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日暮里之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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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条筱助微微一叹,小心翼翼卷起画轴,重新放回木盒中,推好盒盖。“竹也,这东西是你的了。如你所愿,今后你与北条家的遗产再无瓜葛。你不再是北条竹也,做回你自己吧。”
他起身离开,临出门前,回过头来深深看一眼那俊秀青年。男子的颜面俊雅温文,一双棕眸如琉璃似剔透温润,已教人心生亲和之感。加之由内自外散发的温和沉稳,更是如谦谦君子一般。君子为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若是换上和服正装,能不似位温文温润的战国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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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外草木森森,风里不时有几叶粉蝶翩翩舞过。纵是人世生死轮回,悲喜更替,草木虫鸟无识,仍是自在安然。北条筱助慢慢走过长廊,不经意间看到那站在廊下黑衣和服的女子,怔了一下。迟疑片刻,他脚跟一转,朝她走去。
“巫女大人。”
她慢慢转过身来,看到一张熟悉的淡笑脸庞,微微躬身。“北条伯父。”北条筱助也算是看着她长大,记忆中,这男人却是比自己的父亲温和许多,每次见到,总是对小辈笑得极其亲和。以前那个会笑着叫她KAGOME的男子,如今知道她已承继了神社,举止言行间却是恭谨起来。
北条筱助静静看着面前的和服女子。恍惚间,眼前朦胧,竟是透过那样一双有着不笑也翘的眼角的琥珀样黑眸,看到了那始终端着冷然俊颜的人。这双琥珀样的黑眸,这样不笑也翘的眼角,日暮家的姐弟,日暮篱和日暮草太,倒是与那人如出一辙。她的父亲
那个人,却是去了哪里?再不曾见过。二十年之久的杳无音信。出尘脱世如他,那个记忆中总是穿着莲青色神官服的男子,那个人
阳光自檐崖落下来,光线的轨迹在空气与尘霾里隐约可见。早夏的树影晴翠连芳,她纤纤身姿,淡淡挽着手,身姿盈盈。原先那个活泼好动的小小女童,整日穿着T恤短裙,喜欢在偌大的日暮神社里四处乱窜,身形一窜便撞进了那人怀中。他已为人夫,已为人父,清冷的性子不改,却多少柔和下来,落在幼女身上的目光温和。
“伯父?”阿篱微微拧眉,有些迷惑地看着眼神迷茫的北条筱助。“伯父?”她又唤了一声,唇角微弯。安然亲和的笑意逸出,又与他记忆深处偶然一瞥那冷颜男子倏然而逝的温和笑意重叠无二。
北条筱助静静移开了视线,再不敢去看那张颜面。无声叹息。他侧了侧身,看着天际。“怎么没跟你爷爷一同回去?”一时便忘了那句“巫女大人”。
“是爷爷让我留下来帮忙的。”她微微一笑。“伯父,丧父之痛,请您节哀。如有需要之处,尽管开口。”
北条筱助淡笑。北条这个姓氏,对于日暮神社来说,是一个约缚。只要是北条家的人来求,便是业命,日暮神社也不得更改。然而,对于北条家的人来说,与日暮神社之间的联结,何尝不是一种悲哀。日暮这个姓氏,却是北条族人一代一代宿命的牵绊。她应当做的,不是靠近,而是远远离开,走得远远的。最好划下一道鸿沟,老死不相往来!!!但却无法拒绝。
为了竹也那孩子。
“那就劳烦你了,巫女大人。”
“伯父。”原本交叠的手紧紧绞在一起,她低首。“我必尽我所能。”承续神社不久,她便辞了工作,每日专心于神社的各项繁琐工作。这一承一辞之间,却仿佛与北条家之间的情谊也辞去了。与北条竹也极少见面,从前在他手下工作时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现在却连看着她长大的北条筱助也只称她为巫女大人。
如此疏离。
回归
一铲一铲的泥土泼下,填满了瓷白的骨灰瓮。看着那洁瓷一点一点消弥在泥壤之下,北条族人沉默无语,表情肃穆。死者当安。她看着他们把墓碑小心翼翼叠上,微微颔首,朝侧面的北条筱助行了一礼,然后转身,慢慢离开。丧事落下句点,这里已经没有她的事了。才走出没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男子温润的呼唤。“阿篱”俊秀青年从后面快步上前,低头看她的脸。“我送你。”
阿篱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去,沿着北条家墓园那曲曲折折的石径慢步行着。他静静走在她身侧。那么巧,小径的宽度刚好够两人并肩而行,各自的臂间隔着三寸的距离。仅仅三寸的距离,他却始终无法靠近。
