城得到大量战马,要命的是在王巨坚持下,虽然蔡挺保留了一些战马给环庆路军士用,其他的却尽数交给周边各路骑兵与蕃骑,而不是放在牧监当一个昂贵的玩具。
青涧城在最前线,也分得了好几百匹马,种谔岂能将这些马糟蹋,立即组备了两整营的骑兵。加上折继世又带来了一些骑兵,因此这次杀伤敌人人数更多。不过总的来说,骑兵数量还是少,因此追了十几里就没有再追了。
可就是这样王巨仍会害怕,万一因为自己推动,韩琦不去陕西怎么办?与绥州关系不大,但有郑白渠啊!
想一想韩琦往长安一坐,司马光还敢叽叽喳喳吗?
赵顼不再谈话了,得立即回去下诏书。
得召韩琦,得换人,将陆诜换掉,还有郭逵离开了渭州,朝廷让蔡挺顶替郭逵前去了渭州,诏书才刚刚下达,然而又由谁顶替蔡挺去庆州,还没有商议好呢,这也不能拖下去了。
王巨微微一笑,继续埋头修这本算术书。
忽然一中年人走了过来,问:“汝可是保安王巨子安?”
“正是,请问阁下?”
“我是泉州吕吉甫。”
“原来是吉甫兄,幸会幸会。”王巨拱手道。吕惠卿哪,能不得罪最好不要得罪。
“岂敢,子安之才,天下人都在传颂。”
“我岁数小,莽撞行事,侥幸得功,岂敢说什么之才。”
“子安,刚才我看到你与官家谈了很久,难道是那几个新法?”
“不是,是关于绥州的事。新法,我哪里敢说什么新法。”
“是啊,国家积重难返,想要改良,十分困难。但根治也可以,不过不可能实现的。”
“根治?”王巨吓了一大跳,就是王安石来了,也不敢说这个大话。
“你看,”吕惠卿随便抽出一张宋朝的地图,用手指着一处:“它就是根治之策,不过不可能了。”
“长安,根治之策,长安……迁……”王巨这回真吓了一大跳。算是根治之策吧,可那才是捅破了天!
第三五六章世袭
“吉浦兄,请坐。”王巨客气地说道。
眼前这个人,历史对他的评价是贬大于褒,主要就是那次对王安石的背叛。但那次背叛对于王巨来说,也不算什么。相反的,此人执行能力当之为天下第一。
不论远见,只能执行,王安石都不如他。
但这个才能也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能伤敌,用得不好就会伤己。就象王韶与薛向,王安石想让他们做一个听话的傀儡,能成吗?
“吉甫兄,什么时候在这里就职?”
“与子安一样,才调到这里,与君乃是一样的差职。”
吕惠卿大的情况王巨知道,可这些小的细节哪里清楚,然而不妨他能想像,这一想,立即察觉到江宁那个人的背影。但这个王巨是不会说的。
就象刚才他很想说三句话。
第一句话乃是大牲畜,全国想提高粮食产量,离不开这些大牲畜。但现在很悲催,大家都不愿意养,省怕将自家的户等提高。那么为什么不能象自己在华池县所做的那样,大牲畜不计入财产统筹。
别看缺起来时会严重,然而养起来同样会很快。他还记得前世小时候农村到处都有耕牛,结果随着收割机与耕耘机器陆续出现,仅是很短几年时间内,几乎就看不到耕牛了,就好象突然消失了一般。那没关系,是科技进步的产物。现在上哪儿去找收割机?
所以得出台一些政策保护,那么隔了几年后,大批大牲畜便陆续出现了。
不过现在经济这么紧张,连赈灾都没有钱,河北山东的旱灾自顾自,陕西的卖僧牒。一旦不将大牲畜计等,那等于无形中减少了许多税务与徭役,哪里能通过哦?
实现不了的,王巨永远不说。
这得留在以后,也许明年,也许后年,看情况再说。反正小皇帝对自己还是很信任的,想说的机会多多。
第二句话就是他在提到对待边境西夏各蕃部时,他很想说一句话,政治也是如此,拉拢分化镇压,交易与互相妥让。这才是政治的真面目!
比如他自己,不顾那一个大臣,看到了立即行礼呼公。反正他岁数小,官职低,这样做很正常。不过正因为这种礼貌与谦逊的样子,大家对他印象不错。包括张方平、王珪,更不用说韩氏兄弟了。因此呢,司马光跳来跳去,呼和他的人不多。然后王巨矛头便对着司马光一个人反击。这也是一种拉拢分化镇压。
其他的人一起不交恶,只与司马光一个人交恶。
政治上也是如此,实际王安石起初战友很多的,但到最后呢。且不说薛向王韶这些人,有的人起初也想变法,将国家弊病革除,很多,如小苏,韩氏兄弟,王安石没有及时安抚。还有一部分是想拍马屁上位的,如程氏兄弟,怎么程氏兄弟是马屁精?不错,他们起初就是马屁精,别要将他们的文章当真了。不过这些人力量也不小,王安石又未及时拉拢。以及一些人在观望中,这些人中虽思想保守,但德操还可以,其中代表就是范纯仁。王安石没有开诚布公地与他们交谈,用国家未来这个强大的命题说服他们。
然后呢……
否则用一些手段拉拢,再用交易去分化,将这三拨人心拧起来,最后还能剩下多少大臣在跳?会不会有后来的故事?
王巨又没有说,因为说了,赵顼也未必有这个能力做到。
相反的传出去,自己真成了司马光嘴中的心机深沉的小人。
当然,王巨所说的非同小可,为什么宋朝这么弱呢,难道将士怕死吗,不怕死啊,将士不怕死,却如此之弱,岂不是大问题?
