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生存-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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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审理大案都有一些常客。他们是法院各办公室秘书、心烦的律师助理、退休警察和当地一些无所事事的律师。尤其是后者,他们成天逛来逛去,啜饮免费咖啡,传播小道消息,看看房地产契据,等待法官签署文件,干着一切不负责任的事情。今天是帕特里克出庭,他们自然全都来了,而且数量比以前还要多。
此外,还有许多律师,他们的到场仅仅是为了一睹帕特里克的姿容。四天来,各家报纸连篇累牍地登载他的消息,但是无人见到他的最近照片。关于他的外貌有种种传说。遭受酷刑的报道更增添了他们的好奇感。
查尔斯·博根和杜格·维持拉诺一块儿坐在法庭中部。这是他们所能争到的最近座位。为此他们恨透了那些该死的记者。他们本想坐在前排,靠近被告席,面对面地和他相互注视,并尽可能地低声威胁和咒骂,以此宣泄他们在这个文明场所所能表达的内心愤慨。但是现在他们坐在倒数第五排,那种场面看来是不会发生了。不过他们还在耐心等待。
第三位合伙人吉米·哈瓦拉克挨着后墙而立,正和一个司法助理悄悄地谈话。他没有理睬周围一些律师的打量和注视。这些人大部分是幸灾乐祸者。当那笔巨款失踪、事务所遭受厄运时,他们只是暗暗高兴。毕竟,这是该州有史以来通过打官司所赢得的最大一笔钱。而嫉妒是人的天性。他恨这些人,恨这个法庭里的每一个律师。他们是一群等待食尸的秃鹫。
哈瓦拉克,这位捕虾者的后代,依旧性情粗暴,喜好打架。他希望能单独和帕特里克呆几分钟,以便用武力使他招供。
第四位合伙人伊桑·拉普利此时还在家里的阁楼上。像往常一样,他正为乏味的申请写辩护状。反正他明天能看到这场审判的报道。
少数几个律师是来为老朋友喝彩的。对于许多小城市的律师来说,脱逃是一个共同的梦想,只不过通常不说而已。他们被诱入一个过于乏味的职业里,往往由于期望过高而陷于失望。至少帕特里克有勇气追求这个梦想。关于那具烧毁的尸体,他们相信一定会有个解释。
兰西来得晚,在墙角占了一席之地。他已经跟着记者在四处看了看,目的是观察现场的安全保卫。看来警察采取了严密的防范措施,至少目前是这样。然而,整个审判要延续多日,他们能天天这样吗?这是需要考虑的。
在场者还有许多人是帕特里克的点头之交,但此时他们突然宣称自己是他的密友了。事实上,还有一些人根本没有和帕特里克见过面,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不负责任地对记者说这说那。这就好比特鲁迪,也突然有一些从未谋面的朋友来拜访,对那个伤透她的心和遗弃可爱的阿什利·尼科尔的男人表达仇恨之情。
他们阅读平装书,浏览新出的报纸,并装出不耐烦的样子,仿佛他们并不想到这里来似的。法官席旁边的审判助理和法警开始走动,法庭顿时变得寂静。看报的不约而同放下了手里的报纸。
毗邻陪审席的那扇门被打开,几个穿褐色制服的司法助理涌了进来。接着治安官斯威尼露面了,他搀着帕特里克的胳膊肘。紧跟其后的是另外两个司法助理。桑迪殿后。
他来了!人们一个个伸长了脖颈,脑袋瓜此起彼伏。法庭艺术家们开始工作。
帕特里克缓步走向对面的辩护席。他低着头,但一双眼睛在透过太阳镜审视观众。他瞥见哈瓦拉克站在最后,阴沉的脸色表达了无限的愤恨。在他坐下时,又瞥见菲利普神父。他看上去老了很多,但仍然显得和蔼可亲。
在辩护席,帕特里克低着头、弯着腰、垂着肩,没有一丝傲气。他没有向四周张望,因为他已经感受到四面八方的人在朝他注视。桑迪把手搭上他的肩,假装同他说话。
那扇门再次被推开,地方检查官帕里什独自走了进来。他走到了紧靠辩护席的那个座位。帕里什是个学究式的人物,但也隐藏着少量自私,所以他一直得不到提拔。他的工作比较扎实,没有丝毫虚浮,往往致罪犯于死地,目前定罪率在该州居第二位。在他旁边,坐着治安官。此时他已经从帕特里克的辩护席到了自己的座位。在他们后面一排,坐着乔舒亚·卡特、布伦特·迈尔斯和其他两个不知姓名的联邦调查局特工。
整个场面的布置与一场重要的审判相协调,但布置的时间至少是半年以前。一位法警高喊肃静。当赫斯基法官入场就位时,全体起立。赫斯基说了声“请坐”,大家坐了下来。
“第961140号案件——密西西比州诉帕特里克·拉尼根——现在审理,被告是否到场?”
