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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乱 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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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儿知晓了。”
  于是,我娘在我房间里指挥冬儿给我梳妆打扮,一直弄到掌灯时候。我出门时候,她还挥着手绢,千叮咛万嘱咐:“招娣,成功拿下那胡公子,娘等你好消息。”
  我默默不语两眼泪,扯着那又俗又长的裙子,不情不愿的上了轿子。
  临进门之前,许来娣一瘸一拐的经过我身边,小声嘀咕:“招娣,你这一去,非得在奈良县成名不可,史无前例的俗气。”
  作者有话要说:  别霸王,乖~~~~


☆、鸳鸯乱点

  许来娣从来狗嘴吐不出象牙,不过我坚信,她这话说的没错。我从轿子上下来的功夫,不像是来赴宴,倒像是淫/妇偷会奸夫,偷偷摸摸唯恐他人撞见。
  胡梦龙定厢房在二楼上,我以帕掩面,拎着裙摆,脚下生风,恨不得能飞起来才好。
  推门之时,房间里几人纷纷回头看我,胡梦龙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猥琐着,杨胥看来面无表情,至于苏良辰,我生生别过眼睛,只当是身边椅子上只有一团空气。
  “招娣,今日扮的果然甚美。”
  我眉头微抖,定定神,俯身拜了拜:“招娣谢过胡公子了。”
  “莫谢,莫谢,都是一家人,谢个什么,要怪,只能怪那姓丁的小子,有事没事,上坟也拉着你一起去,这不是惹事吗。不过好在来娣也没事,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我面上带笑,微微点头,刚要坐下身,许来娣猛地狠推了我一把,差点把我从椅子上推翻下去。
  身子一歪,被人扶住。
  “招娣啊,你往苏公子那面坐坐,这位子让给我吧。”
  我抬脸,恶狠狠的盯着许来娣,她哪里是要抢这个椅子,摆明了是学起那马婆子做媒,要把我跟苏良辰凑做一堆罢了。
  苏良辰扶着我手臂,俊脸带着如浴春风般的笑意,但这笑容在我眼里实在刺眼的很,我扯了扯自己袖子,他不放,嘴角微微上扬中,似乎心情极其愉悦。
  “招娣,你这身衣服穿的实在太应景了,难道是今儿晚上要给我们唱一出不成?”
  “要让我唱,也得公子作陪才行。”
  “无妨。”
  我皮笑肉不笑的贴过去,压低声音,眯眼看他:“我会的也只有岳母刺字这一出罢了,公子是否也要跟我一起登台献唱。”
  苏良辰抿嘴贱笑,学着我平时一字一句的样子道:“哎呀呀,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无聊,见不到招娣,我可谓肝肠寸断,生不如死啊,今日一见,你怎的没个热乎劲儿,这么许久,就一点也不想我?”
  我正恨得牙咬的嚷嚷的,身后传来许来娣的声音:“招娣,你坐下慢慢说,过会儿还有人来呢。”
  我扭过头,看许招娣,纳罕问道:“还有人来?谁?”
  许来娣脸上腻笑顿时凉了三分,凑近我耳朵,朝我小声嘀咕:“还不都是为了你,要想你出门也不那么容易,狡诈的芦花非得送一个,搭一个,大姐要是不来,你甭想着出门,我们这是竭尽全力,想白了头发,最后只能妥协,所以,一会儿大姐也会跟着过来。”
  我顿时明白,咬牙切齿之时,也不禁暗赞,我娘心里的馊主意确实比我多多了,果然人还是老的滑,知道杨胥跟着赴宴,已经迫不及待的把大姐往他身边里推,可她哪知道许来娣那龌龊心思,以为是又能成功的撮合一对,实不知,事情被阴差阳错的一搅,空前复杂到一定程度了。
  “许来娣,我娘要是知道我们私下里动的脑筋,你跟我,就得跟外婆灵牌前的猪头羊头一样,被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许来娣闻言,也是愁眉苦色:“你当我不急啊,无奈公主着急太监悠闲啊,那杨胥实在是唉”
  “只是不知道,你跟大姐抢男人,娘会成全哪个?就像她对你已经完全耐心爱心全无,且不可再生,比起守寡的大姐,我相信娘一定是更愿意把你这盆洗脚水先泼出去才是,参看上次苏良辰那一回,娘的意思可见一斑啊。”
  许来娣蹙眉:“抢男人?”
  我再一想,又觉得不那么可行,叹道:“若是你跟大姐抢杨胥,不知道娘会不会在走投无路之时,把苏良辰给大姐安排上?”再转眼,笑容满面:“这姓苏的,不能如愿,折磨他一下也是好的。”
  许来娣侧目:“招娣,你这招真损,大姐这会儿不是成了皮球了,可那比猴还精的苏良辰才不会被迫就范,你当他傻啊。再说了,如此兵临城下的节骨眼儿,是你公报私仇的时候嘛。”
  我慎重点点头:“也是,反正留着姓苏的这个喘气儿的活口,说不定也能跟着出些下流主意来。”
  刚说着,一个脑袋挤了过来:“招娣可是在说起我?”
