箴言-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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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院长慢慢地站起身。兰德尔确信在院长浓密的胡须后掩藏着一丝笑意。
“所以,兰德尔先生,”院长接着说,“刚才我考虑了一下,决定早一天,也就是4大后,离开这里,绕一个弯路。毕竟,我们可以把阿姆斯特丹看成是去赫尔辛基路程中的一站,是不是?是的,我将到那儿,亲眼看一下你们纸草纸的原稿,然后告诉你们发现的是一个奇迹,还是一个伪造品……现在,兰德尔先生,你必须在晚饭前休息一下。我们为你准备了我们最精美的食物,你以前曾经吃过清煮的章鱼吗?”
3天后,兰德尔回到了阿姆斯特丹,回到了他在克拉斯纳波斯基酒店的办公室,他一直等待着乔治·L·惠勒和其他四个出版商会对他的逃避责任大发雷霆。
恰恰相反,惠勒的反应使他大吃一惊。
实际上,兰德尔在昨天傍晚以前就回来了,他在星期一早晨天亮的时候离开了圣山,星期二晚上到达了阿姆斯特丹。当时,他曾想立刻面见惠勒。但是,归途——骑着骡子胆战心惊地下山,乘坐私人飘摇的小船、颠簸的海轮,然后乘喷气式客机从萨洛尼卡市到达了巴黎,在巴黎又换机到阿姆斯特丹,最后乘出租车从机场回到他的旅馆——这次旅行要比第一次旅行更累,将他折磨得精疲力尽。
他回来的时候,衣服已经很脏了,而且累得他摇摇晃晃,根本无法面对惠勒或安杰拉。他甚至累得不想洗澡。他一头栽在床上,倒下就睡,一直睡到今天清早。
回到克拉斯纳波斯基他的办公室后,他决定先不找安杰拉算帐,要先做最为重要的事情。他告诫自己,首先要检测一下两件事:即版本的可靠性和安杰拉的诚实,而且首先要解决的是版本的可靠性问题。
从出版商的接待室里,他给安杰拉打了个电话,向她问好,但故意将她的热情欢迎岔开,他说他将和出版商们一起忙碌一整天。(但是他知道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他只是不想见到她。因此,回到办公室后,他给她布置了一项工作。)至于今晚的约会,他一直回避着。他解释说,他可能仍然很忙,尽管如此,他必须让她知道原因。
这事完了后,他大步走进惠勒的办公室,做着最坏的准备,结果他却大吃一惊。
他一走进办公室,就冲动地把在过去的5天中他到过哪儿,他一直在做什么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不给出版商插话的机会。
惠勒带着浓厚的兴趣听着他讲述,几乎是用一种祝贺的语调做出反应说:“不,我并未担心你对宣传工作玩忽职守。我们没有一个人怀疑你。我认为你使你自己确信这里没有任何错误是最为重要的。除非你自己百分之百地相信它,否则我们不能期望你全心全意地去宣传它。”
“谢谢你,乔治。一旦彼得罗波罗斯院长检验并且确认了这些碎片,那么我将定下心来。”
“这是另外又一件值得我们感谢你的事情。我们一直想要老院长走出修道院再帮我们检验一下原稿,但却始终没有成功。我们没有办到的事而你却办到了。因此我们得感谢你自动自发的精神。并不是我们怀疑手稿,而是如果院长能和这项计划联系起来,那将是非常荣耀的事情,而且他能消除你最后的担心也是很令人高兴的。”
“谢谢你,乔治,我一定会完成任务。那么,在宣布之日来临时我们一切都可以准备就绪了。”
“在宣布之日到来和过去后,我们都将如释重负。同时,尽管现在我们仍然应该保持警戒,但是我想现在我们可以感觉稍微轻松一点了。”
“怎么会呢?”兰德尔奇怪地问。
“在亨宁那方面,我认为我们已有一套可行的方案来保护他不再受普户默的敲诈。至于我们办公室内部的犹大——汉斯·博加德斯这个叛徒,我们已解雇了他。我们从美因茨回来后立刻把他赶了出去。”
“你解雇了他?”
“是的。他曾大吵大闹,就像当初威胁你那样,威胁要揭发我们,他警告我们说,他一旦向弗鲁米和普卢默指出了他所谓的致命的错误,他们就会立刻毁灭我们。我们告诉他尽管可以去办就是了,不过他们不会得到什么好处的。将来有一天,当他们看到《国际新约》,将确信它是令他们信服的,无可指责的。不管怎样,我们已把博加德斯从这里赶了出去。”
兰德尔从未如此感动过,这几位出版商居然不怕博加德斯的威胁,同时又准备欢迎彼得罗波罗斯院长检测他们的手稿。这几乎恢复了兰德尔对这项计划的全部信心。
他还有一个请求。“乔治,我公文包里有一张第九号手稿的相片——”
第28节
“你不应该带着这么宝贵的资料到处跑,你应该把它锁起来,放在你的防火保险柜里面。”
“这以后,我会的。但是我想把它和地下室的手稿原文比较一下。我想知道原文是否真的更容易辨认些。换句话说,我想知道院长将检测出什么?”