国家为什么有这么多问题呢,难道是百姓笨吗,不笨,难道是百姓懒惰吗?不懒惰。百姓不笨不懒惰,国家却是积贫积弱,岂不是大问题?
实际也如此,王巨记得前世上学时学过一句,地大物博,扯蛋么。
中国地方大,但能称为物博吗?可怜若大的地方,能适合耕地面积仅占百分之十几。就是这百分之十几,也是百姓一点一滴开垦出来的,北方缺水,并且多山。南方倒是不缺水,却到处是沼泽湖荡子。就是铁矿,还多是贫铁矿。正是因为有这群人,将高山变成了梯田,将湖泊沼泽变成了围田,将沧海变成了桑田,才生生创造出“富饶”之地。
有了这样的兵,有这样的民,国家却出现了如此严重的问题,那不是军民之错,而是统治者之错了。
所以赵顼听了他那个西方人的冷笑话,不觉得好笑,反而心情更沉重。
但这个说得隐晦,王巨没有说明。主要就是怕争议,况且他现在这个年龄与地位,也不当由他来说。
第三句话更不敢说。
但这句话就与迁都长安的用意十分类似。
“吉浦兄,为何想起这个?”可怜的,王巨用了这个,而不是用迁都一词。
吕惠卿扬了扬手中的一册旧唐书。
“哈哈哈,”王巨不由乐了。
中国历史上曾经有过好几次伟大的迁都。商朝的那次不算,太遥远了记载不大真切。
因此快要亡国的迁都也不能算,那是一种无奈。例如东晋与南宋。
还有一种为权臣把持朝政的迁都也不能算,如曹操将东汉都城迁到许昌。
真正的迁都有好几次,比如孝文帝的迁都,他的目标就是汉化。没办法,那时的汉人还有着汉朝的骄傲,冉天王就不说了,各大汉人豪门同样瞧不起这些鲜卑人。不汉化,不融入到汉人体系中,北魏就无法统治中原。
应当来说,他做成功了一半吧。最不成功的就是元朝,几十年,回大草原了。最成功的是满清。
后来的明朝。
朱棣迁都用意也不是天子御国门,他不迁都,呆在南京不行哪,能坐稳那个位子吗?于是将首都迁到了北京,这才是真相。但后人扯得远了,有人说迁得好,天子御国门,多威风啦。有人说迁得不好,北京一破,明朝灭亡了。中国没有了。
为什么说中国没有了,不错,满清疆域更大,因此袁老师再三贬明扬清,然而再认真去想,明朝虽然不及宋朝开明,但也不完全闭关自锁,包括西洋来的火器,立即学习,包括大学士内阁次辅徐光启,不仅学习西洋传来的科学,自己还投身于天主教,将学来的东西编写成书印刷,让天下人学习。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即便与西洋会有些差距,但应当不会太大吧。
因此中国的拐弯点就是这个北京。
但与天子御国门有多少关系呢?真相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北京不是满清攻破的,而是李自成攻破的。并且李自成造反,将中原防御工事与军事扫荡一空,由是明朝连一个回旋余地也没有了。否则那么多皇子皇孙,选一个代理人,当真那么困难?那么以满清的兵力,节节受阻,能打到哪儿?
另外就是武则天这次迁都。
她的迁都乃是做皇帝,在长安是做不成皇帝的,哪里是关陇门阀所在地。
以及一次未成功的迁都。
赵匡胤临死的那一年,视察洛阳,并且洛阳城墙一起由赵德芳的岳父焦继勋修好了,还修了一些河渠,也就是迁都一事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但在这时候遭到赵匡义的反对。
由是传出一番话,赵匡胤说开封无险可守,想要宋朝长久,王都一是长安,回旋余地太大了,就算北方游牧民族攻破中原,洛阳,再拿下潼关、长安,宋朝各方面早准备好了防御,那么局面再坏,也不过是安史之乱后的唐朝。次之洛阳。洛阳不及长安之险,但前面好歹还有一个虎牢关!
这里还有一个背景,当年的开封远不及现在的开封,虽是好几个分裂王朝的首都,虽然在后周繁荣起来,但不过那么一回事罢了。因此就是迁都长安,压力也不会那么大。
赵匡义却说了一句,江山在德不在险。
似乎有理似乎无理,如果每一朝代能真正做到德被天下,就是迁都北京又有何妨?但可能吗?
最后赵匡胤没有作声,然而也没有迁成首都。
实际这里面的背景不是这两句对话,赵匡胤迁都,乃是赵匡义在开封经营多年,让赵匡胤担心了。赵匡义之所以成功,乃是一迁都,涉及到的利益太大了。特别是后来所谓的“朔党”,王都一动,他们家离首都就远了,离首都越远,后人进入政治圈就越难。那么他们甘不甘心?
于是赵匡胤选择了最小的代价去洗劫赵二的势力,那就是扶持赵三上台,然而赵三还没有上台,那个雪夜,一把玉斧的影子,让宋朝从此产生质的转变。
赵大死与不死,宋朝命运肯定是截然不同的,至少两次北伐不会败得那么惨。
王巨又看着书上那段武则天迁都的记录。
这招很狠很具体。
国家种种危机,主要就是集中在朔党这个既得利益上。
一旦将首都迁到长安,离朔党势力范围远者两千多里,近者也有一千多里,不用十年二十年,朔党势力也就渐渐淡化了。顶多变成明朝南京那样的遗老,虽在当地有影响,但不至于操给国政的走向。
不过太难了。
赵匡胤想迁都时,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