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武尊-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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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城内原本的储备，已被那些兽人洗劫一空，辛好回来的铁城护卫们，还带了不少的辎重。
用来取暖的燃炭和用来裹腹的食物，也都不缺。
于向前处理完了甬道后，安排了巡逻的人次和数目，才换了身衣服，来到了老人所在的房间内。
那房间中，壁炉间已燃起了一堆火，气温被烘烤的恰到好处，而刚搬完体力活的于向前，额间却也冒出了一层层的汗水。
他擦了擦汗，无声的走到了老人的身边，就发现徐有启正在给老人下针，老人也正昏迷不醒，小玉却奔到了他的身旁，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怎么了？”
于向前微蹙起了眉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小玉，小玉朝他露出笑容，突然快步的跑到了房间的一角，然后就用幼小的肩膀扛起了一柄剑。
那柄剑刚刚一直就被放在角落里，隐藏在黑暗中，于向前之前也没有注意到，此时赶紧走上前去，将那柄剑拿了起来。
“拿不起便让我来，这种事以后你别动手。”
于向前颇显责备的叮嘱了一句，却见小玉突然朝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一脸嬉笑的指着于向前手中的剑。
“嗡！～～”
背上的长剑突然自主的开始颤抖，传出一阵绵音，于向前微侧起脑袋，眉头紧紧皱起。
“少爷。”
一声轻轻的呼唤，突然从于向前的身后传来，他微微一愣，便迅速转头，立刻看到一脸茫然的小玉，竟坐在老人的床榻旁，正眼眸惺忪的看着他，竟似刚刚睡醒了的一般。
“小玉？你何时到的那里？”
于向前猛的回头，看向了身前，却发现在他身前竟是一个人都没有，没有来由的，他只觉脊背处猛的冒起一阵阵寒意，心中立刻生出了阵阵的恐惧。
然后，他看向了手中的剑。
这把剑，他并不陌生。
这剑中藏着一个呼腾，正是因为这呼腾落到了老人的手里，才导致了这一段时间里的腥风血雨。
此时，在这剑的剑刃上，正如往常般，镶着一个木夹子。
于向前浑身微颤，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觉得其中有颇多的蹊跷，并隐约猜测，猜测就是这剑里的某种意识，诱骗他拿起剑的。
“啊。”
于向前惊出了一身冷汗，猛的松开了剑柄，却发现整柄剑此时竟如同长在了他手上一般，在他松开了手后，竟没有直接掉落下去，而是紧紧的贴在了他的手掌上。
然后，些许漆黑的雷丝，便猛的从剑身上冒出，并顺着剑身，一路往上，直直的朝着于向前的手掌奔来。
于向前微瞪起双眼，立刻全力驱动起体内内息，其被剑柄贴着的手掌上，立刻燃起了一团炽白的火焰，然而在接触道漆黑雷丝的那一瞬间，炽白火焰便迅速的土崩瓦解，根本无法阻挡得住。
“噗”的一声，于向前吐了口血，在他的内息接触道漆黑雷丝的刹那，他内心中立刻充斥起了无数的负面情绪。
狂暴，骄纵，蛮横，凶恶，残忍，怨恨等等，所有的负面情绪，汇聚在一起，仿佛一团炙热无比的火焰，在瞬间就要将于向前的灵魂灼烧的一干二净。
于向前浑身一阵颤栗，双眸立刻猩红，鲜血却从他的嘴间不停淌落。
就在这时，于向前只觉额间传来一阵清凉，胸口却升起一阵火热。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如同一热一凉的两股气流，沿着他的经脉，迅速的游走到了他的手掌上。
一抹白亮的奇光，立刻在他的掌间亮起。
那些本已将触碰到于向前手掌的漆黑雷丝，在接触到那白光时，仿佛是遇到了天敌般，开始迅速的后退。
“啪！”的一声，那剑终是脱离了他的手掌，“呯！”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第138章 焚烧
“呼！～～”
于向前长呼了口气，脸色苍白无比，感觉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在之前的片刻里就已经完全流失，整个身体都止不住的摇晃了几下，便摔倒在了地上。
“少爷！”
眼见于向前的情况不对，小玉赶紧奔了过来，却刚刚走进于向前身旁时，就被于向前出声制止住。
“别靠过来，离那把剑远点！”
于向前沉着声，吼了一句，又撑起身子，看着地上的那柄剑。
此时，那剑上已没有丝毫的漆黑雷丝，如一柄普通的剑般，静静的躺在地上。
“奶奶的，真是见鬼了！！”
