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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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温特斯说,“我偶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纸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达拉斯来的侦查员在查看物证时发现了这些金属碎片。我想我们若干年前曾检查过它们,但我肯定疏忽了。可任何原始报告中都没提到它们。”
“跟我说说那个侦查员。”卡塔劳尼说,怒火出现在他双眸深处。斯苔娜卷入了几个案子,不是一般的杀人嫌疑犯。她不仅是第一流的检察官,而且在检察院里是个重要人物,他们甚至为她提供了专门的侦查员。
“她名叫布伦达·安德林,”温特斯说,在椅子里挺了挺身子,“如果你要始终保持警惕,就得注意这小姐。她厉害着呢,队长。她能把这案子给搅了。”
卡塔劳尼伸手拿起一块碎片。当他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时又攥起拳头。“你把这些东西拿出了物证室?”
“哦,”温特斯嘿嘿一笑,“可以这么说是我借出来的。”
“你他妈蠢货,”他吼道,“我们好不容易有了进展,你却打算毁了整个案子。把它放回物证室去。有人知道你拿了它吗?”
“你甚至不想看一眼?”温特斯说。他开始把这些碎金属片排列开来。“你瞧,”他说,“它们可以挤成什么东西,但我还不能确定它究竟是什么。不过如果安德森感兴趣,那就说明它很重要。”他停止排列,抬起头来说:“它也许是关键所在。”
“什么关键?”卡塔劳尼说,直挺挺地站在温特斯办公桌前。
“证明杀人犯的关键。”
卡塔劳尼伸出手臂,把温特斯桌上的碎片统统拂到地上。
“哦,他妈的,”温特斯说,“我只好把它们挨个儿捡起来了。你为什么要这样,队长。如果你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会辨认出上面写的是什么的。”
“我们都知道谁是杀人犯,”卡塔劳尼捶击办公桌,“几块破金属片救不了斯苔娜,如果他们抓住我们偷偷摸摸拿出物证。”
温特斯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喘了口气。妻子撒手归西之后,他开始借酒浇愁。一天晚上,他喝得沉沉欲醉,当夜被叫去侦破一件谋杀案,途经十字路口时间了红灯,撞伤几个人。警察局里的其他同事见难不救,唯有克莱姆伸出了援救之手。队长找到审查组,强迫他们同意只给温特斯停职反省一周、监管劳动的处分,而没有将他开除。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卡塔劳尼每周总出现在温特斯的门前,驱车送他去义务戒酒协会。光阴荏苒,卡塔劳尼也许早已将这一切抛至脑后,但卡尔·温特斯一直铭记在心。如果他能抓住了杀害他朋友的兄弟的凶手,也就能报答了他的深恩。“我只是想——”
“你真没脑子!”卡塔劳尼说,仍然火气冲天。他走到门口,略作停留,消了消火。“继续干吧,卡尔,”他轻声道,“我赞赏你的干劲,但我们千万不能出纸漏。”
饭店大厅里人声鼎沸,杯盘叮当,音乐声震耳欲聋。斯苔娜站在可以俯瞰饭厅里的平台上,瞧着拥挤的酒吧,一副厌恶的表情。她痛恨这种场所,可他弟弟却常常光顾。他曾不止一次地对她说过,这家饭店是结识姑娘的最佳去处。
她挤到吧台前,点了一杯杜松子酒。吧台小姐高高个子,皮肤略黑,宽脸庞,手臂肌肉结实。饭厅里洋溢着欢乐气氛,服务员清一色打扮:制服衬衫、排扣吊带、短裤、长袜。
“嗨,你就是那个地方检察官,”吧台小姐叫道,“我今天早晨在报上看到你的相片来着。你送上麻烦了?”
“是的。”斯苔娜说,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能钻进去。她瞧见吧台小姐身后有个男人正盯着自己,似乎也认出了她。
斯苔娜拿起酒杯,从皮夹里掏出钱放在吧台上,迅速消失在人群中。她接受了教训,过了今晚,从此不到饭店用餐。马里奥不在这儿,等布伦达一到,就建议她买点东西拿回公寓去吃。或者,干脆到布伦达住的旅馆要侍者送饭上门。
她想找一张空桌。吧台附近没有座位,只有高凳让人坐着喝酒。斯苔娜要求服务小姐为她在饭厅安排一个座位,但她拒绝了。这儿显然有规矩:出席宴会的成员到齐之前不得安排别人落座。斯苔娜知道外面座位没有这种规矩,只好挤回吧台,在离栏杆不远处找了一个地方,以便看清大门。
30分钟过去了,布伦达还没有露面,斯苔娜杯中已空,不打算再喝。两个身着制服的男人一左一右把她夹在当中。她穿着花长裙,戴一顶线帽。她从未独自进过酒吧,那会使她感到害羞,浑身不自在。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去这种地方?就为了享受摩肩接踵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你在这儿干啥来着?”霍利冷不了从两个男人和斯苔娜之间钻了出来,把啤酒瓶朝桌上一放。“你见到我的朋友了?”她说着朝斯苔娜点点头。
斯苔娜吃惊不小,说:“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就住在这个城市,”霍利冷冷说道,“倒是该由我来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斯苔娜想离开,她挤开旁边的人,可霍利把她拖口桌旁。“过来,斯苔娜,”她说,“别走啊。稍坐片刻。让我们谈谈。如果你想了结此事,我也许可以见到马里奥,问出点东西来。你何苦独自去受指控呢?”
