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第25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殿里一片沉默。
赵顼说道:“诸卿,你们常对朕说圣人大义,或者说朕怎么做。朕平时是怎么做的,你们也看到了,带头节俭。但再看你们有几个人做到俭朴的?五分心,社稷,朕,你们,你们家人,你们亲戚宗族好友。朕俭朴是应当的,朕是皇帝,必须做一个表率。你们享受也是应当的,因为朕需要你们辅助朕治理这个国家,日理万机。但朕希望你们将你们,你们家人,你们的亲戚好友宗族放在社稷与朕之后。国家国家,先国后家。而且大宋朝没有亏待你们这些大臣!”
太狠了。
有的大臣看到王珪在写草诏,本想反对的,听了这句话后,立即再次缄默。
诏书写好,赵顼立即宣读。
“散吧,散吧。”
赵顼说,但他走出延和殿,后背上也涔出一身冷汗。
大家走出延和殿,吕公弼说道:“子方,你怎么这么糊涂?”
唐介不是糊涂,而是郁闷,事实造成冗官的原因一是科举录人太多,二是恩荫太多。老的不去,新的又来,来了又来,于是冗官越来越多。但我只是说一说,并没有让陛下执行。
这个理儿向谁说去?
…………
“皇儿,今天好险,”高滔滔说道。
“母后,这事没有完,相信不久,儿臣就会收到很多请命,但他们必不好意思公开说,于是绕,用圣人大义,用祖宗家法绕。”
“你到是学了保安军那小子的惫懒,”高滔滔道。不过现在她还是很喜欢的,做皇帝没手腕能行吗?
“母后,这个国家问题大了,比如一个宰相,每月俸料钱三百千,一年三千六百缗钱。春冬各赐绫二十匹、绢三十匹,绵(真正的木棉)一百两,两百缗钱。侍从七十人衣粮,每月柴一千二百束,炭一千六百秤,盐七石。仅这个一年就得付一万多贯钱。其他各种名堂更多,加在一起少则三万多贯,象韩琦那样兼几个一品之职,能达六七万贯。但一个县尉月薪不满六贯钱,各种福利加在一起不满二十贯。”
“慢慢来。”
“儿臣很慢了。”这也是王巨的教诲,让赵顼有空没空,向高滔滔诉苦。
赵顼开始不大会意,王巨说了两个字:“曹高。”
如果赵顼在前面做事,高滔滔在后面抽梯子,那能做好事吗?
“这是王安石的主意?”
“不是,是儿臣自己想的办法。”
“与保安军那小子无关?”
“有关吧,他讲了一些,也讲了顺势而为。”
“终是冒险。”
但这个险赵顼认为冒得值得,而且它不象其他难查难以理清楚,这是名额,容易查。
“最好不要引起骚动。”
“母后,儿臣前几月与文彦博论丁谓王钦若与陈彭年,文彦博说当时修建宫殿,皆渭等开之,耗祖宗积储过半,至今府库不复充实。儿臣又说,王旦为宰相,不得无过?韩绛说,旦尝谏,真宗不从,求去位,又不许。儿臣说,事有不便,当极论列,岂可以求去塞责?”
高滔滔茫然,扯到真宗身上了,太远了,她也不大清楚。
赵顼又说道:“儿臣在王巨进京时,与他共膳之时,又谈到此事。王巨却说,真宗末年内库虽空,但经章献太后经营,内库也充盈了。所以后来屡屡发生灾害,仁宗皇帝从内库拨出大量钱帛赈灾。最难的时候乃是庆历战争过后,内库国库空空如也,这才造成因为无法及时赈灾,而使盗贼四起。不过后面内库再次充盈,只是晚年仁宗不理国政,由是赏赐无度,到了先帝时更加恶化。丁谓虽有错,但不会影响至今。至于王旦没有极谏,但正是因为王旦在朝,把持朝政,国家才没有彻底迷失,因此功大于过。”
“若真是如此,他说得倒是有些道理。”
“然后儿臣又与孙觉谈革积弊,孙觉用了革卦一爻说,弊因不可能不革,革在此时,不革过后就后悔了。儿臣又与王巨谈及,王巨说很难很难。”
“这孩子越来越不错了,确实很难。”
王巨虽不错,仍不是赵顼最需要的,一是年龄资历无法重用,二是王巨小打小敲的,他等不及了。
确实敛财上,王巨恐怕再也做不到能将宋朝一年国家收入增加到一亿八千多万这个吓人的数额,想一想唐朝那点收入吧。
赵顼来到迩英阁。
做完了一件大事,要听讲了。
王安石没有开讲,而是说道:“陛下,太过急躁。”
就差一点说冒失。
“王卿,你不懂,冗官冗兵,如鲠在喉,朕早晚必解决之。此举不但从根源上减少官员数量,朕还有一个用意。一旦卿主持变法开始,官员还是死气沉沉。卿无奈,朕也无奈,难道将所有官员一起换掉?”
