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1909-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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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天际银蛇狂舞,锃亮的白光闪进书房里,毫秒之后,一切复归平,叶开的心结稍稍松动。
“呵。。。。”缓慢轻微的叹息。
还有一条退步。。。。
但,这也是一条他最不愿意付诸实施的退路。。。。
既然载沣已经千夫所指,继续和他捆在一起就是不明智的行为,而反过来一定会连累自己,从最理智的角度判断,这有害无益,他的对策就摆在面前,当年亲手绑上的连接纽带,现在却要亲手剪断。
——丢掉载沣这张再大的牌,或者说在这张牌下场前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
叶开皱眉。
道德和情感这一关是最煎熬的。。。。
扪心自问,没有载沣的赏识他不可能走到这一步,一个是年轻气盛的掌权人,渴望着帝国复兴,一个是野心勃勃的统兵者,憧憬这大国崛起,前者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两人越走越近,但今天过后,所有的信任将荡然无存,一旦禁卫军倒戈的消息传到摄政王府,绝境之下,两人的关系彻底决裂,甚至是反目成仇。
这结果也是必然的。
两年来,叶开前所未有的慎重,这样的唏嘘结局让他不得不犹豫。
载沣无错,怀璧其罪。
“啪!”的一声,大风吹开了窗户,架子上的瓷瓶摇摇晃晃,终于碎了一地,冷风呼啸,一直扑到叶开的桌子前,将他肘下压着的纸张吹的“哒哒”翻动。
时间不等人,叶开不能也在犹豫下去了,权衡利弊的结果很可能是贻误战机,他掀开胳膊,开始在纸上书写什么,但很快就揉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纸团,扔在地上,接着被风吹到了门边。
暗淡的灯光下,叶开的眉角始终拘着。
“呵。。。。。”无奈的叹息。
或许是刚才的碎瓶声太过于响亮,或许大风吹的窗户不停拍打,惊扰了外人,门悄悄的开了一个口子,然后一抹轻盈的身子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细碎的步子在风声中几乎听不见。
紧接着是手捡瓷片的声音,同样微若无声。
叶开抬起头来,看见了蹲在那里的韩翠儿,她用缓慢而又轻巧的速度,将一枚枚破碎的瓷片敛在手中,头上的辫子贴着衣服顺下来,侧脸干净的倒像白瓷片。
“为什么不关上窗户?”叶开问,“要下雨了。”
“看爷的脸色闷得慌,开开窗户也好透透气。”
韩翠儿没有回头,叶开也没有接着问,两人各做各的,直到地上的碎瓷片被收拢干净,那道倩影才笼罩上叶开的脸。
窗户被关上了,叶开纸上的字也歪歪扭扭。
“爷不高兴么?”声音细微,柔和而不聒噪。
“你看出来了?”叶开没有自欺欺人。
“丫头很久都没见过老爷这样了,有两年了吧?”韩翠儿晃着脑袋想了想,背上的辫子也跟着轻微摆动,“上次爷还没当上朝里的大臣,那个时候爷整天忧心国事,什么也顾不得了,到天天愁眉苦脸的。”
叶开嘴角微微扯了一下,是啊,那个时候他什么也没有,既没有权势,也没有地位,还是个军学司的司官,那是人生转折的关键时刻,而现在叶开同样遇到了这个转折点。
“丫头你怕不怕?”叶开忽然问,没头没脑。
“怕什么?”韩翠儿的眼睛张了张,有点微讶。
“什么也没了,就像两年前一样。”叶开很郑重的回答,韩翠儿听出来了,那语气一点也没开玩笑,“政务大臣当不了了,法律大臣当不了了,领侍卫内大臣当不了了,说不定连军学司司官也不是了。”
“你还怕不拍?”叶开抬起头来,像是送给韩翠儿一道选择题。
“丫头不怕。。。。”
轻启朱唇,韩翠儿很果断的回答,反倒比叶开还不拖泥带水。
忽然,韩翠儿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动作,弯腰俯身,双臂抱住了叶开的脑袋,然后轻轻低下头来,贴在了他的额头上,叶开没有阻拦,手中的笔停住了,静静地听她说。
“两年前爷什么也没有,到后来不什么都有了么。。。”
叶开的眉头松弛了。。。。。
淡淡的香气在鼻尖萦绕,缓缓变的勾人和诱惑。
“丫头给爷揉揉头吧。”
韩翠儿松手刚想挣脱,后背却被一双大手钳住了。
“爷?”
叶开一声不吭,鼻息有些粗重,呼出的气让韩翠儿身子有些发僵。
“爷什么都不要了,爷就要你。”
隔着一层衣服,手下的皮肤在发烫,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来,叶开把韩翠儿一把抱起,压在了桌子上。
行动说明一切。
桌子上的书本,纸张,砚台,笔碟,耐不住摇晃,开始簌簌下落,散了一地。
雨终于下了,轰隆隆的声音震彻四野,狂风袭来,暴雨肆虐,狼藉满地,屋内屋外,别无二致。
(内容过半,本书终于有女主角了,哈哈,白天的试“考完”了,晚上的情节也捋顺了,明天开始正式补更!)
