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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落雪时节-第19部分

小说: 落雪时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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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地响,笑声细细碎碎。如果这样过一个情人节,我愿意。人群里我仿佛看到弈靠在吧台喝酒。一个人,那么落寞。待我拨开人群走近了,靠在吧台喝酒的不过是个陌生人。我随着音乐在舞池慢慢摇摆,酒在麻醉我的神经,忘不了就忘不了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强求。菲儿他们也加入进来。在这热闹与放肆的宣泄中,我心里有处地方轰然倒塌。我想我是醉了。四个人都醉了。摇摇晃晃走在空寂无人的大街上,我大喊:“如果有人求婚,我马上嫁给他!”菲儿扑过来抱住我:“哦,子琦,嫁我好不好?”我一声叹息:“你比我醉得厉害!”话一出口,才发现,不管脚步踉跄,头脑发热,我清醒无比。回到家,找了个瓶子插好阿成送的玫瑰。酒喝到半醉是最好,飘飘然,晕乎乎。可惜我不习惯一个人喝酒,没准儿会成天灌自己。这感觉啊,真好。我觉得这个窝今天分外整洁,分外温馨。我没有换过窝,在这里,我能感觉到弈的气息,他皱着眉帮我收拾衣物,又洗又切弄东西。他弄的什么啊?我想起那桌子凉菜,忍不住笑。洗个澡上床,天真凉了,伸手拿过桌上的照片放在枕头边上,我想和他说话。我说,弈,我感觉孤单。这么孤单。他笑着朝我走来。我说,酒吧的喧嚣,热闹的人群只能加深心底里的寂寞。他仍笑着朝我走来。我睡着,梦见他真的笑着朝我走来,身边没有其他女人。情人节一过,春节就跟着来。菲儿似乎和大李走近了。我们相互开玩笑。我看见阿成买了袋装烤鸭,他老家在佳木斯,春节要回家,给家人买的吧?我随口问:“给咱爸咱妈买的?”南方人不太清楚说“咱”和“我们”的区别。以为都是一样。在北方话里,“咱爸咱妈”是我和他共同的父母,我说出口了才发现语病。阿成憋着笑说:“对,给咱爸咱妈买的。”我想我肯定脸红了,不示弱地瞪他:“占我便宜啊?”阿成哪肯放过这等机会,继续嚼舌:“要不,啥时候你也带我去见见咱爸咱妈?”我气得无语,不理他。倒是一旁的大李和菲儿笑得乐不可支。大李讪笑着说:“情人节才过完就打算上门儿?你俩速度快啊。菲儿,我也想见见咱爸咱妈。”菲儿一脸促狭的样子,配合极了:“好啊,要见咱爸妈,也拎只烤鸭去。”我哭笑不得。娟子来电话问我回不回去,我说路远不回了。她说节后给我寄苏河的腊肉。听了都想回去,又怕看着老房子伤感就放弃了。节前我在超市狂购物,囤积食品打算在家过。物价涨得飞快,一斤生菜要卖到十元。拎着大包小包走出超市就后悔,出租车根本见不着空车。再过几个月买辆便宜二手车开算了,成天去弄广告坐公车也费时间。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我会对开车萌发出强烈的欲望。拎着东西费劲地往公交站走,一辆车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我听到弈在叫我,我转过头,真是他。我愣着,他旁边坐着上次买灯见过的女孩儿。他冲我喊:“上车,送你回去。”我不知所措。后面有司机开始按喇叭,我眼中只看到他在说话,他旁边那女孩儿好奇地盯着我。我只觉得狼狈。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斜挎着包,因为东西太重,包已有从肩上掉下来的迹象。头发几天没洗,油油地贴在头上,一双皮鞋沾满了泥水。而他身边的女孩子年轻美丽,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是清澈,弈喜欢的女孩子都有一双清澈的眼睛。我的眼睛里早已没有那种纯纯的清澈了呢。我只顾着胡思乱想,手上突然一松,东西已被弈接了过去,他不耐烦地说:“再不走,那些司机要跳下来揍人了。”我一醒,果然后面司机已经不停地按喇叭,正骂人呢。我赶紧拉开后门坐上去。路上没有说话,我只顾悄悄地偷看他。我有多久没见着他了?我模糊地想,上次他买灯看到过一次,又隔了两个月吧。这样在街头碰面算是机会多呢还是少呢?这四个月他都在B市吗?和我想象的见面都不一样呢。一点气氛都没有,成了熟人搭顺风车似的正常。去年秋天,他还情意绵绵陪我去泰山,短短几个月呢。我茫然。突然听到他问我:“子琦,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不知道多去几次?”