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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同治皇帝-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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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一听这话,吃惊地瞪着肃顺问道:

“到底有何阴谋,请肃卿快快说来。”

肃顺一见皇上相信了自己的话,他反而不再急着说出,饶有介意地说:

“皇上,只怨臣一时嘴快说了出来,臣还是不说为好,说了皇上可能以为臣是挑拨皇上与恭亲王的手足之情。臣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请皇上另请风水先生测定一下也许就知道了。”

咸丰一见肃顺吞吞吐吐不愿说,就更加怀疑那慕东陵有问题,他也越想知道个究竟。

“你只管说来,朕也只是听听,未必就相信你所说的内容,是非曲直朕自有主见。”

肃顺这才说道:“既然如此,臣就直说了。按照《青乌先生葬经》所说:‘慕东陵建在慕陵上方,抢占慕陵的东方日月精华和天地紫气,’这在葬理上称为截风水。慕陵的风水被截走了,这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咸丰一听,心中吃惊不小。慕陵里面安葬着父皇宣宗成皇帝和自己的母亲孝全皇后,自己将来的福祸平安以及子孙后代的荣辱兴衰全靠那慕陵阴气的支撑呢?慕陵的风水被奕沂生母的陵寝占领了,这岂不意味着父皇的天德阴力归于奕沂吗?如果是这样,这大清国的皇位将来有可能被奕䜣及其子孙所窃取。当年争夺皇位时我就差一点败在奕䜣手里,如果按照肃顺的看法,奕䜣要求他的母亲埋葬慕陵东侧是别有用心的,也是暗中请人观察好的。好,看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大腿拧不过胳膊,朕决不让你的阴谋得逞。

咸丰冲着门外大喊一声:“传恭亲王!”

恭亲王府灯火通明。

殿堂内宾客满座。

恭亲王高举酒杯对众人说道。“承蒙各位光临,我奕䜣喜得犬子,为感谢大家,让我再敬各位一杯。来,干!”

奕䜣说完,一饮而尽,其余人也纷纷举杯饮干。

奕䜣刚坐下,大学士、户部尚书周祖培又站了起来,“各位:今天,恭亲王喜得贵子,这是一大喜事,可庆可贺。还有一喜也值得庆贺,让我们再干一杯好不好?”

“还有一喜?”户部左侍郎文祥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清周尚书快说给大家听一听,如果真值得庆贺我文祥先干三杯。”

“好,一言为定,驷马难追!我就说一说这是不是一喜。”周祖培又接着说道,“今天从山东又传来捷极,僧格林沁亲王在活捉洪匪贼首林凤祥后又活捉了另一匪首李开芳,把陈玉成和李秀成派来北伐的先头部队彻底打垮,这是不是另一喜事?”

周祖培话音未落,兵部尚书沈兆霖连连点头,“的确是另一件大喜事,如此说来,今天可是双喜临门,那么文大人的这三杯酒是喝定了。”

奕䜣也点头说道:“僧王爷这次出马又获胜,给朝廷立了大功。洪匪的北伐部队遭到如此惨败,这京津地区可就固若金汤了,当然是又一喜事,请文大人喝酒吧。”

“好,有这样的双喜临门之事,别说是三杯,就是三十杯我也乐意喝下去。”

文样说完,连饮三杯。大伙都一齐拍掌叫好。

“也许还有一喜呢?”大学士桂良又说道。

“还有一喜?是何喜事请桂学士说一说。如果能够算上一喜,我文祥愿再干三杯。”

“桂学士快说吧,文大人急等着喝酒泥。”鸿胪寺少卿曹毓英也从旁边鼓动说。

“只怕文大人的这三杯酒暂时喝不上呀。”桂良说道。

“怎么?难道不是一喜?”曹毓英略有失望地说。

“请桂学士先说一说,让我们大家评议后再看文大人的那三杯酒能否喝上。”奕䜣说道。

桂良放下筷子,又顺手抹一把嘴巴说:

“刚才我来的时候,看见肃顺匆匆忙忙向宫中方向走去,不知又是向皇上报告什么喜事呢?”

周祖培急忙转身问道,“恭亲王,你在军机处是否知道最近又有什么值得庆贺的事?否则那肃顺小儿为何在天黑了还去惊动圣驾。”

奕䜣摇摇头,“由于犬子出世,我这两天有些疏于公务,对外界之事没有太多关注、也不晓得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

奕䜣说着,只转向军机大臣、户部左侍郎文样,“文大人是否听到什么可喜可贺的消息?”

文祥皱皱眉,“喜事确实没有听到什么,除非就是周学士所说的僧王剿匪得胜一事。”文祥忽然想起了什么。“莫非是洋人扰乱闹事这一事?”

奕䜣也若有所悟,“文大人指英人挑起的亚罗号事件,要求我们大清帝国索赔的事吗?”

文祥点点头,“除了这件事外别的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那肃顺又去向皇上邀什么功””桂良不得其解地说。

兵部尚书沈兆霖站了起来,“也许肃顺那小子又向皇上进什么谗言也说不住?”