第一百八十九章应对
(第一更)
舒清阿和蒋志清在正堂等候半天了,叶开却迟迟没有露面,眼看着大雨稀里哗啦的往下流,他们也只好干坐着,枯等,他们的身份造就这种习惯,善于等待和埋伏。
“久等了。”
叶开出现,踩着雷厉风行的步伐,两人见状都站了起来,他们知道良帅已经拿定了主意。
“良帅!”
两人齐齐喊道,叶开没有拖泥带水,一上来就宣布道:“清阿,今天过后,由你暂代军谘处军资使一职,统领监督军谘处七厅常务工作,眼下京师大乱,记住!外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刮到军谘处里来,知道吗?”
叶开下了死命令,尽管军谘处的成员都是他精挑细选,组织可谓严密如铁桶,但大变之年,人心实难捉摸,内部出现叛乱的可能性再小也得提防,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舒清阿却被这话弄糊涂了,他一没做好挑重担的准备,二也不清楚叶开这么做的意思,心中正犹豫着,突然想起一个月,军谘处全体会议上,叶开当众说的那句话,“无论良弼在不在,军谘处不能散,更不能乱。”起初还莫名其妙,现在却更加狐疑。
“良帅,这。。。”
叶开打断了舒清阿的话,“清阿,你为人虽不张扬玲珑,却谨慎老成,这担子你当之无愧,这是一个领导者必备的特性,我把军谘处交给你了。”
叶开说完补了一句,眼神乍时掠过一丝寒光。
“如果发现军谘处内有贰心之人,当斩不赦。”
无论用何种手段,军谘处都要保持最高的忠诚度,他把这个意思清楚无误的传达给了舒清阿。
“清阿领命,只要在职一天,就不让军谘处出现一点弥乱。”
叶开点头,没有多说,接着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蒋志清。
“介石,时间不等人,我把最难的任务交给你了,照着上面的做,明早以前,务必完成,要做的漂亮,更要做的‘干净’。”
说完,叶开起身,叫来了韩春儿,撑起两把伞往外走去。
“拜托二位了。。。”
雨中飘来了叶开的声音,话很客气,却是必须完成的命令。
蒋志清打开纸条,心里一惊,上面用红笔圈住的人名,不止一个。
轰隆隆。。。。
蒋志清向外望了一眼,暗自摇了摇头,雨声雷鸣,的确,会做的很‘干净’。
。。。。。。。
禁卫军指挥大厅,总揽京师防卫工作,禁卫三镇的所以高级将领通通归集于此,他们在等待着一个人。
昏暗的雨幕中,两道光柱越来越近,汽车大灯发出的光芒反复折射,在几公里外就能看见,禁卫军营房大门早就打开了,卫兵列在两侧,手按脑袋行着军礼,车子没有减速,就这样,他们眼睁睁看着它一路向里飚去。
车停了,勤务兵早就等候,把伞收在门边,叶开踩着水花踏过门去。
“大帅!”
一进门,不论等级,所有人都依次行礼,大帅调任京师大半年来,有几个月没有亲临南苑军营了,但这里始终有他的位置,无论在不在,他都是这一切的缔造者。
哈汉章,蒋志清,吴佩孚,三人站在最前,外面狂风暴雨,他们脸上平静无波。
“军情紧急,都坐!”
叶开首先坐下,众人依次落座,神情不知不觉中紧张了几分。
“想必你们也知道些近来京城发生的事,各省各地的请愿团涌入京师来,叫喊连天,庆亲王奕劻也从中作梗,逼着摄政王退归藩邸,交出权力,眼下朝廷是散的散,离的离,情况更不容乐观。”
叶开叹了一口气,扫视一圈,众人虽然身居军营,但也能或多或少明白些局势。
“摄政王来信了,要咱们进京平乱,将那些闹事的民众通通逮起来,你们说吧该怎么办?”叶开十指交叉,面容凝重的说道,看他们作何反应。
“良弼,你是禁卫军几万人的大帅,怎么做,你说吧。”哈汉章第一个站了出来,他熟悉叶开的性格,也明白叶开这么问的意思。
“都听大帅的!”众人齐声喝道。
“既然大家都信任良弼,那良弼就直言不讳了,禁卫军吃的都是皇家饭,如今摄政王征调,咱们进京靖乱,本来义不容辞,但是,这次良弼却要带头说一个“不”字,禁卫军决不可进京!”
叶开刚说完,众人不约而同的吃了一惊,之后便是面面相觑,这才叶开的预料当中。
“我问诸位,军人的职责是什么?”
