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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部分

暗黑大宋-第2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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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一心要与王巨撕破脸皮,以这小子的小鸡肠子,会怎么做?

实际王巨已经做了,不过上书一次后就没有再上书了,更没有将此事扩大化,这叫浅尝为止,张而不发。

然而王巨如果也撕破脸皮,继续上书,甚至串联南方大臣将这件事扩大,王巨也许还不管用,但后面还有一个曾公亮,曾公亮同样不悦,不过他在观望,如果王巨能推波助澜,将事情闹大,那么自己这些人若是救,可能都被牵连进去,若是不救,司马光必然会下。

这个火拼代价太不划算了。

下就下吧,要命的自己与王巨就成了鹬蚌相争,后面还有一个渔翁,这个渔翁就受益了,吕公着能看到这个结果吗?

所以吕公着及时制止了程颢。

这个动作很微妙,有人皱眉,有的好笑。不过都知道王巨这个难关算是过去了。

散朝。

朝散也分先后的,官职高的先离开,官职低的后离开。

吕公着比王巨官职要高得多,因此先离开,他经过王巨身边时,王巨说了一句:“谢过吕公放手啊。”

吕公着愣了一下神,忽然会意。

王巨有多谢,吕公着很怀疑。

不过这是一种表态,俺搞俺的军器监,你们继续搞王安石。你们不搞俺,俺也不帮助王安石搞你们。

主要吕公着与王巨并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看不惯而己,所以苦笑了一下。

但时间拖一拖,再想弄倒王巨就困难了,因为蔗糖来了。

…………

蔗糖的契股有些复杂,内库占了一半,余下一半有赵念奴,王巨,延州十户。

不过赵念奴的三个妹妹渐渐长大了,在她们母亲央求下,后来随着盈利,又分了一些给她们,接着赵顼的几十个堂兄弟陆续央请,又被再次瓜分。

对这个王巨没有排斥,想要做事嘛,总要团结一部分人,不能统统打倒,当真四面树敌啊?

事实因为赵念奴的忍让,高滔滔后面十几年内一直对王巨不恶,不过这是后面的故事了。

但这个也是王安石略略排斥王巨的原因之一。

比如赵顼准备用苏东坡与孙觉修起居注,王安石说了一句:“邪恁之人,臣非苟言之,皆有事状。作《贾谊论》,言优游浸渍,深交绛、灌,以取天下之权;欲附丽欧阳修,修作《正统论》,章望之非之,乃作论罢章望之。其论都无理。非但如此,遭父丧,韩琦等送金帛不受,却贩数船苏木入川,此事人所共知。司马光言吕惠卿受钱,反言苏轼平静,斯为厚诬。陛下欲变风俗息邪说,骤用此人,则士何由知陛下好恶所在?此人非无才智,以人望人诚不可废,若省府推、判官有阙,亦宜用,但方是通判资序,岂可便令修注?”

这里面说了三件事,第一件事老苏与大苏的许多文章颇似纵横家,这让王安石不喜。

第二件事苏东坡附欧阳修,王安石更不喜,而且欧阳修也被赵顼定性为濮仪之争的罪盔祸首。

第三件便是苏东坡这个贩苏木入川。

王安石其实还给了苏东坡面子,这件事的真相是苏东坡不但贩了药材苏木,还借用官船贩了私盐。

直到李定案发生后,许多人都看不惯苏东坡在李定案中扮演的角色,包括司马光也说了一句,苏轼非佳士,谢思温更不喜苏东坡的上窜下跳,才将真相彻底揭开。

但后面还有一个真相,因为苏东坡不善经营,这次贩运虽然借用官船,居然还亏了本,欠了一屁股债务……

然而在这两个真相的后面,则是王安石不大喜欢此时上窜下跳的苏东坡。直到苏东坡到了黄州,思想成熟了,王安石才与苏东坡惺惺相惜。

可也说明了一件事,王安石排斥官员行商。

尽管王巨这个钱实际多回馈给了国家,顶多说他手中有了一些钱,能够灵活机动的做事,比如这次对付匠户,当真没有花钱?那些陈粟与木炭花钱不多,不过那片宅子呢?

那个宅子就花了四万多贯钱,王巨提前让李家他们垫付出来,随后用分红的钱偿还了。若是没有这个经商,王巨如何以邪克邪,将此次风波化解?

不过官员行商本身就意味着严重的不公平,所以王安石不喜。

然而在这时代,赵匡义明诏都没有杜止,就不要说王安石了。

王巨为了避嫌,没有参与,全权交给赵度负责,不过赵度是按照王巨意思去处理的。首先与木棉司销售模式不同,并没有让内库与官府参与,而是利用这些年竹纸的模式与人脉关系,分片交给各个商贾销售。

其次是定价,按照五等,每斤一百五十文钱、一百文钱、六十文钱、四十钱、二十文钱。

最上面那层洁白无瑕的是一等,稍白是二等,浅黄的是三等,深黄的是四等,褐色的是五等。

这时候生产成本大,五等的盈利不多了,一等的虽盈利,不过产量很小,赚的就是二三四等的蔗糖利润。当然,它还是属于暴利行业。

并且这个价格也比较合理。

有两样可以对比,第一是盐价,宋朝现在各个地区平均盐价一斤能达到近四十文钱,难道蔗糖不比盐金贵吗?

