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客-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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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道:“是啊,水才是最要命的,我嘴里干的就算给我一大盘牛肉也吃不下去。”柳少卿道:“我吃的下,真等快饿死时保证你连树皮也吃得下。”洛天初叹道:“可树皮却救不了赵大哥,真不行我就自己割肉喂他。”柳少卿沉默半响后道:“你为朋友不惜割肉,为情怎就如此吝啬呢?”洛天初道:“那是两码事,女人岂能和兄弟相提并论。”柳少卿摇头轻叹。
这时一丝微风吹过,忽听头顶上响起“叮当叮当”之声,两人都好奇的抬头观望,发现对面岩壁上的一棵小树上系着一黄一蓝两条风铃。洛天初眼睛一亮,手攀山壁解下风铃,跳了下来,将风铃看了又看,欢喜道:“有救了!赵大哥有救了。”柳少卿不解道:“什么意思?”洛天初解释道:“风铃是我血刀堡的三种通讯方法之一,黄色风铃代表西方,蓝色风铃代表北方,下面流苏上系着的石头代表距离,你看这黄色下系着两颗,蓝色下系着三颗,就是说在西北方五里处有我们的人接应。这风铃尚新,显然新挂上不久,说不定接应的人还在那里。”
柳少卿想了想道:“朱雨时的车队走的是海路,决计不会出现在这里。此处应该是金齐边境,距关中尚远,怎会有血刀堡的暗号?会不会是陷阱?”洛天初道:“你担心的不无道理,但赵大哥生命垂危,无论如何都要去一探究竟。”
第七章 海上暴雨(上)
洛天初三人向西北方行出五里,发现附近的草木长得十分茂盛,前方深处竟传来“哗哗”的水流声。他们精神大振,加快脚步向前赶去。行出一阵后,拨开一簇长草,便见一条溪流呈现面前。溪水清澈透底,水草嫩绿,花石斑斓,鱼群儿戏。他们嘴中干涩,喉咙冒火,恨不得立刻跳进溪里痛饮一番。然而他们谁都没有动,眼睛停留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那陌生人三十五六岁,白面微须,头戴方巾,身穿灰布长衫,像是位白面书生,正坐在树荫下的方石上悠然钓鱼。身旁的水桶中装着几尾刚钓上来青鱼,还在桶中鲜活打转。身子另一边放着个小黑匣子,却不知装的是什么。他初见二人时先惊讶了一下,随即对他们颔首示意。洛天初心想八成是他挂的风铃,也看出他没有武功,便上前询问道:“先生好雅兴,竟在这荒无人烟的大山里钓鱼。”那人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过了半响猛地一挑鱼竿,又钓上了一尾大青鱼。解下鱼钩后丢进了水桶里,这才道:“相公有所不知,再往前走便是七座村落,怎会是荒无人烟。”
洛天初道:“原来如此,在下不敢打扰先生雅兴,只是想请教先生一件事。”那人道:“相公请讲。”洛天初道:“不知凤凰尾几羽?”那人忽然怔住,赶紧扔下鱼竿,整了整衣襟,拱手施礼道:“请教青龙几行须。属下胡白,参见堡主。”洛天初双手相搀道:“胡兄不必多礼,不知胡兄怎知我们落难于此?”胡白道:“在下是公孙军师在燕京的线人,前些日得到了军师的飞鸽传书,得知堡主一行人可能会近日返回关中,金人也会追击拦截,便让我们金齐两国的线人尽皆接应。信上还说明了堡主这次可能带有大批的车队,令我们格外留意。适才见你们两人至此,还当是迷路客商,就没敢上前相认,冒昧处还望见谅。”洛天初笑道:“胡兄客气了,既是自家人那我们就稍后再谈,在下口渴难耐,先到溪中喝个痛快。”胡白笑道:“堡主请便。”