“你想看一下原稿?当然可以,如果这令你高兴的话,没问题,让我给地下室的格罗特先生打个电话,让他取出原稿,准备好。然后我们去地下室,你就可亲眼看到了。不过,我告诉你,那东西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想试图辨别出一张古代纸草纸上的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自己像杰弗里斯或彼得罗波罗斯那样是个专家。但是,只是看看它,你仍会感到极大的快感——这是一张公元62年载有耶稣兄弟字体、确切字体的手稿。有一天,你将非常自豪地把这事告诉给你的孙辈们。好吧,让我们叫格罗特先生准备好,然后我们下楼去。”
这一切发生在早晨10点钟以前。
现在,在8点10分,兰德尔和惠勒乘坐电梯,下落到克拉斯纳波斯基酒店的地下室。那是一个经过特殊建造的地下室,安全地保存着使“第二次复活”和《国际新约》成为现实的宝贵资料。
自动电梯平稳地停下来,门自动地打开,然后兰德尔跟着惠勒走进了地下室。坐在折椅上的武装安全人员向他们敬礼问好。
他们谈笑着走过阴暗的地下室。他们的鞋子与混凝土地板的摩擦声在地下室的走廊里回荡着。转了个弯,走进第二个走廊时,远方一处耀眼的荧光灯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
“这就是地下室。”惠勒解释说。
在荧光灯附近的方地上,兰德尔可以发现巨大的防火地下室的门开着,可以看到它银色的门闩和黑白相间的保险箱拨号盘。
突然,在地下室的幽深处,闯出一个健壮的男子。他还猛地穿过门,向他们跑来。
兰德尔和惠勒吃了一惊,停下了脚步。兰德尔目瞪口呆,这个男子的遮秃假发歪了,浓密的胡须飞舞着,黑色上衣敞开着,露出了上下跳动的枪套。他就是地下室保管员格罗特先生。
他在他们面前突然停下,呼吸异常沉重。以至于连他想要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惠勒抓住他的肩膀。“格罗特,到底出了什么事?”
“先生!”格罗特大声叫着,“快!它被偷了!快叫警察!”
惠勒猛烈地摇着他:“混蛋!说英语!快说英语!”
“快,我们需要帮助!”这个粗重的荷兰人喘息着,“我——我们被抢劫了!警察,我们必须快叫警察!”
“混蛋!格罗特,这儿到处都是我们的警察。”惠勒气急败坏地说,“发生了什么事?镇静些,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格罗特大声咳嗽了一阵,最后终于控制住了自己。“手稿,第九号手稿也没了,不见了!它被偷了!”
“你疯了!这绝对不可能!”惠勒大声吼叫着。
“我找遍了每个地方——每个地方。”格罗特低声说,“原来的抽屉里没有,甚至其他的抽屉里也没有,抽屉里没有,哪儿都没有。”
“我不信,”惠勒厉声说,“让我自己看看!”
惠勒急促地向前走去,后面跟着极度恐惧的保管员。
兰德尔慢慢地跟在后面,在头脑中把所有的一切联系起来思索着。
到达地下室的门口后,兰德尔扫一眼这个房子,它大约有20英尺长、10英尺宽,用钢筋混凝土建成。一排排书柜都安有防火防盗的装置。手稿放在这样的地方,再加上那扇厚重的保险铁门和通道上防守的武装警察,若说有文件失窃,几乎是不可能的。
兰德尔不禁被惠勒和地下室保管员的动作吸引住了。
格罗特推出一个个宽宽的、低低的、玻璃顶的抽屉,然后惠勒检查里面的东西。这两个人从一个抽屉移到另一个抽屉,而出版商看去越来越沮丧,越来越生气了。
兰德尔问这间屋子是否还有其他地方可以藏手稿,于是他们又检查了一遍地下室。除左边墙上高处有两个小的透气孔和一排拨号盘和开关外,其它再也没有可以值得探寻的地方了。
兰德尔转过身,看见出版商满脸阴沉,不知所措的粗壮的保管员向他走过去。
“绝不可能丢掉,但他说的又是事实。”惠勒喃喃地说,“第九号手稿不见了!”
“就缺那个?”兰德尔不相信地问。“其它的呢?其它的还在吗?”
“就缺那个,”惠勒说,由于愤怒和沮丧而颤抖着。“其它的都在原处。”他从兰德尔和格罗特中间穿过,去检验巨大的不锈钢门。但它上面没有任何痕迹,也没有油漆剥落,门不可能是被撬开的。
兰德尔对保管员说:“你最后一次看到第九号手稿是在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极度恐惧的格罗特说。“在我晚上关上地下室回家的时候。每天晚上离开前,我要检查一下每个装着手稿的抽屉,确保它仍在那儿,同时以便研究它的情况,这样就可以知道调湿器是否运用恰当。”
惠勒转过身。“自从昨天晚上以后,是否有人来过这里?”
