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世界自由行-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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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江湖汉子见杨易拍桌子大笑,都扭过头来对他怒目而视,领头的汉子更是喝道:“臭小子,你笑什么?”
杨易怎能与这等喽罗一般见识,连连摆手,笑道:“一时失态!一时失态,诸位继续。”
几个汉子见他锦衣华服,器宇不凡,也不想多得罪,哼了几声,围拢一起,继续饮酒。
此时对面的书生席上,有几个士子刚刚听了几个江湖汉子吃羊肉宴,骂姓杨的话后,姓王的胖子极为赞成,对店家喝道:“还有羊肉没有?给我们也来一份,我等心忧国事,虽然体弱杀不了魔头,但也可以吃他本家一次以全忠义之心!”
旁边几个士子拍手叫好:“正是此理!对面几个莽夫虽然言语粗俗,但吃羊杀羊的说法倒也有趣,我等正要吃上一只羊,将它大卸八块吃进肚里方能稍解仇恨!”
跑堂的伙计一脸愁苦:“几位老爷,本店羊肉实在是已经没有了,若想吃羊,须得过几天才行。”
几个士子闻言不依不饶道:“你这个狗才,粗汉吃得,难道我等读书人就吃不得?”
此时读书人的身份地位远远高于普通民众,又加上几个士子刚才看到领头汉子说要杀人,最终却是怂了,都以为这几个粗壮汉子样子骇人,实际上却是胆小的脓包,此时酒意上头,胆气顿生,因此说话间就少了许多顾虑,见他们拿着兵器也不怎么害怕。
店伙计还没有搭话,几个江湖汉子听这些士子说他们是粗汉,都是心中不快。有一个背剑的中年汉子转身骂道:“小娘们,你说谁是粗汉?”
刚才说话的书生见此人说自己是小娘们,不由大怒,挺身道:“几个粗汉,言语粗俗不堪,聒噪难宁,说你等是粗汉难道还说错了不成?”
一帮汉子闻言都是怒气满脸,齐齐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骂道:“你奶奶的,驴入的东西,你敢再说一遍么?”
几个书生不甘示弱,骂道:“骂的就是你们!一群粗俗之辈,不知礼仪,粗鄙不堪,骂你等又能怎样?”
几个汉子火往上撞,领头的黑脸汉子道:“走,过去揍他几个驴日的!”
有一个汉子问道:“大哥,你不是说这几天让我们安分点么?现在打人是不是不太好?”
黑脸汉子道:“没脑子的憨货!打人用拳脚就是,别用兵刃。咱们不杀人,不偷不抢,他杨天王纵然厉害,也没有理由找我们的麻烦!”
几个汉子都道:“大哥说的是!”捋胳膊挽袖子,一起冲到对面桌上,横眉立目,骂骂咧咧的围殴几个书生。
只听得对面惨叫连连,呼痛责骂声不绝于耳。
“好贼子,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记住你了,我记住你了,哎吆,你还打!老子跟你们拼了!”
打了几下后,对面的士子由一开始的刚强不屈变得低声下气。
“好汉爷住手!好汉爷住手!小生错了,这便对各位道歉赔礼!”
“哎吆,别打脸,别打脸!小弟胡言乱语,诸位千万别放在心上!”
“砰!”回答他们的是几个拳头。
“哎呀,痛煞我也!”几个书生抱头鼠窜,本想逃出酒店,但是店门已经被两个汉子堵住了,只好在几个酒桌下面爬来爬去,作揖求饶。
有一个书生撅着屁股爬到了杨易酒桌之下,抓住杨易的裤脚嚎叫道:“兄台救命,兄台救命!还望搭救则个!小弟感激不尽,没齿难忘!”
杨易低头看了看,只见此人胖胖的脸上此时鼻血长流,眼肿嘴裂,模样凄惨无比,正是刚才说话的姓王的士子。
杨易摇头笑道:“老兄,你们自己嘴贱招惹祸端,我一个外人又怎能为你们出头?”正说着,一个汉子走到杨易酒桌前,拎起王胖子的双腿向外拖拽,扭头喊道:“大哥,这里还有一个!”
黑脸大哥吩咐道:“打!将他们都打出屎来!他奶奶的,老子最近憋了一肚子火,正好打他们一顿消消气!”
噼里啪啦一顿胖揍,几个士子被揍的哭爹喊娘,酒店里几个酒客见势头不对,早就结账走人。只有杨易稳坐当堂,津津有味的看戏。
酒店掌柜的有心劝阻,但几个汉子哪里肯听他的?直到打的过瘾了,才将几个书生抛出门外,骂道:“滚你奶奶的罢!”
眼看几个士子一瘸一拐的相互搀扶着走远,几个大汉这才笑骂着转回酒桌。
此时酒店空空荡荡,只有杨易与他们两桌人,黑脸老大对杨易斜眼向睨,大拇指一挑:“有胆气,富家公子哥竟然这么有胆量,也算是一个奇。”
他吩咐酒家道:“再来几个菜,几坛酒,给对面的兄弟摆上,他这顿饭我请了!”
