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西决 >

第23部分

西决-第23部分

小说: 西决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泪,血液,力量以及体温。
    “哥哥,姐姐,”南音小声说,“你们不要打架。”
    郑成功似乎非常快就恢复了好心情,我们的耳边充斥着愉快的外星语言。我依稀记得,上一次,我们三个人这样亲密无间,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天我翻墙进去南音的幼儿园,把她偷出来,郑东霓在外面等着我们,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逃跑,我已经不记得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好像仅仅是因为南音不喜欢去幼儿园。总之,我们“逃亡”的路途上,我们三个人也这样紧的依靠在一起,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那时候我才九岁,可是我的身体里就像现在一样,紧紧绷着很多跟微妙的弦。这些弦在空气中轻轻一颤,我就满心凄凉,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那就是相依为命。
    我和南音把郑成功带回了家里,暂时交给三婶——大妈在丧礼结束之后就固执的搬了回去,于是三婶的生活又多了一顶极为重要的内容——据说一般的婴儿在郑成功这么大的时候就会爬行了,可是郑成功不会,郑成功甚至连坐都坐不稳。三婶顿时认为自己责任重大,开始想各种办法训练郑成功坐稳,每一点点微笑的进步都能让她心满意足,整日喜滋滋的说,明天你一定要告诉东霓,小宝贝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郑东霓依然像是一株寄生在她房子里的植物。
    我说:“你该给这个地方装个固定电话了。”
    她说:“ 我才不要。”
    我说:“和我回去见见三叔三婶吧。”
    她说:“帮帮忙,西决,我连下楼取钱都没有力气,你发发慈悲好不好。”
    我说:“这周我们带你去医院,去看心理门诊,你不去也得去。”
    她却说:“西决,你知道不知道——”她停顿了片刻,“骨灰能不能做DNA测试的?”
    我说:“好像不行。”
    她静静的问:“为什么?”
    我回答:“DNA测试需要有机物。比如血液、头发、肌肉、可是骨灰无机物,没法提取的。”
    她脸色惨白,眼神涣散的微笑:“你确定么?”
    我反问:“你希望能测,还是不能测?”
    她笑了,说:“我不知道。”
    然后她的脸色越来越白,接着她开始发抖,她说:“我现在总是这样,突然间就觉得困了。”
    她紧紧的蜷成一团,枕着我的膝盖,那表情像是在等待宣读刑期那样,等待着睡眠的降临。
    “西决。”她的声音轻的好像耳语,“我爸爸死了。”
    我说:“我知道。可是你要好好活着。”
    “为什么呀。”她的胸腔剧烈的起伏着。
    “为了郑成功。为了你妈妈。他们都需要你。”
    “还有更有趣的事情可以吸引人活下去么?”她甜蜜的微笑。
    “更有趣的事情——”我想了想,“有。你一直都有的嗜好,你喜欢拆散我和我的女朋友,你得好好活着,养精蓄锐,才有力气耍阴谋,一次又一次的破坏我的好事,这算有趣的事情么?”
    “这件事好像稍微有趣一点。”她怡然自得的闭上了眼睛,“西决,我累了,我累的都——都打算原谅所有的事情了,你说夸张么?”
    “太夸张了,这一点都不像郑东霓。”
    “西决,我是个好人吗?”
    “你不是。”我斩钉截铁。
    “和你比,没有人是好人。”她的手指轻轻的扫着我的脸颊,“你要答应我西决,你永远不要变成坏人,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连你都变成了坏人,那我就真的没有力气活下去了。”
    “永远不要变成坏人。”我微笑着重复她的话,“你们这些坏人就是喜欢向比人提过分的要求。”
    “真的呀。”她不好意思的把自己蜷缩成更小的一团,口齿不清的说:“西决,我已经告诉你了吧,我爸爸死了。”
    “是,你告诉我了。”
    “西决,我恨他。”
    “可是他很想念你。”
    “为什么呀——”她像个孩子那样揉了揉眼睛,困惑的问。
    “因为你走的太远了,他知道你再也不会回家,所以他只能想念你。”
    “现在他真的只能想念我了,因为他死了。”她的声音近似呓语,“你知道的对不对,我爸爸死了。
    “我知道。”我紧紧的楼主她,“我还知道,你也很想念他。”
