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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同治皇帝-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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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会儿才听平顺说道:“这一点我也想不通,御医也不像撒谎,也许是安德海用话逼死云嫔娘娘,或者是什么更阴险的手段。我敢肯定,云嫔娘娘之死一定与安德海有关。”

“哼!这个狗杂种,有朝一日老子一定亲手宰了他为云嫔娘娘报仇。”这是那姓杜的声音。

“别有朝一日,我们应尽快为云嫔娘娘报仇才对。云嫔娘娘生前对你我不薄,有恩不报非君子,咱兄弟不能让云嫔娘娘死得不明不白,应该想办法为她伸冤。”

“平顺,你说咋办?我杜进忠是个大老粗,没头脑没文化,有的只是一股憨劲子。我听你安排,只要你说一声,我去把那个狠毒的女人和那个鸟男人宰了都行。”

平顺立即阻止说:“这样做哪行,太鲁莽了。如果行刺不成白搭上一条性命不说,还要背上行刺谋反的千古骂名,连我们的父母亲都要遭殃。即使行刺成功,她们一命换来的却是我们祖宗多少代的性命,说不定连祖坟也要被掘开,别人以为我们是谋反,谁知道咱兄弟是为云嫔娘娘报仇呢?”

“那到底该咋办?急死人了。”

“依小弟之见,想法向皇上揭露懿贵妃和安德海谋害云嫔娘娘的秘密,让皇上废了那贱女人的位子,把安德海满门抄斩。”

杜进忠疑惑地说:“皇上会听咱们哥俩话吗?懿贵妃给皇上生了大阿哥正受宠呢?咱们只是宫中的下等侍从人员,说话哪有份量?说出来只怕皇上认为我们诋毁懿贵妃,把我们给宰了,那才不值呢?”

又听平顺叹息一声说:“我也正为此事发愁呢?考虑了几天才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平顺话音未落,就听杜进忠说道:

“什么办法?快说给我听听,让我干什么?”

张德顺庆幸自己又探听了一个秘密,真是想不到宫廷这般复杂,他竖起了耳朵细听。只听平顺说道:

“杜大哥,你心直口快,我担心你在哪地方多喝了两盅,一高兴抖了出去,不但不能为云嫔娘娘报仇,反而丧了自家小命。这个办法我暂且不告诉你,不过,我让你干什么你就于什么就可以了,慢慢你会明白的。”

杜进忠又忍不住问道:“你这办法能否让皇上杀了那狠毒女人,还有那个安狗。”

“杜大哥放心,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即使那个狠毒的女人不死也要被废了名位,那安德海狗杂种是必死无疑。”

“好,只要能达到为云嫔娘娘报仇的目的我杜进忠就是死了也值得。当初云嫔娘娘给我起名叫进忠也许就希望我能为她尽忠吧?”

“杜大哥,别说得那么伤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云嫔娘娘的仇一定能够报的。天不早了,快睡吧,明天还要去宫外买东西呢?”

屋内不再言语。

张德顺又呆了一会儿,不久听到屋内传出打鼾的声音。他知道再呆下去也无益,悄悄地活动一下麻木的双腿回去了。

夜更暗了,连一颗星星也没有,牛郎织女也不知躲到那块云层后卿卿我我了。

张德顺突然觉得一阵透骨的恐怖与凄凉。

一八五八年六月。

钦差大臣青英、大学士桂良和吏部尚书花沙纳奉命到达天津向洋人求和,经过一番谈判桌上的激烈争斗,大清王朝的权臣们同英法美俄签订了又一屈辱的条约——《天津条约》及《通商章程善后条约》,其主要内容有:

一、外国公使常驻北京;

二、增开牛庄、登州、台湾、淡水、潮州、琼州、汉口、九江。南京、镇江为通商口岸;

三、鸦片贸易合法化,报关进口;

四、外国商船可以在长江各口岸往来;

五、外国人可以到内地游历、通商、自由传教;

六、修改税则,中国海关由外国人帮办税务,进出口货物一律按价抽百分之五的关税,外货入内地只加征百分之二点五的子口税;

七、向英国赔偿银四百万两,向法国赔偿银二百万两;

沙俄外加一条特别规定:中国与俄国将从前未经定明边界,由两国派出信任大臣秉公查勘,务将边界清理,补入此次和约之内。

谈判完毕,钦差大臣青英暂留天津与洋人交涉其他未尽事务,桂良和花沙纳携条约副本回京复命。

咸丰阅毕《天津条约》副本,啪——地一声把它扔到地下,冲着桂良和花沙纳怒吼道:

“尔等一群废物,这哪里是和约,这是让朕拿祖宗的家业送礼!”

桂良和花沙纳匍匐在地一声不响。

咸丰又怒斥说:“太让朕失望了,这个条约朕决不签字,朕要把你们送给洋人做牛做马,欺人太甚!”

