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客-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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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近五更,黑夜将尽,黎明即来,朱雨时走了一夜也觉得乏累,就在茅屋前的废墟上坐了下来,心中沮丧之极,对找凌虚渡一事已彻底放弃,心中盘算着如何潜回老君山救出祝芷蕊。他在下山时已查看过了地势,除了去时的大路外,还有两条小路可以偷偷上山。至于祝家和周曹两位兄长,则实在顾及不到了,眼下只能救一个算一个。最顺利的结果就是带着祝芷蕊返回关中。若那时祝家老小和周曹二位兄长还未遭毒手,就再和洛天初一起去救,闹马帮一个鸡犬不宁。
他计划好后,便准备返回老君山,忽听空寂宁静的黑夜中有人道:“你不找了么?”朱雨时吓得心中一紧,赶忙转身顺声音处望去。只见一名黑衣人如幽灵般坐在三丈外的树丫上,一双璨星般的眼睛如野兽般在夜色中泛光,他的五官隐藏在黑夜中,看不清容貌,难道他便是凌虚渡?虽然在燕京比武时远远见过,但事隔已久已记不真切。他似对朱雨时并无恶意,不然也不会先出声招呼了。
朱雨时沉住气道:“阁下是谁,怎会在这里。”那人冷笑道:“你找了一夜不就是在找我么?怎地见面反而不识了?”朱雨时道:“果然凌前辈,前辈怎知我在找你。”凌虚渡道:“我还知道你背着这包财宝就是为了引我出来,你想杀了我是不是?”朱雨时奇道:“这。。。这你怎么知道的?”凌虚渡冷笑道:“就算我不知道,像你这样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穿着马帮的衣服,独自一人来到月牙山上,傻子也能看出是想引我上钩。”朱雨时叹了口气道:“前辈既已看出为何又要现身呢。”凌虚渡道:“我没想到的是你真敢一个人上山,就想看看你到底是何妨神圣。”朱雨时苦笑道:“在下只是个无名小卒,无奈被逼而来,不然怎敢来找前辈的麻烦。”凌虚渡道:“你用不着谦虚,你一个人击败了黄星堂一百五十人,这可不是无名小卒能做出的事。”朱雨时更惊讶道:“前辈连这件事也知道?”凌虚渡道:“我还知道祝家的大小姐和你一起上山,因你杀了童岚珊的父亲,她才这样刁难你,才给了你这件必死的差事。”朱雨时叹道:“前辈既然什么都知道,那我就不隐瞒了。在下想借前辈长鞭一用。鞭子对于前辈只是件武器,对我却关乎着百口人的性命,还望前辈大发慈悲。”
凌虚渡道:“其实我也很同情你。我知道你加入马帮是为了救祝家,这种侠义精神我十分钦佩,照理说应该帮你。但江湖人的兵器视若性命,又怎能轻易给你。”朱雨时道:“前辈难道忍心让那么多人为一条鞭子而死么。”凌虚渡道:“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能胜过我,我就把青蛇长鞭送你,而且决不再现身,就当我真的死了。”朱雨时道:“除此外就没有其他方法么?”凌虚渡道:“我们不用交手,只是比比轻功而已。我见你上山时的身法精妙,想和你切磋一下。”朱雨时松了口气,道:“比试轻功还好,不至于误伤,不知前辈想怎么个比法。”凌虚渡道:“我跑你追,五十里内甩不掉你就算我输了。”朱雨时道:“五十里并不太远,只怕前辈要吃亏。“凌虚渡大笑道:“好小子,有本事你追追看。”
说罢也见他有何动作,人已如流星般向后弹射出去,道:“小子,现在开始了。”他人一落地就如旋风般疾驰而去。朱雨时抖擞精神,展开轻功在后追赶。凌虚渡开始只使出了六成本领,有心想看看朱雨时的成色如何,没想到朱雨时几下就把距离拉近到了七丈,这才吃了一惊,施展出绝技“八卦迷踪步”,步法玄妙奇特,一下子又将距离拉开。朱雨时也用出“凌霄青云步”,始终和他保持在十丈距离。
两人一路飞奔冲下了月牙山,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兔起鹘落,遇到小山巨岩一纵而过,如履平地。然而凌虚渡占有地利优势,平时走惯了山路,在择路和应变上就优于朱雨时,十五里过后已将距离拉大到十五丈。有时凌虚渡一转过山坳,朱雨时就看不见了,只要凌虚渡随便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朱雨时就已经输了,而凌虚渡显然不愿以巧取胜,仍然笔直的向前飞跃,好让朱雨时发现自己。
此时两人又冲上了一座山峰,身子一侧是悬崖峭壁,只有脚下两丈的陡峭山路可以行走,平时猎人和采药客全都手扶着山壁,步步为营,可他们却如一阵风般全速而上。朱雨时对路况不熟,只觉山风越来越大,山坡也越来越陡,摔将下去定然粉身碎骨,不一会儿又被凌虚渡拉大了三丈。
