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加宝藏-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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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听起来又像是你的一项神秘计划。告诉我,这次是有关哪方面的,可以吗?”
“我正在丛林中寻找一艘失踪的西班牙大帆船。”
“那还用说吗?其它呢?”耶格尔用例行的忍让口气问道。他早就懂得绝对不要乱猜皮特的事。
“我希望你能为我确定一下搜寻的范围。”
“事实上,凭借着清心寡欲的生活和能辨别是非真假的思维,我已经大大缩小了你们的寻找范围。”
“你知道我们不清楚的情况吗?”耶格尔暗自笑了笑。“安地斯山西麓和秘鲁海岸之间的低洼地区,年平均温度是摄氏18度或华氏65度,而年降雨量则几乎盛不满一个玻璃杯,这使这个地区成为世界上最寒冷和最干燥的低纬沙漠区之一。那里没有可供一条船失踪的丛林。”
“那么,你认为最有可能的地点是在哪儿呢?”皮特问。
“厄瓜多尔。从那儿到巴拿马的沿岸地带属于热带气候区。”
“你的推理真是太准确无误了。你真是太好了,海勒姆。我才不在乎你前妻说你的那些坏话呢。”
“小事一桩。24小时之后,我会再告诉你详细情况的。”
“届时我会和你联系。”
耶格尔一放下电话,就立刻开始整理自己的各种想法。他一直觉得,寻找遇难船只残骸的这种新奇工作极富有刺激性。在他如电脑般的大脑中,他计划要调查的地区已经井然有序地列了出来。在他为海洋局工作的这些年间,他发现德克·皮特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地游戏人生。与皮特携手工作,向他提供讯息的这件事本身,早已成为一种妙趣横生、如同身临其境的漫长冒险经历,而耶格尔也为自己在这种合作由从未失误而感到非常自豪。
第13章
正当皮特在制定寻找一条滞留陆地的西班牙大帆船的计划时,阿道夫斯·拉梅尔——位著名的南美古文物收藏家一一迈步走出电梯,进到他位于芝加哥湖滨路上,一座20层大楼顶层的那间豪华公寓中。他的个头不高、瘦骨嶙峋、留着光头,却蓄有一大撮海象似的胡髭。拉梅尔年龄在75岁左右,看上去不像是六家大型废汽车场的拥有者,却像是福尔摩斯系列小说中的一个反派人物。
如同许多非常富有、贪得无厌地大量收藏那些从黑市上购来的珍贵文物的同行一样,拉梅尔没有结婚,过着独居的生活。他从不允许任何人去观赏他所收藏的前哥伦布时期的文物。只有他的会计师和律师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但他们却不清楚他的文物清单究竟有多长。
出生于德国的拉梅尔,在20世纪50年代时,经由墨西哥边境走私了一批纳粹的礼仪用品,其中包括有送礼用的短剑和授给德国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伟大英雄的骑士十字勋章,以及许多由阿道夫·希特勒和他那些丧心病狂的老朋友们签过字的历史性文献。他把这些文物高价卖给一位纳粹文物的收藏家之后,就用这笔利润投资建立了一个废汽车场。然后又在这个基础上,创办了一家大型旧金属收购公司。40多年来,废车场和收购公司为他净赚了将近2。5亿美元。
1974年,他去秘鲁作了一次商务旅行,此后便对南美古代艺术发生了兴趣,开始从合法或违法的文物经销商手中购买这类文物。对他来说,文物的来源是无关紧要的。在整个中、南美洲的文物探寻者与贩卖者的兄弟会中,贪污受贿事件犹如丛林降雨那样普遍。拉梅尔根本不管他所获得的文物是合法发掘出来之后再通过后门卖出的,还是从博物馆中偷来的。他要它们就是想使自己满足、高兴,就是要使自己拥有它们。
他走过门廊的意大利大理石墙壁,来到一面大镜子前。厚厚的镀金镜框、上面雕满了缠绕在一根长葡萄藤上的小天使。拉梅尔拧了拧一个小天使的脑袋,弹开扣住镜子的门扣,于是镜子便缓缓移动,露出一条隐蔽的通道。镜子后面有一条向下的楼梯,通向八个宽敞的房间。这些房间里摆满书架和桌子,它们上面至少放着30个玻璃柜,里面装着不下两千件前哥伦布时期的古代文物。他怀着崇敬的心情在收藏室里边走边尽情欣赏他这些精美的收藏品,仿佛自己正沿着走道向圣坛走去;每天晚上上床休息之前,他都要来此巡视一番,就像一位父亲前来看看自己熟睡的孩子一样。
拉梅尔那朝圣般的脚步最后在收藏室中间的一个大玻璃柜前停住了。这个玻璃柜中所摆放的是他所有收藏品中最珍贵的宝贝。在卤素灯的映照下,四肢摊开的蒂亚波罗金甲光芒四射,面罩眼窝里的绿宝石闪闪发光。拉梅尔每次见到这件金光闪闪的艺术珍品时,总是激动万分。
