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第9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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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沧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夏言夏大人是当今的首辅吧。帮主好象说过他跟少林关系不一般。”
钱广来“嗯”了一声,说道:“不错,当今夏大人是首辅,严嵩是次辅,但皇帝当年得位有争议,因此崇尚道术。经常喜欢写青词烧给上天的神仙看。夏大人不喜欢在这件事上跟皇帝一起瞎闹,而严嵩每次在写青词烧青词的时候表现得很恭顺,甚至会每次在烧青词的
时候戴上面纱,装出一副虔诚和神圣的样子。”
“再加上夏大人为人刚正不阿。经常为民请命,说些皇帝不爱听的话,而那严嵩则天天溜须拍马,说什么天子圣德被天下,一片太平之类的,这些皇帝爱听,时间一长,皇帝就更喜欢严嵩了。”
“皇帝应该在自己的位子上为万民造福啊,成天不做正事,排斥忠良,重用奸臣,这还象什么样子,当不好就换个人好了。”李沧行想到陆炳挑起江湖争斗的青山绿水计划,从根子上也是这皇帝的旨意,一时怒火中烧,恨恨地说道。
钱广来连忙示意李沧行噤声:“老弟,这种大逆的话还是不要多说,给人听到要掉脑袋的。”
李沧行也觉得刚才的话过火了些,摇了摇头:“我太冲动了点,哎,也不知道我这毛病何时能改。”
钱广来笑道:“我师父就喜欢你这率直的个性,哈哈。话说回来,严嵩现在和夏言夏大人是势成水火,夏大人支持少林,严嵩就通过东厂勾搭上魔教,皇帝也乐得见这二人互相掐个你死我活,这样大臣们就不能抱成一团,事事都需要请示和倚仗于他,他的皇位就安稳了。”
“***,这狗……算了,我啥也没说。”李沧行气极之下,又暴了粗口,正想骂个痛快时,却猛然想起刚才的话,还是收住了嘴,气呼呼地喝了一杯水。
钱广来叹了口气:“当今皇上就是如此,只求自己皇位稳固,进而又想长生不老,整天不理朝政,只求修仙问道,靠陆炳和金不换来监控朝臣,让夏言与严嵩互斗以维持平衡。这样搞得民不聊生,但他的位置却是越发地稳固。你没听过那句民谣吗:嘉靖嘉靖,家家干尽!”
李沧行不想再听这些肮脏的朝政了,心里觉得堵得慌,换了个话题:“算了,不说他,越说越堵心。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钱广来想了想,说道:“还是等师父来吧,洞庭那边我们也帮不上忙。对了,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你今天是不是看到峨眉的柳如烟了?”
李沧行勾了勾嘴角:“不错,我上那王家茶馆的二楼看热闹,而不是直接跟过去,就是因为不想和她离得太近,这丫头鼻子灵,我怕给她嗅出身上味道,认出我来。”
钱广来点了点头:“听说她是去关外神农帮的,上次峨眉与巫山派一战,虽然死者不多,但伤了不少,神农帮一向以制造各种灵丹伤药而闻名于世,加上伏魔盟以前也邀请过他们,这次去可以问一下回复,顺便弄一些伤药回来。”
李沧行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正邪争斗还不至于闹到关外,她这一去应该是安全的。”
钱广来长身而起,说道:“今天聊了不少,白天也忙活了半天,早点休息吧,你老弟泡了一上午的茶馆,我可是连夜赶回,连我那四个老婆都没好好亲热,就跑去找你了。”
李沧行也跟着站了起来:“哈哈,我只顾跟钱兄聊得开心,未想到这一层,那就回见吧。明天早晨再找你切磋武功,这半个多月你不陪我练功,我一个人可无趣得紧。”
李沧行这晚上没有睡好,脑子里尽是白天遇上的蓝道行,从他在尘土中打倒那二十余人的手法看,分明就是和自己一路的黄山折梅手,这武功在三清观都是独门绝学,黄山的本教之中,除了自己外只有云涯子会使这武功。
自己在三清观时,也知道数百年年前全真教的分支纷纷独立,如郝大通所创立的华山派便与全真教再无一丝一毫的关系,而全真教本宗改名三清观后更是一直处于衰落状态,并未听说在其他地方还有分支下院的存在。
第二百五十七回敲诈勒索
云涯子的妻子清虚散人离开三清观后,也是寄身他处并未开宗立派。自己曾问过火华子是否还有其他师叔伯的存在,他却一直闭口不提。
今日见那蓝道行既会使黄山折梅手,又精通所谓的黄帝御术,似乎都与三清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此人阴损歹毒,有失君子之风,但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也不知被谭纶抓去后是吉是凶。