咸丰一屁股跌坐在龙椅上生起了闷气。

过了一会儿,桂良见皇上的怒气稍消一些,小心翼翼地奏道:

“皇上,本来可以谈得对我朝更有利一些,谁知青英他——唉,臣有负于圣望,实在惭愧,请皇上恕罪。”

“耆英他怎么了?莫非他做一些不利于谈判的事?”

桂良见皇上果然问及耆英,正中下怀,立即奏道:

“皇上,当初臣禀奏皇上让耆英与臣等一起到天津和谈,臣觉得耆英是两朝老臣,德高望重,曾经又是《南京条约》的谈判代表,对于和谈有着丰富的经验,谁知——太令人失望了。”

咸丰见桂良提起耆英欲言又止,心中早生疑惑,忍不住又问道:

“耆英到底怎样?从实说给朕听听,是非公道朕自有分晓。”

桂良见时机成熟,这才说道:“耆英身为钦差大臣与天津和谈代表,但实在让人失望,更有负于圣上的一片知遇之恩,在没有同洋人和谈之前就把我方的许多秘密泄露给洋人,致使在和谈过程中我方处处被动,以致谈判的结果令皇上不满意。”

咸丰大怒,“真有此事?”

桂良急忙奏说:“臣纵有天胆也不敢无中生有,侮蔑耆英私自破坏和谈,请皇上明察。”

花沙纳也上前说道:“桂大人所言句句是实,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

咸丰墓地站了起来,忿恨地说:

“耆英老儿误国误民,太让朕失望了,他身为军机大臣竟能做出这等有负朝廷的事来,一定是得了洋人的什么好处,朕决不饶恕!来人,传朕的旨意,到天津调耆英来见。”

桂良为何借用咸丰对《天津条约》的不满来让耆英倒霉呢?这事要从两人的个人恩怨讲起。

耆英是道光皇帝当年的老臣,也是道光当年最信任的大臣之一。在一年的科考中被道光任命为主考官,负责进士科考,恰巧这一年桂良的长子也参加科考,正处在耆英的辖区内。对于儿子的水平如何桂良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他层层找关系,儿子根本没资格进人这关键的决赛。这也是最后一道关卡,成败关键在此,如果能够通过此科,儿子就可以顺利进人仕途,而在这一科中名落孙山,儿子的前途丢了不说,自己脸上也无光,而且是前功尽弃,那白花花的银子等于投到水里了。桂良可没有这么傻,他决定铤而走险,趟一趟主考大人耆英这趟水。

送什么呢?耆英是个老顽固,虽然同在朝纲为官,但交往并不多。不过,对耆英的为人桂良还是略知一二的,直接送银子他一定不会收的,倘若耆英翻脸不认人,把自己为儿子科考行贿一事抖出去,他桂良不死也要丢官。为了能够让耆英接自己的贿赂,桂良绞尽了脑汁。他托人从端州带回一块名贵的砚石,请一位能工巧匠在家雕琢,把一块黄金完全镶嵌在石砚中。

科考日期将近,桂良带着儿子和那块金石砚台来到主考大人耆英家里,说了许多恭维的话,并让儿子拜耆英为老师,然后送上砚台作为儿子拜师的见面礼。

年轻人追求进步这是值得鼓励和赞赏的,耆英当时就给他指点一番。对于桂良所赠的端州石砚,耆英起初不愿接受,但经不起桂良的一番花言巧语解释,耆英还是接受了。

端砚是广东端州的名产品,是文人雅士文房四宝中的上乘之品。俗话说湖笔、端砚、宣纸、徽墨,早在唐朝就闻名于世,唐朝诗人曾有诗句:“端州石砚人间重”,可见端砚的名贵。

纵然端砚再名贵,也只是一块石头,不是什么稀世珍品,对于文人来说也是喜爱之物,何况是同列大臣的儿子所赠,又有名义上的师生之名,耆英也就不客气了。

待桂良和他的儿子走后,耆英对这块砚台雕工极具匠心很是叹服,把玩时总觉得超出一般石砚的重量几倍,待仔细审视发觉砚内全部镶有黄金。耆英这才明白桂良来访的真正用意。

第二天,耆英就派人把那块镶有黄金的端州砚台送还给了桂良。

耆英虽然没有对外声张,但桂良觉得脸上无光。桂良的儿子也因此没有考中进士。

桂良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事过多年,他终于找到一个报复耆英的机会。在皇上派他去天津和谈时,他主动邀请耆英同去就是这个原因。

也许是桂良心机颇深,或者是耆英命中注定要倒霉,这《天津条约》和谈中的不利确实与耆英有关。

桂良和花沙纳率先赶到天津,这时,英法联军已攻占大沽炮台,正准备进犯天津直逼京城。桂良主动与英国公使普鲁斯交涉,答应接受一切他们提出的条件进行和谈,以此阻止英法舰队继续人侵。

英国公使普鲁斯和法国公使布尔布隆见达到了出兵的目的,也答应和谈。当普鲁斯问及和谈的前提条件是什么,咸丰皇上给了他们多大的特权时,桂良把这些责任全部推给了钦差大臣耆英,并让普鲁斯先邀请耆英单独私人会谈,做到事先心中有底才真正坐到谈判桌上。

