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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良人不得宠-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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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师爷诚惶诚恐地将锦盒奉上。
    县太爷打开那锦盒,将玉坠翻转过来,仔细瞧著。“小虫在哪呀?”
    游钫之见他们这样宝贝地捧著他平时拿来玩儿的玉坠子,不禁觉得好笑。不过仍是一脸正经地责备道:“你这老鼠眼还真是看不清,我指给你看。”
    说著走上前,踮起脚尖伏在案前,煞有其事地指著。“哪,不就在这儿吗?”
    “哪儿?”老鼠眼眯得更小了,紧皱著眉问著。
    游钫之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儿呀!”说著一个伸手。趁县太爷忙著醚眼辱找玉坠里头的小虫儿时,“嘿”地一声把锦盒整个捞走。
    “快抓住他!”县太爷和师爷吓坏了,齐声大嚷著。
    游钫之紧紧抓著玉坠,作势要往下砸。“谁敢靠近我就摔了它!这可是呈玉公主的玉坠!”
    县太爷的脸扭曲著,只差没吓晕过去。“都……都不准上前!”然后弯著腰,低声下气地哀求道:“这位小爷,您……您行行好,算我怕了您,行吗?您手下留情,可别摔了这宝贝。”
    噢,山下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游钫之差点忍俊不住,清了清喉咙,眼一眯,装模作样地道:“不如这样吧,你们有本事抓到我,也算很厉害了,我也就不走了。不如,你们就带我去见那个什么呈玉公主吧。”
    “啊?”县太爷愣住。
    “‘啊’什么呀?难道你要放我回家?”
    “这……”县太爷和师爷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呈玉公主?就凭这小子?
    “还愣著做啥?不愿意啊?那我回家啰!”游钫之作势要离开。
    “得得得!”县太爷一边出声挽留他,一边哭丧著脸面对师爷道:“眼下恐怕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游钫之可乐了,强忍住笑。抬头挺胸地命令县太爷道:“咱们这就出发吧。”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何不好好玩它一回呢?游钫之开心地想著。
    只是……方才没挨到的板子,等他回家,一定也逃不掉被爹打板子的命吧……
    ***
    “说说是哪块玉坠。”案前,一名俊雅的男子翻动著书简,无波无痕地问著。
    这时代什么怪事都有,小小的一块玉坠竟然能闹得整个王城上下沸沸扬扬……他的公务已十分繁忙,并不想因为一块彷造的玉坠而徒增困扰。
    “回太子爷,是个边境的县令,叫唐胡卢,说是前日抓了个鬼鬼祟祟的偷儿,不知怎么的,这玉坠现下又落回这偷儿的手里,可是他并没有因此逃跑,反而嚷著说要见您……”
    冯羿抬起头,没说话,脸上透露出些微的疑惑。
    “至于那玉坠,我们找一流的玉匠瞧过了,他们说,那块玉坠与呈玉公主颈上的玉坠并非全然相同,但似乎是一对的。两块玉的缺口恰恰可以对在一块儿……”
    冯羿微微一愣。是一对儿的?
    是啊,他怎么现在才想到?若有相似的玉出现,那或许代表著这人和呈玉公主常姮有著特殊的关系。
    底下的人注意著冯羿的表情,话锋一转。“那偷儿胆大包天,怎么也不肯交出玉坠……若太子爷在意此事,想知道两块玉坠是否真是一对儿,眼下似乎只有让那偷儿进宫这法子了。”
    “既然与常姮的玉不同,那就不是偷儿了。”冯羿挂著浅笑,轻声更正。
    “是,恕属下失言。”明明是温和的一句话,听在他耳里却好似严厉的责备,令人惊骇。
    冯羿并未马上答覆,只是平静地低下头继续翻著书简,半晌后,才又问道:“你说那人是什么来头?”
    “噢,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至于打哪来的,他始终不说,众人忌讳他手中仍握著那块玉坠,因此也不敢逼问。”
    冯羿点了下头。“这或许攸关常姮的身世,我得亲自问话。那孩子人在哪?”
    “这会正在‘涎三尺’那儿大吃大喝呢,那县令对他可是百依百顺,像祖宗一样地伺候著……太子爷,属下担心,这会不会是有心人知道呈玉公主是民间公主,藉机想要……”
    冯羿没对这样的猜测做任何答覆,只是悠然道:“把他带来吧,看看两块玉坠是否真是一对。”
    ***
    哗!王宫!
    哗!好人!
