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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同治皇帝-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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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一拍御案,“你说得如此轻巧,国家大事岂能当儿戏!如此出尔反尔不让天下人讥笑我大清朝不懂礼乐法度,洋人一旦发怒,再次派出强兵,这国家的灾难是你一人担当得起吗?”

咸丰见耆英不再言语,又怒斥说:

“据朕所了解,你耆英先泄露和谈机密,后来又擅离职守,给洋人抓到了把柄,从而造成和谈不利之势,是否有这回事?”

“这”

耆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真是有口难辨,没想到桂良和花沙纳这两人如此卑鄙,把一切都先行告知皇上,还不知他们添油加醋说了些什么呢?

耆英沉默片刻,还是尽力辩解说:

“请皇上明察,臣并非是将谈判机密泄露给洋人,臣先讲出几项和谈的标准是为了先稳住洋人,让洋人停止进攻天津。那样,我方就可争得时间重创洋人,从而争取谈判桌上的有利战机……”

咸丰不容耆英再讲下去,一摔御笔:

“信口雌黄,一派胡言!朕再问你:谈判其间你擅离职守三天给洋人抓到我方和谈不诚的借口又如何解释呢?”

耆英欲言又止。

咸丰见状,冷笑一声:“耆英,你不是擅长辞令吗?为何不说了。”

耆英实在有苦难言。那天谈判回来有位天津的小官自称是自己学生,听说老师来到天津,一定邀请到府上畅饮几杯。自己做过几任主考官,可谓桃李满天下,这么多学生官,自己不认识也是难免的,并没有想得太多就随那人去赴宴了。谁知酒宴之上又来了几位妞儿们陪饮,后来拉拉扯扯把他拽到一个楼上,几个娘儿同他打情骂俏。他都这一把年纪了,哪还有调情追趣的心思,更何况和谈的事儿正在节骨眼上,正准备脱身被几个虎形大汉拿住了,硬说他调戏民女,非要拿他见官,说给银子也行。耆英再找他的那位学生,一打听根本没有那人,他才知上了人家的圈套。后来被稀里糊涂灌了什么几杯酒。待醒时已过了两天,幸亏随行人员四处寻找才把他找回去才因此落了一个擅离职守的罪名。

可是,这些话如何讲出口呢?就是讲了皇上也不会相信咸丰见香英迟迟不开口,知道他无话可说,便喝令人把耆英拿下交刑部严议。

这时,耆英知道不说不行了,高声喊叫道:

“皇上明察,臣冤枉,臣是遭人陷害才擅离职守三日,臣冤枉!”

咸丰根本不听耆英辩解,一挥手,两名武士把耆英推了下去。

许多老臣见耆英白发飘飘,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都十分伤感,但谁也没有上前为他求饶。几位老臣有心出班求情,又想到自己朝不保夕,也不敢轻易说话,惟恐皇上迁怒于己引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整个太和殿一片死寂,只有远处耆英渐渐消失的喊冤声。

待耆英走远,咸丰正色说道:

“耆英自以为是先朝老臣,依老卖老,做事独断专行。在这次天津和谈中,又先泄露谈派机密后擅离职守,造成和谈失利,刑部应严议此事,报军机处决定惩处。他所谈判的《天津条约》许多条款很令朕痛心疾首,该条约副本也交军机处议定能否答应换约。”

咸丰说完,宣布散朝。

这多日来,安德海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在后宫内乱蹿。

他奉懿贵妃之命打听皇上这一段时间都在幸临哪些官,忙乎了几天也没打听到一点头绪,反而遭到懿贵妃一顿臭骂。

安德海被骂得晕头转向,骂归骂,他知道贵妃娘娘对他还是宠信倍加的。打的疼,骂的爱,不打不骂不自在。贵妃娘娘交待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他决定再去乾清宫里碰碰运气。乾清宫是皇上居住的地方,那里的太监一定知道皇上的起居,但他又不敢直接开口去问,稍一不慎,轻则挨打,重则有杀身祸。这几天之内他已经有事无事溜进乾清宫几次,再去又怕引起怀疑,正在犹豫不决之际,忽然被一个人撞了一个趔趄。

安德海正一肚子气没头发泄呢?他一转身见是一个不太熟悉的小太监,上去就是一脚,骂道:

“狗娘养的,瞎了你的眼睛,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忙,你爹妈死了不成?”

那小太监自知理亏,挨了几句骂也不和他计较,忙赔礼说道;

“这位大哥息怒,我是刚来的,路不太熟悉,又急着去给皇上传活,不想撞着大哥,得罪,得罪!”

安德海一听这小太监是服侍皇上的,马上改了口气:

“没啥,没啥,一看你这身打扮就知是新入宫的。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海成,入宫才十几天。”

安德海装作早就知道这事的样子,点点头:

“我从崔总管那里听到小兄弟的名字,正准备把你们几个新来的请在一起坐坐呢?也算给你们接风。由于最近宫中事务太多,一直没有合适的时间,不想今天碰上了,真是巧,你这么匆匆地哪里去?有空今晚我请你喝酒,大家也彼此认识认识,我叫安德海,储秀宫的。”

刘海成急忙摆摆手,“安大哥的好意小弟领了,小弟实在没空,要照料皇上呢?”

