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拍档-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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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木庆臣躲了起来,他狠狠地扇着自己耳光,和儿子一样泪流满面。
也是那个时候,他下了狠心把儿子送出国。
现在……
车停了,几十年如同一个瞬间,转眼间已经年过半百,木庆臣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他想起了早逝的发妻,一起共患难,却无缘一起相厮守。放不开的是亲情、放不下的是牵挂,就像她留给丈夫和儿子的留恋,又怎么能放得下。
旧事涌上心头,他检省着自己的过错,是的,就像冯医生所说,错过了关爱儿子最好的时间,也许问题确实在他的身上,因为愧疚、因为难以启齿,他确实和儿子已经疏于交流了,俗说话,子不教,父之过,儿子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这个责任他最大。
“我应该和他好好谈谈……不管怎么看我,都无所谓……可他不能这样毁了自己……对,我应该亲自和他谈……”
木庆臣心里如是想着,然后下定了这个决心,启动了车,朝小区驶去。
在凄雨中、在自责中、在夹杂着悲伤和幸福的回味中,老木驾车缓缓驶近了滨海市四川路绿苑小区,这里的房子是他几年前置下的,已经升值一倍有余了,曾经的计划非常完美,房子都准备好了,等儿子成人,给他娶妻成家分开另过,这一辈子当父亲的义务就尽到了。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啊,他现在都不敢产权过户到儿子名下,生怕这败家子一眨眼把房子抵押出去变现糟塌了。
哎……老木边上楼,边摇头叹气着,想到成家,他的烦心事又来了,以前是是生怕儿子被那个无良女人给勾走魂,后来发现自己担心多余了,儿子比那些无良女人还无耻,经常留宿、从不留恋。
生活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
出了电梯,脚步停下了,老木又被这些心事搅得虚火上头,他平复着心情,生怕自己见了儿子又喝斥训骂一通,什么事也解决不了,父子俩状如仇眦的关系由来已久了,今天无论如何不能重蹈覆辙。
他平复了半天,看看时间快中午,这个时间差不多就应该是儿子起床的时间了,他上前敲敲门,没音,掏着钥匙,直接开了门,一开门尖叫声起,老木眼前晃过一个沙发上半裸的倩影,一个陌生女人,正光着一半身子在沙发上喝水,被猝然进来的老木吓得尖叫一声,裹着沙发巾嚷着:“你谁呀?怎么人家家里了?”
老木片刻回头,看着发际零乱、面容白皙的女孩,知道又撞上留宿的不良女人了,他烦燥地道着:“你是谁啊?难道没人告诉你,这是我家?”
姑娘懵了,扬头向着卧室的方向喊着:“小木,小木……这是谁啊?”
“啊?怎么了,欢欢……”
卧室里响着儿子的声音,然后光着只穿条短裤的儿子木林深奔出来了,一看门口站着父亲,他很生气地道着:“爸,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尊重别人隐私啊,不声不响就进来了。”
“我是你爸,还是你是我爸,让我尊重你?那你得有值得让我尊重的地方?就这样……带个女的又回家过夜?这谁呀,那个酒吧泡的?”老木怒火中烧,气愤了。
那女的翻白眼了,小木却是揪着话头反驳着:“爸,你错了,你完完全全错了……你总是这样刚愎地坚持你的错误。”
“错了?”老木被说晕了。
“当然,需要需要我告诉你吗?前提是你以后得学会尊重我的隐私。”小木严肃道。
“错了?你们是谈理想、探讨人生?”老木气忿道。
“呵呵,出来吧,豆豆。”一个响指,卧室里又伸出一个脑袋来,是位短发的姑娘,不是一个,是一对。就见小木得意地道着:“您的错误在于,我是带了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回来寻花作乐,而不是一位……爸,要嫌尴尬你回避一下啊。”
“什么?我回避?”老木悖然气得眼冒金星,大怒了,吹胡子瞪眼吼着:“滚!”
一怒,那三位给吓着了,小木见老木动真火了,尴尬作了个耸肩动作,指指卧室,两位女伴赶紧各寻衣服,卧室、客厅乱丢的都是,老木又气不打一处来了,气咻咻地在阳台上踱步,此时,他早忘记要心平气和交流的事了,一肚子火气,恨不得揪着这个不肖儿子痛揍一顿。
片刻间,三人胡乱穿戴,蹬蹬蹬要跑,老木一喊儿子:“你站住,让她们走……找的什么货色?”