“已经到场,阁下。”桑迪欠了欠身子。
“拉尼根先生,你能否站起来?”赫斯基问。依旧戴着手铐的帕特里克慢慢将椅子推后,站了起来。他依然低着头、弯着腰、垂着肩。这并非在演戏。镇静药已经在他的体内充分发挥了作用。
他觉得身子有点僵硬。
“拉尼根先生,我这里有一份哈里森县大陪审团对你的指控书。该指控书指控你谋杀了一个不知姓名的人。为此他们控告你犯有一级谋杀罪。这份指控书,你看了吗?”
“看了,阁下。”他抬起头,并且尽量使声音显得自然。
“你是否和律师讨论了这份指控书?”
“讨论了,阁下。”
“你作何申诉?”
“无罪。”
“准许你作无罪申诉,你可以坐下了。”
赫斯基匆匆翻了几页讲稿,继续说:“为保证审判顺利进行,法庭特向被告、律师、警察和调查当局、所有的证人、所有的法院职员颁布一项禁声令。该禁声令即刻生效,有效期至审判终结止。大家必须认真执行。凡违反者,以藐视法庭论处。我将对其严惩不贷。未经我许可,不得向任何记者发表任何言论。律师们有什么意见吗?”
从赫斯基的说话口气来看,该禁声令不仅要颁布,而且没有丝毫协商的余地。于是律师们都没有吭声。
“好。我已经拟定了取证、申请、预审、审判的日程安排表。大家可以到秘书处索取,有没有别的事情?”
帕里什站了起来。“法官阁下,我有一件小事。请准许将被告尽快地转移到我们的拘押场所监禁。正如你所知道的,他现在基地医院,我们——”
“帕里什先生,刚才我已经问了他的医生。目前他仍然需要治疗。请放心,一旦医生准许他出院,我们马上将他转移到哈里森县监狱。”
“谢谢你,阁下。”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就休庭。”
帕特里克被匆匆押离法庭,接着又步下后梯,进了那辆黑色的汽车。与此同时,照相机咔嚓咔嚓地响个不停。帕特里克点点头,然后一路打着瞌睡回到了医院。
第18节
斯特凡诺唯一称得上犯罪的行为是绑架帕特里克和对他实施人身攻击。定罪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发生在远离美国本土的南美。实施攻击者又是另外一些人,其中包括几名巴西人。斯特凡诺的律师相信,倘若非要打官司,他们将会胜诉。
不过几个客户被卷进去了,需要保护他们的名声。对于联邦调查局的底细,该律师摸得十分清楚。他们会进行骚扰,但不会动真格的。他建议斯特凡诺做这笔交易——以同意述说内情为代价,换取联邦调查局对他和几个客户免予起诉。既然不涉及到别的犯罪,说出来又有何妨?
该律师坚持要斯特凡诺述说内情时让他到场。整个会谈将持续许多小时和许多天,但他非到场不可。杰恩斯要求会谈地点在胡佛大厦,由他手下的特工对斯特见诺进行询问。他们准备了咖啡和点心。两台摄像机对着斯特凡诺坐的会议桌下首。他身穿短袖衬衣,显得镇静自若。那位律师坐在他的旁边。
“请问尊姓大名?”昂德希尔问。此人为第一位负责询问的特工。凡是参加询问的特工事先都对拉尼根的档案进行了透彻的了解。
“杰克·斯特凡诺。”
“公司名称?”
“埃德蒙联合公司。”
“公司的业务范围?”
“有很多方面。安全咨询,监视,私人调查,寻觅失踪者。”
“公司的老板?”
“我,我负责公司的一切事务。”
“你手下有多少雇员!”
“人数不是固定的。目前有11个专职的,30个左右兼职的。”
“有人雇你寻找帕特里克·拉尼根?”
“是的。”
“什么时候?”
“1992年3月28日。”斯特凡诺已经准备了一叠写得密密麻麻的材料,但他没有看这些材料。
“谁雇你?”
“本尼·阿历西亚,他就是那笔巨款的失主。”
“你的要价是多少?”
“最初的定金是20万美元。”
“到目前为止你收了他多少钱?”
“190万。”
“你接受本尼·阿历西亚的雇用之后干了些什么?”
“干了几件事。我立即坐飞机到了巴哈马的首都拿骚,与发生该失窃事件的银行进行了接触。该银行是威尔士联合银行的一个分支机构。我的客户阿历西亚先生和他以前的几个律师在那里开了一个新账户,准备接收那笔巨款。但如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另外一个人也在为此做准备。”
“阿历西亚先生是美国公民吗?”
“是的。”
“他为什么要把账户开在海外?”
“因为那是一笔9000万的巨款。6000万归他,3000万归几个律师。他和那几个律师都不想把这么多钱存在比洛克西。当时阿历西亚住在此地,大家都认为不能让当地任何人知道他们有这么多钱。”
“阿历西亚先生是否想避开美国国内收入总署?”
