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拍档-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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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我们把总队大师傅都调来两位,还是供应不上。”许飞笑着道。
“那就再多调两个呗,没经费朝我要。”林其钊笑道,许飞道着:“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经费啊,除了经费都缺,最缺的是时间,都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是白天呢。”
“哎,这职业就是这样,不会遂着你愿来……想想初来十队,我们是兴师问罪来了,没想到最后是这个样子啊……申副政委呢?”林其钊感叹道。
“在楼上呢,不得不服啊,刚开始他天天找游必胜,我就想着纯粹多此一举,嗨,没想到还真和游必胜有关联……外面把申副政委可传神了啊,听说纪委又查到几个贪官,也和咱们查到被窃物品有关?”许飞好奇问。
“正在核实,呵呵,别信谣传谣啊。”林其钊笑着挽拒了,没有扯远这个话题。
肯定有,其实最大的一桩起获不是抵押、不是银行、也不是滨海失窃案,而是肖卓立的私人收藏,对于这位从警察堕落到嫌疑人的,专案组一直讳莫如深,外部仅知道“涉嫌严重违法违纪被追究刑事责任”,知道他究竟有多大刑事责任的,屈指可数了。
没陪着上楼,许队长殷勤问着是不是准备桌饭,林其钊谢绝了,他径自上楼,进了那间熟悉的专案组办案地,几位他的部下起身问好,叫着头儿,很亲切,也很疲惫。
“看你们精神状态不错,跟着申师傅多偷点师啊,恐怕十年甚至更长时间里,不会再遇这样的大案了。”林其钊一一问候而过,到了关毅青面前,他示意着那位问:“郭伟呢?”
“和丰汇银行交涉去了,还有几起被抵押的赃物需要确认。”关毅青道。
“师傅呢?”林其钊问。
“里面。”关毅青指指内间。
林其钊笑着进去了,将进时又折回来了,小声告诉关毅青道着:“通知郭伟回来,大家聚一聚,我请客。”
“好啊。”关毅青笑道。
林其钊笑着推门进看申令辰了,这间小屋子,唯一多了个旧沙发,映入眼帘的景像,除了案卷还是案卷,满墙上贴着嫌疑人照片,名字,分门别类地一簇一簇,两个月的时间,足够申令辰把他们刨个底朝天了。
“师傅?”林其钊轻声道着。
正伏案写着的申令辰一抬头,哦,吓了一跳,然后瞠然道:“林处长,又来折我寿了,你叫下属师傅,我敢应声啊?”
“郑局让你强收徒,那我就来个强拜师,有什么不行啊。”林其钊笑着道。
“随你……嗯,表情这么好,有喜事啊?”申令辰问。
“您猜猜看?”林其钊卖了个关子。
“还用猜嘛,马玉兵、毛世平是不是有下落了?”申令辰直接问。
“师傅就是师傅,一猜就着,一个在宁夏、一个在陕南,昨天逮着一个,牵出另一个来了,都被逮了,准备下给他们腾地方,后天解押回来。”林其钊道,两位藏得很深的,终究没有躲过天网的追逃,涉案这么大,到那一级公安也不敢不重视。
不过现在这样级别的嫌疑人可引不起申令辰的兴趣了,他一扔手里的笔道着:“他们在这案子里,算不上大角色。”
“问题大角色是咱们自己人啊,哎……连功自矜夸的机会都没有了。”林其钊尴尬一笑道。
“这是好事啊,切掉这颗毒瘤,治安能平稳数年不出大案,这从根上讲还是一个职务犯罪防范的问题啊,我记得你说过,像我这样不规矩的警察,并不值得效仿。”申令辰道。
林其钊不好意思说着:“师傅,我就说了您一句坏话,您还记着。”
“不不,你说的是对的,得有效的制度来管,而不是靠思想政治教育,提高自觉性来管,在利益和利害冲突的时候,左右一个人行为的,往往不是道德或者法纪。”申令辰自省道。
“是啊,可我们还离法制的环境还是有距离的,这两个月您看有多少说情的、走后门的、拉关系的,就怕咱们查到他们头上。”林其钊欲说还休,无语道,那些看不见的关系网,要远甚于天网和制度的威力,它是无所不在,无孔不入的。
“没办法,人情社会啊,要不当警察的这么累。”申令辰无奈道了句。
林其钊信步着,却是又被申令辰的细致的耐心打动了,他一簇一簇看着申令辰梳理的嫌疑人关系,每个人都用文字标着详细的出身,越看越入迷,忍不住赞叹道着:“师傅,您这功夫下得,叹为观止啊……您得好好带几个徒弟,这种直观思维和逆向思维的方式,千万别让后继无人了。”