沈兆霖话音未落,那边有人来报,说传事太监来了,令王爷立即进宫,皇上有要事相商。

众人一听都吃惊不小。皇上夜间宣恭亲王人宫,一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了,否则皇上不会这么做的。众人对皇上的脾气也非常了解,皇上最讨厌晚上接见大臣。

“这事也许与肃顺进宫有关?”桂良提醒说。

奕䜣点点头,“无论如何,我先进宫面见皇上再议吧,各位先在此饮酒稍候,我去去就回。”

“恭王爷以国事为重,我等先告辞了,有什么事明天上朝后再议吧。”周祖培起身说道。

“这样也好,如果有重大事情需要各位帮助,我再及时通知大家。”

奕䜣匆匆送走客人便直奔皇宫。

变沂刚进养心殿就发现皇上脸色不对,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也许要责罚自己,他暗暗做好了挨骂的心里准备。

奕䜣紧走几步上前跪下奏道:“臣奕䜣参见皇上!”

咸丰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奕䜣,什么话也没讲。奕䜣以为皇上没有听见,又提高了声音:

“臣奕䜣拜见皇上圣安!”

咸丰这才带着几分气斥道:“奕䜣,你知罪吗?”

奕䜣一惊,仍十分镇定地说:“臣愚笨,不知罪在何处,清皇上明示。”

咸丰一听这话,更加气愤,一拍御案站了起来,“奕䜣,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身为军机大臣,朝中出了这等大事你却一问摇头三不知,你到底干什么来?就凭这一点朕也要革你的职。”

奕䜣更加糊涂,刚才在自己府上也曾询问几位内阁大臣,问他们最近国家是否有重大事发生,人人都说没有。看皇上神情,仿佛朝中又出了什么暴乱,否则皇上怎会如此震怒。莫非皇上指的是洋人在广州闹事的事,想至此,谨慎地说道:

“莫非皇上说的大事是亚罗号事件和英人在广州寻衅的事,臣已命两广总督叶名深向英人公开道歉,并把那扣押的亚罗号商船送回英国领事馆,至于结果——”

不待奕䜣说下去,咸丰就打断了他的话:

“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奕䜣一听不是这事,估计一定是肃顺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坏话,故意迁怒自己,便坦然说道:

“请皇上不要听信小人谗言,臣这两天确实有事,略有疏忽朝中大事,请皇上怪罪。”

“到底在忙于何事?”咸丰仍气哼哼地说。

“臣的福晋生得一犬子,给我们爱新觉罗家族又添一位载字辈的男儿,臣给他起名叫载激。”

咸丰一听奕䜣沉得了一个儿子,气稍消一些仍拉长脸道:

“起来讲话吧。”

奕䜣这才站起来,虽然双膝已跪得有点疼,却也不敢用手摸一摸,甚至连拂去膝盖上的尘土也不敢,只好忍气吞声地说一声:

“谢皇上龙恩!”

咸丰估计奕䜣确实不知道父皇陵寝发生倾斜的事,不然,他奕䜣再大胆也不敢不来奏报。何况,这也关系到他自己的事。无论怎样,奕䜣是有重大责任的,于是冷漠地问道:

“父皇的嘉陵可是你推荐桂良负责督办的?而那慕东陵又可是你亲自率人督建的?”

“正是!不知皇上提及此事有何用意?”

“哼!父皇的慕陵出了大事!不知何故,慕陵前天突然倾斜,据报有倒塌的可能。”

奕䜣确实吃惊不小,这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皇上如此生气也在情理之中了。奕䜣忽然又问道:

“皇上是否查明这事是否属实?”

“这等大事岂能有假?谁敢拿身家性命戏弄朕吗?”

“皇上是否听报父皇陵寝发生倾斜之事的缘由?”

“具体原因正在核查之中,但初步测定属于质量问题和个别人别有用心。”

咸丰说着,瞟一眼奕䜣,故意把“别有用心”四字说得重一些,以观他的反应。

奕䜣心中暗暗叫苦,皇上一直暗中排挤自己,虽然授予重权,又让别人来钳制自己,故意调派恰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和肃顺、穆荫等人人主军机处制衡自己。迫于各种压力皇上是需要时则用他,不用时则贬他。也许现在又到遭贬的时候,但摸不住皇上的心思如何,到底怎样贬谪自己?

辩解还是应该的,奕䜣从容说道:

“请皇上明察,父皇陵寝出现倾斜也许是当初勘探地势有关。皇上可否记得,父皇在世时曾两次在河北易县一带破土修建自己陵寝,第一次由于对地形勘探有误,致使陵寝在未竣工时就因陵内出现积水的事让父皇十分恼火,一气之下废掉重建。第二次改换位置重修陵寝又因质量不过关而产生了问题,父皇在气恼异常不再提出修建陵寝的事。直到父皇病重时才再次提出修建陵寝的事,臣便推荐了桂良。根据当时测定,质量是没有问题的,可如今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也不能怪桂良督导不严或臣荐人有误吧?”

