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浪子-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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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猛失重心,全然没有料到,骇然欲绝,万念皆休,左右腿都已受伤,任他武功再强十倍也无可挽救,伸手虚抓两把,发出一声凄惶惨叫,跌落悬崖。
溪云瞠目结舌,骇异无比,周义信竟如此狠辣,连自己人都下得去手。
周义信当然下得去手,苦斗半晌,他如何看不出何冲锐出招不出力。朱叫破张芬桦会七十二式青云剑诀时,他发现何冲锐怀疑自己,当时就打算将他一并除去。
他曾对张芬桦说何冲锐与自己争夺掌门之位,此事以前是假,现在钟横岭已故,这事却可能成真,所以他不想冒险。而良机就在眼前,他岂会错过,这一招一石二鸟,除了溪云能看到外,另外一侧的两位师弟都不甚明了。
溪云这一愣神似乎也在周义信计算当中,毫无迟疑,抓住机会,叫道:“绝剑横岭!”身法一变,封住前路,长剑齐胸横划而出,迅如闪电。
另外两人得他指令,回过神来,同样一招“绝剑横岭”使出。这一招以钟横岭之名命之,果决杀伐,即强且快,还可成剑阵出击,三柄长剑有前有后,高低错落,将溪云身前所有空间全部封死。
溪云这下也是大惊失色,身后是万丈悬崖,黑漆漆一团,脚下不知还有多少实地,身前是剑阵横岭直削而来,锋芒毕露,无处可躲。
此时这边异状已引起群雄注意,何冲锐惨叫凄绝,暴雨声中令人不寒而栗,人人侧目而观,大家都知道定是有人摔下悬崖了,但却不知道是谁,而兵器交击之声还在继续,那跌落之人自然是旗山剑派一方。
清流也听到了,却哪里想得到那么多,脸色大变,惊呼道:“师兄!?”却无人应答,不由心神大乱。
朱目光一冷,道:“管好你自己!”剑光猛然一绽,在清流左腿上割出一条口子。
清流本已大败亏输,得七星笛之助伤了朱后精神大震,全力以赴,主动抢攻,僵持到现在却也几近无力为续。
朱左耳渗血,脑中剧痛,伤势比外表看起来更重,武功发挥不出七成,不过依然牢牢把握着局势,此时脑中剧痛已逐渐消散,更不容情,一招比一招快。
清流挡了一招,又大声叫道:“师兄!?”
“他死了!”涯边黑暗中忽然有人高声答应,而兵器交击之声已不可闻。
周义信的声音!清流双目登时一圆,又惊又怒,暴吼道:“周义信,我杀了你!”全然不顾朱当胸袭来的剑势,一转身,朝周义信发声的方向冲去。
溪云已跌落悬崖,连挡九招“绝剑横岭”,他被周义信逼退三小步,周义信功力之深超乎他意料,而竟隐忍至此时才全力而发,更是匪夷所思。清流第一次呼叫他时他听到了,为免扰乱清流心神,他一脚踏空时立即咬住牙关,紧闭双唇,让自己无声无息**。
周义信喊道:“想杀我就放马过来!”声音洪亮,慷慨激昂。
清流踏水狂奔,怒吼连连。
朱已占尽上风,又恨极清流,但见他不顾一切奔去,终不愿背后杀人,收住剑势,喊道:“喂!”充满杀机的一声厉喝却不能使清流稍作停步,令他又恼又怒。
周义信持剑前指,冷然盯着清流,“我在这!”
清流喊道:“无耻小人,去死!”手中七星笛一抖,内息狂涌,七道气劲飚出,拧作一股,刺破雨幕,直指周义信心脏。
周义信坦然以对,声色不动,沉静地盯着不断接近的长笛,猛烈的气劲改变他胸前雨滴轨迹时他忽然动了,一招不出,突然俯低,往左前一滚,脱离攻势。
清流武功大有进步,临敌经验更是丰富,虽然惊怒,但已掌握舍末逐本之武学要旨,见他态势如此,已有应变,身形陡然一转,就要追击。
就在这时,地上突然扬起大篷水花,两条黑影弹地而起,正是周义信两名师弟。两人时机掌握得极为巧妙,正是清流刚刚转身之际,两柄长剑高举下劈,势大力沉,强猛狠绝。
清流不得不退,却是脚下一空,登时骇然变色,原来周义信刚才所立位置竟离悬崖不到两尺。
清流犹有一口气,就要腾转回身,两柄剑已到身前,横笛一挡,巨力涌来,身形猛震,立即后坠下跌,也发出一声惨叫。
周义信缓缓从地上站起,暴雨冲刷着满身泥泞,阴沉地说:“铁拳会!他的尸体,你们也别想要!”
这时朱赶了过来,他知道前方是绝涯,瞧不清地面不敢乱闯。
周义信道:“朱兄止步。”
朱立即停下,“他们都摔下去了?”
周义信道:“是。”
黄麒、孙厉等人举着火把过来,前后两声惨叫,由远而更远,这悬崖不知多高,大家都战战兢兢,不敢乱走。
朱心有不甘,问道:“黄堂主,可有办法下去?”