对于耆英,普鲁斯早有耳闻,他是《南京条约》的中国代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普鲁斯连珠炮似的法问就让耆英谱头转向,经不住普鲁斯的威逼利诱,耆英把和谈的老底全部抖露给了普鲁斯,这对于后来的和谈当然有害无利。

但耆英不是这样认为的,他根据《南京条约》签订时的经验,先让英人从谈判桌上尝到甜头,必然放弃武力进攻,这样能够给天津和北京的军事守御赢得时间,即使谈判不成,再打也可以重创洋人,然后为谈判创造条件。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想法与咸丰皇上的想法背道而驰,皇上命令他们一次谈判成功,免得节外生枝,后来又要损失更多的利益。

耆英在谈判之前就泄露和谈的秘密不算,在和谈过程中他又做一件他自己也解释不清的事。

谈判临近结束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耆英突然不辞而别,离开谈判桌三天。有人猜测耆英逛窖子不归,也有人说耆英被歹人绑架三天,还有人说他因年老体力不支彻夜不眠,吃了过量的安眠药昏睡几天。众说不一,问及耆英本人他也支支吾吾,不愿说出真相,似乎自己也有口难言。

正是耆英擅离职守三天又给洋人抓住了把柄,说大清朝和谈不是诚心,真正目的是延缓时间,准备调兵遣将对抗联军进攻。为了表明大清朝的诚心,必须把《天津条约》的第二款,由增开的五个通商口岸扩达十个,否则,联军舰队必攻破天津攻打京城。美俄等国公使也从中怂恿,一致要求增开十个通商口岸作为向各国公使赔礼的诚心表现。这样,《天津条约》才基本确定下来。

耆英也知道自己在和谈中做了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惟恐皇上追究下来推脱不了责任,在谈判结束后以尚有未竟事宜办理为由暂留天津。

桂良和花沙纳也不点破,正高兴他能留下呢?这样,把所有责任推给耆英就更加可信了。

耆英从天津回到北京,一路上有说不出的难过。

古语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一点不假,当今皇上即位之日就有打击老臣重用新臣之心,与自己同列的几位先皇最宠信的老臣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治罪,革职的革职,产除的产除。琦善被革职发配,客死他乡,穆彰阿革职赶回老家永不叙商藻也因皇上对他多有微词而称病回乡。如今朝中,当年的几位最得宠的大学士反剩下自己和柏葰周祖培、翁心存、彭蕴章寥寥几人了,也不同程度受到排挤。

别人不说,他自己的处境耆英十分清楚。自己身为两臣老臣、内阁大学士,多次冒着生死危险与洋人交涉虽然没有功劳也应该有苦劳吧。就是那丧权辱国的《江宁条约》,也不是自己当家签订的。整个大清王朝,谁又甘心签订那条约,不签订没有办法呀,洋人的炮舰在咱家门口耀武扬威,打又打不过人家,只好以屈辱的条件求和,自己的签字也是道光爷被迫同意的。

再说这《天津条约》,别说签字,自己谈判也懒得去。快要土的人了,何必再冒着杀头的危险干那受罪不讨好的事呢?悔不该接受这趟苦差使,像祁寓藻那样称病退守乡土是明智之举。就说这次天津之行,临行前儿孙都交待好了,去时是死的,回来时才是活的。想起离家,儿孙相送,泪洒几代人,简直不是在送行,而是在送葬。大有荆阿刺秦王高渐离击筑高歌送行那样:风萧萧今易水寒,壮士今一去不复返。

可是,如今返回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耆英来到太和殿,见文武百官早已分列站定,皇上正拉耷着脸在生闷气。整个大殿死气沉沉的。皇上不讲话,这些大小官员们就更不愿讲话了,惟恐皇上把《天津条约》的怒气发泄到自己身上,从而招致飞来的灾祸。

耆英走到犀阶台前,扑通跪倒朗声奏道:

“臣耆英参见皇上!”

咸丰早就看见他了,故意不理,直到耆英跪下高声叫了三遍,他才十分不满地喝问道:

“耆英,你知罪吗?”

耆英一咬牙说道:“臣不知犯了何罪?请皇上明示。”

耆英这一句把咸丰激火了,他吼道:

“耆英,你身为钦差大臣,代表朕去天津与洋人和谈,却有负朕对你的一片希望,同洋人谈出了这么一个丧权辱国的条约,你还说不知罪?难道罪在朕不成?”

耆英急忙叩首说道:“臣怎敢把责任推诿给皇上,臣只是说这《天津条约》是臣和桂学士还有花尚书三人一同协商的,有他们两人作证,臣等也是逼不得已才暂且答应下来,至于换约可以推到明年,如果皇上对这次和谈不满意还可以撕毁条约重新谈判。”

咸丰一拍御案,“你说得如此轻巧,国家大事岂能当儿戏!如此出尔反尔不让天下人讥笑我大清朝不懂礼乐法度,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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