“依你所说,是朕陷害你和桂良两人了?”

“臣不敢!”

“哼!父皇修建自己的陵寝出现了问题,多是由于父皇一向提倡节俭,对自己的陵寝也不例外,才招致出现了那些不应当出现的问题。而桂良督导修筑慕陵时是朕特降旨批示的,全国各种财物尽其所用。而如今又出现问题该如何解释,莫非那些财物也被承建人携手了?”

“这一请皇上查实原因之后再作定论吧。”

“这一点暂且放在这里不说,且说你亲自督建的慕东陵。”

“难道慕东陵也出现了质量上的问题?”

咸丰十分不满地说:“慕东陵是刚建不久的,怎会出现质量问题?可是,正是那慕东陵的建造才使得慕陵出现了倾斜的大问题。

奕䜣见皇上总是故意把许多过错推到自己身上,很不服气地说:

“这话怎样?请皇上明说!”

咸丰冷冷地说道:“据《青乌先生葬经》和其他几部葬经上都有这方面的记录,如果按照《葬经》上的内容分析,你督建的慕东陵抢占了慕陵原有的风水,使动慕陵的地下龙脉断流,长久汇集于慕陵下方,从而产生倾斜也可以理解了。”

奕䜣一听,心中很害怕,若按照皇上的这个说法,无论自己是“别有用心”还是无意的都罪责不小。从皇上刚才的话中用意,是说自己“别有用心”。唉!今天的事真是倒霉了。也许生活本身就是这样吧,有得必有失。

奕䜣估计皇上的话全是肃顺告诉的,这是肃顺借机陷害自己,也不示弱地说:

“皇上一定听了哪位群小的一派胡言乱语,风水本身就是一种虚无的东西,不过是风水先生养家糊口所用的手段,世上何来的风水?如果真有风水,那些风水先生为何不选择最好的风水给自家人呢?也让自己的子孙出现几位出将人相的人。”

“住嘴!”咸丰再次一拍御案,“你太小瞧朕了,连朕的话也敢顶撞,可见一般的朝廷大臣了,无怪有人到朕这里揭发你狐假虎威欺人太甚。”

奕䜣觉得很委屈,这些不过是皇上惩治他的一个借口。唉,手足之情,相煎何太急!

咸丰见奕䜣沉默不语,面色流露出一丝伤心的神色,又缓和语气说:

“你也许觉得委屈,认为朕有意为难于你,其实朕的心情又好受吗?父皇抱憾宾天而去,临终前执着你我兄弟的手让我等尽心竭力挽救祖宗留下的家业,力争恢复到先祖康乾盛世的荣耀,谁曾想到,父皇龙驭上宾不到七载,我朝又接二连三出现一系列内忧外患。如今洪匪未灭,洋祸又起,父皇陵寝倾斜,这是我大清的不祥征兆呀!不在其位不谋其事,朕坐卧不安心中有愧呀,万一父皇梓宫受损,你我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父皇?朕也知道那《青乌先生葬经》所记载内容也未必完全是事实,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依朕之见最好将康慈皇太后的慕东陵移走,以免再出现其他不测之事,否则,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奕䜣一听皇上要移走慕东陵,吓得几乎变了颜色。父皇陵寝有损他心中不安,而母亲的陵寝再遭迁徙之灾更让他心中愧疚,他双膝跪下恳求说:

“皇上不能这样,对父皇陵寝出现的不幸我奕䜣也心中不安,但决不是因为慕东陵的原故才出现如今的异常现象。慕东陵虽在慕陵东边,距慕陵尚远,决不会影响慕陵的风水,更不会对慕陵造成任何地理的损害,请皇上明察。”

“奕䜣,朕问你,慕陵建成多年没有出现任何异样,自从慕东陵修建后尚不足两年慕陵就发生了这匪夷难测的不祥征兆,这作为何解释?”

“这”

奕䜣一时无话可说,他哭了,许久才仰起头哭诉说:

“皇上,不看在臣的面上,不讲手足之情,也看在康慈皇太后对皇上当年的关怀与爱护的情份上,让她在九泉之下安息吧。皇上,臣斗胆讲一句不该讲的话,如果不是康慈皇太后皇上怎会有今天?”

“奕䜣,你好大的胆子!”咸丰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奕䜣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触动了皇上心中的隐痛,说心里话,如果不是皇上提出要移走母亲的陵墓,打死他他也不会说出那让皇上生气话。但他顾不了许多,如果自己连母亲的坟墓也保不住,活在世上还有什么脸面。皇上说得轻巧,移走坟墓这无异于让母亲曝棺剖尸,他才以死说出那句浑帐的话来。

一不做二不休,奕䜣又愤慨地说道:

“皇上,当初父皇在择定皇位续统之人犹豫不决时,曾向康慈皇太后征求意见,她并没有因为我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有丝毫偏向的私心,多次劝诫父皇早日选定皇上,为此,父皇都十分敬重于康慈皇太后。如果皇上心意已决,定要移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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