“嗨,老头,你怎么骂人呢?”短发妞一下子气恼了。
“就是啊,你找我们还不陪你呢。”长发妹噎了老木一句。
“好好好,要有风度啊,别和老年人一般计较……豆豆,回头我找你啊……欢欢,改天约你……”小木一手揽一个,送出门了,把两位姑娘哄走了,老木生怕这家伙又溜了,背后喊着:“你别跑啊,过来,有话跟你说。”
跑出几步的小木退回来了,斜靠着门,嘴唇呶着一吹,额头的一绺染发飘起,灰的,帅帅的脸蛋已经带上了点邪气,他很不客气地道着:“爸,您既然让我住这儿,就应该给我个人空间,在国外,你敢私闯别人的空间,那后果是很严重的。”
“你搞明白,这是国内……老子把你送出国,花了几百万,就带回张假文凭来,还学了点这个?”老木气愤地道。
“abrahamlincolnuniversity,怎么可能是假文凭?”小木针锋相对,一口流利的英文。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所野鸡大学,屁用不顶。”木庆臣嚷着。
“是啊,野鸡大学也是大学,那是如假包换的野鸡大学文凭,绝对不是假文凭……再说你同意让我去的,不能你当时搞不清楚,回头怨我吧?”小木刺激着老木,两人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好好好,现在教训起我来了,我是你爸,还是你是我爸。”木庆臣气得胸中郁闷,瞠然道。
小木咧着嘴,一点都不关切地道着:“看您说的,当爸这么辛苦,还是您来吧。”
儿子的不屑,把木庆臣气得差点眼中见泪,他说着,话都有点颤抖了:“本来今天,我是准备和你好好谈谈的……你爸就上辈子欠你的,这么多年管你吃穿用度和吃喝嫖赌,应该还清了吧?你就这样跟你爸说话?说啊……你觉得你爸还欠你多少?”
“从法律意义上讲……您那儿还有我一大笔遗产啊。”小木想想,严肃地道。
老木气得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面色煞白,呼吸急促,就在他拿起水果盘再无法按捺心中的愤怒,轰然砸出时,小木机灵地一转身,关上门就跑。
咚,水果盘砸在门口,碎裂的声音中,老木在咆吼着:“滚,别让老子再看到你。”
像往常一样,发生争执,总是以木林深的溜走,和木庆臣的气急而结束,这种情况按照以往的经验,木庆臣知道,这祸害儿子肯定会找他狐朋狗友躲几天去,肯定会等着他气消再偷偷回来,或者等不到他气消,就会想办法弄到钱,都记到他这当老子的头上。
对于木庆臣而言又能如何,他知道,到那时候他也只能听之任之,苦笑由之,冯医生说他不了解儿子的心理,可这当儿子的,又何曾理解过他这当父亲的苦心啊。
这是个无解的简单命题,木庆臣默然起身,他整了整沙发,把碎掉的水果盘子扫起来,干得唉声叹气,想得心灰意冷,认真地打扫了一遍客厅,在推开书房门的时候,他愣了下,一股油油的温馨从心底升起,这是他专为儿子打造的房间,一辈子辛辛苦苦从大师傅做大老板,曾经和发妻商议,将来要给孩子创造一个好的环境,再不让他经历上一代受的这些苦。
而今天实现,为什么木庆臣却觉得更苦呢?
“还好,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木庆臣心里默默地道,在看到这间纤尘不染的房间时,如是想着,书橱收拾的干干净净、书桌上放着曾经一家三口的照片,他上前坐下,轻轻抚了一遍相框,却发现很干净,保养的很好,老旧的相框却明亮如斯。
他突然有点落寂,这是一个解不开的心结,儿子之于他,就像妈妈之于儿子一样,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无言放下,他心里有点沉重,可能这个精心布置的房间也适得其反了,只能更增儿子对他的恨意。他轻掩上了房门,准备离开,心里乱嘈嘈的,一直在想着冯医生告诉他的方案,可那个残忍的方案,当父亲的怎么可能忍心加诸在亲子身上。
不行,绝对不行……他喃喃地道,他想自己如果那样做,就发妻都无法原谅自己,他轻轻地退出这个整洁的房间了,枯坐到了沙发上,沉浸在过去的幸福和现在的难堪中,他说不清楚为什么,每一次父子都是这样一个结果。
想着,想着,他的视线无意中落到了茶几脚下,一个小小的袋子,露了一角。然后他的思绪回到了现实,想到了最恐惧的事,收回心神,深嗅一口,辨着这个房间里,他忽视的味道,一种种淡淡的香味,然后他像疯了一样,一脚踹开茶几,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塑封袋子,旁边还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吸壶。
大麻!
