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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莫倚西阑锁清秋-第49部分

小说: 莫倚西阑锁清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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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诺端了盆水给我,重重一放:“谁稀罕!”
    我笑着摇头,把脸洗净,又在银燕的安排下泡了个舒服的药浴,穿好衣服带着淡淡的药香去与他们话别后衷肠。
    原来那晚我回房睡觉没多久,沈皓钰他们就被人迷晕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辆马车上,就当时房间里的三个人,其他人却没见着。不过他们也都被人易了容,刚醒的时候还差点打起来,后来听声音才知道是自己人。赶车的告诉他们,是受人之托送他们进京的,请他们配合一下,不要让人发现他们的身份。问其他人的下落,赶车的却说不知,他负责的只有他们三个。回到庆王府,其余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到前天为止,只有我和甘霖还没有到位。
    我并没有听芸姨他们提起过甘霖,若甘霖也是被他们一起带走的,是不是中途溜了?
    晚上,沈皓钰居然和我们一起吃晚饭,我和子诺倒不觉得有多不妥,银燕却硬是不肯同坐,非要伺候着沈皓钰先吃。
    “又不是没有一起吃过。”我扒了口饭说。
    银燕摇头道:“外面是外面,王府是王府,规矩还是要有的。”
    我张望了一下周围:“看看,这除了我们四个,还有谁?”
    再回到这样的场景,这样一起聊天,吃饭,笑闹,我心里还是雀跃的,分外珍惜。
    好说歹说,银燕却就是不肯答应,最后还是沈皓钰发话:“一起吧。”银燕这才别别扭扭的坐下来。
    吃完饭,沈皓钰单独把我留下,说是庆王要见我。早晚庆王都会要再找我的吧,这样想着,便和沈皓钰一起去了沁竹园。
    还是那间书房,我进去了,沈皓钰却被留在了外面。
    庆王端坐在书桌后,桌上摆了一幅画卷,他示意我过去,我走到桌子旁,却见画上是一紫衣少女坐在荷花池畔,唇角带笑,眼儿弯弯,好一派天真浪漫的模样,竟比满池盛开的荷花还要灿烂,五官很是熟悉,而画作的纸张和墨迹,却似乎有一点年头了。
    “这是我娘吗?”我问,并且是明知故问。那画中明媚的少女与我见过的娘亲自画像中温婉的样子相去甚远,但都是我的娘亲。
    “这是你娘十二岁的时候,我刚认识她的那个夏天……”庆王眼神温柔的看着娘亲的画像,我见庆王的次数不是很多,这面带柔情的模样更是第一次见,那样的神情,让人心酸,也让人心动。
    庆王忽然又抬头看我,眼里却夹杂些痛苦,不甘,还有愤恨:“当我知道你是茹儿和慕安齐的女儿,你知道我的恨吗?我到处寻她,却遍寻不着,而她她忘却旧情不说,居然还认贼作夫,为他生儿育女!我可真想……”语气却又突地哀伤起来,“可你终究是她的女儿,越来越像的眉毛,越来越像的眼睛,又叫我如何狠得下心?”
    我静静的看着庆王,他说的这些,我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我可以理解,面对自己曾经心爱或许现在都还爱着的女人与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的确让人爱爱不得,恨恨不得。这便是对我这么多年来在庆王府的处境的解释吗?只是……
    “王爷,我不会为娘亲辩解什么,但是您必须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或许娘亲并不清楚,而齐云侯又是带走她的人,若您了解娘亲,应该会知道那个时候出现的齐云侯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吧。”我不确定娘亲与齐云侯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娘亲到底有没有爱过齐云侯,但从我的名字来看,至少是感激过他的吧。
    庆王用手撑住额头,眉头紧锁,似乎在挣扎,终究只说了一句:“你走吧,你的娘亲,不要再在别人面前提起。”
    “小王爷知道吗?”
    庆王挥挥手道:“钰儿只知你是慕家的女儿,别的,就不要跟他说了,让他也回去吧。”
    我依言退下,到门口时还是说了一句:“我是莫家的女儿,并不姓慕。”
    见我出来,沈皓钰马上迎上来,原本紧张的脸色有一丝放松,难道庆王本来是打算对我怎么样,后来终究没有吗?一路沉默着回到秋枫苑,快回房时,我停下脚步问:“小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皓钰把我带到他的书房,我开门见山的问:“小王爷,你们何时知我是齐云侯的女儿的?”本没必要再问的,可还是没忍住,特别是听了庆王的话后,我不希望从一开始就是个局,暗暗祈祷只是巧合。
    沈皓钰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才说:“原本不知道的,后来你和张士光那场比武我才认出你,告诉了父王,父王这才派人去查的。”
    我苦笑,也暗自庆幸,原来是打败沈皓钰也打败了张士光的那几招跆拳道的招术出卖了自己。果然,该知道的人,不该知道的人,都早就已经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傻傻的在那里装模作样。看了看沈皓钰,难得他那时小小年纪也没有找我麻烦趁机报复我。
    “怀恩,你若是想回去……”沈皓钰话刚出口,却被我狠声打断:“小王爷,你以为我会回去吗?你以为我能回去吗?我是莫怀恩呐。”
    说着便转身出了书房。什么假惺惺的说若我想回去就怎么样,难道回来的路上他没见到吗,自己的亲爹派人来杀我!虽然当时他可能不知道要杀的是自己的女儿,可毫不犹豫将女儿的娘亲推向死亡,又毫不犹豫的将儿女赶出家门的都是他啊。
    不提还好,想到在平城的时候沈皓钰他们就是那样看着我和子诺与齐云侯的相见不相识,在平城街头沈皓钰若无其事的为我介绍,那时他心里在嘲笑吗?我恨恨的握紧拳头,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活得真够讽刺!