现在就没有问题了,每一州县与部司里都有一个备胎,不作为就换掉!
王安石也无语了。
赵顼又说道:“之所以选择唐卿,乃是唐卿敢言,百官有点忌惮,若是他人,又不敢说。”
说到这里,他对身边的一个太监说道:“你去内库拨出两千匹绢,十万钱赏赐唐介。”
又对王安石说道:“王卿,你再写一道草诏,赐唐介集贤院大学士之职。”
“他是参知政事,赏集贤院大学士不大好吧?”
“这是向天下表明,朕需要进忠谏,以公心取代私心。”
王安石无奈,只好写草诏书。
老唐背了一个黑锅,没有白背,立得两千匹绢,十万钱,要知道连刚刚过去的南郊大祭,所有宰执大臣们的赏赐都陆续减半了,能得到这样的钱帛赏赐,老唐是头一个,况且还有一个集贤院大学士之职。
但前面赏赐一下,后面唐介更郁闷,立即拒绝,然而他不拒绝还好,一拒绝更郁闷,王安石写了一篇花团簇簇的诏书,让他不得拒绝,还说天下直臣之表率,开言国家积弊根源之先河。
唐介差一点气得要吐血,这不是赏赐,分明将俺铁了心往火坑里推啊。
赏赐迅速传开,这个集贤院大学士是什么人能担当的吗?
况且那么多钱帛的赏赐呢。
不是唐介说的,也是唐介说的了。
于是唐介上早朝时更加郁闷,他感到几乎所有人眼睛都盯着他,那几百道眼光里带着刀,带着剑……
第三八六章谣传
“呔,留下财钱,”十几个汉子提着柴刀冲了上来。
如果是普通的文官就吓着了。
但他们碰到的不是一个普通的文官,不过王巨也没有穿官服。
“呔,看你头巾。”王巨抽下弓,指着领头的人说道。
然后弯弓搭箭,一箭飞去,那汉子的头巾便被射落了。
“呔,看剑,”王巨挂上弓,与陆平、全二长子与野龙咩胜四人骑马散开。
清一色的桃溪剑,梆梆几声脆响,八把柴刀变成了两半。十几个汉子傻眼了,不过他们也不傻,看出来了,人家将自己当猴耍呢,有几人撒腿就逃。但这里是平川地带,哪里能逃得掉,王巨大喊一声:“不准逃,投降不死,逃者格杀勿论。”
一拨马头,又追了下去。
十几个汉子一会功夫全部被抓住,无一人逃跑。
王巨勒住马,看着他们。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全二长子出身也不大好,饶有兴趣地说道:“你们麻烦大了,你们可知道劫的是什么人吗?大宋陕西营田使,下来刻意看河的中使,你们死定了。”
这些老百姓也不知道陕西营田使什么官职,但沾到一个路的差官,相信不小,吓得直哆嗦。
“二长子,拿五十贯交子给他们。”
“不问啦?”
“你看他们个个面带菜色,还问什么?”王巨说道。
全二长子拿出五十贯交子,王巨说道:“回去买点粮食,做一个本份百姓。这个强盗不是你们做的,早晚一天会被砍头示众。”
“谢过恩公,谢过恩公。”
十几个汉子磕头后,怕王巨反悔,连忙逃走。
“这是第三拨了。”
“不用惊诧,去年大旱,朝廷又没有钱帛赈灾,让各州自己负责,由灾民自生自灭,今年黄河两处决堤。百姓活不下去了。”
“今年不是赈灾了吗?”
“是赈灾了,但是官吏克扣,能有多少灾粮到百姓手中?”
“若是仁宗时会不会出现这情况?”
“照样有,发生了好几起。但总的来说,我朝算是好的了。”王巨说道。虽然踏入灾区后,所看的惨不忍睹,但王巨说得很公平。就这个生产力,宋朝做到了极限。
一行人奔向大名府。
那边一个破落的村庄里,十几个汉子在分交子。
“是不是真的?”
“我们拿到宋家买粮食就知道了。”
“对,去宋家。”
他们又来到镇上的宋家粮号。
“大伯,我们买粟。”
“哦,不是林老三吗,有钱买粟哪?十五钱一斗。”
“怎么涨价了?”
“林老三,你说的就是黑心话,大伙都是乡里乡亲的,河对面都涨到二十文了。”
这一说十几人心里都有些发慌,林老三说:“我们一人来十斗,扛回去。”
“那可是不少钱。”
“给你交子。”林老三抽出一张五贯的交子。
“交子要兑换的,一贯交子只相于五百实钱。”
“你是骗我们财吧。”
“林老三,我那敢骗你的钱,不相信你去问一问。”
十几人大眼瞪小眼,这玩意儿他们还未用过呢。其实就是一贯交子换五百钱,那也是好的,至少这个春荒能熬过去。
“我问你,陕西营田使你可知道?”
“陕西营田使?你问他做什么?”