“一个人也没有,没有。”格罗特说,“在您和兰德尔先生来之前。”
“赫尔德林的在这里的警卫怎么样?”兰德尔想知道。
“他们不可能。”保管员说,“他们根本无法破门进入。他们不知道复杂的保险箱的合成密码。”
“谁知道合成密码?”兰德尔问。
惠勒走到他们中间,“我可以告诉你谁有权进来。只有7个人。当然,有格罗特,另外有赫尔德林、五个出版商——戴克哈德、方丹、盖达、杨和我自己,就这些。”
“可能有人偷了合成密码吗?”兰德尔问道。
“不可能,”惠勒断然地说,“合成密码从未被写到纸上。我们每个人都背下了它。”他摇了摇头。“这不可能发生。这不能令人相信。我一辈子都没碰到过如此奇怪的事情,这一定有什么原因,我的意思是说这绝对不可能发生。”
“它已经发生了。”兰德尔说,“而且碰巧是那份手稿——我们所关心的那份,我们要来看的那份。”
“不管到底是哪份手稿,”惠勒叫道,“丢了一份碎片,我们也担当不起。它们是意大利政府所属的。它们是意大利的国宝。当我们的租限到期后,必须要还回他们。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们需要原稿的每一部分来支持,来说明我们的《国际新约》的合法有效性。”
“特别是第九号手稿,”兰德尔静静地说,“那是有争议的一份。”
惠勒皱了皱眉。“倒是什么问题也不存在。”
“普卢默和弗鲁米牧师会向全世界这么宣传的,除非彼得罗波罗斯院长亲自检验它并证实它是真实的。”
惠勒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前额。“彼得罗波罗斯!我差点把他忘了,他什么时候来这儿?”
“明天早晨。”
“哼,见鬼,你得拖住他,叫他晚点来,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他的检查日期不得不推后,告诉他我们将在赫尔辛基与他联系。”
兰德尔的心不禁一沉。“乔治,我不能这样做。他已经在来阿姆斯特丹的路上了。”
“这怎么行呢,史蒂夫?你必须这样做!我们没有什么东西可拿出来给他看的。现在,咱们别浪费时间了。我必须马上通知赫尔德林和他的部属,还有戴克哈德及其他人。我们的主要工作是找到纸草纸碎片的所在并使其复原。”
“还要通知阿姆斯特丹警察局吗?”格罗特问道,“我们必须给警察局打电话。”
惠勒转向他。“难道你疯了吗?如果我们让该死的警察插手此事,我们只有死路一条。我们的安全保密就完了。弗鲁米将知道一切真相。不,那行不通。我们有我们自己的警察,我马上通知赫尔德林着手调查。‘第二次复活’的每一个工作人员都要受到拷问,有的可能要被送回‘老家’——这当然要在内部秘密进行。每间办公室,每张桌子都要翻个遍。甚至连我们工作人员的住处也要搜个彻底,直到我们找回丢失的纸草纸文稿。格罗特,你就在这儿守着,准备好行动,还得叫个警卫来加强戒备。我马上到楼上去通知有关的人。你,史蒂夫,通知彼得罗波罗斯我们不能见他,最起码现在不能。”
10分钟后,当兰德尔仍然忧心忡忡地返回办公室时,他发现办公室里有一个信封靠在台历旁放着。
这是一封来自雅典的电报。
申报的签名是米特罗斯·彼得罗波罗斯院长。
他果然已踏上了来阿姆斯特丹的路,并且迫切地想检验纸草纸碎片。他将于明晨10点50分抵达。
兰德尔不由得暗自叫苦。这位专家中的专家,使世人信仰复原者,已经上路了。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而且没有什么博加德斯所说的致命的错误可出示给他看,没什么可给他看的,什么也没有。
兰德尔感到很不好受,不是来自验证失败,而是来自信念的丧失。
第二天早晨,史蒂夫·兰德尔提前半小时来到机场,他坐在咖啡店的小吃部等待着米特罗斯·彼得罗波罗斯院长的到来,他是在巴黎转乘法国航空公司的班机来的。
兰德尔一边呷着热咖啡——今天早晨这已是第三杯了,一边忧郁地看着柜台上升起一排排白吊灯,灯光或明或暗宛若一组欢快的重奏。
他感觉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压抑沮丧。他觉得除对彼得罗波罗斯院长实话实说外,还能跟他说些什么好呢?文稿失踪一事是出版商们不希望被人知道的。但兰德尔想不出能撒什么谎,因此他决定说出真相,向他道歉。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