突听前方的凌虚渡大叫道:“你小心点,前面是一座悬崖,跳不过不要勉强。”朱雨时心想他果然为人正直,丝毫不占自己便宜。待冲到近前,果见前方是一处断头崖,与对岸的悬崖相距九丈。这个距离虽难不倒朱雨时,但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全速前进中视线不佳,很容易判断失误。朱雨时猛一咬牙,身子一跃而起,在距离地面万丈的高空连踏五步,好如半空行走一般,轻飘飘如柳絮般落在对岸。凌虚渡已在二十丈开外,回头看了他一眼,露出吃惊之色,转身继续向前疾掠。
第八章 月牙隐士(下)
黑夜中二十丈的距离已是目力的极限,朱雨时只能看到凌虚渡模糊的影子,要是再被拉开五丈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这场比试也就输了。他们已奔出了四十里的路程,最后的十里说什么也要咬牙撑住。然而凌虚渡的速度丝毫不减,朱雨时拼尽全力仍难以将距离拉近,心想凌虚度这两年不但没有荒废,轻功更胜燕京之时。
在仅剩最后一里路的时候,朱雨时终于被拉开了二十五丈,再也难见凌虚渡的背影。他又冲出了一段,见无望追上,便停下了脚步,仰天长叹,心想到底还是输了。
凌虚渡竟也停住脚步,隐身于小山下的黑暗处打量着他。朱雨时坐在地上苦笑一声,道:“前辈轻功高明,在下输得心服口服。”凌虚渡凝视他半响,忽然叹道:“是你赢了,输的是我。”朱雨时道:“输就是输,前辈不必谦让。”凌虚渡摇头道:“我没有谦让。你难道忘了身上还背着一包金银么?那包袱少说也有十几斤重,你若没有背它,最后这几里就不会被我甩开了,所以输的是我。”朱雨时怔了怔,恍然道:“莫非前辈只是考校在下的轻功,并非真的想为难在下。”
凌虚渡从黑暗中渡出,冷峻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我那么说只是想逼你全力以赴。如今我目的达城,这条鞭子你拿去吧。”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条蛇皮长鞭,扔给了朱雨时。朱雨时接过长鞭,从它缠绕的圈数上判断它至少有十二尺长,拿在手中分量十足,原来凌虚渡也一直在负重比试,道:“前辈何尝不是身怀重物,却只字不提,这份胸襟在下佩服。”凌虚渡道:“这要分人而论,你要是大奸大恶之徒我又且会和你试什么轻功。”朱雨时把长鞭收好,道:“多谢前辈成全。”凌虚渡忽然道:“你和江飞燕是什么关系?”
朱雨时知他从自己的身法中看出端倪,心中犹豫该不该吐露实情,如果承认的话也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凌虚渡道:“江飞燕是唯一在轻功上胜过我的,我对他的‘凌霄青云步’印象深刻,所以我一看你的身法就知你和他渊源极深。”朱雨时心想凌虚渡是位真正侠士,又和马帮有着血海深仇,告诉他也不会暴露自己,便道:“江飞燕正是在下的授业恩师,我这身轻功也是他传授的。”凌虚渡道:“我记得江飞燕生前只收过一名姓朱的徒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却不是你。”朱雨时当即取下了人皮面具,久未透风的皮肤顿觉清爽无比,笑道:“在下便是朱雨时,身在虎穴不得不隐藏身份,现在正式见过前辈了。”说完一躬到底。
凌虚渡眼睛一亮,惊奇道:“好逼真的面具,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可否借我一观。”朱雨时笑道:“当然。”当即把人皮面具递了过去。凌虚渡拿在手中轻轻抚摸着面具的皮质和毛发,不敢相信道:“我本以为自己的易容术和轻功都是天下罕有,没想到这面具制作的如此精妙,我的易容术真是相型见拙了,却不知制作这面具的高人是谁,竟有如此一双巧手。”朱雨时叹道:“他叫高玄,本是我血刀堡的一位堂主,可惜误入歧途,现今已不在人世了。”凌虚渡感叹道:“可惜了,那这张人皮面具且不成了孤品了么。”朱雨时道:“也不算是孤品,另外还有几张,只是以前着过相了,不能再用了。”凌虚渡将人皮面具还给了他,道:“我这个人不爱吃喝嫖赌,就爱研究些新奇古怪的玩意儿,要是以后有机会能否送我一张面具,我想模仿一下看看。”朱雨时欣然道:“没问题,什么时候前辈和我一起去长安,我送你一张。”
凌虚渡道:“听说你们血刀堡最近声势浩大,正是用人之际,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朱雨时重新戴上人皮面具,感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前辈不是外人,在下自当如实告知。”当下将何月莲被害的前后经过讲述一遍。”凌虚渡听罢叹道:“这年头好人不长命,有情人也难成眷属。还有江飞燕那样的侠士也落得黯然自杀的下场。”朱雨时咬牙道:“这都是林灵素和宋连峰害的,我誓要杀此二人为师傅和月莲报仇。”凌虚渡道:“我们的目标完全一致,想必你也知道我的家人都遭马帮杀害,可怜我那妹妹才十六岁,还没嫁人。。。哎。。。我要用余生和马帮周旋到底。”