“你真知道啊?”
“大顺城之战你可知道?”
“知道,是蔡公与王知县打的,将西夏人杀惨了。”
“就是那个小知县,现在不是知县了,在主修郑白渠,他就是陕西营田使。难道你想搬到陕西去?”
“啊。”十几人额头上冒冷汗,敢情自己打劫真会挑主。
“怎么啦?”
“这个交子就是他给的,说是下来看河。”
“明公要治河啊,”那两个伙计高兴地跳起来。朝廷那有钱帛治河哦,王巨只是下来看一看。但两个伙计与林老三他们搞不清楚,特别那两个伙计喜欢听说书,这说书说的能信么?
“你们在哪看到的?”
十几个汉子支支吾吾。
他们在交谈时,王巨四人已进了大名府。
几人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又来到一个酒楼点了几个菜准备吃饭。
这时王巨听到隔壁一个绅士说道:“看来官家苛薄啊。”
这个不奇怪,宋朝言论很自由的,包括赵祯被戴了绿帽子,也被百姓广为流传。
然而王巨却奇怪的竖起耳朵,现在不是几年后,现在变法还没有开始呢。就是坊场河渡伤害的顶多是那些胥吏的收益,与普通乡绅无关。相反的,有能力经营的,反而是得益人。
另一个绅士同样不解问:“为何?”
“听说官家下了诏令,从此以后,宰相与皇太后只能恩荫四人,执政(参知政事、枢密副使)与东宫三师三少只能恩荫三人,余下的重臣只能恩荫两人或一人。先帝丁期还未满呢,便如此苛待大臣了。”
“这位兄台,国家冗官,官家裁减官员数量不是一件好事吗?”王巨扭过头问。
“小哥,你懂什么?养一个职官能花多少钱哪?这是官家的仁慈。那么多宗室子弟呢,听说都将内库花空了,省一省,得养多少职官?”
还能这样说啊?王巨啼笑皆非,又道:“不对,我听说几代官家都很节省。”
“官家再节省,也比我们强。”
“但好象许多士大夫奢侈远胜过官家。”
“小哥子,你是什么人哪,在胡说八道。”
我们倒底谁在胡说八道?王巨不作声了,扭过头吃饭。
“大郎,为什么不问他们姓名?”
“二长子,你不懂。”王巨道。难怪以后王安石要动用皇城司,这也是逼的。
但抓就能将天下悠悠众生的嘴巴堵住吗?关健这些人又不知道真相,只听上面的人胡说八道,他们也跟着胡说。抓不是办法的。
不过看来小皇帝对这个恩荫动手了,所谓的朔,也包括大名府地区,这里得有多少权贵?
他一边吃饭,一边思索。对王安石很多变法,实际王巨也不大赞成的,或者用一个评价,那就是当断不断,不断则断。比如裁官,越裁越多,为何,不敢从根源上动手。比如裁兵,弄出一个保甲法。扰了民,花了钱,未起作用,反而增加了抱怨。
但王巨不会说的,并且打算一直不说,王安石想做桑弘羊,自己不介意做霍光!
而且时间刚刚好,现在自己这个年龄,能做什么事?但熙宁变法后,自己就可以做事了,那怕进入两府,相信都不会有人说话了。这才是王巨想了许久,给自己做的选择!
然而这个裁恩荫不能破坏掉了,因此回到客栈后,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全二长子,说:“你立即去京城,将这封信交给大长公主殿下,让她转交给官家。”
“那你怎么办?”
“放心吧,没有你,我也会很安全,再说,谁知道我在哪儿?难道有人跟踪我?”
跟踪也不行哪,他们这一行骑马,走马观花,不是每一处黄河都看的,那么看一年也看不完,不过挑几个重要所在,进行观察,然后骑马再往下一处,连王巨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处是哪里,如何跟踪?
“这是一件大事,不亚于治河。”王巨又说道。真比治河还重要,打算现在宋朝一年开销一亿两千万,七千多万用在养兵上,那么三千多万就用在养官上。修寺观豢养宗室那是内藏库的支出,与国库无关,然后是教育,水利,道路,城郭,或者其他民生开支,但这个最关健的费用,却连一千万也没有。官员淘汰好了,一年又可以省出一千万下来,而且官员少了,反而会变得高效。
这也是变法的前奏,如果失败了,那么变法也会面临更大的困难。至少宋朝现在很需要王安捞这一笔钱……
全二长子无奈,只好同意。
“信送到大公长主手上后,你再返回沧州与我会合。”王巨说道。虽是走马观花,但必须认真走一遭,所以这一路看了北流,还看了漳河,滹沱河,御河,然后再看东流,看完东流,再看沧州塘泺,也就是沧塘的诸湖泊沼泽,现在的河北与后世河北是两样的,河流密布,湖泊交错,如果不是天气冷,水面积丰富让人想到了江南。
看完后还要去看济水,黄河故道,梁山泺。那么回去后也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