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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同治皇帝-第72部分

小说: 同治皇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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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一听是沈宝田给皇上诊断的,着实吃惊不小,一听沈宝田并没说什么,心里踏实了许多,她看看坐在旁边一声不响的皇上,对慈安说道:

“姐姐,皇上虽然龙体有所不适,也不是什么大病,书还是要读的,可以一边读书一边吃药吗?不能荒废了学业。皇上渐渐长大,所学的知识实在太少,只怕将来不能胜任一国之君的所需呀,趁年轻多学一点还是应该的,无论干什么事不吃点苦怎么行呢?”

“妹妹说得也是,皇上的书还是要读下去的,但要通知奕䜣,在皇上服药这一段时间内功课减半,待到皇上病愈后再恢复正常。不然,功课仍像原来一样重不利于皇上治病,皇上这病就是由读书引起的。”

慈禧想了想也认为有道理,她也担心皇上的病加重起来。因为几年前沈宝田就已经告诉她皇上身体内潜伏着病症,当时将信将疑,以为沈宝田是故弄玄虚取悦自己,现在看来倒是真的。

“皇上功课的安排就按姐姐所说的这样执行。功课放松,其他方面的约束是万万放松不得的,否则,娇惯成性,养成懒堕的品德后才想管教都不可能了。”

慈禧讲到这里,话锋一转,“姐姐是否觉得恭亲王作为弘德殿行走对皇上功课的督察不严,有时甚重失职?”

慈安解释说:“奕䜣身兼多职每天有好多的国家大事处理,忙前忙后,忙里忙外,怎能事事俱到呢?偶尔有个别地方做得不够令人满意也是可以理解的吗?”

慈禧频频点头,“姐姐言之有理,恭亲王身兼多职实在太忙,一个人的精力必定有限,这已经够难为他啦。”

“妹妹能够理解恭亲王的难处就好,他为咱姐妹能够得以垂帘听政立下汗马功劳,咱姐妹可不能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对恭亲王也客气一些,不能像训斥其他朝臣一样没有轻重,何况他又是皇上的叔叔呀?”

“姐姐说得极是,恭王为朝廷立过大功,咱姐妹也没有亏待他呀,让他当议政王,食双王俸禄。既是宗人府宗令,又是总管内务府大臣,还管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身为首辅军机大事,世袭亲王罔替,政权、财权、族权、军权与外交大权于一身,这个地位也够显赫的。这还不说,就是对于奕沂的公主与王子我们姐妹也是厚爱倍加。那年,我破例从荣荣为女儿,加封她为荣寿固伦公主还不是让恭沂地位显贵,能够理解咱姐妹的心多为朝廷办点事。”

慈安点点头,“妹妹厚爱恭王,姐姐也是对他厚爱有加,三位王子授予国公衔,赏三眼花翎顶戴,对奕䜣本人还破例准许在紫禁城内乘做四人肩舆。咱姐妹这样做都为一个目的,就是笼住恭王的心。”

“做到这种地步只怕都不能笼住奕䜣的心呢?”

“妹妹何出此言?恭王做事一向谨慎认真,对我们姐妹也十分敬重,事无大小一律奏报上来,从不敢独断专行,这几年来也帮助咱姐妹做了许多于国于民的大事。特别是提出了任用汉臣自办团练对付长毛的主张,更是加快了对太平妖匪与捻匪的剿抄。没有充分的证据,妹妹万万不可说出这令奕䜣失望的话,不然,传出宫外满朝文武会说咱姐妹是鸡蛋里挑骨头。”

慈禧叹口气,“男人的心可是海底的石头,看不见,更摸不透啊!也许妹妹不该说,树大风也大,多尔衮当年的例子不能不引以为戒,姐姐是否觉得奕䜣的职务多了一些?能不能给他削减几职,这样做于国家于恭王自己都有利呀?恭王兼职太多,不可能把每一件事都做得十分圆满,自己也十分劳累。减去几职,恭王专司几样,就会有更充分的精力做好应该做的事了,也不致于整日操劳太多太辛苦。如果恭王积劳成疾,对国家社稷是一大损伤啊,待到恭王累成病了可能就晚了。据荣荣讲,恭王每晚到深夜才能入睡,最近一段时间身体也时常有病。”

慈安听后,一时摸不清慈禧讲这话的意思,是真的关心奕䜣的身体健康,还是想削减奕䜣的兵权呢?她也很感慨地说:

“妹妹言之有理,只是现在就立马削减奕䜣的职务,朝中大臣还以为奕䜣犯了什么过错呢?奕䜣本人也会有情绪的,何况现在正面临着消灭长毛的最后关头,待平定叛乱后再说吧。也许到了那时,我们不提出,奕䜣感到劳累会主动提出辞去几职呢?”

慈禧迟疑片刻又说道:“当然,恭王能够知难而退,见好就收那实在太好。可是男人的权力欲望总是很大,只怕让恭王主动提出辞去几职不可能?”

慈禧刚说到这里,就听到门外太监高声叫道:

“恭亲王求见太后,见是不见?”