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虽尚还搞不清楚那名骗他来这里的小玉，究竟是不是幻觉，于向前对这把躺在地上的剑，却已是万分忌惮。
曾经听老人述说，那漆黑雷电会引发人的负面情绪，但直到亲身体验过，于向前才明白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仿佛是坠入了无底深渊，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几乎使人昏厥，还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如同一张望不到尽头的巨嘴，直欲将人的灵魂都吞噬干净。
要不是，于向前体内突然出现那两股气流，恐怕他就已经被深渊般的黑暗彻底湮没，失去意识了。
“哼！”
于向前站起身，嘴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便朝后退了两步，有意拉开了与这柄剑的距离。
“小玉，你快回我们的房间，别在待在这里了。”
“少爷？”
小玉颇为不解的看着于向前，却发现于向前脸色极为的凝重，便犹豫了片刻，才道：“好的，少爷你要注意身体，小心一点。”
小玉很懂事的退到了一旁，动作很轻的打开门，走出了这个房间。
于向前目送着小玉的离开，才缓步的走到了地上的剑前，然后拔出了背上的剑。
他背着的那柄长剑，此时已不再颤动，那剑身上的漆黑，看起来如用黝黑的深潭一般，一股肃杀之意，伴随着剑身的冰冷，让房间内的气温骤降了好几度。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于向前用老人送给他的巨剑，指着地上躺着的这柄剑时，心中竟然生出了一阵阵莫名的愤怒。
于向前很清楚，真正愤怒的不是他，而是他手中的剑。
这让他有些诧异。
也让他想起了这柄巨剑的传说。
“莫非，真是弑王之剑吗？见到了兽人王的椎骨，便因此愤怒了吗？！”
于向前微微的蹙起了眉毛，默默体会从巨剑传递上来的愤怒。
他使用这柄巨剑已经有些日子了，用剑更用过十余年了，却还是第一回体会到剑的情绪，这让他在不可思议的情况中，又有了一点失神。
“小子！你在做什么！？”
大概是察觉到了房间内的气温降低，本正在为老人诊病治疗的徐有启，突然开口吼道：“这老家伙受的伤可重的很，稍有不慎，他可就撑不住了，你可别在这里瞎搞，要搞就滚出房间去搞！”
闻言，正被手中剑所影响，呆愣在原地的于向前，立刻就回过了神来。
“哦。”
于向前赶紧收了剑，又找了一张兽皮将那躺在地上的剑卷起，抓住兽皮的一角，以坚决不碰那柄剑的方式，将剑带走了。
然而，他走出了房间，却发现有两个人正守在门口。
那是张忠和葛老。
“怎么了？”
于向前轻轻的将房门关上，又有些不解的看着张忠和葛老，道：“你们在这里守着干嘛？”
“我在等前辈呼喊，然后就把药和工具给前辈送进去。”
葛老背着个药箱，身形颇显佝偻，脸颊上泛起一抹潮红的颜色，神色显得有些激动。
“嗯。”
于向前微眨了眨眼，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虽不明白葛老的激动是为何，却没打算去管，而是看向了张忠。
张忠朝于向前拱手鞠躬，道：“小奴是在这里等候主人的。”
“哦，发生什么事了吗？”
于向前微抿了抿嘴，道：“出了什么情况？”
“主人。”
张忠脸色显得有些悲伤，语气很是低沉的道：“一些郡兵将我们同伴的尸体，都运回来了。”
闻言，于向前微微沉默，突然叹了口气。
“老张，你先去让人准备一个石棺，我要将这柄剑安放好，再派人去挖掘墓坑，好安葬这些同伴们的尸体。”
“主人，尸体多了容易发生瘟疫，如果全部用墓葬，也会让那些兽人觊觎。”
张忠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但于向前却明白张忠的意思。
兽人本就什么都吃，吃同伴尸体对它们来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何况是人类的尸体，那简直就是大餐。
而尸体堆叠多了，确实也很容易发生瘟疫，在东齐大陆万年来的战争史中，就有将领专门将大量尸体抛进敌方的坚城内，制造出恐怖瘟疫的例子。
张忠说的都没有错。
那解决这些尸体的办法，只剩下了一个。
“火葬吗？”
于向前在那一刻有些失神，脸上流露出了浓浓的悲戚。
“就，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于向前摇了摇头，追问道：“兽人经此大败，恐没什么胆子来这里挖尸体吧？瘟疫……那也是在战争时期才频繁出现的，我们在城外下葬，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主人，小奴一切听你的。”
张忠很是恭敬的垂下了脑袋，一副唯于向前马首是瞻的模样，于向前却因此陷入了沉默。