朱雨时想了想道:“前辈对我做过的事如此了解,莫非已混入了马帮?”凌虚渡点头道:“不错。马帮一直在招兵买马,想混进去十分容易。他们没人见过我的真面目,我连易容术都不必用。”朱雨时道:“原来如此,那前辈现在马帮做什么?”凌虚渡笑道:“我已在黄星堂待了三个月,做了一名百夫长,等你成了副堂主后,我还是你的手下呢。童岚珊几次围剿我不成,哪晓得我也是围剿中的一员,借着身份之便杀了几个马帮的人,根本找不出线索。”朱雨时道:“我们都被童岚珊恨之入骨,怪不得她叫我来对付前辈,好叫我们自相残杀,无论损失了哪一方,她都是得益的一方。”凌虚渡道:“其实上次去祝家的一百五十人中也有我在里面,我在大雾中装作受伤,没有和你交手,却看出你的轻功和江飞燕一模一样,所以才有了和你比试的念头。”
朱雨时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凌虚渡道:“卓星海败回后他们就开始算计你了,可是我爱莫能助,只望你平安无事。我知你人品端正,是条好汉,所以一上山就关注你了,包括你偷偷下山,我也在后面跟着。见你背着包袱上了我的月牙山,就已猜到他们给你的投名状就是杀我,这才现身相见。”朱雨时喜道:“在下本以为在山上孤掌难鸣,现在有前辈作为援手真是太好了。”凌虚渡笑道:“彼此彼此。现在天快亮了,我要赶快回去,以免惹人怀疑。”朱雨时道:“请前辈先走。”凌虚渡道:“多加小心,童岚珊那婆娘恨透了你,定会想方设法要你的命。”朱雨时道:“是,在下定会小心。”凌虚度展开身法如离弦之箭般掠下山岗,眨眼功夫消失不见。
此时天露鱼白,灰蒙蒙的天色好像瞎子的眼睛。山林间响起了鸟啾虫鸣,大地充满生机。朱雨时心中欢喜,走回来路。山路湿潮,溪水悦耳。远处薄雾浮动,空灵幽远。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朱雨时暗叹了口气,已猜中来的是谁。只见童岚珊气势汹汹的带着五十名帮众将他包围起来,其中熊不伤还笑呵呵的冲对他点头微笑。朱雨时笑道:“在下识得上山的路,不必夫人和熊堂主亲自来接。”童岚珊以一扬马鞭,冷冷道:“你昨晚鬼鬼祟祟的去哪里了?为何直到现在才回来?”朱雨时道:“投名状在身,不敢耽搁,自是去找凌虚渡了。”童岚珊冷笑道:“你倒积极。结果呢,没找到吧?我可以再宽限你两天,到那时再取不得投名状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而且以后下山都要给我打招呼,再这么鬼鬼祟祟的就以逃兵论罚。”朱雨时道:“在下定当谨记,只不过在下已找到了凌虚渡,不但把他杀了,还拿回了他的长鞭。”童岚珊和熊不伤对视了一眼,脸上都现出了震惊之色。
第九章 堂主上任(上)
童岚珊难以置信道:“所言当真?”朱雨时解下蛇皮长鞭,拿在手里晃了晃道:“你看这是什么?”童岚珊问属下道:“你们谁见过凌虚渡的鞭子,去验验真假。”熊不伤压低声音道:“只有帮主见过他的鞭子。属下觉得鞭子应该是真的,它的做工绝非凡品,而且周围都是山区,他一夜之间也变不出这样一条鞭子。”童岚珊气鼓鼓道:“那就带上山让帮主过目。”
一行人来到了聚义堂,雷震已在堂中等候,他只看了长鞭一眼就放回桌上,断定道:“这正是凌虚渡的鞭子,错不了的。这次傅兄立下大功,为我帮去除一患,做副堂主之位不会再有异议了吧。”诸堂主中只有石通师徒和童子健不在场,熊不伤嘿嘿笑道:“傅兄果然不同凡响,一上山就一鸣惊人,但在下却对傅兄的夺鞭经过更感兴趣,不知傅兄能否讲一下?”朱雨时道:“是凌虚渡轻敌了,真以为我只是帮中的一名小卒,不然我也难以得手。”熊不伤道:“凌虚渡也算是一流高手,傅兄和他大战一夜竟毫发无损,倒有些意外。”朱雨时道:“交手时我故意示弱,出其不意一招得手,总共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耽搁到现在是因我敬他是武林前辈,替他挖了一座坟墓,让他入土为安。”熊不伤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道:“傅兄真是宅心仁厚,但怎不见傅兄的手上和指甲上沾有泥土呢?”朱雨时笑道:“在下又不是狗,自然会用一些树枝之类的工具来挖坑。”熊不伤干笑两声了,不再说话。
童岚珊忽然道:“坟在哪里,带我去看。”朱雨时道:“人已入土,夫人难道连一个死人也不放过么?”童岚珊冷冷道:“我总要证明你说的是实话。”朱雨时道:“我若说的是假话,这条鞭子又从何而来?”童岚珊哼了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