“不知道。你们必须问他,这问题与我无关。”
“在威尔士联合银行,你同谁进行了接触?”
斯特凡诺的律师不悦地哼了一声,但没说什么。
“格雷厄姆·邓拉普,英国人,银行副总裁之类的角色。”
“他说了什么?”
“同他告诉联邦调查局的一样,说那笔巨款不见了。”
“那笔巨款是从哪里汇来的?”
“从这里,华盛顿。1992年3月26日上午9时30分,那笔巨款开始从哥伦比亚特区国家银行汇出。因为这是重点保证的汇款,所以到达拿骚不会超过一小时。10时15分,那笔巨款到了联合银行。在该银行,它呆了9分钟,又被转到马耳他一家银行,然后它再从那里被转到巴拿马。”
“那笔巨款是怎样从账户里汇出去的?”
斯特凡诺的律师发怒了。“这是浪费时问。”他插话。“早在四年前,你们的人就已经把它查清楚了。你们在那家银行里花费的时间比我的委托人多得多。”
昂德希尔神色未变。“这样提问未必有什么不妥,我们是在核实掌握的材料。斯特凡诺先生,那笔巨款是怎样从账户里汇出去的?”
“我的客户和那几个律师并不知道,有人——我们认为是拉尼根先生——也能使用那个新的海外账户,并能假冒我客户的律师也即拉尼根以前的同事的名义,发出转汇马耳他的指令。于是那笔巨款进账9分钟之后,又被转汇出去。当然,他们都以为拉尼根死了,不可能想到他要窃取那笔巨款。再说那9000万美元的汇款是极端保密的。除了我的客户和他的几个律师,没人知道它何时汇出、汇往何处。”
“据我所知,那笔巨款汇到拿骚时,已经有人在银行等候。”
“是的。我们几乎肯定,这人就是帕特里克·拉尼根。他在那笔巨款汇出那天上午面见格雷厄姆·邓拉普,说自己叫杜格·维特拉诺,是该法律事务所的合伙人。他携带的证件——护照、驾驶执照,等等——丝毫不差。此外,他穿戴漂亮,对那笔巨款将要从华盛顿汇来的情况非常了解。他出示了一份经过公证的由各合伙人签署的文件。该文件授权他以法律事务所的名义接收那笔巨款,并将它转汇马耳他那家银行。”
“这份假的转汇授权书你们早已复印过了,对不对?”斯特凡诺的律师说。
“是的。”昂德希尔一边说,一边急速地翻看自己的笔记,没有理会这位律师。那笔巨款丢失后,联邦调查局循迹追踪到马耳他,然后又从马耳他追踪到巴拿马。但在巴拿马,一切线索都断了。关于那个自称是杜格·维特拉诺的男人,那家银行的自动摄影机摄有一张不够清晰的静止照。联邦调查局和几个合伙人都断定,那人就是帕特里克。不过他已经精心地化过装。人瘦多了,黑发,嘴唇上留两撇黑胡须,鼻梁上架着时髦的角质框架眼镜。他对格雷厄姆·邓拉普解释说,因为法律事务所的委托人很不放心,所以派他坐飞机来亲自办理那笔巨款的接收和转汇手续。在邓拉普看来,这种情况并非罕见,于是他高兴地给予他帮助。一星期之后,他被革职,回到了伦敦。
“这样我们去了比洛克西,花了一个月时间寻找线索。”斯特凡诺继续说。
“你们找到了那家法律事务所?”
“是的。出于明显的原因,我们马上怀疑到拉尼根先生。我们的任务是双重的:其一,找到他和那笔巨款;其二,查明他是怎样把钱盗到手的。在取得其余几个合伙人同意后,我们的技术人员利用一个周末把该法律事务所彻底搜查了一遍。结果是,套用你们的一句话,它被侵扰了。每部电话机,每间办公室,每张办公桌底下,每个过道,甚至底楼的男厕所里,都装了窃听器。唯一没装窃听器的是查尔斯·博根的办公室。他这人谨慎,外出总是锁门。算下来窃听器多达22个。这些窃听器的信号汇总于一个装置。该装置我们发现藏在顶楼一个几年都没人碰过的档案储存箱里。”
昂德希尔并没有把这些话听进去。反正,录音机会把这些话录下来,以后上司能听到的。对于这些基本情况,他已经非常熟悉。他曾经写了一份专题性情况摘要。该摘要以四段密密麻麻的文字分析了帕特里克的窃听方式。其使用的扩音设备特别精致,体积小、功率大、价格高,由马来西亚一家有声誉的公司制造。这种扩音设备在美国是禁止购买和使用的,但在欧洲的任何一个城市都比较容易购得。帕特里克诈死前五个星期,他和特鲁迪一道去罗马过了元旦。
即便是联邦调查局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