“街上购年货的人太多,挤一次就够了。”怎么我的声音会这样平静?不带一丝异样?弈没再说话。他身边的女孩子倒叽里咕噜打开了话匣子。她的声音很软,不是本地人。提了一大堆问题,我听见弈温柔地一一回答。我看着车窗外迅速后退的行道树,还有戴着护耳骑车的人,不去听他们的对话。我和弈之间隔着前后排,却像隔着一个世界。车里响起音乐声,是我喜欢的《生如夏花》,我怔怔地听着。朴树低哑的声音唱着:我是这耀眼的瞬间,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我在这里啊!就在这里啊!惊鸿一般短暂,像夏花一样绚烂……弈突然说:“子琦,你的手机?”我回过神,手忙脚乱从包里掏手机,我刚按下接听键,阿成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我不好意思地往前座瞟了一眼,后视镜里似乎闪过弈的笑脸。“什么事啊?你到家啦?”我问阿成。他提前两天走,现在应该早到了。阿成乐呵呵地说:“子琦啊,咱爸咱妈可想你了,问你什么时候来看他们。”我脸一红:“去你的,又来了。”想起那个玩笑,笑了出来。“回来带礼物啊。”“没问题,咱爸妈做的好吃的统统给你们带回来。春节你真的一个人没回老家啊?可怜……”阿成还在贫嘴。我不想挂电话,这样说话省得我坐在车上尴尬。又不知道和阿成说什么好,就拿着手机听他唠叨,看到车拐进小区,才挂掉。拎着东西下车,礼貌地对弈说谢谢,和那女孩儿说再见,再不看他们,咬着嘴唇一步步往家走。我怕回头,我不敢回头。这便车搭得我窝囊。晚上,我瞪着桌上的照片骂他:“人家说喜新不厌旧,你怎么这么不时尚?”我拿起照片抚摸他的笑脸,轻声对他说:“你真的不再笑着朝我走来了么?”我找了个鞋盒。把他所有的照片都收了起来。桌上只有阿娘的照片,阿娘不变的慈祥。我对她撒着娇:“我一个人了呢,真的一个人了呢。”阿娘笑着说她会一直陪着我,我安心睡去。突然间醒来。外面天蒙蒙亮,呈微微的蓝色。我一看时间,才凌晨四点。穿好衣服下床,走到窗边,外面房子檐边已一片雪白,碎小的雪花细雨般飘下,无声无息。我瞧着,失声痛哭。这个飘雪的凌晨,我在租住的房间里一个人哭得泣不成声。如果我不再看到他,就不会搅起心里的悲伤。我平静地从他面前走过,不过是用骄傲筑成护住心痛的堤防。从遇到我再送我回家,到春节结束,弈没有再出现过。春节过去同事们陆续恢复上班。阿成果然带回来大堆当地特产分给大家。专门拿过一份送到面前,还是那句话:“子琦,咱爸咱妈特意给你做的呢。”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大笑。阿成继续努力:“ 咱爸妈身体还好吗?”我认真地说:“我爸妈不在了。”办公室里气氛一下子僵住。阿成尴尬地摸摸鼻子:“那个,子琦。”我瞧他的样子,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啦,我又没生气。”见我笑了,阿成才松口气,正要说话,总编走进来扔过几张帖子说:“下周有个酒会,装饰行会组织的,你们几个没事的都去玩吧,记着打扮漂亮点。”三月春寒料峭,恼人的风卷起晕黄的沙影直把整座城包裹得雾蒙蒙的。一出门墨镜,纱巾,长长的防寒服,要多丑有多丑,走进社里,外面的这层保护装置一脱,才长吁口气。菲儿他们正商量着什么。我走过去听到她问我:“子琦,今晚酒会你去吗?”我忘得一干二净。杂志社接这样的邀请函挺多的,不见得每次酒会都会去参加的。菲儿提醒我:“今年装饰又有新流行,据说今晚来的行业巨头挺多。要是能搭上线,就这块银子不会少赚哦。”菲儿说得对,开春第一个大型酒会,而且是杂志的金主们,多识得几家装饰公司高层是件好事。听说还有一些设计名家出现。我向来以为广告设计与装饰设计异曲同工。前些日子帮家专卖店设计橱窗,竟然赚了一月工资,我觉得这行大有钱途。慢慢做,说不准我对郁儿说的两年时间买车供房的建议真能实现。想起白花花的银子,就想象我已开着辆二手小车,快乐地当着房奴。现在买辆二手小车不成问题,可房奴嘛,唉,我连当房奴都不够格呢。有了房,我在B市就算真有个家了。衣食住行,在这里,住是排在第一。田华买房买在了郊县,三十几万买了间二手房,图的是便宜。刚开始都觉得远,现在地铁一通她的房直涨到六十万。郁儿的窝买的时候六十几平米五十多万,现在足足涨了十来万上去。我要求不高,能有三十平米就够了。想想就觉得外地人安家太不容易。可是,老家的房子送给了娟子,我还没家呢。蜗牛是最爱家的,走那儿把房子背那儿,如果在苏河修间房再搬到B市,哇,那得多少银子?正对以后的美好生活发挥想象。菲儿伸手在我面前一晃:“回神!去不去啊?”我去,我怎么不去。我现在就去打扮,前前任老总训过话,一个邋遢的丑女要拿到单子付出的努力会比漂亮女孩多得多。晚上七点,我们杂志社一行五人说说笑笑去赴会,进入会场就分散找寻目标下手。这次不同情人节,非要男女搭配。