墓园占地极广,小径曲曲绕绕。园中遍地齐膝高的植株,长细茎叶,绿得极其肆意。远远望去,如绿丝绿线密密织出绸网。
她仍是一身沉黑的长振袖和服,领口处叠出的深衣洁白如新。穿在旁人身上如此哀伤的颜色,到了她那里,却是安静如莲一般的气息。他今日也换了一身沉黑的男式和服,修长清朗的男子愈发沉稳起来,若是唇边多许清和笑意,能不似谦谦贵公子般温润如玉。这样两个人并肩行在绿海之间,恰如情侣般身影契合。
阿篱慢慢前行,偶尔目光扫过那绿绸绢织般的植物。“种了这么多都是”曼殊莎花。
北条竹也的目光落下,微微掀唇。“是红花石蒜。它的药用鳞茎含有多种生物碱,如石蒜碱、石蒜胺碱、加兰他敏等。具有祛风消肿、解毒抗癌作用。”
她的唇角弯起。“竹也,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无论看到什么,总能说出它的好处来。”
日暮同学,这橙子给你,它里面富含维他命C,对于身体很有好处的——
日暮同学,这是天竺葵;它的花香有凝神静气的效用——
日暮同学,听说你感冒了。我查了一下医书,它说吃韭菜对感冒患者很有效,你回去试一下吧——
日暮同学
日暮
日暮
日暮
阿篱
阿篱
阿篱
他的关心越来越明显,他对她的称呼也越来越亲密。由起初的日暮同学,到日暮,再到阿篱。她并不是冷情冷性,渐渐也被他的喜欢感动,虽然无法回应对等的感情,却也无法狠心推开。那样温柔的人,由少年成长到男子,十年之久,始终守护在她身后。
但是两人的记忆出现巨大落差。
“因为很想要多了解一些关于医理方面的知识,希望能够”他唇角的笑散去。“阿篱以前,经常生病。似乎,身体很不好,得过很多奇怪的病”
你是阿篱的同学啊
是、是的。请问日暮同学的身体怎么样了,病得很严重吗?我能否去看望她
啊,嗯,这个嘛阿篱得的是少年老衰症,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啊哈哈你也知道的,女孩子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这种病,实在是有些难为情
日暮同学病能医好吗?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因为担心,因为关切,想要更加靠近,想要看到她每日健康明朗的笑容,所以开始不自觉地关注医理。不知不觉,便成了一种习惯。他微微一笑。“不过现在好像不会了,呵呵。阿篱现在,很健康”教他再难找到借口去关心她。站在一个普通朋友的位置上,如何关切,他对她的感情总会无所匿形。她的婉拒再明确不过。
“竹也。”阿篱垂下眼眸,淡淡微笑。“谢谢你”
北条竹也苦涩一笑:“阿篱,你总是知道怎样的话最伤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谢谢。若是陌不相关,若是没有情障在前,人与人之间又如何能互相伤害。
所以他说,她总是知道怎样的话最能伤人。
沉默间,两人已经步出了墓园,对着山间公路无语。山间公路盘旋,路边山崖上伸出枫枝枫桠,遍山植了秋枫。时值早夏,此山还是绿叶森森,待到秋至,却是一片火红景象。前些年,北条竹也曾经特地带她来这边逛过,两人各自推着脚踏车,慢慢走过山崖下。那枫红枫落,在阿篱记忆里占了好大一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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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篱深吸口气,往前迈出一步,与北条竹也错身而过。转身看着他:“竹也。就送到这吧,我自己坐公车回家。”在他的坚持下,他陪她上了公车。
他坐在她的身侧,双手叠在膝上,安静无声。她扭头看着车窗外移动的风景,垂眉敛眸。
那天,她才知道,原来他是喜欢她的。而且,喜欢了很久很久。不是一般的喜欢,不是普通的喜欢。很喜欢很喜欢,想要牵手一辈子。她有一瞬间感动,甚至,差点被打动了。只是,他那句“以前阿篱说有了其他喜欢的人,所以选择守护,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叫她的心冷彻。
两人的记忆,出现巨大落差。一直深深埋藏她心底的不安,就这样被他一句牵扯了出来,牵扯出一连串的迷茫和迷惑。她再无法接受,再无法坦然。
北条竹也从来不知道,是他自己轻手毁了和她之间的一丝一毫的可能。
“我听说了,竹也。你拒绝了北条爷爷。”
“嗯。”
“其实,你应该自私一点的。北条家的要求,日暮神社从来不能拒绝。”确切地说,是不能违抗。这是她承续神社之后,才从爷爷的口传面授里知道的。据说是,日暮神社的规矩。
