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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彀中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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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政听着也觉得可笑,哎,没办法啊,谁叫他平日里已经养成了那“疯”的习惯了呢,也许等长大一些就好了。不过整理了一个月的知识,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这日放学后,陈政便和陈祥说要出去逛一逛,陈祥一听便高兴坏了,这一个月可是把他闷坏了。

于是两个人便先从这县城里逛起来,这倒让陈祥觉得奇怪,这少爷没事总在城里逛干什么,以前又不是不知道,大概还真是那次摔得,让这少爷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了吧。于是只能耐着性子给陈政讲着这城里头的各处光景。

经过陈祥这样一讲,陈政才弄明白自己老爹在这松江县里面还真是颇有产业。沿街不光有自家的绸缎铺子,还有很多作坊,当然都是纺纱织布的所在,兼有一些经营别样货物的铺子。看到那些店铺的伙计都和他微笑的打着招呼,陈政觉得自己重生这一回命还真不赖。只可惜现在不知道这崇祯十年到底是那一年,他前世历史学的着实不好,这样的年号纪年法他是根本记不住的,他心里念着最好还不是明朝末年,这样自己这一辈子也算是可以很潇洒的度过了。转念又一想就算是明朝末年,大不了自己可以利用现有的财力泛舟出海,到南洋立足。他中国历史学的不好,但到了美国后对于美国的历史,欧洲的历史乃至整个世界的历史倒是学的不少,特别他是学工科的,科技史他还是跟关注的。他知道现在英国人还没有发现最南边那片大陆,到时候自己领着家里人跑到那里先占上。

这样一边走,一边看,一边想着,登时觉得这生活好像还是颇有意义的。正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中呢,这边陈祥招呼他了,原来遇到平日里总和他玩的那些佃户和帮工的子弟了,那个叫阿良的也在其中。

“少爷,怎么今天有空了,是不是老爷的禁足令取消了,那可就真是太好了。这些日子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玩什么,要说还是少爷你带着我们玩有意思。这些天这些家伙都快闷疯了,就等着少爷你出来了呢。”那叫阿良的许是和这陈政非常熟,上来也不管什么就讨好的说了这番话,一边说还一边指着他身后刚刚跑过来的那些佃户帮工子弟。

听到他这么说,陈政头就老大,看来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可算是个孩子王了,自己也要继续这样的孩子王的生活。

“去去去,别坏了少爷的心情,谁说老爷给少爷禁足了,少爷是想多学一些知识,对,就是知识,哪像你们成天的瞎疯,没看我都时不时的上我爹那里跟着学管账了吗?告诉你们,少爷说了,只有学好了本领,将来才能更好的生活。我说的对吧,少爷?”陈祥不等陈政发话便用以前陈政教训他的话教训了一番那个叫阿良的,而且模样上也是一本正经的。

面对这新的说辞,这些没有进过学堂的孩子本能的都严肃起来,认真的听着这陈祥的“教训”,这倒让陈政在一旁觉得好笑,看来自己的心态还真是和这些孩子不一样,真要是以孩子的心态和这些孩子在一起的话,也是挺有意思的。

“好了好了,阿祥,别在这里装了,你还不是和他们一样,一天到晚鼓动我出去玩。今天出来就是玩的,说说你们平日里都玩什么,阿良?”

“平日里都是少爷你领着我们玩的,不是上树掏鸟窝,就是下河摸鱼,再或是上城外的庄户里面玩。对了,少爷,前些日子你不是要张罗着上西街那个破落军户那里学什么拳脚功夫吗,要不今天我们过去看看,你学会了也好教教我们这些人。”

“对啊,就是,少爷,你今天带我们去西街找那破落军户吧。”那些随着阿良来的也都随声附和着。

看来这孩子王是当定了,陈政脑袋飞快的转着,想着怎么哄这帮孩子玩,却全然没有别的地主少爷的那种高高在上的觉悟。大概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是这样的,不然这些孩子也不会和这少爷这样的近乎。

“我那日昏过去的时候,记得自己到了一个神仙住的地方,那神仙不光教了我很多东西,还教给我一种游戏。我觉得很好玩,今日便教给你等。”陈政总算想到一个理由,即能为自己忘记许多事,又能为会了许多事做解释。他想到教这些孩子玩足球,便把足球的玩法说给这些孩子听。

“咳,少爷,这不就是蹴鞠吗,我听南街的秀才说前朝还有个玩蹴鞠玩的好的当上了朝廷的什么大官,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啊。”

“哦,对了对了,我也想起来了,就是蹴鞠,哎,不过少爷这法子和咱们玩过的不一样。”