李沧行翻了个身,思路却又飞到了洞庭湖,今天在茶馆里听那些长风镖局的人吹牛时,便对谢家父女心生敬意,恨不能当时就飞到洞庭湖畔助他们一臂之力,没想到还是没躲过这一劫。
那谢家千金也不知道此战是否能保住性命,若是能逃回昆仑派,说动前辈高手们为自己讨回公道,或可增加复仇成功的可能,而在这场已经持续了几年的正邪大战中,昆仑派却一直保持着中立。
这次若是能借着谢婉君的事,让昆仑加入伏魔盟一方,那正派的胜算也会提高不少。
谢小姐使如意珠时还会掐指计算对手的方位,这门暗器手法李沧行倒是从未听说过,竟一下子生出了有缘得见,希望能与谢婉君切磋一二的想法。
李沧行又想到了严嵩,他以前虽然经常听说此人为人贪婪,在朝中拉帮结派,但未想到其为祸之烈,竟至如斯。
大江会被灭,死者至少上百人,多数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百姓,如此血案严嵩竟然能一手遮天,而且听钱广来的话说这类的事情他经常做,李沧行想到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翻天覆地无法入睡,干脆披衣起身,到院子里打了一路拳,略感疲劳后才回房入睡,当他再次去梦里与沐兰湘相遇时。三更已过。
第二天一早,李沧行翻身起床,早早地在练功房里练起了紫青剑法,往日里他心平气和时,已可又稳又准地一剑出手连刺八下,可是今天他心浮气躁,还未从昨天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出手时总是手腕微微发抖,连试了不少次,都是一剑出手只能连刺五到六下。
李沧行叹了口气。收剑回鞘。坐下运起冰心诀。果然奏效,功行一个周天后,顿觉灵台净明,烦躁不安的情绪一下子好了许多。
李沧行睁开眼。站起身,屏气凝神,想象着对面的人形靶子就是严嵩,大喝一声,宝剑出鞘,紫气暴涨,那木人的神庭、人中、天突、中府、紫宫、膻中、鸠尾、中脘,从头及腹的八个穴道全部被刺中,每个穴道入木三分。分毫不差!
收剑回鞘,李沧行长出了一口气,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鼓掌:“好快的剑。”
李沧行一回头,赫然正是公孙豪,而钱广来则陪在他身边。
李沧行又惊又喜:“帮主!您怎么来了?不是昨天才接到飞鸽传书说要过一阵才来的么?”
“那是因为广来去外地办事了。半个月后才接到我那信,我处理完洞庭那里的事情后正好赶到这里。”公孙豪笑道。
李沧行向着公孙豪一边行礼,一边问道:“原来如此,对了,帮主您不是秘密来钱兄的家吗,这样一大早公然在这里,会不会给人看到?”
公孙豪笑着摆了摆手:“不用担心,我夜里找到广来,已经让他一早把家人和仆人们派到前院了,这练功别院的门已经关上,别人都进不来,即使有不速之客来访,也逃不过我的耳目,你就放心吧。”
“我从广来幼时就教他武功,跟他这样联系已经有十几年了,没出过岔子,京城上下没人知道他会武功,也没人把他家当成一个江湖门派那样监控”
李沧行点了
点头:“是,帮主。对了,锦衣卫和东厂不是要监控朝臣与门派吗,类似钱兄这样家财万贯,又在天子脚下的,他们不管?”
钱广来叹了口气,道:“每年都得花不少钱来喂饱这些吸血鬼。当然他们应该也暗中查过我,确信了我只做生意,不会武功,也不牵涉进江湖是非,才会对我放心的。”
李沧行一下子觉得眼前的这个胖子很可怜:“原来如此,钱兄你可真不容易,又要给帮里筹钱又要喂饱这些家伙。”
钱广来说到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嗯,顺天府、锦衣卫、东厂、户部,都要使钱,最贪的还是东厂,一帮子太监跟我们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每年要的倒是最多。”
李沧行微微一愣:“太监也要跟你们要钱?凭什么?”
钱广来恨恨地说道:“可能我刚才说得有点不确切,东厂只有管事的那几个是太监,下面的鹰犬们多数都是锦衣卫。这帮人平时横行京师,碰到商家就是敲诈勒索,你若是不给钱,他们会夜里给你放把火,或者给你栽个赃物什么的。”
“我新接手家业时,开始也是赌气不给,后来两家铺子给烧,还有三家分号给放了失窃的赃银,不得不花了几倍的银子去打点。”
“以后我才学乖了,每年给例钱,锦衣卫一年三万两,东厂三万,顺天府一万,各地分号所在的官府五千两,这才保得这么多年生意平安无事。至于平时的运输,则一向是交给镖局,有时候重要的货物需要师父派得力的人亲自护送。”
李沧行转念一想,道:“那巫山派是整个江南七省绿林的盟主,钱兄的商队要是走南方七省的话,要不要向她们交钱?”
