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皇帝-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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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淳这才破涕为笑。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慈禧打破刚才的冷清问道:
“荣荣,我想认你为女儿,你乐意吗?”
荣荣看了父母一眼,急忙跪了下来,十分真诚地说道:
“荣荣如此卑贱,能承蒙太后不嫌弃收为女儿,这实在是荣荣的福份,荣荣先行谢过皇额娘。”
说完,连磕三个响头。
慈禧乐了,急忙说道:
“荣荣快起,可别磕坏了身子,过来让皇额娘好好看一看。”
“谢皇额娘!”
荣荣站起来,走到慈禧跟前。慈禧把荣荣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下,一把把她揽在怀里:
“荣荣是个好孩子,荣荣更是个好女儿,皇额娘一定把你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现在就封你为荣寿固伦公主。”
不待慈禧说下去,奕䜣急忙说道:
“太后万万不可,固伦公主的封号万万不可加在荣荣头上,这样做有违祖制,荣荣如此出身怎敢担当起如此封号呢?”
慈禧固执道:“六爷这话可就不对了,荣荣如今已是本宫的女儿,为何不可加封为固伦公主呢?请六爷不必多言,我主意已定,这个封号是封定了,就叫荣寿固伦公主!”
奕䜣迟疑片刻,看看慈安太后,仍然说道:
“请两宫太后三思,还是收回这固他公主的封号吧,如果传扬出去,让一些不明事理的人知道,还不知怎么议论我奕䜣呢?也许说微臣有觐上野心呢?”
“恭王不必多虑,谁愿意嚼舌头就让他们说去好了,这固伦公主的封号就这么定了。”
慈安太后也说道:“既然是太后认荣荣做女儿,封她为荣寿固伦公主也不过分,恭王放心好了,别人只会羡慕你呢?谁敢多说些什么,我们姐妹还不相信六爷吗?”
奕䜣知道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坐了下来。要知道,按照《大清会典》,只有皇后的女儿也才有资格封为“固伦公主”,妃嫔的女儿只能叫做“和硕公主”,像恭亲王这样的亲王女儿只可称为“郡主”。慈禧把荣荣认做女儿也只能是义女,名意上的女儿,加封为和硕公主或公主就相当不错了,慈禧却故意封为固伦公主,显然是对奕䜣施恩拉拢,奕䜣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但他知道,这是两宫太后事先商量好的,自己再说也无益,太后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让自己为她们卖命,永远站在她们的立场上。
待奕䜣坐定,慈安又说道:
“妹妹既然加封了格格,对阿哥也理所当然有所封赏啊!”
“姐姐以为封两位阿哥什么最合适呢?”
慈安想了想说道:“那就加封两位阿哥为贝勒、载徵为辅国公,封载治为八分辅国公,赏载徵三眼花翎顶戴!”
奕䜣给搞胡了,两宫太后今天是怎么回事,封过女儿又封儿子,到底有何目的呀?
“请太后不必加封载徵与载治,无功不授禄,两人如此年幼,待他们将来长大后为朝廷建功立业时,再请太后加封不迟,如此小小年纪就得到皇太后加封何以服众人呀?”
“两位贝勒将来有功于朝廷时仍有封赏,可以加封亲王衔。如今对两位阿哥加封,实际上是嘉奖六爷,望六爷尽心尽力为朝廷做事,辅佐皇上长大,将来好振兴朝纲,做中兴明君。”
“请两宫太后放心,臣决不会辜负太后的厚爱,尽最大努力把太后吩咐的事做好。这加封一事就——”
不待奕䜣说下去,慈安就向他挥了挥手:
“六爷恭敬不如从命,就让两位阿哥接受封赏吧。我这样封赏并不过分,完全是按照祖制的要求。”
慈禧一听这话,心中老大不快,哼!你是按照祖制,我就不是按照祖制了?
慈禧故意请恭王全家与醇王夫妇进宫畅叙赐宴,目的为了拉拢奕䜣,想不到慈安一眼看破慈禧的心思,心里道:你加封荣荣为荣寿固伦公主,要拉拢奕䜣,我也加封他的两位阿哥,决不能让奕䜣处处听命于你,成为你的同盟,那样我的位子就岌岌可危了。
慈禧也看出慈安加封奕䜣的两位阿哥是故意与自己对抗,十分反感,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却不满,略一思忖,又淡淡一笑说道:
“姐姐,我们对荣荣,载徵、载治这些小字辈都有封有赏,对恭王与醇王不也应该略施皇恩吗?”
“哦,妹妹原来今天宴请的真正目的就在这里?”慈安不失时机地反问一句。
慈禧也趁机说道:“如果姐姐不想加封两位王爷也就算了,权当妹妹没说。”
慈禧说着,提高了嗓门,“传御膳堂,准备酒宴!”
