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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部分

迷失在一六二九-第232部分

小说: 迷失在一六二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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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师兄也回来啦,咋没跟王师叔一起进门呢?”

——眼前这汉子姓冯,乃是福威镖局广州分号主持人王远亭的大弟子,跟随师傅闯荡江湖多年,已经可以独立带人走镖,是个独当一面的人物了。为人正直而又不乏精明,在福威镖局诸多二代弟子中很有威望。此时虽是面对一帮上不得台面的看门人趟子手之流,却也正色一一抱拳回礼:

“各位师弟好,我是运送货物从侧门进来的……嗯,这个还给你,陈七你运气不错,这一个银元实打实的值当五钱银子呢,省着点够你们家吃半个月了。”

他将手中银币随手抛还给陈七,划出一条漂亮的银色弧线令众人羡慕不已。短短数息之内心情大起大落,这陈七再怎么不灵活也总算有几分开窍,捧着银币傻乎乎直笑:

“谢谢冯师兄了,回头一起去惠风楼坐坐?”

那位冯师兄摇摇头,洒然一笑:

“有我这当师兄的在,哪儿轮得到你们作东,况且这两年广州那边着实红火,福州总号这里怕也及不上了——没说的,今儿晚上惠风楼的鲍鱼宴全席,这边有一个算一个,都来捧场啊!”

一听这话,满院子里登时一片欢腾:

“不愧是冯师兄!”

“冯师兄就是不一样!”

“广州那边真是那么红火吗?我也想去了……”

……

外院喧闹声响,内庭院里的会客大厅倒是安安静静,宾客主人各自分位而坐,一边品尝着新上市的武夷红茶一边细声交谈,不象镖局子谈生意,倒有点文人聚会的味道。

福威镖局大当家,江湖人称“金刀”的赵破山总镖头今年已是五十来岁年纪,在这个时代上了五十岁的人通常都早早就显出衰老之象来。但赵破山却依然精神矍铄,头发虽略有灰白,一双眼睛却是神采奕奕,精力十足。

跑江湖的,首要就是讲究个眼力,赵破山已观察了那几位“短毛”不少时间,在言谈话语之间也进行过试探,不过没能探出什么。对方倒是很坦率,问一句答一句,言辞中透露出的信息也不少,但大部分他都无法理解,只能忽略过去。

对方的来意刚才已经表达明确:想要雇请福威派人跟他们走一趟长途,但不要求提供保护,只希望能提供一两位有经验的向导,除了指示道路以外,沿途在与当地势力发生交集的时候提供一些帮助就行,费用按正常行镖算——听起来是很不错的一笔生意,只是目的地稍微有点吓人……

第三百六十章 福威(下)

“……陕西路?那条道儿现在可不好走啊。遍地盗匪不说,还尽是些新拉杆子的强梁,压根儿不管江湖规矩的……”

赵破山放下茶碗,轻轻叹了口气:

“不瞒诸位说,当初在下也曾满腹雄心,想要开通到陕西的镖路,好不容易把一路上各个帮派山寨都打点停当,西安城里连分号都置备好了。没想到流贼忽然蜂起,一下子整个陕西,连同周边的山西,河南,全都乱了套。我们整整一队人在行镖时遇上贼众,连尸骨都能没抢回来几具……那一次连赔偿带抚恤,差点就拖垮了福威,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打陕西路的主意。”

“关于这方面,我们和王镖头谈的时候已经充分了解,所以在雇佣价格方面都已经相应的作了提升。只要求贵局派几位向导即可,安全问题由我们来负责——包括贵局人员也是一样。我们可以承诺:如果贵局的人在途中因为我们的事情而遭遇到不幸,无论死亡还是伤残,后续抚恤和赔偿费用都由我们来支付。”

尽管刚才已经说过,文德嗣依然很耐心的再次重申了一遍。他以前也是做小经理的,对于此类商务交涉并不陌生,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

“另外,此次雇请向导所需的费用我们已经全额支付,并且根据王镖头的要求,按照我们那边的最优惠价格折算成了白糖和精盐,现在想必已经送到贵局后院了吧?”

“什么?远亭,这是怎么回事?”

赵破山一愣,回头看向自己最为信重的师弟兼副手,一边王远亭连忙站起,走上前道:

“大师兄,勿怪小弟自作主张,实在是这次机会千载难逢……来来,先去后面看看货物,路上再跟您慢慢说。”

——福威镖局虽是赵破山一柄金刀打出的基业,但真正发展壮大却得王远亭之力甚多。赵破山的这位小师弟功夫寻常,头脑思虑却相当灵活,尤其是生意眼光很有独到之处。福威在两广一带的基业几乎全是他一手开创出来。

近几年时局日下,各地行脚商人大减,包括福州总号在内生意都日见凋零,只有王远亭广东分号能源源不断送银子回来支撑场面,在镖局子里头说话声音自然也有份量。此时赵破山纵有疑惑,也肯定要给他面子,听他的解释。

两人告罪去了后院,厅堂里只剩下几位短毛,文德嗣胸有成竹耐心品茶,张申岳却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只派个向导还这么推三阻四的,若真不行我们直接行军过去算了,反正有地图,三百年前的山川地势不还一样!”