杨易摇头笑道:“好意心领,在下如今酒足饭饱,再也吃喝不下了,告辞!”出了店门,从拴马桩上解开马缰,翻身上马,兜转马头,向前方走去。
“白鹿洞?这个书院名气不小,嘿嘿,圣人传道?怎么也得前去听听。”
他上马前行之时,店里正好有一个汉子尿急,出店门撒尿,站在低矮的茅房露出一个脑袋往外四处打量,猛然间看到杨易跨马前行,马上挂戟,背上背剑,再看他锦衣华服,身材高大,脑海中一个人的名字猛然跳了出来。反应过来后,浑身一个激灵,就那么敞着裤子撒着尿跑出茅房,那话儿露在裤子外面噗噗棱棱四下摇晃,一道黄线乱射乱溅,到了饭店门口还敞着裤子往外尿,“大……大哥,不好啦!杨疯子来啦!”
第六十二章杨天王、朱夫子(一)
庐山东北,玉屏山南,虎溪岩后。
白鹿洞书院之中。
今日书院众师生沐浴斋衣,漱口净面,静静的坐在书院树下蒲团之上,静等两位夫子前来讲道。
因为听讲之人众多,各个学子都是提前静坐,深恐被挤到后面,听不到两位活圣人的言论。
杨易端坐在院内的大树一侧,盘膝四望,见众多书生屏气凝神,一脸肃穆,看来求学之心甚是坚决,倒也不好嘲笑。
学问千古事,有求学之心,纵然方向不对,那也值得敬佩。
天下间有两件事不能嘲笑,一个是出身,一个是梦想。
这些士子中有不远千里前来求学之人,也有附近的贫困学子一路攀岩方才到了此处,只为了能得听大师讲解经义文章,好使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已经是很令人敬佩了,虽然杨易并不觉得他们听完讲解之后,真的能达成所愿,一展平生抱负,但对于这种求学精神还是不敢轻视。
到了红日高升,遍地金光之时,有教授先生敲了敲云板,咳嗽了几声,众学子引颈前望,只见自后院缓缓来了几人。居中一一位老者,灰白头发,戴着八棱帽,面容甚是严肃,在几个老教授的拱卫之下走到了台前。
当下有一个老先生在台上说道:“魏了翁老先生因身体不适,不能讲学经义,如今只有真老先生为我等传经解惑了。”白发老者到了台上,躬身行礼,地下学子也都起身还礼。礼毕,各自落座。
台上之人便是真德秀,朱熹之后的理学大家。此人墨守成规,缺乏建树,对于理学的认知一直都是朱熹那一套,自家绝不敢自行注释,强自出头半步,可谓是墨守之辈,没有自己的主张。
但正因为如此,他一生精研朱熹的生平著作,对朱门理学的继承与认知远超常人,倒是一个合格的理学传播者。
杨易见他有五十多岁,须发苍然,一脸皱纹,颇显老态。
今天开讲的第一部书便是论语。引经据典,极有条理,在座书生发现他的理解与以往教授所传之经义大致上没有区别,但在细微处却是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什么事情都硬往理学上面套。
自来儒门中人,注解六经向来有两个方式,一个是我注六经,一个是六经注我。
所谓我注六经,乃是在注释经典之时,尽了减少自己的主观看法,而是严格的按照经典原文进行解释,决不过多的自我发挥。所谓经典有则引经典,经典无则闭口禅。决不以自己的观点来解释经典中的语句。
而六经注我,是在注释六经经义的同时,引申开来,以经典中语句为基础,用以证明自己理念正确与否,以古先贤之语句来阐发自己的学术主张。
真德秀此时所讲,乃是六经注我之法,以六经之理念,阐发朱熹当时修改的理学观点。
此人博学多才,口才了得。讲经释文说的头头是道,杨易见他挟经义以夹私货,以先贤之语句做理学之注释,虽然道理荒谬,但偏偏能自圆其说,不由得对他佩服万分:“这样做学问,非脸皮厚者不能为也!”
堪堪听到告一段落之后,余下的乃是思辨之时,有学子对朱熹的六经注释颇为认同,认为是发古人所未发之理,传先贤之真知,但也有持不同意见之人,此刻有暇自然前去责问。
撇开人品不说,单论学识,有宋以来,能达到朱熹水平者,寥寥无几,当世能与他相提并论者也只有陆九渊一人而已。而陆九渊是心学,朱熹是理学,两人正是好对手。
只是如今陆九渊不在,杨易深知凭自己的学问要向驳倒朱熹无疑是痴人说梦,便是想要驳倒他的理学传人,也大为不易,不由的大为踌躇。
他是骄傲惯了的人,与敌人交锋,只有是在敌人最擅长的地方击败对手,将对方打击的心服口服,对他来说,这才算是真本事。
就好比与洪七公交手,他便用掌法对掌法,棒法对棒法,丝毫不占洪七公的便宜。又好比他与黄药师交手,也是剑法对剑法,掌法对掌法。敌人用的是什么手段,他便用什么手段应对,务必使对方心服口服外加佩服,不然这怎能显现出他杨天王的本领?
