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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火并萧十一郎-第19部分

小说: 火并萧十一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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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四娘怔在那里,心里也觉得很难受。

她本就已渐渐开始喜欢那女孩子。

一个冰雪聪明,花样年华的美丽少女,却已随时随地都可能倒下去。

这实在是件令人悲伤惋惜的事。

萧十一郎缓缓道:“无论你们怎么看,无论你们怎么想,我跟她之间,直到现在还是纯洁的,因为我不愿做一点伤害沈璧君的事,她也不愿我做。”

风四娘的心里也在刺痛着,她忽然觉得刚才本不该要冰冰走的。

她现在终于已完全了解萧十一郎的情感和痛苦。

她忽然觉得还是只有沈璧君,才是真正幸福的,因为,无论她的遭遇多么悲惨,这世上总算还有萧十一郎这么样一个人,这么样对她。

“我呢?”

风四娘又喝了杯酒,轻轻道:“我若是你,我也会这么样做的,可是,你若不说出来,别人怎么会知道?沈璧君又怎么会知道?”

萧十一郎道:“她若真的了解我对她的情感,就不该怀疑我,何况……”他又握紧双拳,接着道:“她本来就是为了要找连城壁才来的,只有连城璧,才是她……她真正关心的人,我又算什么?”

风四娘道:“你怎么知道她是找连城璧来的?”

萧十一郎道:“我知道,有人告诉了我。”

风四娘道:“谁?谁告诉你的?”

萧十一郎道:“花如玉。”

风四娘突然冷笑,道:“你相信他的话?你若真的了解沈璧君对你的感情,为什么相信别人的话,反而怀疑她?”

萧十一郎也怔住。

风四娘道:“你们为什么总是只顾着想自己的痛苦,却忘了对方也有他的苦衷,你们为什么总是要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萧十一郎不能回答。

难道这就是爱情?

难道爱情中,真的永远也无法避免猜疑和嫉妒?

风四娘叹道:“无论你怎么看,无论你怎么想,我现在告诉你,她并不是为了别人来的,是为了你,她真正关心的,也只有你。”

——她自己岂非也一样是为了他来的?她惟一关心的人,岂非也是萧十一郎?

——她为什么不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却帮着替别人解释?

——萧十一郎若真的能与沈璧君结合,她岂非更痛苦终生?

风四娘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个伟大的人。

但她却不知道,她这种真挚无私的情感,却已不但伟大,甚至已接近神圣。

萧十一郎忽然拉住她的手,道:“你知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风四娘摇摇头,说道:“我只知道她是被人救走的。”

萧十一郎道:“被谁救走的?”

风四娘道:“那个人本来是花如玉的马车夫,好像叫白老三。”

萧十一郎道:“花如玉的车夫,为什么要冒险去救她?”

风四娘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只要能找到她,所有的事就全都可以明白了。”

萧十一郎跳起来:“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风四娘笑了笑,笑得有点酸酸的:“你至少也该等我吃完这碗面。”

第十三回七杀阵

面已凉了。

可是风四娘并不在乎。

对她来说,人生也像是这碗面一样,冰冷而乏味。

但她却还是非吃完不可。

她挑起面,卷在筷子上,再送人嘴里,就像是个顽皮的孩子一样。

可是她眼角却已露出了疲倦的皱纹,甚至在这种黯淡的灯光下,也已能隐约看出来。

萧十一郎看着她,心里忽然又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难道真的不了解她对他的感情?

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这么多次昏灯下的苦酒深谈。

他难道真的连一点都看不出?

他难道是块木头?

萧十一郎正不知应该说什么,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笃”的一响。

接着,黑暗中就幽灵般出现了七个黑衣人。

七个长发披肩的黑衣人,眼睛也都只剩下两个黑黝黝的洞。

七个瞎子。

他们的左手,提着根白色的明杖,右手却拿着把扇子。

第一个人脸色铁青,颧骨高耸,正是昔日的点苍掌门谢天石。

风四娘还是继续在吃面。

看见这七个瞎子突然又在这里出现,地虽然也觉得很意外。

可是她并不惊慌,更不害怕。

她见过这七个人出手,也见过他们的主人——人上人的功夫。

她知道萧十一郎可以对付他们。

萧十一郎的武功,这两年来仿佛又有很惊人的进步。

武功也正如学问一样,只要肯去锻炼,就会一天天进步的。

七个瞎子已经凛然的走了过来,每个人脸上都完全没有表情。

谢天石突然道:“你就算不出声,我也知道你在这里。”

萧十一郎淡淡道:“我本来就在这里。”

谢天石道:“很好,好极了。”

七个人同时展开扇子。

扇子上六个鲜红的字:“必杀萧十一郎!”

