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倚西阑锁清秋-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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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皓钰似乎知道我所想,淡淡道:“昨晚我好像听到有内力极强的啸声,你那个朋友可能是处理他自己的问题去了吧。”我知道昨天晚上那批人都不是一流的杀手,并没有所谓的内力极强的人,沈皓钰的话让我稍稍安下心来。
中午到达郾城,队伍到驿馆里休息。郾城也算是一个大城,驿馆也比别的小城镇气派许多,却不是我们的就留之地。稍作休息,补充好路上需要的水粮,大伙儿又匆匆上路。行到北门外,当我远远看到立在路中央的白影时,心中好一阵雀跃,当先打马朝那白影奔去。
甘霖的白衣上沾满血迹,有些已是暗黑,有些还是鲜红,却都是那么触目惊心。但我心里的喜悦占据了更多的成分,好怕自己识人不清为身边的人带来麻烦,他却终究还是回来了,虽然有些疲惫。
待队伍走近,从队伍里牵出来时给甘霖坐的那匹马递给他,他微微一笑接过缰绳便跃坐在马背上。我回头冲沈皓钰一笑,沈皓钰轻轻点了下头,便又默默前行。
我跟在甘霖身边小声问道:“有受伤吗?”
甘霖摇头笑道:“没有,都是别人的血。”
我看了看他衣服上的血迹:“你说得对,白衣服的确难洗,但,我还是决定,到了下一个镇上要送你一套新的白衣。”
甘霖无奈的摇摇头。
经过一片树林时,座下的马儿又不安起来,这些马儿经历了这么多场厮杀,也有经验了。果然,不一会儿头顶就开始掉东西下来,什么渔网啊,木头啊,石块啊等等,纷纷做自由落体运动砸向我们的队伍,大家纷纷躲避,原本整齐的队伍很快便被打乱。树丛中又冒出很多黑衣人,他们的目标明显是假的沈皓钰,大把的暗器和着凌厉的破空之声朝假沈皓钰那边射去,赵铭和假沈皓钰他们手忙脚乱的一阵抵挡。禁卫军们这次倒是轻松很多,待暗器雨稍停,便纷纷围拢上来。而那些黑衣人也提着剑杀入人群中来。
假沈皓钰那边攻势最猛,银燕和子诺都在那里,子诺倒还好一点,我最担心的便是银燕武功没他们高,经验也不及他们多,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有心要过去帮忙,自己这边却也一时脱不开身,何况还有一个尚未痊愈的沈皓钰。
眼见几道银光同时刺向银燕,我忍不住惊叫一声,便听见“叮咚”几声脆响,那几柄剑就偏了准头,纷纷朝一个黑衣人刺去,那个黑衣人一个躲闪不及,便被刺了个对穿。这一幕发生得极快,若不是我一直盯着银燕那边看,根本就不会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正惊诧间,脑后一股劲风袭来,我条件反射的蹲下身体企图躲过,那股劲风却又直袭我后背,我反手扬剑去挡,身子却在同时往地上一滚,险险躲过。姿势是难看了一点,没办法,当初没人教,自己也没认真学啊,好在还是躲过了。
“不要看别人,先顾好自己。”甘霖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刚刚救银燕的会是他吗?
为了寻求保护,不让自己在乱剑底下丧命,我紧紧的挨到甘霖身侧,顺便把沈皓钰也纳入了甘霖的保护圈之下,虽然这还是第一次见甘霖当面出手,但他连剑都还没拔出来,显然还未尽全力,我也就完全相信甘霖是个可以依靠的高手了。这次的杀手比昨天的要凌厉许多,除了甘霖这边,眼见众人渐渐不支,却听见林间响起一阵木叶之声,然后又有一些黑衣人加入战团,我惊惧不已,直到发现后来的这批黑衣人是帮我们的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们都是一身黑衣,又如何分得清谁是谁,杀到自己人怎么办?
不过,有了这批黑衣人的加入,我们的实力便强了许多,慢慢又占了上风,形势对我们越来越好,却又听见一声木叶哨响,支援我们的黑衣人便又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剩下的那些黑衣人足够那些禁卫军应付了。
我扶着沈皓钰在树下休息,一边问甘霖:“他们都是黑衣,怎么分得出是不是自己人啊?”