上一次因为在音律上吃了黄药师的一个亏,所以绞尽脑汁的想出了一曲将军令,以鼓声与黄药师的箫声放对,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在他心里,即便是黄药师未必能接得住他全力一掌,但只要自己在音律上赢不了他,那么对方就不算是输。直到在桃花岛上一通大鼓敲起来之后,杨易方才心怀舒畅,感觉自己才是真真正正的赢了黄药师一次。
对于作奸犯科之徒,提剑斩杀绝无半分犹豫,但是对于真德秀这等文人,杀了丝毫解决不了问题,只要学说存世,自有后继之人,更何况以宋朝此时观点,人家又没有违法乱纪,纵然私德有损,那也是罪不至死,杨易即便想杀,那也是杀之无名。
若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将他人头斩下,却是一点难度都没有,但以他的傲气,有岂能如此行事?
想了半天,当下沉思片刻,心道:“以我后世多年见识,就不相信干不翻他!实在不行,只能将黄老邪叫来,让他与此人辩驳一番。”
当下挤进人群之中,在一个学子问完问题之后,走到真德秀面前,说道:“真德秀,我有几个疑问,还请你解答一下。”
在座的学子见他大大咧咧毫无尊敬之心,直呼真德秀之名,都是大怒:“大胆狂生,真夫子之名也是你能喊的?不知礼仪,不知礼仪!”
杨易笑道:“哦?我喊他的名字难道还喊错了?难道此人不叫真德秀?”
真德秀抬眼看去,见杨易身姿伟岸,站在面前,似乎将整片阳光都遮住了,眯眼仔细看了看,笑道:“我确实是叫做真德秀,你叫我真德秀原也不错。”他笑道:“公子请坐!”丝毫不以刚才杨易直呼其名而感到生气。
杨易盘坐在他面前,道:“我有几个问题请教。”
真德秀伸手虚引:“请讲!”
杨易问道:“刚刚听了先生所讲经义,颇与我所知晓之经义不合,不知这经义注释是原来作者所注释,还是老先生自己所做的注释?”
真德秀笑道:“我刚才所说,乃是先师亲自所作的四经集注中的内容,我一懵懂之人焉敢注释圣贤经义?自然是老师的看法与学识。”
杨易点头道:“朱夫子啊?”他叹息了一声,问道:“然则朱夫子又有何德何能竟敢注释六经?他又怎知当初他所注解之观点就一定是原著作者之观点呢?”
真德秀皱眉道:“我师学贯古今,文达先贤,深得格物致知妙理,先贤经义虽繁,但也难不住他,推己及人,设身处地,推敲之下,自然能将古圣贤之真意一一解读出来。”
杨易道:“哦,原来朱夫子是个算卦的。”
第六十三章杨天王、朱夫子(二)
真德秀听杨易说朱熹是个算卦的,纵然他修养深厚,也难免心中不乐,怫然道:“这位公子说笑了,想我家先生学问深厚,也曾入朝为官,造福一方黎民,虽然深通易理,但与市井间算卦的相士又有什么干系?”
杨易道:“他若不是算卦的,怎么就知道古圣贤的真意呢?毕竟古人已死,即便我说正是因为少正卯偷了孔夫子家里的一口锅,所以才被爱锅如命的孔夫子给杀死了,那又有谁能说我说的不对?”
真德秀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喝道:“无知小儿,孔夫子什么时候爱锅如命了?他爱一口锅又有什么用?少正卯又什么时候偷了孔夫子的一口锅?胡言乱语!一派胡言!”
杨易笑道:“你怎么知道孔夫子不爱锅?我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想必是孔夫子在陈国绝粮之后,只余下一锅小米,后来就这一锅小米也被少正卯连锅带米都给偷走了,孔夫子差点饿死,因此对少正卯怀恨在心,初一掌权便将少正卯杀了,为的就是当初自己的那一口锅。”
真德秀气得直哆嗦:“黄口小儿,一派胡言!孔夫子在陈国断粮乃是杀了少正卯之后的事情,怎么可能向你说的那样?”
杨易嘿嘿笑道:“这是我设身处地,推导而出的结论,你有什么证据说我说的不对?”
真德秀喘气道:“这还需要什么证据?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那个会信?”
杨易笑道:“我说的事情都是无稽之谈,那为何朱夫子说的就一定是大道真理呢?”
真德秀气喘吁吁:“朱夫子解析先贤文章经义,无一不是鞭辟入里,深得经典真意,哪像你胡搅蛮缠一派胡言!”
杨易点头道:“那好,我问你,朱熹所说的‘存天理,灭人欲’乃是后世之说,为何到了你们口中,这些先秦的六经典籍也有了理学的影子?难道古来圣贤在著书之际就已经知道后世必有大儒大兴理学,因此才专门写了一些句子用来支持朱夫子的言论用以发扬光大理学?”
真德秀有点哑口无言。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