拉梅尔很清楚,这件金甲是76年前有人从西班牙塞维尔的国家考古博物馆中偷出来的。然而,当一帮自称与黑手党有联系,但实际上是一个专门盗窃珍贵艺术品的秘密地下窃盗集团的成员找上门来时,他就毫不犹豫地支付了120万美元的现金,至于他们是从哪儿得到这件金甲的,拉梅尔则一无所知。他只能推想,他们不是自己偷来的,就是从哪位与原先的盗贼打过交道的收藏家手中买来的。
巡视结束后,拉梅尔心满意足地关上灯,回到楼上的门廊里,并合拢了镜子。他走到一个将有两千年历史的古罗马石棺融入设计的酒吧后面,拿起一瓶白兰地,往一个小酒杯中倒了半杯,然后回到卧室,打算在人唾之前读点书。
就在这位文物收藏家准备就寝时,美国海关总局的大卫·盖斯基尔侦探正坐在对街与拉梅尔平行的一间公寓中,透过一副安装在三脚架上的高倍双筒望远镜观察着情况。若是换成另一位侦探,经过差不多长达一周的监视之后,也许就会感到厌烦了,但盖斯基尔不会。身为一个在海关总局工作了18年的老兵,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位足球教练,而不像政府的特别侦探。这种表面上的印象是他为了工作而特意营造的。他是一个非洲裔的美国人,肤色比咖啡还要深,蓄着一头向后梳的灰色鬈发,眼睛是绿色和赤褐色的奇怪混合体。他的脑袋有如斗牛犬般硕大,连接在短短的树桩般脖子上,就像是直接从肩膀上长出来的。他曾经是南加大橄榄球队的一名明星后卫,身材高大,犹如一座小山。他想尽办法改掉了自己的南加州腔,说话时用词纯正,有时还因此被误认为是从巴哈马迁来的前英国公民。
在就读研究所的期间,盖斯基尔曾到尤卡坦半岛做过一次实地考察。自那之后,他便迷上了前哥伦布时期的美洲艺术。在华盛顿工作期间,他曾负责处理过几十宗从美国西南部沙漠地区的阿纳萨兹与霍霍凯姆文化发源地掠取文物的案件。他正在调查一宗马雅人石板雕刻走私案时,芝加哥警方向他转交了一份来自一位清洁女工的秘密情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这名女清洁工看到拉梅尔顶楼公寓的一个抽屉时露出了几张照片。她认为,其中有一张是一具身穿金甲的男人尸体。她想,可能是有人被谋杀了,于是便偷偷地拿了一张,交给了警方。一位曾办过艺术品诈骗案的侦探认出那件金甲是一件古代文物,便给盖斯基尔打了电话。
在海关总局所列出的收集古代艺术品的人员名单当中,拉梅尔的名字一直都是排在前面的。不过,他们还从未掌握过他进行非法交易的证据,盖斯基尔手上也没有一点有关他文物藏匿地点的线索。盖斯基尔是一位具有渊博文物专业知识的特别侦探,他一眼就认出,清洁女工所提供的那张照片所拍摄的就是失踪多年的蒂亚波罗金甲。
盖斯基尔立刻开始对拉梅尔的顶楼公寓进行日夜的监视,并派人跟踪这位老人。然而,6天的严密观察并没有获得任何有关拉梅尔文物藏匿地点的线索。这个嫌疑犯的日常生活简直是千篇一律,在离开住处之后,他就前往位于密西根大街的办公室,在那儿待上4个小时,研究一下自己的投资情况,之后便到一家破旧的咖啡馆吃午餐。他总是点豌豆汤和沙拉。下午的其余时间,他则将其消磨在古董铺和艺术馆里。接下来,他会到一家安静的德国餐馆里吃晚餐,然后去看电影或看戏。他通常在晚上11点半时回到家里。他从未改变过这一套生活习惯。
“他在床上总是喝那种劣质威士忌,难道就喝不够吗?”特别侦探温菲赖德·波特尔嘀咕道,“如果是我,我会比较喜欢漂亮女人张开的双臂,最好是那种体态丰满、举止优雅、身穿又薄又短的黑色丝质衣裳的女人。”
盖斯基尔从双筒望远镜后面转过身,表情阴沉地瞪了这个监视小组副指挥一眼。与身着牛仔裤和运动衫的盖斯基尔不同,波特尔身材修长,有一头柔软的红发,长得眉清目秀,英俊潇洒。他身穿三件式西装,佩戴着带链的怀表。“见过跟你约会的几个女人之后,我不得不说,你这是痴心妄想。”
波特尔朝拉梅尔的顶楼公寓点一点头。“但你至少要相信,我绝不会过这种严谨而呆板地生活。”
“如果你有他那么多钱,你会干些什么?一想到这点,我就不寒而栗。”
“如果我在失窃的印第安人文物方面投下巨资,我怀疑我是否能在收藏这些文物方面干得同样出色。”