黯淡的灯光,照着他们铁青的脸,照着这六个鲜红的字。

卖面的跛足老人,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一步步向后退,退入了墙角。

谢天石冷冷道:“你看见这六个字没有?”

萧十一郎没有开口,风四娘却冷笑道:“他当然看见了,他又不是瞎子。”

谢天石脸色变了变,道:“很好,你果然也在这里。”

他也听得出风四娘的声音。

风四娘忍不住问道:“是谁告诉你,我们在这里的?”

谢天石没有回答。

风四娘道:“是花如玉?还是轩辕三成?”

谢天石还是不开口。

风四娘道:“无论是谁告诉你们的,我都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

风四娘道:“他是想叫你们来送死。”她冷笑着,又道:“但现在我却不愿看杀人,所以你们最好还是快走。”

谢天石忽然也笑了笑,笑得狞恶而诡秘。

这种笑容中,竟似带着种奇异的自信,他竟似已有把握……

有把握“必杀萧十一郎”!

昏灯在风中摇晃。

谢天石突然扬起明杖一指,“嗤”的一声,灯已熄灭。

他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火光的存在。

他的明杖中,竟也藏着种极厉害的机簧暗器。

四下立刻一片黑暗。

萧十一郎忽然也笑了笑,道:“有很多人在杀人前,都喜欢喝杯酒的,我可以请你们喝两杯。”

谢天石冷冷道:“我们现在想喝的不是酒,是血,你的血!”

“血”字出口,黑暗中突然传来“铮”的一声,接着就有一阵琴声响起。

琴声中带着种奇异的节奏。

七个瞎子脚步立刻随着节奏移动,围住了萧十一郎,手里的明杖,也跟着挥出。

七根白色的明杖,在黑暗中挥舞,并没有击向任何一个人,只是随着琴声中那种奇异的节奏,配合着他们的脚步,凌空而舞。

但萧十一郎和风四娘,却已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尤其是风四娘,她已连面都吃不下去了。

节奏越来越快,脚步越来越快,明杖的舞动,也越来越急。

七个人包围的圈子,已渐渐缩小,压力却加大了。

这七根凌空飞舞的明杖,就像是已织成了一个网,正在渐渐收紧。

风四娘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已变成了一条困在网中的鱼。

她武功虽不甚高,见识却极广。

但现在她竟看不出这七个人用的是什么武功,什么招式。

她只知道这七人招式的配合,简直已接近无懈可击,连一丝破绽都没有。

那琴声的节奏中,更仿佛带着种无法形容的魔力,令人心神焦躁,全身不安。

风四娘只觉得自己竟似已变成了只热锅上的蚂蚁。

萧十一郎虽然还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连动也不动。

但她却已恨不得跳起来,冲出去,投入冷水里。

恰好萧十一郎已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

他的眼睛里,更带着种令人信赖、令人安定的力量。

风四娘总算沉住了气,没有去自投罗网。

可是这七根明杖织成的网,已更紧、更密,琴声的节奏也更快。

桌上的杯盘,突然间都已一个个碎裂,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捏碎的。

没有人能忍受这种压力,连桌椅都似已将压碎。

若不是萧十一郎握住了她的手,风四娘就算明知要自投罗网,也早已冲出去了。

但萧十一郎还是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就像是已变成了一块磐石。

就像是已和大地结成了一体。

世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种压力,是大地所不能承受的。

这七个瞎子冷酷自信的脸上,反而露出了种焦躁不安的表情。

他们忽然发觉自己也受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奇异压力。

因为他们的攻击,竟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压力本是相对的。

你加在别人身上的压力越大,自己的负担也越重。

谢天石脸上已沁出了汗珠,突然反手一棍,直刺萧十一郎。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萧十一郎突然长啸一声,刀已出手。

闪电般的刀光,如惊虹般一卷,七根明杖突然全都断成了两截。

这种明杖本是百炼精钢打成的。

世上本没有真正能削铁如泥的兵刃。

可是,再加上萧十一郎本身的力量,这一刀之威,就已经不是任何人所能想像,更不是任何人所能抵挡的了。

刀光一闪,明杖齐断。

被削断了的明杖中,突然又有一股浓烟急射而出。

但这时萧十一郎已拉着风四娘,冲了过去。

闪电般的刀光,已在他们面前组成了一片无坚不摧,不可抗拒的光幕,替他们开了路。

萧十一郎反手夹住了风四娘的腰,跃上墙头。

墙头上有个人正在抚琴,赫然正是那卖面的独眼跛子。

萧十一郎身形骤然停顿:“是你!”