甘霖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纵使再多几批人,彼此也能分得清。”
我叹了口气,不告诉我就算了,就当他们身上都有属于自己一派的秘密标示或者气味啊什么的好了,反正那些江湖术语暗号之类的我也不懂。
经此一战,队伍里又是一大片伤亡,那批黑衣人虽然救了我们,我心里却还是很不平,也不知道他们来了有多久了,却一直等着到我们快撑不住时才出手相助,不然也不会死那么多人。或许,他们也是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吧,也不知是哪一路人马,据子诺说,一路过来已经有好多次被莫名的黑衣人相救,不然他们根本就走不到这里。
短短两天已经见识到这么多杀戮,我对死人和血腥的抵抗力一连上升了好几个档次,与敌人动起手来也不再手软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一桩好事。
将死者就地掩埋,帮伤者包扎完毕,大家都赶着上路,听说,若能在天黑时到达洑水镇,今晚就不必宿在郊外了,因为洑水镇的驿馆也还挺大的。这个消息多少让人有些振奋,住在屋子里总比住在野外安全吧。
好在大家都是骑马,行程也还不慢,一部分人先行前往洑水镇安排,剩下的人和那些伤员走在后面。暮色笼罩大地之际,看见远处灰蒙蒙的城镇轮廓,我忍不住想尖叫,有房子就可以有热水洗澡了,就可以有床和棉被睡觉了……
第069章
到达洑水镇的驿馆时,先遣部队已经在开始那里安排,驿馆里忙忙碌碌的生火做饭烧水,准备房间,准备马料……
在镇子的大路上经过时,见到大部分店铺都还开着门,一到安排好的房间扔下包裹,我就拉着甘霖上街了,他倒好,一直轻轻松松的一个人,什么都不带,连衣服都是一次性的,脏了换新的,旧的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了。也罢,都是他自己的,唯有这一次,是我许诺的。
找到一家成衣店,甘霖挑了套新的白色布衣,远没有他之前的那套丝锦质地高档,敢情还知道帮我省银子了,我乐得眉开眼笑。而面对他原来那套带血的白衣,店员也没有怎么惊讶,显然是见多了世面。
换好衣服出来,甘霖在墙角把脱下来的血衣点着烧了,待衣服燃尽,我们才朝驿馆走去。虽然有些可惜那上好的衣服,但染了那么多血也不可能洗干净再穿了的。
回到驿馆的时候,已经可以吃饭了。子诺坐在大堂里,见到我和甘霖进来,招呼我们过来坐下,旁边几桌早就已经开吃了。看了眼四周,我问:“银燕呢?”
“端了饭菜陪小王爷在房间吃。”子诺盛了一碗蘑菇汤到我面前说。这才细看桌上的菜,一碟笋片,一碗红烧肉,一盘大白菜,一盅蘑菇汤,虽然不是我平常爱吃的菜,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还算好了。
趁热喝了一口蘑菇汤,看着虽然不怎么样,喝在口里却也另有一股鲜味,不由连喝了两碗才开始吃饭。一顿饭下来,身上又暖烘烘的了。
赵铭他们挨着假沈皓钰的房间住下,沈皓钰和子诺便住在他们隔壁,我和银燕一间房,旁边又是甘霖。回到房间,打来一大桶热水,关好门窗便舒舒服服的躺在里面,不一会儿,竟沉沉睡去。
连日的奔波与担忧,还有昨晚一宿没睡,我现在的确格外能睡。
“你这个傻子,快起来,水都凉了。”迷糊中有人拍打着我的脸,阵阵凉意直透我的四肢百骸。一个激灵,我睁眼却见银燕正扬手准备又拍下来。
“可算醒了,水都凉了,别受寒了才好。”见我醒来,银燕放下手,又丢了干净的毛巾给我,然后转身绕出屏风。我从水中出来,马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把水擦干,哆哆嗦嗦的把衣服穿上。
转到隔壁去看子诺,银燕也理所当然的在那里。见我进去,银燕又抱怨我刚刚泡澡居然在水里睡着了,水冷了都不知道。子诺也有些不满的看着我,我再三保证自己身体好,绝对不会得风寒,还说冷水浴更有利于身体健康。子诺轻嗤道:“就你歪理多。”这可不是歪理,是毛爷爷身体力行得出来的结论,好多人大冬天的还下到冰水里搞冬泳呢,真没见识。
有了我洗澡也能睡着的糗事,今天晚上的气氛比往常欢快多了,也或许是今天住的环境还算不错吧,几个人在房间里讲讲话,逗逗乐子,沈皓钰不时也能笑笑,还偶尔插上几句。当然,大部分都是我在讲,银燕和子诺起配合作用。
说着说着,银燕不知怎地就在这当口提起我做雪橇的那事来了,等我反应过来要去捂她的嘴,沈皓钰却轻喝一声:“让她讲。”这可是我这一生最大的丑事啊,怎么能让他们知道呢,但迫于沈皓钰主子的身份,我不得不让银燕继续讲下去,自己捂着耳朵,当做没听见,但他们的声音还是不停的挤进耳朵来。
“你们都没看见,那时她一个人和那么多条土狗较劲,在路上就是不肯走……”银燕说到这里,似乎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一个人捂着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里泪花都笑了出来。我心里边忍不住纳闷,在现场的时候怎么没见她笑这么欢呢?