他瞠然想着,一下子明白了,刚才敲门为什么没人应;刚才沙发上那姑娘,为什么有点嗨;还有从来懒得跟他说话的儿子,为什么今天说了这么多……一切,都在掩饰这东西,想让他气急败坏,拂袖而去。
这么多,足足有十几克的样子,老木颤抖的手拿着,腿脚有点发软地跑到了卫生间,扔到了洗脸池,点燃,等着浓浓的烟气燃起、燃烬,机械地打开水龙头,冲刷干净,然后整个人像被抽掉了筋骨一样,瘫软地坐在卫生间地面上,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想了很久,他才艰难地起身,一遍又一遍在房间里踱步,一遍又一遍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最后,他坐在书房,看着发妻那善良、慈爱的脸庞,再也无法给自己一个妥协的理由,就像当年狠着心要把未成年的儿子送出国,让他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一样。
他摩娑着照片,喃喃地道着:“淑芬,别怪我心狠,我宁愿他恨我一辈子,也不能让他毁自己一辈子。”
他摸出手机,找着冯长翔医生的号码,拔通了,轻声道:“冯医生,儿子的事我拜托你了,我同意。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不管你把他送到哪儿。”
他在电话里和冯医生商议着,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好了相框。
是扣下放的,他的手,一直在抖,就像他做完这个决定时,心也在抖一样……
第04章狗友狐朋
从倾盆大雨到淅沥小雨足足三天未见晴日,好容易不下雨了,又是浓重的阴天,一场雨仿佛要把城市千疮百孔一般,从雨停开始,疏通管道的、清理淤泥的、捡拾被路上遗留垃圾的,忙得不亦乐乎。
木林深从酒店的阳台上看到了这样的街景,环卫工、环卫车、城建工人,几乎堵了半条路,车行龟速,即便他入住的这家星级酒店,也未能幸免暴雨后凸显的后遗症。
在落地窗后,慷懒坐着的木少自然不会关心这种饥苦,冰镇的橙汁抿着、悠扬的小曲听着,偶而懒洋洋地抬头看天,多数时候是寻思着怎么打发又一天无聊的日子,不一会儿,他又拿起了矮几上定制版的vertu手机,刚要拔号,电话响起来了,一接听他不耐烦地嚷着:“乐子,打电话都几个小时了,你四条腿爬都该到了……啊,已经到了……好,那等等啊。”
放下杯子,起身穿衣,对于品轶良好的富家公子,这是门技术活,发际要定型、指甲要抛光、皮鞋要打亮、至于衬衫嘛,不管屈臂还是仰臂,都不能有一点皱褶……脸不用说了,面膜早做过了,而且是每天定时做的,当然得做了,要不每天无聊的时间这么多,可怎么打发。
十几分钟后从卫生间出来,慵懒的木少,俨然成了一位玉树临风、帅气翩然的佳公子。他拿起手机,随手放进精致的男士手包里,保持着昂首挺胸的身姿,潇洒出门。
所过之处,绝对香风袭人。
用香水吗?不会,那是不上档次的装逼方式,真正的方式是用香熏,英伦老牌贵族的方式,从沐浴到薰衣用的都是纯手工制作的精料。那种淡淡的、天然的味道会让人心旷神怡。
于是,在n多女服生的回头率的恭送中,木少进了电梯,电梯门闭合,他会下意识地看看锃亮电梯里的倒影,最后检视一遍自己的着装。
完美,完美到无可挑剔。
自恋吗?啊呸……那么多女人恋我,我需要自恋么?
木少如是想着,自信满满当当地出了电梯,找着乐子。
乐子是初中的同学,姓苏名荣乐,原本也是外地转学去的,他爹是工头,愣是砸钱把儿子送进了重点中学,十年一晃而过啊,据说乐子他爹已经成功进阶了,从指挥搬砖的工头,成功变身房地产开发商了。父荣子贵,当年连考场上都能睡着、没一门功课及格的乐子,居然拿到南师大的文凭。
看到了苏荣乐,这家伙正站在总台调戏迎宾,木林深悄悄走上去,又是老一套了,头大如斗,还留了一抹小胡子的苏荣乐做着方式镜头造型忽悠着小妞,哟,瞧这气质,女一号都非您莫属了……干净利索、气质飒爽的花旦型……这是我的名片,鄙人苏荣乐,华艺传媒总经理……我们公司拍过一部爱情剧。
“是不是啊,我们昨天刚看一部《左耳》。”大堂妞瞥着苏荣乐,明显刺激他。
“那不是他们公司拍的,他们公司顶多拍《右腿》和《前胸》,不拍左耳。”木林深冷不丁插进来了。
那仪容微笑的姑娘瞬间笑得花枝乱颤,眼睛一下子被木林深吸引住了,两人方要搭讪,被苏荣乐一把揪走了,乐子恶狠狠中指直伸到他脸上道着:“靠,我刚搭上,你就搅和了,是不是兄弟?”
“你就骗骗刚出来混的妞,这儿大堂的妞眼睛多毒呢!看你这穿着,能泡到妞么?”木林深翻着眼,挖苦道。
花格子衬衫,脖子里垂了一条粗大的金链,腕上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金表,手包lv,还是顺走木少家里的,手机爱疯的,皮带也花了了大几千,苏荣乐不信道着:“怎么了,挺好的。”
“你已经成功地继承了你爸的工头品位,瞅上妞拿钱砸就行了,别的方式不适用你。”木林深笑道。
说到这荐苏荣乐是自认不如的,瞅人家木少细皮嫩肉的,脸蛋像新剥的荔枝肉,再捏捏咱们的腮帮子,皮粗肉厚的整个就是水泥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