第二条是糖霜,最好的糖霜一斤能达到一贯钱以上,难道上好蔗糖不及糖霜?就算不及吧,那么冰糖呢?

这也是王巨意思,过份暴利必然销路小,今年产量不会很大,但到了明后年,随着盈利,广南种植面积增加,也会在四川置作坊生产,那么产量会渐渐提上来,所以王巨还没有开始,已经将眼光放到海外,若是可能,为什么不能反馈到天竺、大食,甚至遥远的欧洲?

因为这个价格定得比较合理,因此这一年蔗糖是供不应求,赵度只负责了种植收购甘蔗,生产蔗糖,连运输皆是各个商贾的事务了,这些商贾也不傻,也知道先机,于是没有多久,京城就出现了蔗糖。

但这个不是王巨关注的。

王巨关注的乃是最终销售价格,前面一批蔗糖到了京城,后面王巨就亲眼过去看了一下价格。

最好的不是一百五十文,当然也不可能是一百五十文,商税与运输成本、人工成本得计算进去的,然而这个价格依然让王巨无语,是五百文,能略还一点价下去,那也是四百多文,最差的那个甜味很淡的褐色蔗糖都卖到了七八十文。

“真黑心啦。”王巨摇摇头走了。

不过这给了王安石木棉司一份大义。

当初王安石将木棉销售收为国有,许多人也反对的,说是与民争利,现在看一看,与什么民争利,只不过与一群心黑得不能再黑的商人争利!

可王巨仍我很反对。

这种暴利是寄托在物以稀为贵上的,一旦蔗糖产量跟上去,就不可能产生这种暴利了。

不是不能收为国有,后世那么多的国有企业,难道得全部私有化吗?

但这得有一个前提,高效廉洁。

试问现在的宋朝能做到这一条么?别的不说,就说茶叶,这得产生多大的利润,结果呢,宋仁宗时最低一年纯收入只有几十万贯,逼得许多大臣不得不提出通商法,朝廷不管了,交给商人茶农自负盈亏去,国家只得商税。

还有盐与酒,这个收益不错,然而在账面上只是毛收入,也没有计算各个官吏的成本,如果将它们计算进去,最后又有多少收益?

而且茶盐酒是买扑买钞制,销售这块朝廷很少插手,王安石却直接插手了销售这一块,无形的成本会更高。以宋朝的各种冗,从种植到生产再到运输销售,得产生多少浪费,又有多少人会从中贪墨,并且会造成增加多少官员与胥吏?

其次现在的宋朝适用公有制产业么?

还有,若是按照王巨去年的做法,其利润是商人与朝廷均摊的,那么朝廷就有大义用榷法将棉花管理起来。以后会有私商情况,但不会产生严重的混乱。现在朝廷一起领手了,又是暴利,又是“与民争利”,会产生多少私商,会产生多少纠纷?

其实就是去年的价格,也是商贾推动上去的。

于是马上就看到了效果,蔗糖来到京城,棉花也来到京城,起初一床棉被售价是十五贯,与去年的价格相比,确实很公道,不过随着棉花源源不断而来,又有一些商贾造谣生事,渐渐就卖不动了,章惇很明智地及时下降到十贯钱。十贯钱价格终于让许多人能接受了,销路这才渐渐打开。

与去年相比,利润确实提高,而且今年产量也是去年的数倍。

然而明年呢,后年呢?

实际到了明年的春天,章惇看到积压很多,又再次降价,降到了八贯,七贯!

不过总的来说,它确实在这两年内为王安石捞了一大笔政绩,不久后,因为国家财政缓解,赵顼拨下一笔巨款给了军器监,有了这个钱,王巨才正式将那个锻钢院上马,简易钢化,水压冲钢,也就是从王巨少年就象程勘提出来后,直到现在,朝廷才执行了这个技术。

另外有了蔗糖的收入后,一批批钱帛与物资又源源不断地运到泾阳。

但在这份功劳的背后,却是王巨,顶多眼下来看,王安石将它的收益扩大了。于是张若水便问王巨:“子安,好动手了吧?”

现在军器监改革也没有结束,因为还扎了那么一大堆无所事事的官员与堂吏。

王巨一直在等,等一个契机。

现在立了那么大功劳,应当契机到来了。

第四三四章羞侮

“不行,还要等。”

“还等?”