  我斜眼睨他一脸闲笑:“不用说,这馊主意百分百是你出的,可现在大姐也跟着参合进来,之后要怎么收场,你可想到了没有?”
  “将计就计呗。”
  我眉梢抽搐:“你的意思是要撮合大姐跟杨胥,你疯了是不是?”
  “我可没这么说过”
  “你这小人”
  门被推开,外面进来两人,我只顾着跟苏良辰大眼瞪小眼,企图通过以眼杀人法排解我近来的不顺和愤怒,只感到旁边有人推搡我胳膊,待我转眼一看门口来人,呆住,愣了,一身花花绿绿打扮的人不是我大姐是谁。
  扶额,只感到脸面全无,不知道我娘到底是希望我们都顺利嫁出去,还是希望让天下人对王府的许家女儿失去彻底失去欲/望,只道是一窝子精神异常的人,再没人能靠近了。
  “招娣,还好你选这套,你看那套,分明就是芦花最惊世骇俗的陈年旧装,大姐真可怜,守着这样娘亲,倒是让她下半辈子都没人敢要了。”
  大家落座,原本还有些熟络的场面一时有些僵,杨胥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两眼不瞥身边人,胡梦龙倒是个场面人,你来我往,故作熟络,苏良辰则小饮,衔笑看着围坐在桌边一圈别扭无比的人,不知又有了什么坏心眼。
  大姐虽是被我娘强扭来的,可看那模样,似乎自己心里也是欢喜的,杨胥本身人模狗样,还算得上英俊,大姐动心也是情理之中,谁让杨胥当初进府本就打着“鳏夫寻寡”的旗帜挺进的,我暗暗叹息,似乎这次的馊主意有点歪了,不要到最后惹怒了我娘,气煞大姐,由着许来娣胡闹一通,那王府可真是乱开锅了。
  “来娣,来,吃菜吃菜,我听嫂子说,你最爱这道红烧蹄髈,不说别的,就这奈良县,要问属一属二的馆子,非这楼外楼莫属,尝看看味道如何。”胡梦龙说着夹了一筷子蹄髈,倾身放到来娣碗里。许来娣抬眼,目色不善。
  胡梦龙不知是脑袋里哪根弦灵巧的可以,眉飞色舞的跟着道:“杨捕头,你可是京城人士?”
  这话来娣爱听,眉毛舒了舒,侧着耳朵听的仔细极了。可我心里却有种走上不归路的感觉来,这么问下去,该不会问出什么破绽吧。
  “可曾娶妻,可曾生子?”果然不出所料,当头一棒,我立马汗毛倒竖。
  “还未”
  “听说那贼子还在奈良县境内,不知捕头可有听到什么风声?”我插嘴,把话岔开:“现下我大姐也回了娘家,我爹颇为担心此事,总觉得有这么个祸害实在让人不太放心。”
  杨胥斟酌了下,答道:“这蟊贼就在奈良县不假,前些日子还同我属下交过手,可惜让他给逃了。”
  “这可不危险着呢,王府里面女眷甚多,捕头,胡某敬您一杯,希望您早日为民除害。”胡梦龙抬杯就饮,一张黝黑面目很快便红黑参半,油光可鉴。
  “府里女眷的安危可都要劳驾杨捕头操心了,妾身这里只有清酒一杯,向您致谢。”说着大姐站起身,举了酒杯,向杨胥敬酒,杨胥举杯,仰头饮尽。
  许来娣也赶紧灌下一杯,嚷嚷:“吃菜,吃菜。”
  正在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小碎步跑到我面前,贴着耳朵道:“七小姐,大事不好。”
  待我听完何为大事,又怎么个不好法之后,已是白毛汗湿透了衣裳,想走又不敢就这么走,像是椅子上放了一面钉尖朝上的针板。
  面上保持温婉笑容,只是微微将嘴撬开个缝,细声问冬儿:“人呢?到哪了?”
  “就在楼下,怕是拦不住了,奴婢实在拦不住潘少爷,没法子了,只能跟主子讨个法子,消停了那人,不然,肯定要闹开来了。”
  “我马上就来,你别让他上楼来。”
  冬儿苦瓜着一张脸,央求我:“小姐快点,那潘少爷凶着呢。”
  我刚要起身,苏良辰扯了扯我袖子:“招娣去哪?”
  “解手。”我面无善色看他,鄙夷问:“如何,你也要跟着去吗?”
  苏良辰点点头:“茅厕应该就在一处,我们同路。”
  “你”罢了,我现下没有时间跟苏良辰纠缠不休,我得下去把我大姐那宝贝娇纵的儿子摆平,可但看平日里连一句七姨都不肯叫的顽劣孩子,降服他,我看难矣。
  我起身告退,一出了房间,立刻健步如飞,身后的苏良辰倒是一脸看好戏的神色,不紧不慢,手里拎把破扇子,洋洋得意的提醒我:“招娣,小心绊了裙子。”
  我急急忙忙往外走,还没等下楼,就在厢房过道的拐角处看见冬儿和两个家丁,正在跟我那大大的外甥角力。
  “放手,我要看我娘到底在跟谁吃饭,看谁要给我脑袋上再按个爹,我跟她拼了。”几个人扭作一团,分不清男女老少,各个脸红脖子粗的。
  “你们这是干嘛?这是王府吗?有这么闹的?”