黄麒命人丢了两根火把下去,探头而望,火光一路下坠,在被黑暗吞噬前似乎还未着地,怕有千百丈之高。
常书微微一叹,道:“走。”原来他也在人群中观战,身边跟着童千斤。
两人步入林中,童千斤瓮声瓮气道:“我们不等他们下去看看?”
常书道:“这雨势没人下得去。”
童千斤这几日下来对常书已十分佩服,若不是常书带领,他还不一定能目睹此战呢,因而不再多说,一起走了。
第二日雨过天晴,绝崖云雾萦绕,深不可测,峭壁平直,飞猿难渡。黄麒早有准备,命人引了一根百丈长的绳子攀沿而下。
十余丈后那人便隐入云雾中,半晌后那人攀了回来,摇头道:“太深了,什么也看不到。”
百丈之下依然深不见底,又有何计可施,只好作罢。
黄麒率领铁拳会帮众回去复命,临别时对周义信道:“周兄弟继位之时,铁拳会定携礼上山恭贺。”
周义信微微一愣,抱拳道:“敝派遭逢大难,掌门人不幸身死,我等弟子定当秉承恩师之志振兴旗山剑派,至于掌门之位却需众弟子协商议定……”
“大师兄,掌门之位不能空悬,我派除你之外,还有谁能服众?请你不要推辞。”
“是啊,大师兄,我们都支持你。”却是旗山剑派另外两名弟子,神色都颇为激动。
周义信微微一叹,道:“可惜了何师弟,我们先回山料理师父后事要紧。”
黄麒道:“周兄弟雄才大略,旗山剑派日后定更胜从前,黄某先恭喜了。两位,再会。”纵马追上大队。
周义信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道:“此人不可小觑,日后定要小心。”
朱道:“我也走了。”面露哀伤。
周义信道:“恶贼已死,朱兄节哀。”
朱悲啸一声,蓝衫一扬,骏马踏泥而去,也不管师弟几个,径自狂奔,直出二十里外才缓缓停下,因为他看到前方有人拦路。
暴雨朱的路何人刚拦!?
朱勒马停下,收拾心情,双目神光湛然,双唇微抿,一言不发,威势自然而生。
拦路的是常书和童千斤,童千斤见他神色沉肃,暗暗惊心。
常书翻身下马,“在下常书,朱兄你好。”
朱眉头微微一皱,“你在等我?”
常书往朱后方看了一眼,道:“在下有一事相告,一直不得机会,故而在此恭候大驾。”
朱心中暗凛,这人竟知道自己会走这条路?他说“一直不得机会”又是何意?当即沉声道:“何事?”
“我们边走边说如何?”常书重又上马,调转马头而行。
朱天生悍勇,毫无惧意,驱马跟上。
不久后,旗山剑派一行也从此路离去,热热闹闹的一场大追杀就此结束。
旗山剑派众望归于周义信,请周义信继任掌门之位,周义信却严词拒绝,说修行不足,愧不敢当,反而决意闭关参悟剑法,言明除非剑道有成,否则绝不出关,豪情壮志博得一片喝彩。
而绝崖之下却另有一番情景,溪云悠然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但整洁的小木屋中,他感觉全身酸疼,骨头酥麻,这令他惊奇,“我没死?”
046 水上国度奇
溪云缓缓坐起,内息运转有些凝涩,体内暗伤颇多,各处外伤都已得到细致处理,细麻纱布一层一层裹得严密整齐,看着竟赏心悦目,几乎让人巴不得多伤几处,多裹几处。
盘膝坐好,溪云整理思绪,跌落悬崖时只道必死,心中有几分了然明悟之感,死生一息之间,人生颇觉遗憾,倘若圆寂在寺中该多好,下山不过数日,经历的事却不少,红袖、陈家少爷、花笛(清流)、黑虎、齐猛、朱丽珍、周义信、林正中,凌飞烟,等等,这么多人,这么多事,还有这一路逃亡的种种,人的情感欲想原来是如此丰富,如此奇妙,喜怒哀乐嗔痴愚怨,即可助人助己,也可害人害己。
溪云想着想着,《无欲无想法》运转顺畅起来,心神慢慢沉入寂静之中,内息一遍一遍流转全身,如混沌初开,自然天成。
这是溪云修行以来入定时间最长的一次,躯干笔直,宝相庄严,浑身金光隐隐,从白昼到黑夜,再到第二日清晨,溪云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浑身金光渐敛,双目光华流转,半晌之后,目光恢复如常,这才轻轻一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通体畅爽,进步极大。
拉开木屋的门,溪云看到远远近近许多人都望着自己,目带惊奇,窃窃私语。他境界突破,躯体金光外放,白天还好,夜间却太引人注意了。若非有人严令不得打扰,他那小木屋可能都被拆了。不过他自己却不知道此事,也不觉有异,淡淡环目四顾。
一般人如果修为有突破迹象,都会在严防下闭关参悟,为了安全,为了安静,因为突破中丝毫打扰不得,轻则错失突破良机,重则走火入魔,精神错乱,甚至可能身陨而去。
溪云自小在山中修行,从来没有这方面的顾忌,而简陋的木屋又有一种冲淡平和的意境,令他丝毫没有疑虑,甚而不用出屋,他也能感觉到外面是一个平和静谧之所。
眼前情景匪夷所思,溪云没有大呼小叫,却也露出几分好奇。这里与白云峰不同,与穆兰镇不同,赫然是一个水上国度。河道纵横,轻舟穿梭,杨柳垂腰,鱼跃碧水,一垛垛四散的土地建着木屋,小的仅有一间,大的则有十多间,木屋只有一层,高不足一丈,朴素而整齐。
溪云发现这里的人似乎都不高大,一眼望去全是女性。这些女子衣着素淡,肤白胜雪,眼波轻柔,脖子上手腕上戴着珍珠宝石,交相辉映,更是娇柔俏美。
这时一只船迅捷驶来,这只船宽三尺有余,长近两丈,几乎占了河面一半,旁边小舟纷纷摇浆避开让道。
船头站着三名女子,都是战士打扮,黑衣藤甲,手持。当先那名女子身高近六尺,比身后两人高了一个头,皮肤一样嫩白,眉眼间却英气十足,神色冷肃威严。
溪云暗暗一讶,难道这样一个清静的地方也有争斗?