安德海心中一喜,“你在乾清宫值班?”

“不,小弟在畅音阁。”

“难道皇上在畅音阁?”

刘海成露出为难的神色,稍稍迟疑一下,又向四周看了看,小声说道:

“皇上吩咐了,不准对外透露,小弟见安大哥也不像多言的人就直说了,皇上夜晚到畅音阁批阅奏折。”

刘海成说完匆匆走了。

安德海看着刘海成的背影寻思道:皇上起居都是在乾清宫,处理朝廷大事批阅文奏都是在养心殿,从来也没有听说到畅音阁的。畅音阁在后宫最东边,十分偏僻,也极少有人到那里去。皇上选中畅音阁在夜晚批阅公文的地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何况皇上也不是那种一心扑在国家大事上的名君圣主,皇上最大的爱好就和美貌的女子一同唱戏听戏吃喝玩乐。记得皇上在圆明园时就从全国搜了许多绝色女子供他玩耍,著名的“四春”佳女弄得皇宫大内风风雨雨,那“四春”姑娘如今死的死,残的残,败的败,莫非皇上又从哪里搞来什么绝世佳人在畅音阁金屋藏娇不成?这事一定要探听清楚再回报给贵妃娘娘。

这天,安德海打听到皇上去太和殿和文武大臣商讨《天津条约》的事了,悄悄地溜到畅音阁,没进门就被两名守卫人员给挡住了,一人喝问道:

“你是哪个宫的?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储秀宫的,来找刘海成,新来的小太监。”

“刘海成正忙着呢?你回去吧?有事我们通知他去找你。”

安德海被拒之外,他更觉得这畅音阁里有问题,也愈想进去探个究竟,就央求说:

“两位大哥放我进去吧?我进去和刘海成说句话就走,一刻也不停留。”

“不行!”

安德海见没有商量的余地,一咬牙,软的不行来硬的。

“实话告诉你们,我叫安德海,是储秀宫的总管太监,服侍大阿哥的,今奉贵妃娘娘之命来找刘海成给大阿哥办点事,你们让不让进?”

“不让进!”

“懿贵妃娘娘之命你们也敢违吗?摸摸你们有几个脑袋?皇上对懿贵妃都让着三分呢?”

一个侍卫冷冷一笑,“别说是奉懿贵妃娘娘之命,就是皇后娘娘之命也不准进,这是皇上的旨意,我等只向皇上负责,你还是请便吧。”

正在争执之间,刘海成闻讯跑了出来,一见是安德海,着实吓了一跳,急忙把他拉到旁边:

“安大哥,你怎么到这里来找我?”

安德海见他神色慌张,小声问道:

“怎么?这里不让进?”

“安大哥找我有事吗?”

“没大事,约你去喝酒,顺便聊聊。”

刘海成一听没事,便催促说:

“安大哥快回去吧,幸亏皇上今天上朝去了,否则,让皇上撞见了,你我的命还有吗?你真是太大胆了,竟找到这里了,还和他们吵?这里情况你不明白,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去找你,千万别再来这里了。”

安德海又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十分不快地回去。临行前再三叮嘱刘海成,有时间去储秀宫找他。

安德海回到储秀宫,就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汇报给懿贵妃,懿贵妃沉思片刻说道:

“皇上一定又从宫外寻到了什么绝色女人,不敢明目张胆地在乾清宫内风流,便到那最僻静的畅音阁内快活。这事先不用着急,必须打听清楚事实真相后再作下一步打算。”

“可是那畅音阁守卫森严,根本进不去。”

“你不是说认识那位新来的小太监刘海成吗!可以从他身上揭开畅音阁之谜。”

安德海点点头,“也只好这么做,我临来时让他来找我呢?也不知他来不来?看样子这事不能着急,慢慢会打听明白的。”

“那小太监是刚入宫的,思想单纯,应当好对付,只要给他足够的银子他不会不说的,这要看你的手段了。”

“请娘娘放心,只要刘海成来找我,奴才一定让他全盘儿托出来。当然,如果他不来找奴才,这事就难了。”

“他不来你就托人传口信,多传几个他一定会来的。他是刚来的,也想多接触些人,为他今后能在宫中站住脚着想呢?只要你打听到了确实情况,我就有办法处理这事。”

安德海又有点疑惑地说:“万一皇上另有其他要事呢!”