“放心,他们一定不会拒绝的——只要看到后院那批货。说起来那位王镖头实在很有眼光,干镖局子真可惜了,若改行经商一定能发大财。”

经手人文德嗣当然知道后院那些货物的价值——比贡品雪花糖品相还好的白砂糖,以及比青盐更细更纯的精盐,在整个大明,或者说全世界的范围内,不会再有比他们更好的同类商品了。按理说开镖局子的应该不关心这些,但那位王镖头的操作却早就远远超出了镖局的“业务范围”。

——要求把本打算以银币方式结算的酬金统统在海南岛上换成货物,利用免火耗和优惠价的好处,把这批银币的购买力发挥到最大。光这样还不算,王远亭还将福威镖局广东分号里所有可动用资金全都提取出来,同样都换成了糖和盐!然后再借助他们这次北上的机会,把货物通过琼海军的运输船直放福州,这一路上既不用担心海盗也不经关卡,就是大明官府也不敢来查琼海军的船,连税都不用交——很难想象这么漂亮的商业手段居然是出自一个镖师之手。

文德嗣虽然不参加贸易公司的业务,但据他大致估算,这样操作一趟下来,仅仅从海南运到福州,王远亭手中的银钱至少升值两到三成。如果再送到其它地方,那更是不可估量了。

又等了片刻,还不见人回头,看来果然被那批货给吸引住了。这家镖局子拿来待客的武夷新茶着实不错,文德嗣一时贪嘴多喝了几杯,难免人有三急。向门口小厮问清了茅房位置,过去痛痛快快放了一通水,走出跨院时却忽然听到隔壁有人讲话,正是那赵破山与王远亭——估量一下位置,隔壁似乎就是杂物院子。

“……怎么样,大师兄,就算咱们就此脱手,转售给南门大街上那几家商号,直接就能获利四成,若是还能运送到南昌,汉口那边,可就是几倍的利啊!大师兄,不是师弟自夸,福威总号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如此吧?”

“嘘……声音轻点,墙那边就是正堂后院,小心让人家短毛听见。”

赵破山对于自家格局当然很熟悉,但王远亭却满不在乎:

“没事儿,这招还是他们那位女掌柜教我的,文先生这一路上也帮了大忙。若不是借了他们的船,咱们走镖的岂敢插手盐货生意……哦,对了,现在可不能喊他们短毛了,圣上已经下旨,正式赐名‘琼海镇’,眼下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大明琼海军。”

墙后顿了顿,片刻之后才听见赵破山有点紧张的声音。

“你大师哥我这辈子只知道打打杀杀,靠一把单刀打出福威这片基业,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几年接触到官宦多了,心里头却越来越没有底。在官府面前我们真是什么都算不上……私贩盐货,这可是大罪。远亭,不是做师兄的不知好歹,这次你为咱们福威立下大功了。可是如此大事,怎么不先通知我?先写一封信回来,或者哪怕船靠岸后人先来说一声也成哪!那么呼喇喇十几车盐货一起拖进院子,若不是阿冯带的队,我们是绝对不敢放进门。”

“咳,师兄啊,您可真是糊涂了,这种事情怎么能明公正道落下文字?至于报信……船是前天到的闽江码头,可您知道当时码头上有谁在等候?——福建巡抚邹维琏啊!不光是他一个,福州府城的大小官员几乎全都到了,小弟那时候哪敢露头。后来还是沾了文先生他们的光,居然也作了一回府尊大人的座上客。文先生他们不善交际,我们昨天一整天都在帮着应酬,不要说师弟我了,连阿冯他们几个小辈都脱不开身。”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很久之后才听到赵破山颇为感慨的声音:

“是么,果然是老了,想我金刀赵某在福建武林道也算有点小小名望了,这辈子可连府尊大门都没进去过……也好,师弟你有这番机缘,将来福威的路子想必能更加宽广一些,仰仗你的地方也多……”

声音渐行渐远,两人大约是回去了。文德斯赶紧回到客堂,果然不一会儿赵王二人就回到大厅,两人都是满面春风。赵破山更是一进门就冲着张申岳行大礼:

“恕罪恕罪,方才不知您还是一位县尊老爷,失礼勿怪。”

这边自是谦逊一番,大家分宾主重新坐下。这回赵破山没有任何废话,一口答应接下这趟镖,反倒是王远亭,小眼睛眨啊眨的又提出了新要求:

“咳,文先生,张县尊,请恕在下冒昧,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王远亭指手画脚述说起来:按照他们的行镖路线,北上陕西要经过江西,张申岳的队伍早说过没什么行李的,但镖局方面却想顺便带一批白糖运往南昌府。在这种内陆地区白糖可以卖到极高的价钱,利润翻个十倍都有可能。

“从福州到南昌府,以水路居多,船运反正都一样,绝不会耽搁了先生们的脚程,不知可否通融一二?”