慈安一听,嗬!你这不是故意让两位王爷对我有意见吗?他们会认为你慈禧想给他们封赏,是你慈安阻拦了,好事你全占了,让我背黑锅落骂名,我才不干呢?慈安也提高了嗓门,略带不满地说道:
“给两位王爷封赏,请执事太监笔录:赐恭王四人肩舆一顶,特准在紫禁城内乘坐。赏醇王黄马褂一件,入宫免跪。”
奕䜣、奕䜣看出两宫太后话语言间都带着火药味,如此下去今天的宴席还怎么吃下去,这赌气的加封还有何意义,大家在一起叙谈叙谈,交流一下感情本是好事,现在却变成了坏事。两人同时上前躬身说道:
“启禀两位太后,对我们两人加封的事就算了,今天只是叙话,我们无功受封心中有愧,请太后收回承命。”
慈安想了想说道:“那也好,待攻克金陵后再对两位王爷封赐,今天的加封寄存于此吧。”
慈禧却说道:“如果姐姐想收回对两位王爷封赏的承命,何不了却恭王的一桩多年的心愿呢?”
“什么心愿呢?”慈安不解地问。
“大行皇帝在位时,由于肃顺等人从中挑拨是非,致使大行皇帝与恭王之间略有不和。因此,孝静成皇后仙逝时大行皇帝没有谕旨给予溢号,更没有祖庙,仅仅葬于慕陵东。如今肃顺等人早已铲除,大行皇帝业已宾天,应该给孝静成皇后追谥、祖庙才行,也以此了却恭王的心愿。”
奕䜣一听这话,立即向慈禧投去感激的目光,这的确是他多年来都耿耿于怀的心事,如果两宫太后能给予了却,真是太感恩不尽了。奕䜣见慈安仍在犹豫,扑通跪倒,恳求说:
“微臣宁可不要太后的一切封赏,包括对载徵、载治与荣荣的封赐,也求太后开思给孝静成皇后追谥、祖庙?”
慈安点点头,“恭王请起吧,所有封赏一样也不少,也同样会给孝静成皇后追谥、祖庙的。”
“谢太后,谢两宫皇太后。”
奕䜣重重地叩了两个头,内心十分感动,几乎要流出泪来,这是他多年的心愿啊,如今终于如愿以偿,怎能不感激呢?孝静成皇后是奕䜣的生母,早在咸丰五年时就仙逝了,咸丰皇帝与奕䜣有矛盾,累及到他母亲也蒙羞、死后没有谥号,没有祖庙,更不同意将孝静成皇后与宣宗成皇帝合葬,在奕䜣的多次祈求下才勉强同意葬在慕陵东。后来,由于慕陵发生倾斜的事,咸丰又把责任归于奕䜣,并要求拆除孝静成皇后的慕东陵。虽然慕东陵没有拆除,但那追谥与祖庙的事也就无望了。
祖庙就是在太庙奉安神御,供上一个牌位,说明得到祖宗的认可。不追谥,不祖庙,就是得不到列祖列宗的认可,没有名也没有份。这对于奕䜣当然是个打击,也是个心病,他总觉得愧对母亲在天之灵,因为这是由于他的过失而引起母亲的无名无份呀!
几天后,经礼部磋商,拟出追封孝静成皇后的谥号,两宫太后发出谕旨:
上孝静成皇后尊谥曰孝静康慈懿昭端惠弼天抚圣成皇后。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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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太后立威 三、杀人灭口
女人的心,如天上的云,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同治帝一听两宫太后争吵起来,十分着急。
“那拉氏,你不要狂妄,大行皇帝专门留下一份惩治你的谕旨!”
奕䜣估计胜保掌握了朝中的重大秘密。
今年北京的冬天似乎来得较往年早一些,刚一入冬,天就这么冷,特别是清晨就更冷了。
天还没有全亮,四周仍笼罩薄薄的雾气,大臣们就哆哆嗦嗦地等候在朝房了。随着御前太监一声公鸭似的吆喝,两宫太后拎着睡意朦胧的小皇上走上墀阶。
待皇上和两宫太后坐定,两旁等候已久的文武大臣们齐声高呼:
“皇上,皇太后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随着慈安太后这声不大不小的话语,大臣又回到各自的位置站好,静听两宫太后问话。
慈禧看了一眼两旁的大臣,平声问道:
“众家王公大臣,有本奏来,无本退朝。”
荣禄走上前躬身奏道:“臣有本奏?”
“何事?请讲!”
“胜保已被多隆阿逮捕押解到京,清太后发落?”
荣禄话音已落,马上引起众人的骚动,众人也知蔡寿祺等人弹劾的事,并列出十大罪状交众人讨论,这事讨论的结果还没确定呢?怎么胜保就已经被押解回京了。奕䜣更是吃惊,他估计自己派出的侯使今天最多到陕西。如此看来,慈禧太后是一边同众朝臣讨论对胜保的处置,一边暗中着人下谕旨命多隆阿入陕接替胜保,并将他捕拿进京,哼!真是岂有此理!
慈禧见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知道让众人议论下去对自己不利,便干咳两声说道:
“既然押解到京,就交刑部严议,此事由荣大人全权负责。”
“谢太后!”荣禄领旨退回一旁。
“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慈安补充说道:“胜保一案关系重大,务必据实查清方可定罪,万万不可草率从事以免伤了前线将士的感情。”
慈禧点点头:“姐姐言之有理,此事先交刑部审定后再作定罪吧,姐姐没有事就退朝吧,皇上还没吃早点呢?”