“那也要打听清楚,我不是告诉你多次了吗!宫内宫外。朝内朝外的大事与新动向都要打听,只有做到知己知彼,才能够百战百胜,整日蒙在鼓里只会招致别人的暗算。在宫行事,不是你吃掉别人,就是别人打败你,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先下手为强吗。”

正说着,那边宫女来报,说大阿哥又发烧了。

懿较贵妃叹息一声:“不知为何,大阿哥这一段时间总是时不时地发烧,身子也十分差,让人好不担心。”

“请娘娘放心,大阿哥吉人自有天相,大阿哥生来就是继承大统的,上苍一定要让他经历一番磨难。古人不是说: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增益其所不能。将来才会担当大任。皇上曾预言大阿哥能够成为中兴的名君呢?”

“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也不知大阿哥能不能继承皇位呢?皇上只是一高兴说出几句养耳朵的话来,将来再有新的阿哥诞生也不知皇上偏向谁呢?母以子荣呀,大阿哥是咱储秀宫的命根子。”

安德海见懿较贵妃情绪很沮丧,可能是因大阿哥的病久治不见好转引发的,便安慰说:

“请娘娘放心,就是再有皇子诞生,大阿哥为诸皇子最长者,当然占据优势,这是任何其他皇子无可比的。”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我朝不是嫡长子世袭制,而是任人唯贤,在太和殿那块正大光明的匾额后留有金匣选择皇位继承人,这是康熙爷以来几乎所有皇帝都这样做的。”

安德海微微一笑:“只要有娘娘为大阿哥作后盾,大阿哥的皇位继承权就谁也夺不走。否则,奴才也不同意!”

“大阿哥身体这么弱,也不知能不能——”懿贵妃没有说下去。

“娘娘千万别说那不吉利的话,大阿哥只是偶感伤寒,吃几件药就会好的,何必多虑呢?让奴才陪娘娘看望一下大阿哥吧,再发烧就用洋人制造的药物,也许更奏效吧?”

懿贵妃和安德海来到大阿哥的卧室,几位奶妈和宫女正服侍在左右,御医沈宝田正在为大阿哥把脉。他见懿贵妃进来了,冲她点点头算是施礼了。又过了一会儿,沈宝田才抬起头,很奇怪地问道:

“大阿哥今年才三岁,怎会得了这么一种奇怪的病呢!”

懿贵妃一惊,“什么奇怪的病!”

“这以前大阿哥得过什么大病,服用过一些带有迷魂迷性方面的药物吗?”

懿贵妃略微思索片刻摇摇头,“自出生至今大阿哥一直很好,从没有得过什么大病,也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药。”

“那么贵妃娘娘在怀孕期间是否服用过什么迷性方面的药物?”

懿贵妃仍然摇摇头,“在怀孕期间万岁爷关怀备至,每天都有御医把脉,众多宫监服侍,我也特别注意饮食起居,哪敢让自己有什么一丝一毫的病症而影响大阿哥的健康,这些御医那里都有记录。”

沈宝田困惑了,“这就怪了,既然没有这些先例,大阿哥怎会得了这种棘手的病症呢?莫非大阿哥误食了什么迷失魂魄之类的食物。”

“不可能。”安德海从旁边答道,“大阿哥的饮食都是经过严格检查的,没有贵妃娘娘的准许,任何宫监不得给大阿哥饮用食物。”

“大阿哥到底患了什么病?还有救吗?”懿贵妃迫不及待地问。

沈宝田又看看大阿哥的眼神,再次把了一会脉说道:

“大阿哥的这种病仿佛是一种极有迷性功力的药物所致,这种药物是什么一时尚不能断定,从大阿哥发病的情况看,大阿哥一定曾误食了什么药物或被用错了药,这种药也被另一种药克服了,但由于两种药的药性相克,又没有完全中和,在体内存有一定的剂量并且浸人心脾,随血液运行,倘若这两种药力顺行则无碍于身心,有时也难免逆行,那么两种药力必然相生相克从而引起病症,如发烧呕吐等等,重了会伤了心脾,引起肾虚等杂病。不过,从脉象看,这两种药物在大阿哥体内的剂量较少,尚不会有性命危险,只要及时治疗尚无大碍。”

懿贵妃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问道:

“这种病容易治愈吗?”

沈宝田略有为难地说:“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医理上讲要对症下药,任何药物都有它的克星,必须了解大阿哥服用过什么迷性的药物后来又如何止住那药物的,所用的是何药,才能做到对症下药。在下医术浅短,一时尚分辨不出大阿哥体内潜伏的这两种药物到底为何物?惭愧,惭愧。”

懿贵妃忙安慰说:“沈御医能诊断出大阿哥的病症与病因实在难能可贵,比起一般御医不知高明多少倍。只要沈御医再细心揣摩几番一定会彻底查出病症的根原,治愈大阿哥的病。”

懿贵妃说着,一挥手,“来人,赏沈御医白银二佰两作为奖赏,今后要多多有劳沈御医为大阿哥费心。”

沈宝田急忙跪下辞谢说:“无功不受赏,奴才为大阿哥治病这是奴才的本份,怎能接受贵妃娘娘的赏赐呢?”

“沈御医不必多礼,贵妃娘娘向来赏罚分明,算是给沈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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