“你们还想不想玩,不玩的话那就回家,这样少爷更省心。”陈祥听到这里不乐意了,便开始训斥起这些孩子来。

“玩,玩,少爷想出的办法自然是好办法,我们都去,走走。”

于是陈政便开始扮演这孩子王的角色,费了些功夫教这些孩子规则,便领着这些孩子找了块空地玩了起来,至于球,很容易就找到了,只不过不像后世的足球那样有弹性。但这并不影响孩子们的心情,只要有玩的,便是一件高兴的事,这个时代的孩子还远没有后世孩子那样精明。

天黑的时候,这些孩子才散去。陈政和陈祥回到家里的时候,老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陈政到没有注意,他在回来的路上想着以后如何摆脱这些孩子的纠缠,既能不需要哄他们玩,又能不让他们和自己疏远。想来想去也只有让这些孩子也进学堂读书了,但读那些四书五经的可真不是一般人都能读下去的,就是陈祥也都是没有办法。若果能教这些孩子自己整理的那些知识就好了,对,这些孩子应该可以学,教他们这些知识以后还能为自己所用。想到这里他脸上自觉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但还没等他高兴起来,那边呵斥声就传了过来,他回过神的时候才看到自己老爹已经站在门口了,看来还得费一番口舌解释,还得替陈祥辩解,咦,和老爹说说这办学的事情怎么样?

陈祥原本以为今天回家又要受老爹责罚了,但是老爷不知怎的听到少爷对他的解释后便不做声了,接着他也没继续听下去,便自回自得家了。

这边陈政先是拿话稳住了老陈,见他没生气,便把这办学的想法说了出来。当然陈政没有直说,而是联系到自家的产业说起来。说什么家里的事情他也是要操心的,早晚要接爹爹的班,自然要培养一些忠于自己的手下,生意将来不可能越做越小,做大的话便要有人来帮衬,到那时候随便找的话又上哪里找那么多放心的用,还不如现在就自家进行培养云云。

老陈原本想斥责这孩子又回来晚不在家读书的事,哪想到这孩子上来就给他讲什么继承自己家业的事情,一听倒是说得有理,便把这斥责的事情忘掉了,听到他讲什么接班的时候,便觉得孩子真是懂事了,知道为自己分担忧愁了。听到现在就进行所谓的培养时心里又是一阵高兴,这孩子心机也开始成熟了,知道事情要做的话都是要早做谋划的,不由得心里一阵悸动,看来自己将来还是可以放心的把家业传下去的。此时他却是忘了自己一心是想要让这孩子考取功名的。

第十二章 叛经离道

晚上全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陈政还不停的忽悠他老爹,甚至还说自己也能教那些学童,这样还可以让那些自家的佃户或是帮工更加的感激自己,即解决了将来的所谓人才问题又收买了人心。老陈听到这里已经被陈政忽悠的差不多了,想一想这些年自己能放心用的人也就管家陈禄和其他几个老伙计,剩下的重要的事是不敢交给他们的,都是靠银钱维持着,若真是到了什么关键时刻,这银钱可是不管用的。而这做生意,关键的时候可是太多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他是深有体会的,一个不小心,一笔大生意就会黄了,有的时候甚至会牵扯到诸如身价性命。

想到这,老陈便觉得这孩子还真是出息了,竟然能讲的如此头头是道,刚开始他还没当回事呢。老天有眼啊,如此不如先让他自己去做,也算是一个历练,反正也不耽搁什么事。心里这样想着,老陈便答应了陈政的所谓的办学要求,但银钱是不准备出的,房子倒是有,剩下的便是要他自己操心了。

陈政倒是没想着借说办学的事情遮掩晚上回来晚的事情,而是确确实实想办这学堂,他更多的是想把自己所知道的科学技术以及相关的知识传播出去。听到老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开始还觉得奇怪。他原以为他那便宜老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还会让他用心学什么四书五经,然后将来考取功名什么的,哪成想就这样就通过了,还给准备了房子,这简直是大力支持了。