    “为什么呀。”她像是在唱童谣那样,一唱三叹的重复着“我爸爸死了”和“为什么呀”。
    我不记得那天我回答了多少个这样的“为什么”。后来,她终于睡着了。她让自己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面,睡梦中嘴角微微上翘,于是我知道,等她醒来,她就能熬过来,她一定可以熬过来,然后,好好的活着
    第二部分 第十三回北北
     更新时间:2009…6…10 17:39:04 本章字数:4573
    三叔的客厅里多了一张放大了的彩照,那是我们在2008年的大年初二拍的,挂在雪白的墙壁上,每个人的笑容都很明显,坐在正中央的就是三叔和三婶,三叔不大擅长拍照,面对镜头表情总是显得拘谨。不过这张算是不错。三婶看上去很漂亮。她的同事们都说,这张照片上的她一点都不像一个四十八岁的女人,三婶于是心花怒放的把这张相片拿去放大,挂在客厅里,好让以后的客人们都能这样称赞她,三婶怀里这个穿着深蓝色婴儿装的小家伙就是郑成功小朋友,三婶连日来的训练成效显著,他现在笃定的坐在三婶的膝盖上,依然是那种看似在思考的严肃眼神,一副坐稳江山的满足,三叔的左边的小叔——本张照片的摄影器材是小叔提供的——那段时间他莫名其妙的迷恋上了摄影。于是就在网上买了一个很专业的数码单眼相机——价格人民币八千伍佰元整,这个相机在小叔和陈嫣的婚姻里有着里程碑的意义——为了它,他们俩第一次大吵一架,陈嫣怒发冲冠的坐在这个客厅里向三婶控诉小叔是多么不靠谱,南音不屑的小声说:“废话,小叔要是真的是个靠谱的人,也不会娶她。”照片上三婶的右边就是陈嫣了,骄傲的挺着她庞大的肚子,胖了很多,但是她自认为自己美丽得不得了。我正是在这场围绕着相机的争吵中确定了,她现在过着幸福的生活,很好。她以一种我们当初谁都没有想到的方式,深深融入了这个家的血脉,不可分割。
    介绍完了照片的前排,后排的自然就是我们三个,左边的,不用说是郑东霓。家里的男性客人见到这张照片时,十有八九,眼光都会在她身上小心翼翼的停顿一下,几个月以来的煎熬让她消瘦了很多,不过她的精神倒是在恢复。虽然她的笑容现在总是有种很脆弱的绚烂,但是无论如何,她总算常常微笑了,中间的这个是我。没什么可说的,我一直都是个乏善可陈的人。我的右边自然是郑南音公主殿下。她脸上这副硕大的黑框眼睛让她看上去更像个兔子——因为拍照的那一天,她不慎把自己的隐形眼镜掉进了下水道,没有办法只能以这种形象出镜。不过她的笑容依然由衷的甜蜜——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她的眼睛多少有点偏离镜头,因为她看着的是那个拍照片的人。
    帮我们拍照片的人是苏远智——没错,就是那个苏远智,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知道今天我也不大弄得清楚全部经过。若要讲述的话,需要把时间稍稍往前推移一点点。
    2008年的春节是在一场接着一场的大雪里迫近的。
    龙城也在下雪,一夜之间,若是起得够早,能在清晨6点推开窗子,就能看到一片一望无际的雪地。那段时间,几乎每天的清晨,我都可以再我们楼前那片雪地里,可耻的留下第一串脚印。现在我整日过着早出晚归的生活,因为。2007年9月起,我当了班主任,三年里,我将陪伴同一班学生,我觉得这样很好。
    只不过,在学校里,我再也不可能听见郑南音那句夸张到讽刺的“郑老师好”,其实我很怀念那段南音做我学生的日子,不过时光是样不可能回头的东西,郑南音小姐已经是大二的学生了。
    1月底,电视新闻,报纸和网络上连篇累牍的,都是关于雪灾的报道,我也只当那是新闻而已,学校里刚刚考完期末考试,放寒假之前有很多事情是我必须忙的。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郑南音的电话的,她打到了我的办公室。
    “哥,是我。”我的面前摊了一堆成绩表,我丝毫没有觉察出她声音里那种一样的平静。
    “南音,应该已经放假了吧,是明天还是后天?”
    她说:“已经放假了,不过,哥,我现在在广州。”
    这就是我的小妹在今年年初,漫天大雪里创造的奇迹了,她像孟姜女一样千里寻夫,在白云机场取消大部分航班的前一天安然抵达,然后,她就非常顺利的被雪灾困在了广州,她还不如孟姜女,因为她要寻的,是一个已经一年多都不再有消息的钱男友,她认为她应该亲自动手,把苏远智从端木芳手里抢回来,然后,她就这么做了。
    我当然知道,这一年以来,她从来都没有忘记他。但是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触动了她,让她决定在一个最危险、最不合适的时候来一场这样的壮举。
    “郑南音你活得不耐烦了——”我咬牙切齿,不断的抽着冷气,“你现在在哪里?”