    哗……
    即使想要装出镇定模样,但游钫之依然止不住怦怦的心跳,瞪大了眼看著富丽堂皇的宫殿。
    瞧这些金光闪闪的屋子,别说一块了,只要能掰个指甲大小的回去就发财了。
    住在这里头的人一定是天天大鱼大肉,吃得脑满肠肥的吧,瞧瞧旁边这个唐胡卢,一个小小县令就已经捞了如此多的油水,更遑论是太子爷啦。怕是站著都还瞧不见自个儿的脚趾头哪。
    游钫之为这样的猜想而窃笑,他强忍著不笑出声,等著守门的进去通报。无意间,抬眼看见一旁惶恐到不时抹著汗的唐胡卢,顿时憋笑憋得肚子更疼了。
    “两位爷,请。”通报的人还挺和善,不知是太子爷事先交代过了还是如何,并没给他俩脸色看。
    游钫之也不客气,大摇大摆地走进太子宫殿。
    然而,他才瞄到两个人影,就被唐胡卢那只大掌压著头,一起跪下。
    “贱、贱贱贱臣……拜见太子殿下……”
    呿!他还没看清楚太子的长相啦!游钫之不满地想著。
    “起来吧。”一个温煦的声音这样说道,却似乎暗藏著冷漠。
    唐胡卢垂著头,缓缓起身,冷不防看见立于太子身后的呈玉公主,马上又压著游钫之跪倒在地。
    “拜拜拜、补拜见公主……”
    “哪有跪我的道理?”一个银铃般的声音慵懒地道。
    游钫之还在埋怨著愚蠢的唐胡卢,听到这公主的回答,顿时愣住了……
    这声音……
    他挣脱唐胡卢的大掌,奋力抬头,望向那个有著甜甜笑容的女子,对上了她那一双好生熟悉的眼眸……
    ***
    “孩子呢?”凤语笺一听到脚步声便急忙回头,望著也是一脸凝重的游少观。
    游少观微抿了下唇,看著咬著手指、一脸惊恐却又强作镇定的凤语笺,心疼地伸手,抽掉已被她啃出红痕的手指,握在自己掌中。
    游少观注意到她微肿的眼眸。“昨晚没睡?”
    “没找著?”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目不转睛地盯著他,抖著声音又问道。
    他一夜未归,她也一夜未眠,一直盼著,却什么都没盼著,一直等著,越等心越慌……一直想著钫儿不知出了什么事了,也担忧著游少观这一趟出去的安危。
    看著他安好地出现在面前,心情是稍稍平复了些,但一颗心仍悬宕著……虽说看他的表情也能猜出一二,但还是要亲耳听见才算数……
    “没有消息。”他离她很近,柔声回答道。他同贾乡四处打探过了,却没有任何消息。
    凤语笺一听到他的回答,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
    怎么办?该怎么办?要怎么找回来?那样大的城里要寻一个孩子谈何容易?
    她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这么望著,任由心头那股混乱涌上。
    游少观心头一紧,凝眉的同时,迅速地张手,将她按压进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搂住。“没事的……这孩子一向能逢凶化吉,这次一定也是这样的……”
    她伸手从他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肩,一点也不迟疑地将头埋进他胸怀中,轻轻颤著。
    “没事的……”他安抚地轻拍著她,低声道。
    她的泪,就这么流了下来,那样地理所当然……像是找到了归属,安心了……
    他静静抱著她,并不是挺紧,却足够让她贴紧他、足够让她感受到他的温暖与他所给予的包容。他感受到她的彷徨、心疼她的恐惧。
    许久,凤语笺才松开手,垂著脸蛋有些突兀地转身,不想让他瞧见她的脸,用力抹去挂在脸上的泪,平淡地道:“饿了吧?”
    “嗯。”他望著她的背影,平淡地回应道。
    “刚煮了粥……”她仓猝地望了他一眼,快速地离开。
    他依旧静静望著她的背影,没有点破什么,只是似有若无地再“嗯”了一声。
    “大哥!”
    凤语笺尚未消失在他眼前,门外就传来贾乡的呼喊。
    凤语笺迅速回过头,用著依然惊讶,却含著期待及恐惧的眼神看向他。
    “没事的。”他快速往门外走去,经过她身边时,他肯定地说道。甫说完话,便牵住她的手往外走。
    门外,游钫之低著头,一副忏悔的模样,站在贾乡身边。
    “钫儿!”凤语笺小步地奔了过去,紧紧托住他的脸蛋,目不转睛地盯著。“受伤没?”
    “没有,娘……让您担心了。”游钫之感到愧疚。
    确定儿子没有受伤后,凤语笺扬手赏了他一个耳刮子。“你……你明明知道不能下山去……”
    “我知道错了,娘。”捂著火辣辣的脸,游钫之甘愿受罚,无辜的眼眸望著走向他的游少观。“爹,我让娘担心了,还让她手疼……我错了。”
    “知道就好。”游少观微不可察地吁了口气,瞪著他,伸手推了推他的脑袋,就要教训起儿子。“你胆子也太大了些……”
    “大哥,钫之是由人带回来的。”贾乡在一旁说道,揉了揉游钫之的头。这孩子也真是够爱玩的了,恐怕颂卿国都玩遍了。能让这对夫妻这般惊慌的,他恐怕是第一人,好在一切平安无恙。不过带他回来的人似乎大有来头,一身华服,身旁还有好几个随从呢。
    “你带山下人上山?”游少观与凤语笺皆皱起眉头。
    “不是啊,他们是……是……”游钫之把声音压低,鬼灵精怪地挤眉弄眼,神秘兮兮地道。“是讼卿国的太子爷和公主呢。”
    “颂卿国的皇室?”三个大人都愣住了。再怎样太子也不会亲自送一个孩子回家呀,难道是有什么企图?