船到近前,尾两名没有藤甲的女子反拨双桨,船只说停就停,臂力竟十分惊人。
当先那名女子冷冷盯着溪云,道:“上船。”
溪云感觉到她的敌意,暗自不解,依言登船,却是第一次坐船,船一动,晃得他险些跌倒,被身后一名战士姑娘抓住肩膀,才稳住身形,回头道了声谢。
溪云发觉这些人没有说话的意思,还是问了前方英气勃勃的女子,“请问这里是哪?”
“鲛人国。”语气冷淡,却没有拒绝回答。
溪云“咦?”了一声,却是从一部佛经中看到过关于鲛人的记载,据说鲛人一族全是女性,容颜俊美,体态婀娜,到某一时节,部分鲛人会化出男性显征,与女合,孕育下一代,完成任务后又重新恢复女身,匪夷所思。
溪云看着前方女子的背影,目光下移,又觉奇怪。据载,鲛人生活在水中,有尾无足,而这些人明明是双足立定,也不是生活在水中,而是水上。
“再乱瞅我杀了你。”
溪云一惊,杀意。忙转开目光,这时想起一事,不得不问:“请问是你们救了我吗?我从绝崖上摔下来怎么没死?还有另外一人……?”
“加你一共三人,你们掉入升龙潭中,被去提水的族人捞上来。哼,亵渎圣潭,罪该万死。”
“额。”溪云暗自尴尬,这升龙潭想来是他们的水源之地,忽然反应过来,双目一睁,三人?自己之后还有人摔下来,莫非是清流?忙道:“他们在哪?他们没事?”
“你想见他们?”
“是。”
“哼,好。”冷面女子转过头来,盯着溪云,“转道,水牢。”
尾两名划桨女子闻声领命,船只穿过宽四丈多的主水道,往一条一丈宽的水道里驶去。
溪云不明白她为何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水牢?”
冷面女子道:“亵渎了我族饮水圣潭,难道还不该下牢?”
“额?那我……”溪云奇怪,自己不也掉在升龙潭中,怎么没下水牢,反而还得到悉心照料?
冷面女子“哼。”一声,却不说了。
小船轻快,沿途木屋越来越少,没多久就来到一片宽敞水域,水中央立着一个三丈多高,七八丈长宽的巨大绿屋。小船停在距离绿屋十丈远的两个岗亭前,两个岗亭左右相对,里面各有两名守卫,同样是女子。
冷面女子道:“升桥。”
“是!龙将军。”
四名守卫毫无犹豫,显然冷面女子龙将军地位颇高。
四人一齐动手,随着一阵轧轧滚轴声,水波涌动,岗亭之间的水里缓缓升起一条以铁索相连的木栈道,高处水面一尺时,龙将军挥手示意停下。
木栈道宽约三尺,直通绿屋。
溪云指着绿屋道:“那就是水牢?”
龙将军道:“不错。”抬脚跨过高出水面一尺多的一面绿藤矮网,踏上木栈道,从右边侧过脸来,冷笑道:“身入水牢,插翅难逃!小心你脚下的铜面刺藤,每一片叶子上都有八根毒刺。”
溪云透过水面看到那绿藤密密麻麻,交织成网,直入水底,再仔细一看,发现整片水域都被这铜面刺藤围着,暗暗惊心,“围起来是防人游泳逃走?”
“不。”龙将军往前跨出一步。木栈道上每一块木板仅一尺宽,相距却有两尺。随着她一步动作,栈道轻晃,水面“啵”一声响,一条银色小鱼忽然从栈道下跳了出来,掠空而过,“噗”一声掉回水里。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溪云瞧得清楚,那银鱼不过三寸长,通体呈飞镖形,头部几乎占了身体的一半,掠空的瞬间大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