“这笨办法,恐怕没几个人愿意下功夫了……对了,戎武的后事处理完了?”申令辰问。
“完了,家属已经领走骨灰了……尘归尘、土归土、愿这位罪恶的灵魂的能得到安息啊。”林其钊说着,目光移到了整个关系图的最中央,那儿还钉着戎武的照片。
戎武,197*年至200*年,学历,不详;经历,不详。
文字上是他清矍的面孔。他的履历最少,连案底也没有过,林其钊问着:“……师傅,现在回看,戎武这个人确实不简单啊,他本人手无缚鸡之力,却收罗了像聂奇峰、何实、潘双龙这样的江湖人为他所驱,他的死讯聂奇峰得知后,居然哭了两眼泪……就目前肖卓立的交待都是,这个人很义气。”
“一个胸有大志的人如果煽动起底层人来,那破坏力是相当惊人的……这个人,恐怕能看懂他的,只有小木啊,站在我们的角度,是无从理解这种人的行事作风的。其实这个案子侦破的很侥幸啊,戎武如果不是炒股套牢,没有最后这一次的铤而走险,我恐怕都没有机会……人都是这样,聪明了一世安然无恙,糊涂一次就翻身无望了。”申令辰评价道。
林其钊干笑了,事后查实,戎武全部身家早赔在了股市上,前前后后断续补仓,赔进去一个多亿,连借带贷,早补不上窟窿了,外忧内患逼得他铤而走险,恐怕是想一劳永逸。
“从这个层面上讲,他的格调就不高了,仍然栽在人性的贪婪上。”林其钊想想,如是评价道。
“对,这样自视甚高的人,肯定无法原谅自己;加上他父亲的旧事在他心里的阴影,他肯定不会再去面对被绳之以法的屈辱,所以他最后的选择……确实谁也拦不住。”申令辰分析道,一说到此处,林其钊笑了,他一笑,申令辰不好意思地道着:“事后诸葛亮啊,我们的经历太苍白单一了,没法和小木比啊。那小子,恐怕比戎武的还要高,他不为钱所困。”
和所有的时候一样,外个看案子神往,而真正办案的,心里却有一个阴影,因为每提到关键的节点,就免不了要说起这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名字:木林深。
又一次想起来了,但却没有什么说的,林其钊留下的最后记忆是,戎武自杀后,他和申令辰回去接人,只见到了小木踽踽独行的身影,蹒跚消失的迷茫的雨中,他就那么走了,和所有人仿佛形同陌路,之后就消失了,这个对犯罪团伙已经深谙的人物,恐怕他想消失,也是拦不住,找不到。
“师傅,有他的消息吗?”林其钊期待地问。
申令辰想了想,失落地摇摇头,像在斟酌着该说不该说,终究还是说了,是皱着眉头说的:“是个侧面的消息,他的线人账户在淮南用过,花了五万块钱,只用过这一次。”
“淮南?难道是……”
“对,戎武的老家。”
“这个……”
“别问我,我也看不懂,不过我倒觉得他这么做并不让我反感。”
申令辰说着,唯一的消息,是如此地奇怪,林其钊皱着眉头,似乎想不通,这个已经一脚踏进警察阵营里的人,为什么也自甘堕落,去为一个十恶不赦的贼头处理后事?
“师傅,我是这样想的……今天一是来给您送个喜讯,二是呢,这么长时间了,咱们熬得累得,出去吃顿饭散散心,我呢,还真想把小木叫上。”林其钊片刻后道。
申令辰看看他,思忖一会儿,然后伸着脖子喊着:“毅青,你来一下。”
“嗳……师傅,怎么了?”关毅青闻言,推门进来了,申令辰眼皮不抬地安排着:“这样,下午放个假,晚上咱们一块聚聚,你想办法通知小木一下,我、林处、叫上郭伟。”
“好的,我知道了。”关毅青闻言出去了。
她?怎么知道?
林其钊纳闷地看着申令辰,申令辰笑了,然后林其钊想起什么来了,也笑了,直竖着大拇指赞师傅的眼光过人呢……
……
滨海市,华侨医院,这一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小木像作案一样,悄悄出现在这里。
朋友不多,就乐子一个,两人窝在住院部的小花圃旁边,像在等什么。乐子像念咒一样念着:女的,女的、女的、女的……
祈祷呢,祈祷啥呢?祈祷小木后妈仲晓梅生个女的,乐子这心思恐怕小木都猜不透,他拽着乐子问着:“嗨,我说乐子,我后妈生,你急个屁呀?”
“能不急么?要生个女的,你还有可能在四十岁以后成为富豪,要是男的,我估计就危险了……所以为了我的后半生着想,最好还是生个女的,免得老子将来穷了没地儿借钱去。”乐子严肃地道,看来高瞻远瞩了。
说到这事,小木却是小声问着:“如花怎么样?现在股市一片哀鸿,他不会有事吧?”