“拉梅尔必定是把它们藏在什么地方了,”盖斯基尔略显失望地说,“他以购买有辉煌历史的被盗文物而著称,他的名声传遍了文物市场的每个角落。此人建立了一个世界级的文物收藏中心,但却从不走近它,真是让人费解。我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位收藏家不利用机会去研究和赏玩他的收藏品,无论他收藏的是邮票、硬币,还是棒球赛门票。据说,有些工艺品富商在花大钱买到偷来的林布兰和梵谷的作品之后,会独自一人坐在隐蔽的地窖中,连续几个小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们看个没完。我就认识几个这样的人,他们白手起家,致富之后便开始贪婪地收集所有能弄到手的工艺品。他们当中有些人抛弃了家庭,或者甘愿忍受离婚独居之苦,因为他们的贪欲已经变成一种偏执狂行为。因此,像拉梅尔这样对前哥伦布时期艺术品如痴如醉的人,绝不可能对一件也许比世界上一流博物馆中的任何收藏品都更贵重的文物置之不理。”
“你有没有考虑到,我们获得的情报也许不准确,或者被大大渲染了?”波特尔忧心忡忡地问,“那位自称发现金甲照片的清洁女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
盖斯基尔轻轻摇头。“我坚信,拉梅尔一定把它藏在某个地方了。”
当波特尔再次观察拉梅尔的公寓时,里面的灯已经熄灭了。“如果你说得对,而且如果我是拉梅尔的话,我会把它抱到床上去。”
“你当然会——”盖斯基尔突然停下来,因为波特尔的恢谐触发了一种想法。“你这种反常的念头正好构成一种推论。”
“是吗?”波特尔迷惑不解地咕哝道。
“那间顶楼公寓中有哪些房间没有窗子?哪些房间是我们观察不到的?”
波特尔望着脚下的地毯想了片刻。“根据楼层设计图,他有两间浴室、一个食品储存室,在主卧室和客房之间有一个小厅和几个壁橱。”
“我们忽略了某种东西。”
“忽略了什么?拉梅尔很少想到拉窗帘。他走出电梯之后百分之九十的活动,我们都能观察到。他不可能在两个浴缸和一个壁橱里储存重达一吨的艺术珍品。”
“你说得很对,但从他迈出门厅,走进电梯,到他踏进起居室之间的三四十分钟,他是在哪儿度过的呢?当然不是在门廊里。”
“没有人会这样有规律,”盖斯基尔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一张咖啡桌旁,展开一套从大楼建筑商那儿取来的拉梅尔顶楼公寓设计图。这是他第15次仔细研究它们了。“那些文物一定是在这栋楼上。”
“我们已经检查了从楼底到楼顶的每一间公寓,”波特尔说,“所有的房间都已出租,而且都有人住。”
“拉梅尔下面的住户呢?”盖斯基尔问?
波特尔用手指翻动着一叠电脑列印的文件。“那儿住的是锡德尼·坎默和他的妻子凯蒂。他是那种帮客户节税的高级公司律师。”
盖斯基尔看了看波特尔。“坎默夫妇上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
波特尔扫了一眼监视期间所作的有关住户进出大楼的记录。“没见过他们的影子。他们从未露过面。”
“我敢说,只要我们仔细查讯,一定会发现,坎默一家住在郊区某处的豪宅中,从未踏进过他们的这间公寓。”
“他们可能在外度假。”
侦探贝佛莉·斯万的声音突然从盖斯基尔的手提式无线电对讲机中传了过来。“我发现一辆大货车正在朝着大楼地下室倒车。”
“你是守在前门的安全监测台上还是在侦察地下室?”盖斯基尔问。
“我还在门厅里,像军人一样地坚守岗位。”斯万爽快地回答。她是一个聪明伶俐的金发小美人,在加入海关总局之前,曾是加利福尼亚某海滨俱乐部的女服务生。她是盖斯基尔手下最出色的密探之一,也是惟一混入拉梅尔那幢公寓大楼中的人。“如果你认为我看厌了电视监测仪上显示的地下室;电梯和走道的图像,正想出门乘飞机飞往大溪地的话,你只说对了一半。”
“省下你的钱吧,”波特尔说,“大溪地除了棕榈树和异国情调的海滩之外什么也没有。而这些你在佛罗里达州就可以看到。”
“把镜头对准前门,”盖斯基尔命令道,“然后溜达到地下室去问问那些搬运工,弄清楚他们是在帮人往外搬家还是向楼里搬,搬到哪间公寓,以及他们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荒唐的时间工作。”
“我这就去办。”斯万打着哈欠回答说。
“我希望她不会遇到一个恶魔。”波特尔说。
“什么恶魔?”盖斯基尔扬起眉毛问道。
“你知道,在所有那些拙劣的恐怖电影中,总会有一位女士独自待在一间房子中,听到地窖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响。然后她没开灯,手中也没拿菜刀防身,就一个人走下楼梯,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这是典型的三流好莱坞影片,”盖斯基尔耸耸肩,“不必为贝佛莉担心。那个地下室里灯火通明,就像拉斯维加斯的林荫大道一样,而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