柳少卿端坐在溪水边,双手捧起水来喝了一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好像在品尝着一碗鱼翅汤。就算再口渴难耐,他的举止动作也始终那么高贵优雅。这时忽听“噗通”一声,洛天初飞身跳落水里,激起的水花溅了他一身,柳少卿叹了口气,继续捧水来喝。洛天初扎进水里半天后才如条大鱼般窜出水面,一甩湿漉漉的头发,大赞道:“痛快!痛快!”说罢再次钻了进去,肆意畅游着。再次跃出水面时发现柳少卿已停止喝水,便奇道:“难道你还要修行?连水都不喝了?”柳少卿没好气道:“你什么时候游完泳,我什么时候再喝。”洛天初笑道:“你在上游,我在下游,你喝不到我的水的。”柳少卿道:“那也不行,看着就不舒服。”洛天初哈哈笑道:“那你就再忍忍吧,我还没游够呢。”
等他上岸时见胡白正用葫瓢喂昏迷的赵横山喝水,柳少卿坐在一旁讲述着赵横山的伤情。洛天初顿觉惭愧,兴奋下竟将赵横山给忘了。喂完水后胡白打开身边的黑匣子,从中拿出一柄剪刀,剪开了赵横山受伤附近的衣服,见到一个拳头大小的脓疮时不禁皱了皱眉,先舀水冲洗了脓疮,又拿出一柄狭长的小刀,吩咐洛天初捡了些干柴,用火折子点燃后,拿小刀在火上过了数次,才开始为赵横山剜疮。每剜三刀便换一把新的小刀清洗烤火。洛天初发现他的小匣子分为两层,上层放着十几把小刀和不同种类的银针,还有棉布,纱布和绑带。下层放着制成的金疮药,止血散,解毒丸等瓶瓶罐罐。胡白先将浓汁剜除干净,清洗过后撒上了半瓶金疮药,道:“赵堂主的命是保住了,只是现在不宜包扎伤口,两个时辰后我还要为他换药,另外赵堂主身上还有其他外伤,也需慢慢打理。”
洛天初已看出他是个大夫,喜道:“太好了,没想到胡兄竟是位医匠。”胡白笑道:“堡主见笑,属下确是行医出身。”洛天初奇道:“以胡兄的行业大可生活无忧,为何放着好日子不过而跟着我们犯险?金齐两大国都以我堡为死敌呢,”
胡白将小刀一件件清洗归位,缓缓道:“正是因为我堡是金齐两国的死敌,我才愿誓死效忠。”洛天初奇道:“为什么?”胡白黯然道:“我全家皆死于金兵刀下,连我六岁的女儿也不放过!我当时只恨自己学医而不会武,若我手中握着鬼头刀而不是这手术小刀的话,我全家十一口又且能丧命于三个金兵的刀下!最后只有我逃了出来,留着这条贱命去报仇,用余生报复金国。随后我就成为了公孙军师在燕京的暗线。这几年燕京出了好几桩命案,死的人不是金人就是齐人,谁都猜不到下黑手的竟是我这个老实巴交的大夫。”
洛天初感叹道:“没想到胡兄也有这般断肠往事,都是这乱世害的祸。”胡白道:“祸皆由人起,当今天子暗弱,朝臣奸佞,文官谄媚,将士畏死,如此宋朝且不被虎狼之国惦记?且不让大宋子民寒心?可惜像堡主这样的英雄豪杰世间罕有,再多出几个何惧金国。”洛天初道:“胡兄太瞧得起在下了。”胡白道:“堡主未在民间走动,不知民间早把你奉为天下第一英雄,名气犹在湖湘杨太之上。我收到军师的飞鸽传书后心想有机会能面见堡主,激动了好几天,便在方圆百里布了我堡的风铃标记,希望堡主路过时可以看见。”洛天初笑道:“希望见面后没让胡兄失望。”胡白道:“闻名不如见面,堡主英气逼人,不拘小节,在下都是由衷之言。”
洛天初恳切道:“在下一定再接再厉,不负胡兄信任。”胡白叹道:“可惜属下不懂武艺,不然定要跟随堡主鞍前马后,对抗金国。”洛天初道:“只靠武功是无法击败金国的,我们的道路很不好走,需要各方面人才同心共济才是,胡兄的医术可以救死扶伤,在下自愧不如。若无胡兄赵大哥可就危险了。”