“何谓功劳,实际功劳是一把双刃剑,土蹬寨之战成就了张齐贤公的威名,若是富公没有出使辽国,若是文公、韩公、庞公没有在西北担任要职,后来也未必能成功进入两府。”

张若水点了点头。

“但真正让西夏人心寒的是延州,还是庆州或是渭州?非也,乃是府麟路,张亢。然而张亢下场如何?并且当年西北战役功劳最大的是谁?”

“张亢,狄青?”

“狄青扬名乃是南方,他虽在西北战场上也有建树,却远不及张亢了。但不是这两人,而是吕夷简公,庆历战争爆发之前,我朝经历过罕见的旱灾,黄河决堤,国库空虚,在这种情况下我朝匆匆忙忙地与西夏发起战争,用费以亿兆计数,若无吕公操持,会出现什么局面?然而战争结束后,吕公是什么下场?”

不要说宋朝了,即便到了后世,也没几个人知道张亢这个人。至于吕夷简,评价也很低,甚至还不如司马光。

但实际抛除《资治通鉴》,只说政治,一千个司马光也不及吕夷简!

“吕公现在正名了,”叶默小心地说。

“吕公就是正名了,在百姓心中,仍不及韩公文公,并且他是权相,为何被大家抹黑?”

说张亢下场不好还能情有可愿,吕夷简不同啊,要家世有家世,要权利有权利,为什么生生抹成了小人奸臣?

“为何?”

“由范仲淹带领着,君子们抱团了。但有几个人与我抱团?”

“这是结党啊。”

“能说是结党吧,我不会结党,因此这个功劳对我来说,未必是好事,至少我不能持功骄狂,甚至主动抹掉这个功劳,大家才不会因功仇视。所以这不是契机。”王巨扫了一眼张若水道。

总的来说张若水也不是未来军器监的好接班人,有点贪,这又是一个肥差,一贪,以后军器监就很难保证王巨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高效廉洁。

但上哪儿找既有才华又清廉的官员,况且这是制造器甲的机构,一般有才华的文官,让他来还不愿意来呢。

不过贪有贪的好处,正因为王巨的那个承诺,张若水才利用他在内宫中的关系,打听到司马光那段对话。这件事也担着风险的,事情发生后,吕公著等人上书,强烈要求赵顼查办内宫,赵顼也确实在内宫大发雷霆,将好几个太监贬到了洛阳。

而且也因为他贪功,这段时间尽心尽力地替王巨做了不少事。

也许张若水心中的想法是王巨说不定那天就离开军器监了,但这个官吏问题不解决,随时死灰复燃,军器监说不定又成了一个烂摊子,所以张若水巴不得自己将这个问题解决。

然而不能解决,当真这么多官员裁下去不会惹风波啊?

冗官问题十分严重,人人都知道,但那个大臣去解决过?包括王安石,在史上王安石做了一些努力,裁并州县,延缓进士授官时间,减少恩荫名额,但那只是控制,并不是直接裁减。

包括王巨那份很早的上书,针对冗官这一节,同样是控制为主。

并且王安石在史上也没有做好,在他手中,官员数量不是下降,而是增加了,于是越来越冗。

现在王巨是直接裁,并且一裁就是一百多名,近两百名官员,好几百名堂吏,那有那么容易?因此王巨只能继续等,等的不是这个功劳,而是绥州即将来到的战争……

但这个王巨就不用说了,以免过于赅人听闻。

他扭过头问叶默:“那边还有多少匠户?”

“明公,还有六百余匠户。”

“由他们,不用问,看他们能忍到什么时候。”

“喏。”

“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

“不敢,”叶默眼睛闪烁了一下,可后面的话他想了想最终没有说出,王巨却没有注意,又看着手中的公文,朝廷陆续拨款过来,战争随时爆发,铠甲武器必须抓紧生产出来一批,他手中的事务也多了起来。

但不久,赵顼便派人将他召进宫。

其用意乃是司马光的一番话。

司马光讲读《通鉴》,也就是资治通鉴,不过现在名字只叫通鉴,司马光攻击张方平,让赵顼反感,下了口诏,好了,你修书吧。

于是司马光再度修资治通鉴,当然这时还没有修好,然而司马光时常开讲,看看,这就是俺修的史书。

不可否认,资治通鉴在中国史学上的价值,但也不能无限地神话化。比如朱熹评价一句,温公不喜权谋,至修书时颇删之,奈当时有此事何?只得与他存在。若每处删去数行,只读著都无血脉意思,何如存之,却别作论说以断之。

这个温公不喜权谋……那个……不过后面一句话说得中的,司马光喜欢的就保留了,不喜欢的直接删除或者纂改,管它是不是史书。朱熹对此越看越不满,于是又说了一句,温公修书,凡与己意不合者,即节去之,不知他人之意不如此。《通鉴》之类多矣。

明代严衍列举通鉴七病,漏、复、紊、杂、误、执、诬。

不过王巨对通鉴评价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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