独眼跛足老人五指一划,“铮”的一声,琴弦齐断,琴声骤绝,一只独眼中闪闪发光,凝视着萧十一郎:“你知道我是谁?”

“轩辕三缺?”

独眼老人纵声大笑:“想不到你非但能破了我的‘天昏地暗,七杀大阵’,还能认得出我来。”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道:“若非刚才见过轩辕三成,我也想不到是你。”

轩辕三缺道:“好个萧十一郎,果然是个聪明人,就凭这一点,我今日且放过你,快去想法子救你的女人吧,若是再迟片刻,就来不及了。”

风四娘果然已昏迷不醒,紧紧咬住的牙关中,也已有白沫吐了出来。

轩辕三缺突又冷冷道:“只不过老夫平生出手,例不空回,今天就算让你走,你也该留下件东西。”

萧十一郎突然也纵声大笑,道:“大盗萧十一郎,生平只知道要人的东西,从来也没有留下过东西给别人。”

轩辕三缺道:“今日你只怕就要破例一次。”

萧十一郎道:“好,我就留下这一刀!”

“刀”字出口,他的刀直劈下去。

轩辕三缺双手捧琴,向上一迎。

只听“当”的一声,金铁交鸣,震人耳鼓。

这无坚不摧的一刀,竟未将他的琴劈断,刀锋反而被震起。

但萧十一郎的人,却也已趁着这刀锋一震之力向后弹出,凌空翻身,掠出了四丈。

只可惜他肋下还挟着一个人。

他身子凌空倒翻时,总难免要慢了慢,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腿股间一冷。

只听轩辕三缺大笑道:“萧十一郎,你今日还是留下了一滴血。”

萧十一郎人已在十丈外,道:“这滴血是要你用血来还的。”

血已凝结。

萧十一郎的左股下,也不知被什么割破了条七八寸长的伤口。

伤口并不疼,萧十一郎的心却已发冷。

不疼的伤,才是最可怕的伤。

他反手一刀,将自己左股上这块肉整片削下来,鲜血才涌出。

现在伤口才疼了,疼得很。

他却连看都不去看一眼,更不去包扎,就让血不停的往下流。

因为他必须先照顾风四娘。

刚才明杖中有浓烟喷出来时,他及时闭住了呼吸,但风四娘的反应当然没有他快。

他拉住她走时,已发觉她的身子发软,所以才反手夹住她。

现在她的身子却似已在渐渐发硬。

又冷又硬。

她的脸已变成了死灰色。

可是她绝对不能死。

萧十一郎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死。

巨大的宅邸中,灯火辉煌,却听不见人声。

因为这里根本已没有人。

这地方本是他买下来的,就算他不在时,也有十几个僮仆在这里照料。

何况,冰冰刚才已该回来了。

但现在这里,却连一个人也没有。

冰冰呢?

她绝不会不在这里等他,绝不会自己走的。

萧十一郎的心又沉了下去。

幸好这两年来,为了要解冰冰的毒,他已遍访过天下名医。

他虽然看不出风四娘中的是哪种毒,但这种毒烟的性质,相差都不会太多的。

冰冰住的屋子里,一直都有各式各样的解药。

他将风四娘抱进去,放在床上。

打开了冰冰妆台下的抽屉,他整个人突又发冷,就像是一下子跌入了冷水里。

所有的解药,竟已全都不见了。

好周密的计划,好恶毒的手段。

萧十一郎一向是个打不倒的人,无论遇着什么困难和危险,他都有信心去解决。

但现在他却只有像个呆子般,站在床头,看着风四娘。

现在是该先带她去求医?还是再去找轩辕三缺要解药?

若是去求医,谁有把握能解得了这种毒?应该去找谁?

找到时会不会已太迟?

若是去找轩辕三缺,他是不是还在那里?是不是肯给解药?

他若不肯,萧十一郎是不是能有把握,逼着他拿出来?

不知道!

萧十一郎完全不知道,他的心已乱了。他实在不敢以风四娘的性命作赌注,实在不敢冒这种险。难道就站在这里,看着她死?

萧十一郎忽然发现冷汗已湿透了衣裳。他知道现在已到了必须下决定的时候,他不但要快下判断,而且要判断准确。

但他却完全没有把握,连一分把握都没有,也许这只因为他太关心风四娘。现在若果是有个冷静的旁观者,也许能帮他出个主意。

就在这时,外面竟真的有人在敲门。

冰冰?莫非是冰冰回来了。

萧十一郎冲过去,拉开了门,又怔住。一个看来老老实实的人,规规矩矩的站在外面,看着他微笑。

轩辕三成,这人竟赫然是轩辕三成!

轩辕三成微笑着,笑得又谦虚,又诚恳,正像是个准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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