将那些铁城护卫的尸体火葬，相当于让其尸骨无存。
这样的事，于向前是不愿意做的，但除了这样做，他也没有丝毫其它的办法。
“火……火葬，还是火葬吧。”
于向前的身体微微颤栗，眼眸间升起了些许水雾，却又闭上眼，将涌至眼中的泪水都给咽了回去。
他深吸了口气，语气很是沉重的道：“老张，带人去收集可燃火的木柴，或者多弄些燃油。”
“是。”
张忠长出了口气，朝于向前拱手鞠躬，便退了下去。
而于向前则在目送着张忠离去后，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第139章 安葬
石棺安放的很迅速。
对于于向前的命令，张忠是放在心上的，在第一时间就找人抬了一个石棺，摆放在了以前铁城护卫们吃饭的殿堂内。
于向前将用兽皮裹好的剑，放到了石棺内，让人用石盖将之盖严实了，又让小玉待在屋内，找人为小玉送去了食物，才盘膝在大殿里静坐了几个时辰，待张忠跑来找他时，又跟着张忠来到了铁城的城门口，也就在城门口，他看到了堆叠在城门外的那些尸体。
兽人的尸体也被清理出来了，并和人类的尸体分开摆放。
那些郡兵送来的人类尸体都是经过挑选了的，里面全是铁城护卫的尸体。
一共有六百多具。
活下来的铁城护卫只有一百多。
许多铁城护卫的尸体，已经遗失在了战场上。
五百具人类死尸，堆叠成了一座小山，就这样立在门口。
而那与人类死尸并排着的兽人尸体们，则有数千具，因此堆叠的更高，其中全部都是于向前攻陷铁城时，被其带人在城门外诛杀掉的。
于向前在看到这两个尸堆时，心中顿时感到一阵阵哀痛，眼中止不住的流下了泪水，赶紧撇过头去，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偷偷的用袖子擦净了眼泪。
“长官！！”～～
齐声的呼喊中，除了留守在铁城中的铁城护卫外，五十名待在城门口尸堆旁的铁城护卫，在见到后俱都拱手行礼。
于向前环顾着这些铁城护卫们，朝他们点了点头，便步履沉重的走到了人类的尸堆前，发现在人类的尸堆旁，还挖着一个大坑。
“火燃起来后，一切会化为灰烬，战士们的骨灰，我们会用一个个瓶子收集好，在瓶底写上所有牺牲者的名字，再下坑安葬。”
张忠走到于向前身旁，轻声的为于向前解释到。
闻言，于向前微点了点头，又蹙起眉头，伸手指着那一堆兽人的尸体，问道：“那这些尸体呢？你们打算怎么做？”
“尸体不应该留在铁城周围，也不应该随意丢弃，让那些兽人得以饱腹，我的主人，这一切都随你的心意。”
闻言，于向前陷入了沉默。
张忠只是提了一个建议，并没有逼迫于向前一定得去做，但于向前却很明白，在人类的眼中，在如今一百余名铁城护卫们的眼中，兽人们都是杀害了同僚的仇敌，是必须诛杀的对象。
而这堆兽人尸体，在铁城护卫们的眼中，就如同牲畜的尸体一般，不值得一点怜惜。
于向前不笨，知道不该违逆众意。
“我们先火葬同伴的尸体，至于这些兽人，一把火烧掉后，任由其被风吹走吧。”
“是！”
张忠恭敬的低下头，拱手行礼。
“是！”～～
五十名铁城护卫，俱都拱起手，大声的答应起来。
太阳即将垂落，黄昏将至，烈火，也燃在了铁城的城门外。
在燃油和干柴的辅助下，火势越来越大，很快就将整堆的人类尸体给包裹。
烈火汹汹，其中腾起了一阵阵的漆黑浓烟，火焰幻化出无数的杂影，时而分开，时而汇聚。
于向前杵剑站在燃烧的尸堆旁，感受着那扑面的热泪，看着那没有形体般，仿佛正在跳舞的火焰，心中为死去的人默默哀悼。
大火，燃了数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临。
于向前在火旁吃了晚饭，吩咐张忠为小玉送去了晚饭，却一直都没有离开，直到烈火燃尽，才和其余也没有离开过的五十名铁城护卫，一起用粗制的瓷瓶分装起了骨灰。
骨灰被分装的一点不剩，连粘在地皮上的灰烬，都被于向前等人连土带灰的一起收刮进了瓶中。
期间，专门有人负责在瓶子底部写好了姓名，也专门有人将那些瓶子装进一个个石盒中，再将石盒放进坑里。
一切，都井然有序。
“这些都是谁安排的？以前打仗时，你们做过这样的事吗？”
于向前看着这样明确而有序的分工，颇有些惊异的朝着张忠道：“还是说，战场上，诸**队都是这样的吗？”
闻言，张忠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道：“主人，老主人，也就是将军，当年就这样做过，那时候，老奴就随侍在老主人身旁，当时，军中还有人抗议老主人延误战机，尽做些无聊的事，其它的，小奴一概不知。”
原来如此。
于向前轻出了气，他知道老人的一些经历，知道老人曾上过战场。
“将军爱这个国家，为父名可舍弃王位，这样的人，心肠又怎么可能硬的起来，收敛将士骨灰这种事，也只有心肠软的人，才做的出来。”
心中暗自的下了定论。
于向前对此也都不再疑惑了。
掩埋大坑时，他刨了第一铲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