“让我走,”斯苔娜断然道,“我跟你没什么可谈的。”
“我不相信,”霍利说着喝了一口啤酒,说,“你想知道你弟弟的违法行为吗?我想,你对马里奥的案子很感兴趣。”
斯苔娜警觉起来,说:“你想说什么?”
霍利说:“你想知道什么?”
斯苔娜看见,布伦达·安德森正挤过人丛,朝霍利身后走来。霍利边瞄着那两上男人,边俯身在斯苔娜耳边道:“这矮个子长得不坏。你看呢?我是不是该对他采取主动?”
布伦达来到桌旁。“她就是那个检察官,”她指着霍利说,“你不知道他们都干了些什么,斯苔娜?他们对你弟弟提出了指控,想让他用那些证据来证明你杀死了亲生父母。警察逮捕他的罪名仅仅是携带毒品,可他拥有很多毒品,应以贩卖毒品罪被捕。你弟弟将被拘留,而不是坐牢。”
“如果他合作,就不会拿他怎么样,”霍利从薄嘴唇缝里挤出话来,“你认为他该作何选择,斯苔娜?他的脖子要紧,还是你的脖子要紧?”她留下这几句话,转身消失在人丛中。
斯苔娜目瞪口呆,想理清思绪。“真抱歉会出这种事,”布伦达说,“我想这是我的错。我那熟人是个杂种。所以我才始终不肯跟他上床。”
“是你告诉他我们要在这儿碰头的?”
“是的,”布伦达羞愧扭过脸去,“但我没想到他会报告奥本海默。我显然看错了人,”她看了斯苔娜一眼,“世风日下,人心难测。哦,我走了冤枉路,否则我早就到了。”
“我该怎么办?”斯苔娜手足无措地问,“霍利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是吗?马里奥是她手中的一张王牌。”
“看来,”布伦达说,“你名声太大,斯苔娜,他们刚指控你,就有人把马里奥的案子通知了霍利。然后她决定亲自接过他的案子,知道这可能对她有帮助。这个女人不寻常。”
斯苔娜气得脸色发青。“她告诉我,几星期前在健身房见过马里奥。她肯定说了谎。她有可能会把他带上法庭,强迫他证明我有罪。”她顿了顿,不想责怪马里奥。“马里奥认识她时,她还不像现在这么坏。他是在我们办公室里认识她的,当时我们在为格罗曼庆祝生日,霍利跟格罗曼关系还很不错。”
“在达拉斯霍利就认识你弟弟了吗?”布伦达担心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们早就认识呢?”
“我没想到,我弟弟的命运会掌握到那个指控我犯罪的人手里。”斯苔娜说。饭厅第一层有什么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觉得那人就是马里奥,可当那人转过身来面朝她时,她才发现认错了人。她低下头,想镇静下来。
“你应当跟你弟弟谈谈。”布伦达拿起一个冰块扔进嘴里嚼了起来。“我的意思是认真谈一谈。我不喜欢现在这种状况。如果你弟弟——”她打住话头,想找一个侍者。“这地方像动物园。在这儿等着,我去吧台要杯酒。”
“我不想呆在这儿。”斯苔娜说。
“我们要去别的地方,”布伦达回说,“但先喝点东西。咱俩都需要喝一杯。”
斯苔娜回到栏杆旁。她感到孤独,仿佛布伦达已跟她永诀。她想找到她,叫她别喝了。就在此时,她觉得小腿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紧接着,她嗅到了刺鼻的烟糊味。“救救我!”她尖叫起来,双手拼命拍打双腿。“我的裙子着火了。”
斯苔娜紧张地睁大了眼睛。她一旁是桌子,另一旁是空荡荡的栏杆。她使劲掀翻桌子,砸到了那两个男人的脊背。“我着了火,”斯苔娜喊着,“天哪,救救我,我身上着了火!”