叶开没有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自问自答,“军人之责,在于守土,在于御敌,在于保境,在于安民,若我们屠刀相向,兵临同胞,那你我从此即为天下罪人,永为世人耻笑,而后世子孙也定然辱骂不休。”
军队进京,可不仅仅抓几个人那么简单,面对的几万闹事民众,局势就像琴弦一样薄如蝉翼,一旦失控,期间必然会造成大规模流血事件。
“摄政王那边。。。。”底下有人小声问,“京城动乱,咱们不去救么。。。。”
“不是不救,是换个方法救。”叶开抬起头来,知道这样的疑问一定会有人提出。
“传我命令!禁卫军第三镇,全军出动,逼近外九门,但要记住,一兵一卒也不可进城,这一晚要放上几炮,弄出个声响来,外人要是问起,就说是军事演习。”
“末将听令!”镇统孙传芳站起身来,屏气凝神道,依他的年纪和资历到不了这个位置,但叶开用人不疑,选中了他,后者自然感恩戴德。
“汉章,雁行兄,你们觉得怎么样?”叶开扭过头去,问道。
“都听大帅的!”
尽管不清楚叶开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但也表示赞同,从底层士兵道高层将领,叶开的影响力太大了,这支军队是他一手拉扯大了,当初要不是他万急之时筹来粮饷,禁卫军可能早就破产了,在这里,所有人只认良大帅,不认什么摄政王。
“好!”
点点头,思想层面统一了,接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宣布。
第一百九十章这是命令
(第二更)
叶开站起身来,微微躬身,对着所有人说道。
“自古至今,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良弼今日亲身抗命,罪责难逃,这禁卫军大臣当得不称职,唯有自行解职,方能抵过抗命之罪!”
叶开刚说完,底下一帮禁卫军将领顿时傻眼了,一个个颤着身子似不敢相信,就连平时最稳重的蒋雁行,也瞪大了眼睛。
“良帅,这是做什么?!”
“良帅,万万不可啊!”
“。。。。。!”
连叶开最近的哈汉章也站起来说道:“良弼,这禁卫军可以没有我哈汉章,决不能没有你良赉臣啊。”
“是啊,赉臣,你要三思啊。”蒋雁行也劝叶开收回成命。
“汉章,雁行,军人条例上写明了,违抗命令者,此生不得从军,良弼亲手拟定了军人条例,怎能不遵守?”叶开摇摇头,婉拒道。
“呔,赉臣,要说违抗命令,那袁世凯当初不知道犯下多少条,各地督抚不知道犯下了多少条,你何必非要死命遵守呢?”
“是啊,良帅,要你这样说,咱们中国那些个军队早应该解散了。”
所有人都在劝导,叶开选择了拒绝。
“新军是新军,北洋军是北洋军,咱们禁卫军是禁卫军,禁卫军之所以不同,不是它兵多将广,也不是它武器精良,而是因为它纪律严明,赏罚分明!”
叶开知道这个先例不能开,特别是军队系统,一旦他违抗军令未纠,那么必然有后来人前仆后继,这次叶开之所以选择了拒绝,除了因为他在禁卫军的影响力不会因此而下降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要完成身份转型,从军人变成政客,总不能一辈子拿刀拿枪进庙堂吧,再者,中国不能再走进军阀混战的怪圈了,兵退民进是大势所趋。
“诸位要记住两条,第一,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第二,军人不干政。”叶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众人告诫道。
“末将谨记良帅教诲!”众人喝道。
点点头,叶开接着道:“我去职后,哈汉章任禁卫三镇总兵官,诸将士应听其调遣,必要时,传令讯我,良弼虽不在,但这心仍在禁卫军中,愿为之赴汤蹈火。”
“良弼,这。。。”
哈汉章刚想推辞,叶开语气坚定的打断他。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汉章,这是我最后的命令。”
哈汉章不再犹豫,施了个军礼,“是!”
“诸位切记,良某的嘱托,从今以后,有我没我,禁卫军不能散,更不能乱,现在,我将这几万将士托付给诸位了。”
叶开向众人鞠了一躬,离开座位,韩春儿在门外等候。
“恭送大帅”
屋内传来了久久不息的声音。。。。。
。。。。。
“事情都办妥了?”
一上车叶开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泽国公,戴大人,盛大人,都接到了府上。”韩春儿回答。
“嗯,好。”叶开点了点头,“先去找他们碰个头。”
轿车开足马力,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府上,载泽,戴鸿慈,盛宣怀三人已经在大堂等候,见到叶开都纷纷站起身来。
军机处已经名存实亡,他们各部也政令不通,现在全国都已经乱了套,他们不过一介文官,自然没什么办法。
“良大人说对了,这果然是一场滔天大祸啊。”
一见叶开,载泽就开始愁眉苦脸的倒酸水,当初他亲手点的导火索,引爆了整个资政院,事态发展到现在,局势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了。
“诸位大人,都坐。”叶开没有着急,压了压手说道,“我找诸位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