文德嗣禁不住笑了,这位王镖头还真是有商业头脑,难怪先前离开海南时茱莉专门跟他提过一声,说路上不妨注意下,若他在镖局子干得不顺心,干脆招募过来,贸易公司里需要这样的人才。

他倒不介意成人之美,反正顺手的事情,回头看看张申岳,但张申岳却微微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想节外生枝。于是文德嗣沉吟片刻,考虑下该怎么措辞,随后笑道:

“钱么,赚不完的。我们的宗旨历来是双赢,让大家都能得利,关于这方面,所有与我们合作过的商家都可以确认这一点。这次送人前往陕西只是个开始,既然咱们张兄弟在那边,今后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送一批补给物资过去,如果这回合作的好了,以后将全部委托贵局运送。”

赵破山和王远亭二人对望一眼,眼中都显出喜色,而文德嗣也顺势继续言道:

“只是这第一回过去,虽说有贵局派人担任向导,我们也希望能自己记载道路,了解地理形势。所以这一回,我们打算以行军方式前往,若是沿途有威胁到后勤路线的土匪山寨之类,可能还要顺手拔掉……有可能会打起来。贵局有货物牵扯其中,恐怕……”

第三百六十一章 北上途中(上)

“……这样啊,那没事没事,就按先生们的要求安排好了。”

话说明白,赵王二人也不多纠缠,本来就是搂草打兔子顺手捞一票的事情,不成也无所谓,更何况后面还有合作机会。与短毛才合作一趟就赚了大钱,知道后面还有,自是要好好的巴结住。

几人当即约定好动身时间,文德嗣这边时间很紧,他还要送其他人,本想明天就出发,但是镖局子这边说要安排人手,估算路线等等……最终拖了一天,约好后天走。

两天以后,当大家在闽江码头碰面出发时,双方都感到有些意外。文德嗣这边,原先只要两个向导,没想到人家镖局子倒是下本钱,一下子派了十多个人出来,光正规镖师就是四人,为首一人据介绍还是赵破山的师弟,先前就是打算让他去主持西安分号的,没搞成才不得不回来。

——原来自打听说以后还要往那边送物资,赵破山心里马上就热切了许多,当初没开成西安分号一直引以为憾,这回就想借着短毛的势把这条镖路重新开出来。于是还让当初预定开西安分号的原班人马出动,又补了几个新手——那白二陈七都在其中,充作趟子手,想必是记挂着短毛老爷的厚赏,还想得些好处。

福威镖局的热切出乎这边意料,而在福威那一干人眼中,眼前这支队伍则是令他们感到震恐了——张申岳以及他的护卫队员们个个身穿褐绿色扎染迷彩军服,加上武装袋,子弹盒,还有背在身上的琼海步枪……即使外表和大明军截然不同,可这一身硬邦邦的军人气质却是绝对不会让人误解的。

更不用说在他们身后,还有一根黑洞洞,乌亮亮,用四头大青骡子拖着的又黑又粗大家伙……福州府乃是大城,城墙上也架着类似玩意儿,虽然平民百姓不许靠近,平时远远看上一两眼倒也不会认错。

“红夷大炮!张……张先生,您确定您想纳的真是文官吗?”

先前文德嗣他们没遮掩,大大方方说自家张兄弟这个县令是花钱捐来的,所以现在福威镖局上上下下都觉得这些短毛老爷很可能是文化程度不够,叫人给骗了——也许人短毛是想要个武职呢?虽说大明朝文贵武贱,可看他们这架势,跟文职有一丁点儿的关系吗?

赵破山等人有这样的疑问也不稀奇——前几天船刚到福州时张申岳他们也是这副行头,结果把专程前来结交的福建巡抚邹维琏给吓了一大跳,不但问了和刚才差不多的问题,还有些失礼的把张申岳的官凭牌票要去看了半天,好容易才确定这帮人不是去陕西剿匪的。

“是县令没错,不是说这一路上都不太平吗,所以我们才要小心戒备啊。”

文德嗣对这种表情已经看得很多,也依然平淡做出解释,而对面赵破山等人的表情和先前邹维琏的反应也一样——脸上笑呵呵连连称是,暗地里却悄悄撇嘴——道路“不太平”是针对商旅,行人而言,象你们这种带着全副武装的家丁不说,还拖一门大炮去上任的县令?就是主动撞到土匪窝里也只有人家逃跑的份儿啊!

一通闹腾之后,队伍终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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