他侧眸看向她。她扭头看着窗外,没有回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神温柔而又哀伤。“阿篱,我怎能强求”
“竹也”她慢慢转过脸来,定定地与他对视。
他的手摸上她的脸,指尖滑过她的眼角,抚摸之间也是温柔而眷恋的。“因缘不至,我也无能无力啊。”他这么说。
“北条,竹也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深吸一口气,不觉哽咽,心口梗着柔酸涩苦的疼。
他收回了手,收回了看她的目光,收回了难得外露的情感。又变成原先那个温和内敛的男子。温润微笑:
“阿篱,外祖父死了,我终于能脱离北条家的户籍,做回我自己。”
“做了二十年的北条竹也,也到了该终结的时候。”
“我是忍足竹也,无论如何也更改不了的事实。”
“所以,其实你不必愧疚。我不是北条家的人,又怎能提出无理的要求”
他伸手一揽,把哭得微微颤抖的女子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
“我,只要”
“只要你一直待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就可以了”
“不要逃到我不知道的地方去”
“即使你不爱我,那也没关系”
“无论如何,请让我能够看见你,这样就好”
夏原
“姐姐。”
少年站在大殿门口,怔怔看着那背对自己跪坐在蒲团上的身影。莲青色的神官服散在地板上,像是夏日莲塘里那些拥挤的荷叶。
她没有回头,闭目不语,双手合十,对着神台祈祷。一枚纤长细巧的浅金色金属物静静躺在绢布上。四围布了一圈结界。据说是守护日暮神社的神物,名为——时之钥。开启轮回时空之门的钥匙。日暮安斋解释说。可是她从来不信。所谓的神佛,所谓的缘孽,所谓的轮回,她从来不信。
草太走过来,忽然一惊。“姐!你哭了?!”他蹲下身,扶上她的肩膀,温柔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哭了?”
“没事。我没事。”她低首,微微叹息。恍神瞬间,已经被人揽入一付温暖的胸怀中,随之而来是少年微微加快的心跳。
“姐姐,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从小到大都是她在保护他,每次被同龄孩童欺负骂他是没有爸爸的可怜虫时,她总是挡在他身前,挡住一切恶意的唾弃。若非她的保护和关爱,他绝不会成长得如此温和善良。现在,也该由他来保护她了。这个姐姐她应当得到幸福。她应当幸福。
“我没事,真的没事草太,不用为我担心。”她可是日暮篱,比任何人都要坚强的阿篱,她要守护神社,守护爷爷,守护妈妈,守护弟弟,怎么可以有事——
少年只抱紧了她,慢慢抚着她哭到颤抖的背。
“草太,我真的忘记什么东西了吗?我的记忆,出现了巨大的落差。因为这样,却伤害了竹也。”
“那么温柔的人,却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那样的伤害,可能是一辈子也无法痊愈的。北条竹也,虽然她无法回应他任何的感情,毕竟,她也曾为他掉过眼泪,这样,算扯平了吧
从今往后,他做他的忍足竹也,她做她的日暮篱,再不相关。再不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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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社的日子回归到平静。早夏渐渐过去,进入旬夏。天气愈发闷热起来,御神木在庭院中落下的巨大树影却清凉如水。即使是大中午,人待在树影里,听着叶声风声纳凉,也是惬意的事。一点也感觉不出夏日炎热来。草太搬了藤椅圆桌出来,放在树影里。小瞳仍是经常来神社找他补习功课。白色T恤的少年和洋娃娃般的少女坐在树影里,身影相偕,举止亲而不腻,自有淡淡情谊流转其间。
伽叶子慢慢走过廊下,看到那一对小情侣,唇角弯起,笑得极是温柔美丽。
她从走廊那头走来,想来也是看到了相同的情景,也是微微一笑,轻悦温然。“妈。”
“阿篱。草太和小瞳,看上去很幸福呐”
“是的。”年轻的恋侣,这般和谐,倒是教人忍不住心生羡慕。
“我打算让他们在这个夏天订婚,你说好吗,阿篱?”通常伽叶子会说出来的事,已经是她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
她怔了一下。“会不会太早了,妈?毕竟,两人都还只是十八岁。”
“呵呵——都成年了,不是吗?况且”伽叶子顿了一下。阿篱一转脸,便看到她若有所思的表情。
“小瞳的父母也希望这样。”在能够幸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