    行到自己房前,却见子诺靠着房门,小心翼翼的唤了我一声:“姐姐!”我快步上前抱住子诺和我一样高的肩膀,埋在他衣服里轻声说:“还好,有你。”真的只有子诺了,虽然芸姨也是血缘上的亲人,可终究还是少有感情存在,对我说的话也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我也懒得去分辨了,能多贪得一些温暖就多贪一些温暖吧。
    只是为何,明明早就猜到庆王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庆王也承认过,可当沈皓钰亲口也承认这些的时候,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在子诺肩头任自己脆弱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子诺把我送进房间,连日的焦虑犹豫加上刚刚莫名的情绪失控,我一下子就扑倒在床上,朝子诺扯扯嘴角:“你要是还像小时候那样小小的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抱着你睡,不用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姐,你放心的睡吧,我在这守着你。”子诺担忧的看了我一眼,又搬来凳子坐到床边,当真就准备守着我睡觉了。
    我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到底是我照顾子诺呢,还是子诺变成了我的依靠,如今早已说不清了,只是身边还有个可以相互扶持的人,真好。
第072章
           回到庆王府十多天,日子又如往常一样平静了,似乎我们并没有那两个多月的生死经历一样,银燕和玉莹还是那样贴心的照顾沈皓钰,子诺又去了他的鸽棚,我又成了大闲人,每天这里说说话,那里插插手,仿佛那天一瞬间的失态也只是梦一般。
    天气回暖,化开的冻泥里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芽儿,远远望去,朦朦胧胧的绿了一片,走近一看,却大半都还是泥,正应了那句“草色遥看近却无”。我走到迷月湾,细细的柳条儿上也发了淡淡的绿,心想,平城的烟柳是否已经绿满了水岸?
    枝头有浅黄的迎春花探出头来,娇娇嫩嫩,还带着莹莹的水滴,却也郑重的向人宣告着:严冬,过去了。
    慵懒的斜躺在廊下,看北归的新燕忙忙碌碌的衔泥筑巢,鸣鸣啾啾好不热闹。不知何时,银燕悄悄走到我身后,然后猛的出声,惊得我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好一会儿才平定被她扰乱的心跳。“真真是煞风景。”我懊恼的说,被这一吓,那两只燕子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有人找你,在爷的书房,爷让我过来叫你。”银燕趁机在我刚刚躺过的椅子上躺下,微微闭了眼,“还真是舒服呢,可莫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我瞪了鸠占鹊巢的银燕一眼,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裙,这才朝沈皓钰的书房走去,心里还在不停的嘀咕,会有谁找我呢?回来以后除了那次与庆王有些突兀的会面,我便再也没有见过秋枫苑的任何人了。
    走近书房,隐隐已经听到里面传来阵阵谈笑,声音很是熟悉,我愈发加快了脚步。当我看到坐在沈皓钰下首的那个人时,又惊又喜,也顾不上向沈皓钰行礼,直直奔向那人,有些不敢置信的唤了那人一声:“师父?”