我们自然地选择了女女组队。菲儿和我端起一杯酒穿梭在人群里,见着面熟的笑着招呼,见着不熟的有机会就搭讪。搭讪是门艺术,菲儿是大师级,只需紧跟她就行了。菲儿总结经验有几点,一是牵线搭桥。利用已熟的面孔介绍熟悉新面孔。二是先入为主,不等人家反应,热情把对方归入曾打过交道道貌岸然者。三是请君入瓮,这就需要我离开她了,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端杯酒站那儿,过会儿自会有人主动上前。跟着她穿花蝴蝶般加深了熟面孔的印象后,我与菲儿找了个角落中场休息。我问菲儿:“名片散完才收工?”菲儿说:“那当然,要对工作负责。”说着说着眼睛里光芒一闪。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怎么又是他?云天插手的业务范围是不是广了点?只听到菲儿在背弈的资料:“展云弈,三十二岁,未婚,双料硕士,云天集团董事长,一年前出过八卦。”我听得心里一跳,又听到她叹气:“人家不过比我们大几岁,就后半辈子不愁,太不公平!”我问菲儿:“你认识他?”菲儿摇头:“听报社朋友说起过。”她眼睛慢慢亮起来:“从来不知道云天还有这种业务,现在就去认识。”说完就往那边走。我没有跟去,闪到更远的角落,隔着人群慢慢看他。他穿着蓝灰的西装,很合适。我一直说他是衣架子,比着头顶量他的身高,他恰好比我高一个头,我算算差距,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他脸长十八公分,我双手挥动认真地比给他看,这么长的脸!弈笑着挠我痒:“敢说我脸长,嗯?”想着想着不自禁地笑起来,旁边一个声音在问:“看什么看笑了?”阿成笑嘻嘻地站在我身旁。这会儿工夫,菲儿已成功和展云弈接上头,回头对我们示意。阿成乐了:“菲儿做公关比她做广告强,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男友。”“你错了,你没见着大李的眼睛就跟着菲儿打转吗?”我下巴一抬指向大李。“没想到情人节还真成就了一对善缘。”阿成感叹。正说着,菲儿和弈竟朝我们走过来。我是该走呢,还是若无其事?最终还是没挪开脚,平静地看着他们走近。菲儿介绍我和阿成与他。弈含笑说:“能老是遇着熟人,也是缘分,是吧?子琦。”我笑着不语。菲儿高兴地说:“原来你们认识。”弈对她解释:“以前子琦做过云天的业务。”原来变成了业务关系。很好。弈接着说:“新成立了家装饰公司,刚起步,正想和你们杂志联系,子琦,你和你同事下周一来我公司谈谈好吗?”菲儿很雀跃,站在展云弈身边对我使眼色。业务是吗?把银子送上门来是吗?我没想到有一天会赚展云弈的钱。我半晌没吭声,菲儿忙接口:“好,我们下周一一定来。”没说两句,弈有礼貌地转身离开。什么时候成了这样的?世事无常,人在情非。菲儿急急地对我说:“大好机会,你高兴傻了?半天不说话。”说完又是一笑,“今晚最实在的收获。”我不动声色的工夫练到了第几层?我看着弈心跳都没加速。是情到浓时情转薄?还是此情只可待追忆?早早退出酒会,菲儿没有反对,已经收获颇丰,没必要把自己弄那么累。大李求之不得,正好找着机会送菲儿回家。我看菲儿甜甜的笑容,估计这对男女成功几率大增,就等着有天正式对大家宣布了。阿成一定要送我。坐上他那辆捷达,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开车了:“阿成,能帮我看辆二手车么?”阿成笑着说:“终于要开车了?你不怕啦?”我说:“别人都说开车是练个手熟,慢慢就适应了。”他兴致很高:“是啊,没车是很麻烦,现在带你去练练手?”阿成一气把车开到了附近一个新小区。这里新开发的,路很好,人不多,晚上更是空旷。我换到驾驶座,手上一下子冒冷汗,我紧张,点了几次火都没把车发动。阿成笑着安慰我:“不急,你油门轰大点。”自从拿了驾照,我几乎没开过车,一直怕上路。也许是阿成的耐心,我慢慢熟悉起来。车开得很慢,阿成也不会像从前教练那样一个劲催我加油再加油。开了足足一小时,阿成鼓励我说:“你开车很稳呢,会越来越好的。”我靠边停住车,摸出香烟:“抽么?”阿成没有问我怎么会吸烟,接过一支点燃。我叮嘱他:“别说出去啊,影响形象。”他笑笑。有时候我觉得阿成像大海,会是很哥儿们的那种。大海比我小两岁,阿成与我同岁。但是他比大海细心。他对我说:“子琦,你老早就和展云弈很熟吧?不仅是谈业务认识的吧?”同事之间很少问对方的私事,除非是很好的关系。我没回答,反问他:“你家里催你交女朋友了吗?”阿成苦笑:“春节回家相亲都几茬。家里人不急,我还急呢。在这里有个女朋友总比单身强。”我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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