胡白道:“也多亏赵堂主底子扎实,换做常人绝难挺到现在。”洛天初道:“不知他何时可以康复。”胡白道:“这就不好说了,赵堂主的伤口严重恶化,常人要调理半年,赵堂主至少也要修养二三个月。”洛天初道:“如今潼关战事吃紧,在下一刻也耽搁不得,这可如何是好。”胡白道:“属下在两里外有间茅屋,专门用来驯养信鸽,清净安全,最适疗养。如果堡主信得过属下,可将赵堂主留给属下照料,你们可火速支援潼关。”洛天初大喜道:“那我就放心了,赵大哥就拜托给胡兄了。”胡白道:“属下份内之事。”洛天初道:“对了,我们走后请胡兄飞鸽传书给公孙军师,告诉他我们现在的情况,我会在五天内抵达潼关,到时将我的‘黑电’和孤鸣剑都带过去,我战时要用。”胡白道:“属下领命。”
洛天初道:“另外再请他物色一位新的暗线代替胡兄的位置。”胡白大惊道:“这是为何,属下犯错了么?”洛天初笑道:“潼关一战我方必有伤亡,关中紧缺医士,在下擅自做主请胡兄到潼关帮忙,不知是否愿意。”胡白大喜道:“荣幸之至,能为前线战士们治伤是属下莫大的光荣。”洛天初笑道:“那就好了,待赵大哥伤好后你们一起回来便是。”胡白道:“是!”洛天初道:“那我们就不逗留了,告辞。”柳少卿忽然道:“再稍等片刻,我还要去喝点水。”
告别胡白后,洛天初和柳少卿继续赶路。现在他们行进迅速,一路上施展轻功,水袋里装满了甘甜的溪水,还饶上了胡白所钓的青鱼,饿时就在林中烤鱼,精神大好。次日他们从村中购得两匹犁马,有了马儿代步更加省力,体力不支时就弃马奔跑,遇到村庄再买马赶路,毫不停歇。
朱雨时白天时还和大伙在甲板上品茶赏海。到了晚间忽然风雨降临,黑云压顶,海风呼啸,暴雨滂沱,滔天大浪如小山般摔砸在船上。胡老大率领水手们冒着暴雨抢收船帆,任船只如孤叶般在海上漂泊。所有人都在船舱暗中祈祷,希望海神爷早点平息怒气,千万不要带满船的人去见龙王。两艘船已然失散,但人们更关心的还是能否在暴雨中活命,有经验的水手都躺在吊床上,如此船身再摇晃也不至摔伤。
朱雨时第一次出海,没有经验,人在舱中东倒西歪,若不是轻功了得早摔地遍体鳞伤。真正困扰他的却是晕船,剧烈的颠簸令他把白天吃的海鱼和茶水全吐了个干净,连胆汁都快吐了出来,只觉两眼发蒙,晕头转向,难受的要命。暴风雨整整持续了一夜,他也一夜未眠,天空放白时风暴终于过去,他的船舱已是一片狼藉。他心神疲惫,倒头便睡。可还没睡沉便听见了敲门声。
第七章 海上暴雨(下)
他忍着睡意打开舱门。门外站着胡老大,裴子夫和李晓,三人全是眼睛发红,显然也都一夜未眠,相比下靠海吃饭的胡老大精神最好,也没有晕船,可他一坐下就一脸凝重道:“我们必须立刻掉头回去。”朱雨时惊道:“为什么?暴风雨不是过去了么?”胡老大摇头道:“以我的经验这样的暴风雨还会持续五六天,甚至更长,我们的一根桅杆已经折断,继续航行太过冒险,如果船翻了都要葬身鱼腹。”朱雨时道:“我们不是已安然渡过一晚了么,桅杆断了可以修,但可不能回去。”胡老大急道:“我知这批货物十分贵重,但也犯不着拿命冒险啊?”朱雨时道:“我们已经航行了五天,回去要耗时多久?而且金人也一定会怀疑我们走了水路,所以回去更不安全,只能坚持到底。”
胡老大没好气道:“若不是你师公逼老子,老子才不会出海。天气好也就罢了,现在总不能让一船人陪你们送命吧。”朱雨时叹道:“我知道胡大哥为难,除了返航什么都可以商量,还请胡大哥帮我。”胡老大白了他一眼道:“我跟你又没交情,凭什么帮你?”