  潘文东抬头,一见是我,似乎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指着我鼻子:“你来的正好,今日我娘出府赴宴,究竟是赴谁的宴,到底是不是你跟那许来娣又琢磨着给我娘找个男人,逼她改嫁?”
  说是孩子,那是因为他比我辈分小了整整一辈,可论年纪,他还大了我两岁,他不把我放在眼里做个长辈,我却非得把他放在心里做个晚辈,心里明明怒火中烧,却也不能发脾气,一来有失我做阿姨的身份,二来,惹急了毛小子,今儿的事全得泡汤,等回了王府,我跟许来娣会生不如死。
  “嚷嚷什么,有话好好说,你到王府上,可就是个客,我这做阿姨的,断不会坑了你。冬儿,去让掌柜的开间上房去。”朝那冬儿使个眼色,她懂得,点点头,先下去了。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性子还是这么冲动暴躁,哪里道听途说,都闹到这来了,你可知这次到底为何让你娘跟着赴宴?”
  潘文东瞠目瞪我,粗声粗气:“为何缘故?”
  “还不都是因为你六姨的婚事,你可知你外婆费了多少心思,你六姨的脾气你不是不懂,栓了绳子都还怕困不住她,她会乖乖来约见男方?你要是这一闹,仔细闹砸了这场面,回头,你外婆扒了你的皮。”
  潘文东似乎还有不信,上下打量我一番:“既是许来娣约见男人,缘何你也穿这样子,莫非你也是来约见男人的?所以我才说,王府里主意最多,能说会道的人就是你了,死了也能被你说活。
  我出门前可是听见那帮婆子在院子里说的绘声绘色,什么外婆安排我娘去赴那鳏夫捕头的宴席,摆明了就似变相的撮合,我爹才死了多久,尸骨未寒啊,你们竟然这么快就圈拢我娘嫁人。我可是把话说在前了,我娘这辈子嫁进潘家,生是潘家人,死是潘家鬼。”
  我冷笑,撩眼看他:“不管你这是潘家人,还是潘家鬼,为何不回潘家却非要住在王府这么许久不走?念你一个孩子,低我一辈,有些话我也并不好说,只劝你日后言语间小心一些,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不领王府的人情,也莫要说些混话惹人不悦。”
  潘文东嗤笑,往前几步:“看着平日里就属七姨你最温顺少话,原来也是个厉害的主儿,不过外甥我可也不怕你,我娘这事,我是插手定了,若是让我知道是你们在背后搞鬼,也别怪我这外甥到时候翻脸不认人,让开。”
  我挡在他面前,须仰视才看得见他的眼:“房间里三位贵客在,你若去闹,以后王府脸面何存,而且你可知,那杨捕头本是来捉采花大盗的,你把他惹火走人,他日府上遭祸,你道是这责任你可担?”
  “管我何事,我只找我娘,跟许来娣清算那笔账,平日里我算是敬你,所以,请七姨让路,不然的话,别怪我动手了。”
  “也不是你想闹就闹的,你们几个下人还不拦着他,拖出楼外楼,快着。”身后两人扑了过来,那潘文东倒也灵巧,伸手就推我身子,手就快碰到我,却被我身后伸出的胳膊一把被擒住,梗在当初。
  “这位小哥,火气何来这么大?”苏良辰从我肩膀上探出脑袋,笑容满面,另一只手扇着扇子,悠然自得。
  我低头看他,修长的手掌紧紧握住潘文东手腕,已经青筋暴起,骨节嶙峋,相信我一手指头下去,他就挡不住了。
  我不禁心生鄙夷,这人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明明手都抖了,就快按不住潘文东的手,却非要摆出一个俊酷无比的造型,何况那动作生硬的要死,到底哪里俊帅了,帅个屁,真让我为之气结。
  “你是谁,闪开。”潘文东推搡苏良辰,后者则死皮赖脸的死撑,还配上一副故作轻松的嘴脸。
  “事到如今也瞒不下去了,我只能跟你说个实话。”
  潘文东一愣,随后松了手,抄手站在一边,面目凶狠道:“你说。”
  “不瞒你说,这事情之所以牵扯你娘进来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你七姨她,她已经有了骨肉了。这事不敢让你外婆知晓,只能让你娘这个做大姐的出来做个主,想个法子,不然,非要天下大乱了不可。”
  苏良辰说的情真意切,我甚至能从他眼角看见隐约泛出的泪花,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掉下来。潘文东则脸色全变,从我的脸,看到我肚子,那神色似乎在说:我就是知道你是个闷骚的主儿,平时装的那么正经,其实逃不过我的法眼,一看你就知道你原型。
  “孩子的爹是谁?”
  苏良辰故作为难,看了看我,再看看潘文东,然后深叹一口气:“贤侄,快从这边来,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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