    “我们在火车站。”听她的声音我能想到她喜笑颜开的表情,我当然没有忽略,她说“我们”于是我知道她成功了,我的小妹总是被上天眷顾着的。
    “等一下,”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上个礼拜跟我借了三千块钱,说是要买新手机,该不会…。。”
    “没错,哥,”她说,“我现在后悔了,我应该多借一点,跟你说我想买新的笔记本什么的,因为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会被困在这里多久,完全不知道火车什么时候会开,真糟糕。”
    在广州的几天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她不肯告诉我,总之,那个叫苏远智的男孩子终于彻底的输给了她不要命的热情,她掉进黄河也不回头的蛮干,以及影藏在这莽撞**后面的小阴谋。
    我真的小看了南音。
    他们抵达龙城的时候,比火车票上写着的抵达日期,整整晚了八天,对然南音遭受了三叔三婶的一通狂轰滥炸以及过年期间不准自由行动的惩罚。但是我们大家还算是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春节。
    寒假即将结束的某天中午,南音非常认真的说,她要请我吃饭。
    我自然是料到了苏远智也在场的。
    南音特别殷勤的帮我倒上了啤酒:“哥,今天是苏远智的二十二岁生日。”
    “那很好啊。”我漫不经心的看了苏远智一眼。他非常自觉地向我举起了他的杯子。
    “哥,是二十二岁生日。”南音用力的重复着这个年龄,令我大感不解。
    “算了。”她用力的甩了甩头,这个时候苏远智抢先一步说:“郑老师,我和南音,今天结婚了。”
    南音恰到好处的补充了一句:“哥哥,男生只要到了二十二岁,女生满了二十岁的话,现在在校大学生也是可以结婚的。”
    我还能说什么?我当时有个错觉,以为我的眼珠子一定从眼眶里弹了出来掉进面前的啤酒杯,但是当我发现我还能清晰的看到南音递过来的那本“中华人民共和国结婚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过是错觉而已。
    我恢复语言能力以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非常卑鄙,我说:“南音,你绝对不能告诉三叔三婶,我比他们知道得早。”
    “放心。”她仍然嬉皮笑脸。
    若你真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接受现实未尝不是好的。
    那应该是我这辈子最漫长的一顿午餐,看着眼前的郑南音和苏远智,不知道为什么,耳朵似乎总是不能立刻捕捉到他们的谈话,脑子里最清晰的都是南音小时候的事情。
    有一次我故意躲起来吓唬她。她果然上了当,站在正午的太阳里哇哇大哭,南音小的时候哭起来很可怕,像是身上装了个负责哭的开关,开关一旦开启了如果没有人去帮她从“ON”调成“OFF”,她是不会停的,她一边哭,一边执着的寻找我,“哥哥,哥哥——”路过一个垃圾箱的时候,她极为不放心的踮起脚尖往里面看了看,似乎认为我会呆在里面。
    现在她就坐在我的对面,变成一个明眸皓齿、亭亭玉立的——小新娘。只是有什么东西在微妙的变化着,我记得那个时候,在学校里看到她和苏远智并肩行走的样子总是让我火冒三丈。因为南音那个时候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在走路而像是准备跳火坑,可是现在,当她真的义无反顾的跳进了人生最大的火坑的时候,她脸上的神色反倒坦然,坦然,并且平淡。
    苏远智的变化也很大,我自然是永远忘不了当初他那副被自我膨胀支撑起来的从容不迫。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着实令人不齿,可现在,我不知道这一年半里他经历了什么,一定是经历了一些东西的——至少经历了闪电结婚,他说话的方式,看人的眼神,包括全身上下倒是没了那份人工气息非常浓的淡然,卸去了那层伪装后我才知道,他在很多时候都是腼腆的。不是特别善于言辞,反倒多了些可爱之处。
    然后他们不经意间对看一眼,相视一笑。
    在这个年节的气氛还没散尽的餐馆里,眼前这个私定终身的南音,让我莫名其妙的有些悲凉,南音,你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你拼尽了最好的年华里最干净的勇气,你像普罗米修斯那样从你自己生命最深处偷来了只要一点点就可以燎原的**,你认为你用它们做了一件值得的事情,但是你想听真话吗?你搭上的这些最珍贵的东西,把你和你的男人变成了一对最平凡的饮食男女。
    话说回来,最珍贵的力量其实只能用来浪费,你不是浪费在这件事情伤,就是浪费在那件事情上。
    算了,我不准备告诉你这个,你终有一天会发现的,生命的名字叫做徒劳,你越晚知道这个,越好。
    白灼虾上来的时候,南音欢呼着夹起了第一只,拿掉虾头的时候,我注意他有点微微的迟疑,她不喜欢吃虾头,过去她总是习惯性的把虾头交给我这个尽责的垃圾桶,现在她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