慈安看看慈禧,慈禧点点头,慈安便令太监传奕䜣进殿讲话。

奕䜣进殿后,看见慈禧和皇上都坐在旁边,急忙施礼说:

“微臣奕䜣问皇上、皇太后安!”

“六爷快起吧,六爷匆匆来此一定有什么要事吧?”慈安一面令人给奕䜣看坐,一面问道。

“回皇上皇太后,从陕西来的快马奏报,近日又有一支捻匪蹿入陕南,和活动在汉中的太平妖匪汇合一处,联系陕甘一带的回民作乱,气势凶猛,几次大规模围攻西安,临潼一役官兵死伤惨重,主帅多隆阿已身负重伤。河南巡抚李鹤年与陕西巡抚刘蓉连连告急,请求朝廷再发大军入陕剿匪。臣特来奏报皇上和两宫皇太后。”

奕䜣说完,呈上奏折。

慈安接过奏折看后又递给慈禧,慈禧看后问道:

“六爷以为可调哪一路大军前往陕西助剿?”

“京师已无大军可调,只有从各省调兵了。京师虽有几十万大军,还有神机营、火器营,但京津地区也是多事之地,特别是皖北的捻军还没有最后廓清,他们对京津虎视眈眈,几次北上均为我大军所败,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以防突发变故发生。山东巡抚丁宝桢的兵力本来薄弱,如果捻军突出山东地界,就会威胁到京师,因此,不能动用京师大军。”

“六爷认为调哪省的兵马呢?”慈安问道,“黑龙江与吉林兵马充足,目前也正清闲可否调往陕西?”

奕䜣摇摇头,“这两省兵马虽闲,但距离陕西太远,长途跋涉入陕劳民伤财。何况沙俄一直在窥视我东北边疆地带,一旦抽调大批人马必然给沙俄有机可乘。如果东北边境遭侵,大军再往返折腾实在是得不偿失。以卑职所见不如调湖北左宗棠兵马入陕,令左宗棠为钦差大臣接替多隆阿的职务全盘负责督办陕甘军务,两位太后以为如何?”

“左宗棠为汉人,授予如此重任,是否有什么不妥?”慈禧略有顾虑地说。

“请太后放心,左宗棠虽为汉臣,对朝廷像曾国藩、胡林翼等人一样忠心耿耿。此人在剿灭太平长毛的几次重大战场都表现出卓越的军事天才,在任浙江巡抚时几次以少数兵马打败洪秀全的几位反王,歼灭了黄文金、杨辅清的大军。何况左宗棠正在湖北督师,距陕西较近,调兵迅速,能够给陕西匪众背后一击,打匪众一个措手不及。”

慈安连连点头,“就以六爷所奏,着左宗棠为钦差大臣入陕代替多隆阿督办陕甘军务。”

接下来几人又谈及了皇上的学业,奕䜣也十分明智,主动向两宫太后认个错,恳请太后惩处。慈安对奕䜣勉励几句,把她与慈禧议定的削减皇上读书内容的事告诉奕䜣,两宫太后作出的决定他还能再说什么,答应后便叩拜告辞了。

慈禧回到储秀宫,立即命安德海把御医沈宝田叫来。

沈宝田拜见慈禧后,不待询问率先说道:

“奴才从钟粹宫出来就想来告诉太后有关皇上的病情,因慈安太后急着给皇上拿药,奴才没来及奏报太后,请太后恕罪?”

“事出有因本宫不怪,沈御医对本宫的一片忠心可嘉,本宫定有重赏,沈御医还是先说说皇上的病情吧?”

沈宝田又一鞠躬,说道:

“皇上如今所患的厌学症也是由皇上龙体内所潜伏的那两种药力所致。几年前奴才曾告诉太后,皇上可能误食过什么迷性的药物,后来虽然中和了这种药力,但由于两种药力相生相克时剂量配置差异,两种药力没有完全中和,体内仍留存一定剂量,随血液浸入心脾,并在血液内运行。两种药力顺行则无碍,若逆行则引起身体不适如头疼、发热等症状。奴才诊断皇上的病状正是那两种潜伏药力逆行所致。”

“事隔多年,如今病发,对皇上龙体有无大碍?请沈御医直言不讳。”

“回大后话,对皇上龙体并无大碍,这也是皇上潜心读书积劳日久而诱发的,太后若不想让这病发作,就要限制皇上的学习,最好是不读书或少读书。如果用心太专,这两种药力发作的速度必将加快,病情也将加重。不过,请太后放心,奴才受太后之命对皇上龙体内这两种药力细心钻研多年,也查阅大量典籍,《伤寒杂病论》、《千金方》、《本草纲目》中均无记载,但奴才在一本西域药志《药物宝典》中找到有关这方面的记载,若按书中所说方法配制药方也许能够治愈皇上龙体内的病,彻底消除那两种药力。”

慈禧相点点头,又问道:

“沈御医能否按药方配制出药来?”