“这个,咋说呢?”乐子紧张兮兮道着:“花总……不,孙总,现在衣服裤子只穿红的,连内裤袜子也得要红色的,你不知道那人成啥样了……啊,两眼瞪他娘滴像吸血鬼一样,红得吓人涅。”
“赔了多少?”小木心里,跟着一寒,担心了。
“你不废话么,那我敢问?”乐子道。
小木却是无计可施了,这种事只能自求多福了,想帮也没那能耐啊,他犹豫间,乐子却是附耳小声对他说了:“喂,你不会还想着孙总夫人吧?”
“恐怕这婚姻,也快崩盘了吧?”小木如是问,人之常情。
乐子一呲,道着:“嗯,估计快被人抄底了。”
“你别偷着乐,我他妈烦着呢,这光景,想拉都拉不动他呀。”小木道。
“我说傻哥哥嗳,国家队都拉不动大盘,你算个屁?幸亏老子没钱,要不这次全得为股市服务。”乐子道,因为没钱,而没赔了钱,好了赚了一样让他如此开心。
这货就个没心没肺的主儿,手机响时,小木掏着,不理他了,他又在作怪似地喊着:女的、女的、女的、女的……
小木烦躁地起身,接着电话,是关毅青地电话:“喂,怎么了?”
“你在哪儿?”
“在……滨海啊?”
“跟你说个事,今晚林处、申政委,还有郭伟,一起聚聚怎么样?”
“我有事。”
“你少来了,安排我给你打听事就志气,我说点小事,你就有事了,有什么事?”
“那不……那个,后妈那个……我来看看,我……”
“啊?我就在医院,你在哪儿?”
说到此处,小木四下张望,往外一跑,看到了刚进门的关毅青,他喊了声,招了招手,关毅青快步上来了,一看他躲在后院里,噗声笑了,再一看还躲着一个呢,笑得关毅青问着小木:“啥意思?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啊。”
“算了,不去了,我来过就行了。”小木难堪道着,乐子还在双手合十喊女的,女的,关毅青问着:“哟,这生男生女和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我是为兄弟的将来着想。”乐子摆活了一番,告诉关毅青他的想法,说了一半就挨了一巴掌,他呵呵笑了,支使着关毅青道着:“差不多该生了,警花姐,你去瞧瞧,告诉我们结果就成了。一定是女的。”
“好,我去传讯可以,不过小木啊,晚上……”关毅青征询道,小木点点头,她信步一走,乐子惊奇小声问着:“哟,你俩晚上,约炮了?”
“你脑袋里能不能装点纯洁点的东西?”小木心绪很乱地骂了一句。
“呵呵呵……我正在想纯洁的东西,我在想啊,你爸将来不好过啊,这特么儿子闺女和孙子孙女差不多一般大,打得昏天黑地,该帮着那一拔?”乐子开始替小木家庭担心了,小木一怒拔拳,他赶紧握着道,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开始祈祷,女的,女的,女的……
这时候,听到了一声、两声、嘹亮的哭声响起,两个从未经历此时的人好奇了,听着声音的来源,乐子的脸上莫名地蕴着神圣的表情喃喃道着:生了!
“生了,生了就好,后妈是大龄产妇。”小木的表情舒缓了,在一个心理学构筑的脑袋里,和别人想的是不同的,他莫名地想的却是消逝的生命,从生的欢悦到死的悲伤之间,那一段或短或长的历程就叫做生命。
他想起了二葫芦,死后连家属也没找到;他想起了戎武,两代死有余辜;那些或悲伤、或喜悦、或平淡、或刺激的故事,都随着死亡消散,遗忘,能留下的,又有什么?
生命之于一个人意义何在呢?他就再聪明也想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关毅青匆匆地奔着来了,乐了急得跳起来问着:“男的女的?”
“你希望呢?”关毅青问。
“女的。”乐子赶紧道。
“怪不得都说你乌鸦嘴,一对双胞胎,两个男孩。母子平安。”关毅青笑欢实了。
乐子懊悔不已,尴尬对小木道着:“兄弟,节哀啊。”
“滚蛋,告诉你爸破费贺喜吧,呵呵。”小木像是完成了一件使命,轻松无比地道,他起身像要走,一把被关毅青拽住了,关毅青不悦地道着:“喂,躲着算怎么回事?告诉你啊,从今天起,我再不管你家的事了,有事甭问我。”
“今天以后,你说我还会有事吗?”小木反问道。
哦对了,关毅青蓦地明白了,唯一的一件事落地了,当然也不需要她这个传声筒了,关毅青可不放过了,拽着他道着:“好,没事了……但是,总归是要见面的,你还真准备不见啊?我告诉你,你爸、严助理、还有你爸这边一大堆亲戚都在,刚才还有人问你呢……我告诉你爸了,说你派我来的,就在外面等着呢……那个……那个……去吧。”
关毅青说着,一把把小木推出去了,楼拐角,老木背着手看着,脸上掩饰不住地兴奋,在看到儿子的一刹那,那股子气估计快消散得无形了,小木迟迟疑疑地走着,到了他身边,两人瞪了好久,老木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