钱广来摆了摆手:“我们的生意主要是在北方,很少去江南。不过为防万一,以前我们商会每年也要向巫山派交三千两银子,算是面子上维持一个和气。长江以北的绿林道上,没有象巫山派这样统一的盟主存在,一般平时的生意也是交给各个镖局,由他们来打理和各路山寨的关系。”
李沧行想到那日长风镖局的镖师们的话,不由心中一动:“就象那个长风镖局?他们好象就是花钱给山贼盗匪去买个平安。”
钱广来长叹一声,语调中尽是落寞:“这基本上是行内的不成文约定了,当今天下,家家干净,不少人上山落草也是为情势所逼,真正的大奸大恶之徒并不多,都是混口饭吃,没必要拼死拼活赶尽杀绝。”
“比如以前福远镖局的展霸图,生前打遍黑道无敌手,闯出偌大名头,但最后还是祸及子孙。没有人可以永远强大,镖局这样传子传孙的行当也不可能象武林门派一样,把掌门传给优秀的外人,而仇恨却是代代相传世世累积的。所以这个行业内就这样,千百年都是如此,很正常。”
李沧行追问道:“那要是碰到真的占山为王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盗贼,就没人管得了他们吗?”
“当然有。”公孙豪中气十足的声音如洪钟一样响起:“如果真是大奸大恶之辈,即使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要了他的命令。我公孙豪此生杀过有名有姓的人有四百一十七个,没有一个不是该杀之人。落月峡一战正邪之战,混战中杀的魔教无名敌人不计其数,未必个个都该死,但我仍无怨无悔。”
钱广来对着李沧行道:“老弟,你应该听过师父在江湖上的侠名,那真真是嫉恶如仇,为非作歹的恶人,鱼肉百姓的狗官,辣手摧花的淫…贼,只要给他老人家碰上了,即使远遁天边,师父也会取他项上人头。”
李沧行对这些早有耳闻,当下赞道:“帮主真英雄也。”
第二百五十八回比武学艺
公孙豪笑着摆摆手道:“天下的恶人太多,杀也杀不完,魔教和严嵩这样的狗贼,我也杀不了,以后行侠仗义造福苍生,还要靠你们多努力才是。”李沧行与钱广来皆拱手称是。
公孙豪看了看李沧行,突然道:“李兄弟刚才的出剑好快,瞬间刺出八剑,穴道力度分毫不差,以你现在的年纪做到这点实非易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峨眉派的剑法吧。”
李沧行点了点头:“帮主好眼力,正是峨眉派的独门剑法。弟子身在峨眉时得了因师太首肯方才学得。”
公孙豪竖起大姆指,赞道:“不容易,真不容易。峨眉的剑法本不太适合男子修习,几百年来只有那霍达克一人算是大成,你的体质天生就是练高暴发型外家硬功的好料子,这轻灵准确的剑法却能练到如此程度,真是难得。李兄弟的这份武学天赋,我也只能甘拜下风了。”
“帮主说的哪里话,您老人家威震江湖,武功盖世,我哪能跟您比呀。”李沧行连连摆手。
钱广进哈哈一笑:“呵呵,老弟,不用谦虚了,师父不会随便给人戴高帽子的。我跟你切磋过不少,对你的情况最有数。现在你已经能集数家所长了,刚柔并济,内外兼修,底子非常扎实。”
“而且你的内家的功夫也是玄门正宗的路子,要想学别的上乘武功很方便。我在你这年纪时绝没你现在的功力,师父刚才所说的应该也不是谦虚之辞。”
公孙豪也点了点头:“是的,李兄弟,你现在的功力不比我三十岁时的差,对自己要有信心。好了,我们现在做个小游戏如何?”
“什么游戏?”李沧行问道。
公孙豪说道:“咱们各尽全力打一场,你要是能挡我五十招,就算我输,教你一招武功。反过来要是你五十招内就被我打倒,那算你输。要请我吃顿饭。”
李沧行本能地回道:“这,好象不太公平啊,我占的便宜大了点。”
公孙豪微微一笑:“嘿嘿,李兄弟,话不要说太满啊。我刚才赞了你几句,只是说你的功力相当我三十岁时,可我现在快五十了哦,这二十年可不是白吃饭。你现在能挡我五十招并不容易。至于我,反正天生就是叫化子,有的饭吃就是赚。这个赌约很公平。”
李沧行笑了笑。把紫电剑扔到了一边。双脚不丁不八跨出玉环步。摆出黄山折梅手的山松迎客,气贯全身,道了声:“请!”
公孙豪哈哈一笑,身形一动。快逾闪电,瞬间就欺到李沧行面前三尺之处,他大喝一声,双掌连挥,幻出漫天的掌影,向李沧行袭来。
李沧行感觉到一股如山的气墙向自己压了过来,连呼吸都一下子变得困难,他吼了一声,脚下踏出玉环步。左手大姆指向前伸出,左臂迅速地一抡,以勾拳姿势击向公孙豪右腕的神门穴。
而他的右手则全力划了个半圆之后,直接击出,与公孙豪的左掌相对。只听一声巨响,李沧行向后退了三大步,胸中气血为之一滞,刚喘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