那样的场景想像起来似乎真的很好笑,子诺笑得满脸通红,指着我说不出话来。沈皓钰想笑,却不敢笑得太厉害,以免又扯到伤口,嘴角不停的抽搐,模样甚是诡异。他们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我也把捂耳朵的手松开了,能让他们紧绷的神经在此刻放松一下,牺牲一下我的形象又有什么关系呢。
银燕拍了几下胸口才继续说:“这个时候甘霖就出现了,说怀恩的想法是好的,但是那些狗不行,雪车也不行,地形也不合适……总而言之,就是说怀恩的设想在这里的行不通的。”银燕嘴里说出来的这番甘霖的出场与我跟他们说的有些不一样,正想着要怎么圆谎,又听银燕说:“以为和那个甘霖就这样分别了,没想到在下一个镇子的时候居然又在同一家饭馆碰到,恰巧他又没钱,我们帮他付了银子,他便跟着我们一起了。”
听到这些,我暗自松了口气,既然银燕帮我圆了谎,我就不多说了。
又聊了会儿别的,正在喝茶,却听见沈皓钰又轻声笑起来,边笑还边不停的看我,子诺和银燕也跟着笑起来。我知他们又在想我和那群狗拔河的事情了,瞪了他们一眼,只顾着自己喝茶,不再理会他们。
好一会儿,沈皓钰才止住笑意问:“怀恩,你怎么可以做那样的事呢?”
以为我想做吗,还不是心急想快点赶到你们身边,担心你们的伤势?现在居然还笑话起我来了,坚决不理会。
“姐,我一直以为你做什么东西都能做好的,没想到这次……”子诺竟然也跟着落井下石。
我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什么都能做好?况且那些东西我都只是有想法而已,具体怎么做还不是要别人来操作?没法沟通了。
沈皓钰揉了揉胸口说:“银燕,你怎么不早些跟我们说呢,说不定我的伤就好得快些了。”
“小心伤口裂啊!”我狠狠的丢下这句话,走出房门。收回那句“只要他们轻松一些,牺牲一点我的形象我无妨”,他们现在还真的得寸进尺了。
正准备推门进自己的房间,顿了一下,还是走到旁边准备去看看甘霖,刚刚我们在那边玩闹,居然把他丢在一旁,好像有些不应该。不过他也是“与狗拔河”事件的目击者,刚刚他不在场更好,不然,说不准他会比银燕描述得更加绘声绘色,那我的一世英名可就真的完了。
敲了几下房门,里面竟然没人应声,又唤了两声,还是没人应。明明点着灯嘛,怎么会没人呢,不会也和我一样洗澡洗得睡着了吧。想想,就算是和我一样的情况我也是不可能跑进去把他叫醒的,只好收手回了自己的房间。
银燕肯定要等沈皓钰睡下才会回来,我一个人手长脚长的搂了被子,香香甜甜的睡下。
我梦见自己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翻滚,却不小心滚下床来,暗自庆幸还好是梦,不会被摔疼。伸展一下手脚,准备爬上床来继续睡,却猛然发现半边身体动弹不得。蓦地睁开眼睛,这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床下,被子也掉到了一边。
银燕呢?还没回来睡觉吗?房间里还燃着蜡烛,比睡觉前矮了很多。我揉揉眼睛,仔细看了看房间里面,除了我,的确再没有别人了。这是什么时辰了啊,银燕居然还不睡觉。
我穿好衣服推开房门,却被外面的景象吓了一大跳。驿馆里好几处地方着了火,熊熊的火光将暗夜照得很是清晰,房顶上,院子里,许多人影在打斗,却听不见什么兵器撞击的声音,仔细一看,前来夜袭的人全都是用的长鞭。难怪我在屋子里什么都感觉不到。
那么,子诺他们呢?我匆匆推开子诺他们的房门,里面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他们去哪里了,为何独独留下我一个?怎么没有人叫我?就不怕我在睡梦中被人割下脑袋吗?
又走过两个房间,假沈皓钰的房门根本就不用我推,本来就是开着的,里面也照样没有一个人。我转身跑到甘霖的房间,冲进房里,除了一大盆早已冷却的水,和其他房间别无二致。
紧紧握着短剑,我穿梭在那些打斗的人群当中,那里有禁卫军,有持长鞭的黑衣人,还有拿其他兵器的黑衣人,但明显的看得出来持长鞭的黑衣人是敌人,因为禁卫军和其他的黑衣人把他们团团围住,正下狠手进行杀戮。
我游走在他们中间,竟然没有一个人理会我。这一刻的情景实在是诡异,我连子诺他们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只觉得浑身冰凉,比我从冷水中醒来时凉意更甚。
谁能告诉我,在我睡着了的这一会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要这几天就弄得我得了个什么睡觉恐惧症,以后再也不敢睡觉。
我还在驿馆中搜寻,可除了那些正在打斗的人,整个驿馆都空荡荡的,没有别的人影。再回到人群中,或许从他们这里我可以问出些什么。我拉出一个禁卫军问:“其他的人呢?小王爷呢?”那禁卫军还没说话便被人划破喉咙咽了气。我吓得手一松,那禁卫军便软软倒在地上。我不敢再问,静悄悄的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