慈安点点头,慈禧平声说道:
“退朝——”
她率先拎着皇上站了起来,慈安也站了起来。
奕䜣本想说点什么,已见皇上、皇太后走下了墀阶,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心里道:等我先见过胜保再想办法解救他吧。
奕䜣来到刑部大牢,胜保一看见他就气呼呼地吼道:
“六爷,两宫太后拿问罪你为何不提前给我通知一声?害得我好惨。”
奕䜣有口难辩,苦丧着脸说:
“克斋,你我的关系情同手足,我怎会不帮助你,太后抓你是瞒着众大臣做的。等我知道消息就派人去陕西给你送信,估计今天信使才能到达同州。刚才听到你被解到京师的消息众人都十分吃惊呢?”
“无论怎样,恭王要想办法救我?”
“你在河南、陕西都干了些什么,为何有那么多人弹劾你呢?”
胜保委屈地说:“恭王,带兵在外又能干些什么,不外乎是吃些喝些捞些,偶尔玩玩女人,哪个带兵的不是这样,这又有什么?这些地方官不免小题大作,眼红了一点。”
“你为什么对属下的人也没维持好?蔡寿祺将你的罪行列为十大罪状呢?”
胜保一咬牙,“果然是这个狗杂种,待我出去不扒了他的皮才怪呢!他们都弹劾我哪些罪状?”
奕䜣把蔡寿祺所列举的十大罪状大致说一下,最后又补充说:
“如今又要另加一条,骄奢狂妄,指挥不力,屡战屡败。”
胜保听罢嘿嘿一笑,“哼,逮捕我的主意一定是西太后所出的,蔡寿祺所列举的这些罪状根本不是将我解职捕拿的真正原因。”
奕䜣一怔,问道:“那么真正原因是什么?”
胜保还没有讲话,荣禄就来到跟前,略带嘲讽地说:
“恭亲王的腿可真快呀,恭王爷对胜保一案挺关心啊。卑职明日奏明两宫太后,此案由议政王亲自审理好了。”
奕䜣想不到荣禄也敢讽刺他,心里道,你小子不要以为是西太后的红人就不知天高地厚,我会让你瞧瞧我奕䜣也不是好惹的。
奕䜣冷冷一笑:“荣禄,也拈量拈量自己的份量,不要拿鸡毛当令箭。荣大人能有今天也不容易啊,但万万不能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荣禄也不示弱,淡淡一笑回敬道:
“恭王爷提醒别人的同时更应该提醒自己才对呀,王爷能有今天也不容易,万万不可因小失大,为了一个朝廷的罪臣而置自己的名声地位而不顾,这样做值得吗?请王爷三思。”
“荣大人提醒得极是,但荣大人更要明白,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把握住分寸,不可把自己的后路堵了,事事不必太认真,更不要拦得太宽,属于份内事则做,不属于份内事得过且过。”
荣禄哈哈一笑,“这话不应从恭亲王的嘴里发出呀,事事不能太认真也不能不认真。若说管得宽,恭亲王身兼多职又是议政王,那才真正叫管得宽呢?至于得过且过,这难道是王爷官场上的经验之谈?王爷是诚意诚心为朝廷做事,还是得过且过空占其位而不办实事呢?”
“荣禄妒嫉本王职务太多是不?可这些都是两宫皇太后任命的,我是奉命做事。”
不待奕䜣说下去,荣禄急忙把话接了过来:
“恭王说得太对了,卑职也是奉命做事,卑职奉太后之命在此,提审胜保,请王爷不要阻碍下官办案,王爷请吧。”
奕䜣知道荣禄不想让自己呆下去,看此情景再呆下去也无益,待荣禄审定出结果后自己再出面为胜保求情吧。
奕䜣转过身对胜保说:“克斋多保重,我会尽一切努力为你求情的。”
不知为何,胜保在路上还有些侥幸心理,而如今好象预感到什么,害怕起来,冲着奕䜣的背影大喊:
“恭王要救我,恭王要救我!”
待奕䜣走后,荣禄低声喝斥道:
“胜保,你罪恶多端,作孽深重,死到临头,谁也救不了你。”
荣禄禀退其他人,又小声哄骗说:
“当然,胜将军是我朝重臣,曾四处拼战疆场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两宫太后也很为胜将军惋惜。特别是慈禧太后对将军更是大加赞赏,有心想对将军开恩,但又恐朝中重臣不服,故此派我来审理此案,可以从中为将军周旋。”
荣禄说到这里,扫一眼胜保,欲擒故纵地说:
“致于对胜将军处置的轻重全靠将军自己的表现,看看将军对太后忠不忠,将军是明白人,应该理解我话中的意思吧?”
胜保似懂非懂地看看荣禄,“荣大人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让我做什么?”
“你给慈禧太后的密信中提到了什么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