“该死!”布伦达叫道。她发现出了事,斯苔娜正想跳过桌子。她周围浓烟翻滚,火苗已烧掉她的裙边。一发千钧,容不得布伦达多想,她冲了过去,将手中的酒朝斯苔娜身上泼去。“这是——”她马上意识到酒也会燃烧。斯苔娜掀翻在地的酒也正在流淌。布伦达必须找到别的办法来灭火。
斯苔娜恐怖极了,她想冲过人群,却被一个人绊了一下,摔在吧台面前,“灭了它,”她拼命叫着,“哦,天哪,快,灭了它。”她躺在地上翻滚,痛哭失声,绝望地用手掌拍击着燃烧着的裙子,想拍灭火苗。其他的人只呆呆地看着,没有一个人帮忙。
布伦达就好似一个橄榄球手,用肩膀将人们挤开,跳上吧台,抓起吧台里用来调制饮料的软管,将苏打水喷到斯苔娜身上,这才灭了火。
“怎么回事?”布伦达跪到她身旁问。
“我也不清楚,”斯苔娜哭着,捂住脸说道,“我站在那儿好好的,裙子就烧了起来。”
“让我瞧瞧,烧得重不重?”布伦达说着伸手要摸斯苔娜烧焦的裙边。
斯苔娜拉住她的手。“别碰它,”她说,“求你,布伦达,会连皮带肉一起拉下来的。”
人们聚拢过来,布伦达觉得仿佛置身于腿的海洋之中,她迅速掏出警牌朝大家晃了晃。“散开,”她叫道,“我在执行公务。”围观者散开了,她俯身对斯苔娜耳语道:“我得弄清你要不要救护车。斯苔娜,让我瞧瞧你的腿。”
“不,”斯苔娜的眼睛睁得老大,“全烧伤了,我知道的。我感觉得到。他们会截去我的双腿的。天哪,我会遍体鳞伤的。”她抓住布伦达的手不放。
“准是你的裙子飘到栏杆外面去了,”布伦达柔和关切地说,“准是坐在你下面餐桌旁的人吸烟时不小心点着了你的裙子。最近就有几个案子涉及这种织物,它十分易燃。”等斯苔娜缓过气来,她轻轻撩起裙边,向里看去。“你瞧,斯苔娜,”她说,“并不严重,就像太阳的灼伤,明天也许会起泡的,不过不要紧。”
“你肯定?”斯苔娜的声音在颤抖,“别骗我,布伦达,如果它糟糕——”
“我起誓,”布伦达把她拉起身,“来吧,我们走。”
布伦达挽住她的腰,走下餐厅,她的目光停留在栏杆下的一张空桌上,它就摆在斯苔娜站过的地方的下面。她叫住从身旁走过的侍者。“你记得几分钟前,坐在这儿的是谁吗?”
“没有人坐,”那姑娘说,“你瞧,它都没摆餐具。我们常用它来填写座位表。”
“你没瞧见一个女人在那儿坐过,她长着亚麻色头发?”布伦达问,同时扫视着在餐厅里就餐的每一个人的面孔。“她本来在吧台附近呆着,我们以为她走了。或许,她在这儿找了一张桌子。”
“不过我没看见,”这姑娘说,“有过一个老年男子,但他事实上没往下坐,只是站在栏杆旁边。”
“他什么样子?”
姑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我记不清了。好像穿着一件海军蓝衬衫,但我也可能记错。”
布伦达联想到克莱姆·卡塔劳尼。“是黑头发吗?矮个子还是高个子?”
“你瞧,”姑娘说,“我要为客人服务。其他情况我都不记得了。甚至我刚才谈的话也可能不准确,到这儿来的人有许多,”
布伦达扶着斯苔娜出了旅馆,说:“我一点也不喜欢休斯顿。”
“你不认为是霍利点的火吗?”
“我真不知道,”布伦达一耸肩,说,“她确实是个恶魔。但她会烧你的裙子吗?我不认为她会这么下贱。我说过这可能是个意外。”
霍利的深仇大恨全集中在格罗曼身上吗?斯苔娜琢磨。她虚弱不堪,还未从恐怖中解脱出来。那天下午在警察局,霍利骂她是格罗曼的新宠。或许格罗曼推举她接替他的职位加深了霍利的宿怨,以至她要点火烧死她?“要报告警察局吗?”斯苔娜问。她深深吸了口气,想平静下来。
“我们可以这么做,”布伦达说,“但这只是白费时间。他们解决不了问题,斯苔娜。他们可以从桌上取下指纹,但今天也许有许多人在那桌旁坐过。我们分辨得清谁是谁吗?”
“或许是马里奥干的,”斯苔娜说,她不肯罢休。“他也许来过,见我追到他喜欢的饭店来,他便恼羞成怒。”
布伦达头一歪。“你真相信他会这么干?就因为你在找他?你扯到哪里去了,斯苔娜。”
“吸毒的人什么荒唐事都做得出来。”她回答。
“别胡扯了。”布伦达说。
斯苔娜摸了摸烧焦的裙边,接着垂下手,迫使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你找到那个空姐了吗?”
“你给我的名字不对。南韩航班的工资单上没有叫凯利·默里埃塔的。”
“走,到马里奥的寓所去,看看他的通讯录上有没有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斯苔娜说,“今天早晨我在他卧室见到过通讯录。”
“你还在想着兰德尔的事情,对吗?你认为你弟弟打死他是为了保护你?”
“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斯苔娜又颤抖起来。“你看今晚发生的这档子事儿吧。你真认为只是个意外?”
布伦达摇摇头说:“这决非偶然,而是事出有因。”她俩目光相遇。“你最害怕的东西是什么?”
“火,”斯苔娜脱口而出,“你认为是有人要吓唬我,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