不知燕青何时已倚在舱门上,懒洋洋道:“可他跟我有交情,你答应我的事难道想反悔不成?”胡老大见到他立即强笑道:“小人且敢反悔,只是天不作美,我们也没有办法。”燕青道:“断掉的桅杆绑牢后仍可使用,刚才检查船身也并无损坏,所以不用回去。”胡老大道:“燕大侠的武功小人自是佩服,但海上航行还是小人的经验更足,奉劝诸位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要过了今晚想回去来不及了。”朱雨时问道:“为什么?”胡老大道:“今早我闻到了海上的风腥味,可以判定前方天气恶劣,如果进入暴风的势力范围就只能等它过去才能航行,所以要回去就要趁早。燕大侠乃千金之体,想必也不愿在这里赌命。”
燕青笑道:“我的命且是今天才开始赌的,你照办就是。”胡老大咬牙道:“你们真想送死也由着你们,可总不能拉着我们一起垫背。”燕青冷冷道:“我能活多久全由我说的算,真想让你死的话,你且能活到现在。”胡老大脸色铁青,道:“另一艘船已经失散,船老大遇上这种情况肯定也会选择掉头回去,我们以前就是这样协定的。”朱雨时道:“那艘船上有萧岩和鲁宁,不会让船掉头的。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吧。”
众人出了船舱,天空如死鱼眼睛般灰蒙,海风潮湿阴冷,胡老大的脸色也如天空般阴沉,指挥着水手们抢修桅杆,挂回风帆,搜索失船。他们每行百里便放出一支信号烟火,可到了中午仍未发现失船踪影。胡老大不住唠叨说那艘船肯定已然回航,找下去也是无功。朱雨时的信心也不禁动摇了。可就在这时,忽见远方海面上升起了一条火线,“砰”一声在空中炸裂开来。水手们狂呼拍手,终于找到了失船。
两艘船缓缓靠拢,萧岩和鲁宁都在甲板上向大家招手,船挨近后放下渡板,二人过来后对朱雨时他们道:“船老大说若中午前找不到你们就要调头回去,真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朱雨时欣喜道:“看来海神爷并非是真的要害咱们,不然且能让咱们在汪洋大海上重逢。不过今夜仍有风暴,大家都小心些。”鲁宁笑道:“海神爷发威,再怎么小心也无用,只要他老人家不收我们,就肯定可以化险为夷。”裴子夫道:“我们既能走到这一步就一定命不该绝,我也认为可以安然度过。”大家虽知这是安慰之言,但心情都有所好转,有时信念比勇气更能克服恐惧。
申时刚至天色便暗淡下来,空中飘来了零星小雨,海风急吹,波涛汹涌,船身也开始摇晃起来。水手们扯下风帆后便躲进了船舱。风骤然加大,二船在滚滚的海波上跌宕起伏,有了昨夜的经历,大家都早早的躺上吊床,疲倦的朱雨时还在狂风暴雨中睡了三个时辰。
胡老大所料不错,暴风雨又连续进行了两天,天上阴云整日不散,没有丝毫放晴的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