于是晚饭陈政只是大略的吃了一点,便跑回自己的屋子开始认真筹划这办学的事情了。房子有了,那么剩下的便是教材和先生了,教材肯定是不能教他平日里上私塾学的那些所谓的四书五经的,而是要教他整理好的数理化的,至于桌椅板凳,黑板文具这些东西,可是要自己费些银钱了,不过想到自己平日里的零花钱,已经那些还没有出手的首饰,他便没了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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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私塾的沈先生还是在讲论语,间或讲一些《中庸》、《大学》和《孟子》,这便是四书了,至于五经,看来还要等一些时日才能讲,陈政已经知道现在所谓的科考便是从这四书五经里出题考人,其他的什么历史、地理、军事、科技、技艺是不在这考试的行列的,而且考试的形式也是固定的,便是所谓的八股文,这些学子们学来学去便是学怎样在那四书五经里抠出考试的题目,然后写上一篇定制好的文章。这种事情几百年下来早就让那些有心钻研考试的人考究明白,甚至有很多成文,只要背上那么几篇,在这江南要考一个童生抑或是秀才那是不难的,不过若要在考上所谓的举人便要费上很多工夫了,至于在往上考,那边有很大的难度了。这江南每年出的读书人都要比北边多,虽说朝廷每次科举都会让江南占有一个较大的比例,但是架不住人多,还是有很多人会落榜的。

这……&网……的沈先生便是考了若干次也没能考上的,便停留在秀才这一地步了。后来岁数渐渐的大了,眼看已经无望,便开了这私塾。

这一个月来陈政虽说每天都按时到这私塾听课,但心思还是在他那要整理的知识上,至于这沈先生所讲的,却并没有用心的听,只是该背的背,该听的听,表现的中规中矩。那沈先生自从那次刻意刁难他之后便也没有再注意他,这样这一个月过的也算平静。

但今日陈政便和以往不同了,以往心思没放到这里,今日因为没事情了,便也很认真的听起这沈先生讲课,而且还思考这沈先生给他们做的讲解。

“先生,学生有一个问题不明白,想要请教先生?”陈政因为仔细思考了这沈先生讲的一些东西,觉得和他意识里的东西有些冲突,便想让这先生为他解释。

“哦,说来听听,是什么不解?”

“为政里第一句说是为政以德,敢问先生,治理一个国家靠道德来约束国民,这能行吗?”

“如何不行?圣人云: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于国人交,止于信。这样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各人都做好自己的本分。这便是为政以德了。”这沈先生用《大学》里的话做了解释,还特意强调所谓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可是事实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您刚才说的那样,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圣人那样约束自己啊,就算是圣人,也会犯下很多错误啊。比如如果君王犯了法,那该如何?”

“圣人如何会犯错,你小小年纪,便这样不尊先圣,真真是大逆不道,休要再提什么问题,还是先自省一下,竟敢怀疑圣人!”这沈先生一听陈政说什么圣人也会犯错,便不乐意了,马上把陈政归到大逆不道这样一个类型中,且口气已经不是刚开始时候的和气了,自然而然的多了许多严厉和教训的意思。

陈政并没有想到他的一句话竟引的这沈先生如此的气愤,虽然这沈先生口气已经严厉了许多,但陈政并没有就此收了问题的打算,他那种认真的性格,使得他又继续问了下去:“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仅仅是规劝每个人不要犯错误,但要是一个人真犯了错误,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一味的规劝吧,若是害了别人性命,或是抢了别人的财产,那就应该用刑法对他进行处罚,而且我觉得几乎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在没有别人监督的情况下能不触犯律法,所以还是应该以法为政的,先生,你看弟子这样想对不对?”

“一派胡言,你看看历朝历代凡是用严法的就没有几个长久的,暴秦因用严法,所以及至二世而亡。只有尧舜禹时候,天下才大治。你刚才就出口污蔑圣人,现在竟又说圣人说的是错的,我看你真真是大逆不道啊,不要再问了,也不要再讲了。圣人如何是你这样的顽劣不化的人能评价的,简直是叛经离道。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心里面怎会有这种想法。原认为你能静心求学,还真以为你改过自新了。哎,现在看来,却是这样的不堪,看来你是不能在我这里继续学下去了,还是叫你爹爹把你带走吧。”

陈政前世生活的那个社会可是讲究学术自由的,说什么事情也不用顾及什么人,特别是他到了美国后,言论更是自由,即使针对政府的攻击,只要是说,也没有人会把你怎样。可在这个时空,却是不一样的,陈政哪里知道这些,对于像沈先生这样的理学门徒,公然说孔圣人或是怀疑孔圣人,那都是大逆不道的。

陈政只是认为这是一次学术上的探讨,又哪里想到他的言论已经触及了沈先生的底线了,好在这时代也仅仅是这些自诩为圣人门生的理学儒生们会对陈政的那番言论进行攻击,换做别人,倒还没有那样的敏感。

其他学生听到陈政问那沈先生问题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仔细的听了,待到这沈先生大声的斥责陈政的时候,那些学生也都不敢做声,因为他们可从不曾看过这沈先生这样的生气,即使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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