“奴才已配制出一付药来,今天给皇上煎服的就是,至于效果如何只能待饮服后观察一段时间再作定论,然后进行适当调整,也许会根除皇上的病,请大后放心好了。”

“皇上龙体岂是你试验药方的所在,倘若皇上服后万一有什么不测,小心你全家老少性命!”安德海从旁边说道。

“请安总管放心,为皇上治病这等大事我怎会不小心慎重呢?就是安总管不提醒,我也决不会拿全家老小的性命开玩笑。我所配治药方使用的草药都是对人体有益而无害的,决不会让皇上服下有什么不适,否则,我这多年岂不白白辜负了太后对奴才的关怀照顾之情。”

“沈御医明白本宫对你的信任就好,皇上的这病就完全拜托给你了,务必尽快治好,要什么给什么,需要什么银两都不在乎?明白吗?”

“奴才明白!”

“好,你下去吧,有什么事要常来报告,不必再烦本宫着人去请了。”

“是,太后,奴才谨记太后的训导。”

沈宝田叩个响头躬身退下,刚到门口又听慈禧喊道:

“沈宝田,你回来。”

沈宝田又走上来叩头问道:“请问太后还有什么吩咐?”

“关于本宫私下让你给皇上治病的事你不许对外透露一个字,更不能让慈安太后知道,这还需要我再提醒一遍吗?”

“不必了,不必啦,奴才请太后放心,这事仅太后和安总管还有奴才知道,决不会第四个人知道的。”

“嗯。”慈禧点点头,又问道,“沈御医能否配制一种药物,让人服下整日身体不适却又没有生命危险,并且还要有解药,一旦想把那服药人的病症治愈,三两付药下去便能够药到病除。沈御医能做到这些吗?”

沈宝田迟疑片刻,一时想不出慈禧问这些干什么,他想了想,问道:

“奴才敢问太后要这药——”

不待他问下去,慈禧就脸一本,十分不高兴地训斥说:

“沈御医问得不免多了一些吧,要知道宫中的规矩是该说的才说,不该说的打死也不能说;该问的才问,不该问的万万不能问。有时,看见的也只能看不见,看不见的有时必须说看见;知道的也说不知道,不知道的有时也要说知道。沈御医在宫中做事多年该不会不懂宫中的这些规矩吧?”

沈宝田见慈禧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马上谢罪说:

“请太后恕罪,奴才决无他意,奴才只是一时好奇才多问一问。回太后话,太后所说的这种药奴才能够配制,但不知太后何时使用?”

“越快越好,不过,这药最好是无色无味,量小而劲大,沈御医能做到吗?”

“请太后放心,奴才一定做到。”

慈禧的脸色这才变过来,和颜悦色地说:

“沈御医,本宫从来也没有把你当成外人,刚才不告诉你配制这药的用处是觉得现在告诉你为时尚早,待你把药配好拿来你自然知道,这事也要秘密进行,不可让其他人知道。沈御医可以回去了,所需费用本官明日派小安子送去。”

沈宝田这才悬着一颗心告退,因为他知道慈禧是一位什么样的女人,如果稍有不慎说错一句话得罪她你就死定了。

第二天,安德海来到沈宝田家中,奉上五百两黄金和一对白玉雕制的狮子。沈宝田受宠若惊地说:

“安总管给在下带来这么贵重的礼物,沈某怎敢收下,请安总管收回吧,转告圣母皇太后,她吩咐的事奴才照办,这礼物就不必了,这几年来,太后对小的关心已经够多的,小的就是变牛变马也偿还不了太后的大恩大德。”

安德海环视一下沈宝田的家室,嘿嘿奸笑一声说道:

“瞧你这摆设,马上就能赶上京城五品知府的府邸了,不过,请沈御医放心,只要死心塌地给慈禧太后做事,太后决不会白用的,定会让沈御医的府舍赛过三品大员府邸。这只是小意思,太后的赏钱足够你几代人花不完的,如果沈御医的子孙后代想做官,也只是太后的一句话,至少也是五品。今天给你带来的这点小意思算什么,只是太后的九牛一毛,你若嫌少下次让太后多赐一些就是。”

“安总管万万不要这么说,奴才实在不想让太后破费,太后赏赐在下的钱财已经足够小的享用几代啦。”

安德海话锋一转,“沈御医明白就好,太后是赏罚分明的。咱明白人不说暗话,太后只想让沈御医把这两件事做得滴水不漏,皇上的病一定要治好,至于太后让你配制的另一味药用在何处,沈御医到时自然明白,那时还要请你亲自去治疗呢?不知沈御医是否将那药制成?”

沈宝田捧出一个小匣,轻轻打开放在安德海面前:

“安总管,这就是太后所要的那种药。”

安德海一看,嗬!就那么两粒小丸药,最多只有黄豆粒大小,他不相信地问:

“沈御医,就是这药,你不是在同太后开玩笑吧?”

“这等大事奴才怎敢同太后开玩笑,安总管不要小瞧这药剂少,劲可大啦,安总管不相信就服下一粒试一试?太后不是说了吗,量要小,劲要大,只有这样才便于——”

沈御医没有直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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