    江鸣站起身来,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一番,这才呵呵笑道:“这不是林恩吗?哦,不,该叫怀恩了。”
    “师父!”我红着脸又叫了他一声,想起他当初说要帮我掩盖身份的秘密,还说到时候要让不知情的人都吓一跳,又有谁知,人家早就知道了。
    江鸣拉我到他身旁坐下:“几年不见,竟已是这般模样。”
    看着已不复往日不羁,沉稳许多的江鸣,我心中有微微的失落,而他面上隐隐的风霜,又让我心疼起来。“师父,你老了!”我嬉笑着说,语气是愉快的,仿佛在和他开玩笑,但字字都是真的。三十多岁的人,这几年也不知道在外面忙的是些什么,让他的变化如此的明显。
    江鸣有些不满的瞪我,这才让我稍稍找回了一点曾经的感觉。“哪里就老了,你师父我,现在风华正茂呢,也不知有多少女子暗恋着……”江鸣眯起了眼,我呵呵笑起来,沈皓钰也尴尬的轻咳一声,端起茶杯作掩饰。
    “那师父什么时候给我个师娘啊?”我偏头看向还在那里自恋的江鸣,亏我刚刚还以为他沉稳多了,原来只是表象。
    江鸣看了沈皓钰一眼,嘻嘻一笑,却没有说话。想来江鸣和我熟悉,却还是不能在沈皓钰面前太口无遮拦吧。
    沈皓钰体贴的说道:“江师傅好不容易回府一趟,便在明心院住下吧,那空房间也多,过两日宋护卫他们回来,你们师徒也可好好聚聚。”
    得知宋之烜他们这两天也会回来,我欢喜更甚:“小王爷,是真的吗?”沈皓钰有些好笑的看着我,轻轻点头。
    从沈皓钰那里出来,我殷勤的把江鸣送到明心院,正收拾房间,子诺也赶过来了,见着江鸣,亲热的唤了声:“师父。”
    江鸣走时,子诺还是个孩子,如今和我一样高了,江鸣微微有点感慨的说:“姐弟俩都大了。”曾经在一起被江鸣庇护的日子,似乎有些一去不复返了,只是,初失姨娘时若不是一江鸣,我和子诺又如何能有今日?逝去的是时间,往日的情谊,又怎能淡却?
    江鸣在明心院住下,去得最多的却还是庆王的沁竹园。我知他们肯定有很多事要谈,也没常去扰江鸣,只是每天吃饭时必和子诺带上一壶小酒去找他,日子更加舒心惬意起来。
    沈皓钰说的没假,江鸣回来后的第三日,宋之烜他们也陆续回来了。宋之烜见到江鸣时,惊喜是有的,却只是笑着叫了声“师父”,江鸣也只是应了一声,然后就没有言语了。倒是林昭跳出来吼了句:“师父,你终于回来了。”然后就硬要拉着江鸣去看他这几年武艺长进得如何了。
    看到自己在意的人在几年后终于又能全部聚在一起,我的心里被丝丝温情灌得满满的。
    沈皓钰体恤我们就别重逢,特意嘱咐厨房为我们准备了一桌好酒菜,摆在明心院的花园中。
    席上,林昭不满的控诉:“师父,你看看怀恩当初骗得我们好苦,现在你也回来了,可得帮我们好好出一口气。”
    我挑衅的冲林昭扬眉:“哼,我才进府没多久,师父就知道了。”
    “师父,你竟然帮着她一起骗我们,太不公平!”仗着些许酒意,林昭朝江鸣几乎是用吼的。
    江鸣勾勾嘴角,笑得有点邪恶:“看到怀恩穿裙子,是不是很惊讶,是不是吓了一大跳?”叹了口气又说,“那个场面我早就料到了。”
    林昭挫败的垂下头:“师父,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何你一直对怀恩那么偏心了。”
    宋之烜推推林昭,也朝江鸣点头道:“我也总算明白了。”
    江鸣看了他们一眼,却没有说话,神色中隐隐有一丝悲意。只有我知道,江鸣在知道我是女孩子之前就已经对我很好了。
    宋之烜不接这口还好,他一接口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情,不由得笑眯眯的凑到他面前问道:“对了,之煊哥,不知你的桃花解得如何了?”云裳托我送给他的香囊,不知他到底是如何处理了。
    听见“桃花”二字,江鸣也起了八卦的兴致,玩味的盯着宋之烜。宋之烜故作镇定道:“还给她了。”脸上却还是微微泛红起来。
    “别听他骗人了。”林昭拍了一把宋之烜道:“东西是还了,心却走了,还说什么‘待到配得起小姐之日,若小姐的心意未变,煊自来求取’,啧啧。”
    我看了宋之烜一会儿,心想那云裳年纪还小,再过几年以宋之烜的能力说不定还真能得到庆王的许可,也就没再多想,却听江鸣终究忍不住问道:“不知是谁家小姐?”
    附到江鸣耳旁,我小声道:“正是云裳小姐。”毕竟是两人私底下的事,在这王府中若是被人听了去,对宋之烜和云裳都不好。江鸣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随即又有些复杂的看了宋之烜一眼。看来,宋之烜若要与云裳在一起,任重而道远呐。
    大家都回到王府时,天已暖,我在冬天和银燕一起做的那些东西根本就派不上用场了,却还是拿了出来捧到他们面前,下一个冬天总还是可以用的。
    “这又是什么?”看着桌子上堆成一对的毛茸茸的东西,子诺皱眉道。
    我轻敲了一下他脑袋:“呐,这是围巾,这是手套,可是去年冬天我一针一线亲手做的,谁知道你们都没回来,留着下次用吧,可别浪费了我一番心意。”我把东西一样一样在桌子上摆好,顺便分了一下谁是谁的。望了一眼江鸣,吐吐舌道:“师父,不知道你会回来,没有你的份咯,你也想要的话,自己找师娘好了。”
    江鸣摇摇头,瞥了我一眼道:“虽然你做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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