    “是呀。”游钫之点著头。“而且呀,娘,太子爷是来找您的。”
    “找我?为了什么?”凤语笺疑惑。
    “说不定是因为知道娘美艳动人吧……”歪著头,游钫之不怕死地猜测道。
    游少观的眉皱得更紧了,瞄了妻子一眼,没去理会自己声音中浮现出的暴躁,沉声问道:“你是如何与他们牵扯上的?他们现在人在哪?”
    “这说来话就长了。至于在哪呀……那公主似乎对咱这枫树林很感兴趣,虽说叶子都掉光了,可还说要去看看。”游钫之小心地离他爹远些,依然是那副欠调教的模样。呼,好险好险,太子爷能跟著他回来真是太好了,顺利转移了爹娘的注意力,否则他可能会被教训得很惨吧。
    “那……咱去看看吧。”凤语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这般说著。好歹……也是个太子爷,叫他来见自己,似乎也说不过去。
    “甭去!”游少观横眉一竖,拽住她的手,毫不掩饰怒气。“叫他来。”
    凤语笺眯著眼瞄他,不是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霸道,可心里就是不愿这般地被他指使。凭什么得听他的?!
    贾乡站在一旁,悄悄地将游钫之往自个儿身边拉,目不转睛、好生敬佩地望著这对互瞪的夫妻,虽说两人不分轩轾、势均力敌,可他真是佩服大嫂啊,敢这般公然地“忤逆”大哥。
    “吵起来了?”一个声音这样问著。
    游少观愣了下,本以为是妻子开口说话,可凤语笺就在自己面前,于是连忙转过头去。
    差不多五步远的地方,有个妙龄少女跟在一名俊雅的男子身边,笑望著他们。
    凤语笺愣愣地望著那少女,而游少观及贾乡则是快速地转头望了凤语笺一眼,接著又看向那个带著浅笑的女孩……
    五步的距离,够近了,近到他们因为此时此地两位女子的相似而感到惊讶。
    “姊姊。”呈玉公主常姮优雅地福身,轻声唤道。
    ***
    “爹,你冷静一点,坐下来喝杯茶吧。”游钫之拉了拉游少观的袖子,后者脸色凝重,望著窗外正在谈话的两个女子。
    他怎么不知道她有个妹妹?甚至……还同皇室牵扯上关系。
    虽说他也是近来才知晓她的一些事,可一想到这般重大的事她竟然瞒著他,心底便生出一股不快。
    “太子爷,您跟我爹说几句话吧。”游钫之转身对著甫进门的冯羿说道。
    “嗯?”冯羿微微一笑,这般应著。
    游钫之顿时觉得像被丢进了满是猪皮的油腻木桶中,不仅鸡皮疙瘩爬满全身,手脚也都被绑住了似的。这个太子爷的气势还真不输给他爹爹呀,山下人怎么称呼这样的人呀……好像叫“笑面虎”是吧?
    “她们姊妹俩应是在常姮极小的时候就分开的,因此……就如同常姮一般,尊夫人也不晓得自己有个妹妹吧。”
    游少观瞄了冯羿一眼,眼神中并无善意。他不是不了解他的妻,关于她妹妹的事,她一定始终挂记著,却不愿让他这个丈夫来分担烦忧。
    冯羿并不在乎游少观的冷眼以对,只是为这对夫妻的互动感到有趣。
    他们两人的关系挺令人玩味,有点冷淡却又有著新婚夫妻的羞赧和暧昧……这样复杂的情愫出现在已同衾八年的夫妻之间,颇令他好奇。
    不过,别人的事情一向很难留在他心上。冯羿的视线往窗外去,他望著同凤语笺站在树下的常姮,脸上浮现专属于她的笑容。
    树下,凤语笺愣愣地将两块同为一对的玉坠子拼在一块儿,说不出话来。
    这块玉坠,是母亲分别挂在她俩颈上的,是她俩相认的唯一凭证,她一度认为这块玉坠或许早就让有心人给夺了去,她万万想不到姊妹俩竟然能有相众的一天。
    她抬头,望进常姮那双蕴著神秘浅笑的眼中。
    记忆中,那个有著柔嫩脸蛋、尚在襁褓中的小娃儿;那个笑起来让全家的心都酥了的小娃儿;那个小小年纪便对甜的食物极为喜爱的小娃儿……如今已同她一般高了。
    “我的名儿,本来是什么?”常姮问道。
    “涵儿。”凤语笺的声音像过了水一般,轻声回答。“凤语涵,涵养的涵。”
    “笔划好多。”常姮的声音有点忧郁。
    凤语笺掩著嘴笑了。
    “我想小住几天。咱姊妹俩好不容易相聚了。”
    “小住几天?”
    “行吗?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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