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计第四卷 树上开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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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箭(一)
“那是什么?吁”鹞回马,路边一团衣物被风吹开,露出半截白嫩小腿。
“吁,怎么了?”猛勒住马,景贤蹙眉注视突然停马的鹞,复又看向被风吹的更开的内衫。
“这孩子”
“你我现在非比寻常,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拦住鹞下马的动作,景贤摇头。
鹞看看孩子,再看看来路,咬牙,自己现在生死难料,要是那些人赶上来,只怕这孩子也不能幸免,但是——看看天色,此时虽时侄夏季,但晚上山中也是清冷,看那孩子不过刚出世不久,万一禁受不住——这小小一条生命就要就此陨落了。
“这是中通大道,自会有人来,我们还是赶路为上。”
咬牙“好”
“等等”鹞匆匆下马,来到婴儿身旁,为其裹紧衣物,只觉手下衣物柔软非常,虽然破碎但却舒爽,借着氤氲光华,只见其脏乱之下暗纹流转,细看一惊,水藻华纹,非亲王不能着,非皇室不可用。
再看那婴儿,却是皱巴巴的,与旁人无异。
“怎么了?”景贤见他迟迟不动,催促道。
“贤,你看在这个。”鹞惊疑不定的迎上前去。
“这是——”沉吟“只一件内衫不足猜测什么,带上便是,现在确是不能停留过久。”
言罢,两人挟了孩子相继离开。
月光氤氲不明,只一红袍于山林间隐落飘荡,却是被风又吹了去。
山风,山风,山之风兮
“可有消息了?”霍梵天斜倚榻上,眼不离手中兵书,心思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当日事出突然,自己心中有气,纵了言默出去,并未派人跟随,现在想起当日言默神情,不禁后怕,莫出什么事才好。
“属下无能”
“混帐”手中兵书飞出“退下,召集弥岛的人无论如何也要把人给我找到。”
“大王”
“还有什么事,说”
“属下追查之时发现有人同样在寻找冀王下落。”而且来人身手不可小觑。
霍梵天微一蹙眉,就知道是谁人如此,除了那两个还会有谁,哼,我找不到你们也别想捷足先登。
“把人拦下来”
“是”
见人退下,一旁的顺使立即上前。
“大王,近几日荠王闭门不见,景国主私自潜入北荠竟然也没了动静,实在诡异的紧,大王应速速回国才是。”且不说这是在北荠境内本就危险重重,且自上次大王回来高烧不断,卧病于床,至使行动停滞,这虽是不好,却依然在计量中,可最奇怪的是其他势力竟然也停滞不前,就好象突然消失了一样,让人摸不着半点痕迹,确正因为如此,才更加要小心防范。
此人不知原因,霍梵天却是清楚的很,当日冷宫中可不是他一个,自己卧病,其他又何能幸免,每每想到此处,霍梵天就恨不得把姬宫涅千刀万剐,把竹万剐千刀,两个贱人
捏紧拳头,还有那个到处招惹的
等找到了,哼。
霍梵天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启秉大王;属下怀疑是有人从中阻挠。”姬宫涅捏紧拳头;却因为身体紧绷触动了后方伤口;冷汗刹时便下了来;那日他被伤的极重;自己上药清理时更是不慎使伤口扩大;直过了三天才稍能下床走动。
霍梵天;景伦——
深吸口气,这不是斗气的时候,自己三人再这么纠缠下去,只怕再生变故。
“大王,属下寻觅归王时,无意发现一物。”他们本被令全力寻找言默,为了他物分神着实不该,但那物确实太过特殊,特殊到,不得不提。
果见姬宫涅蹙眉,但却没有开口,知是让他继续讲下去,遂取出一锦囊小心交于姬宫涅手中。
取出其中之物,姬宫涅一惊,忙细看,神色郁沉,良久才张口说道:“将此物交于景使,让其转交景国主。”说完再无力气站立,滩于华座之上,不能言语,面上神色数变,唇颊泛白一如座下如华锦缎。
雀卑再看手中那物,无光无华,似银非银的指环,却是重如千金,弥岛信物,天下皆知,往只闻其名不见其面,却知这东西是绝对骗不了人的,因为这天下只这一个指环,用的是天石,而仅有的天石也只被制成了这一枚指环。
言说此物现存于弥岛少主之手,只不知何故竟然遗落大路,蒙尘敷土。
可大王为何要将此物交于景国新君?
雀卑疑问重重,却终紧记身份,不感有丝毫僭越更无用说讯问高高的主子了。
缓缓合上的殿门抽走姬宫涅身上最后一丝体力,放任自己瘫软在华缎之上,隐隐的疼痛牵扯着微末的神经,停不下思绪与纷乱,更是止不住的仿惶与害怕,那指环他不止一次在那人手上看到过,也是在那时才知道他竟然作了弥岛的少主
那人笨,以为在外面缠上一圈线就好了,无数个夜晚, 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如何能遮掩。
指环掉落是否
恐惧,害怕,担心,已足以折磨。
看戏要看两边,这是谁说的,咱不知道,但如若搭了两个戏台,自然是两边都要看的,目不暇接也罢,手忙脚乱也好,端成了个斜眼,咱也认了
婴儿是什么,大家应该不会认生才对,毕竟我们都是爬着过来的,当然除非你是机器人,这小孩儿,自呱呱坠地起,六月生牙,九月咿呀成语,十月母乳方停,再几月已是跌跌撞撞从四脚动物进化成两脚动物的关键时期了,只不过这些当然不适合现在的言默。
其实从某一方面来说,姬宫涅三人的担心绝对不是多余的。
鹞抱着高烧不退的小婴儿,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他一个大男人,身为一国王子,虽然不是很受宠,可也绝对没有伺候过人,这时让他一个一问三不知的男子照顾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孩,是何等的难题啊,现在偏偏手里的孩子还高烧不退,鹞心中更是没有半点底,就算没有夭折,烧坏了脑子也是不好。
找来大夫才知道,这孩子到了长牙的年纪,发热是常有的,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叹天下父母难当。
养育一个生灵何其不易。
正是如此,人才更应该珍视生命。
言默感觉有东西滴到自己唇上,茫然的睁开眼,正看见拿着小勺喂自己的鹞,一惊,出口而呼,没想到出来的确是一声婴儿啼哭。
愕然,不能语,这是怎么回是
鹞担心的看向怀中的小小东西,这几日婴儿眉目渐清,五官竟与自己十分相似,心下说不出的疼惜,自己这一生怕也不会有孩子了
鹞和景贤皆不为人父,更不知孩童之事,这才没有注意到,言默变化之大,此离当时大道不过十日有余,言默当时只不过更刚出生的样子,不足半月竟长牙,此种景况若是搁在寻常百姓家只怕早被烧死了。
幸与不幸,福祸灾难说到底不过一线之间,端看造化了。
言默如此混沌数日,好在有一次借尸还魂的经历,想来想去,八成自己又穿了,叹气复叹气,难道他一辈子都长不大不成,上回十九殒命,这回又是,下次若再如此,自己不如干脆自杀的好,不对不对,万一再穿了怎么办?不会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吧!
长生不老——了无生趣——
又想到描写满清十大酷刑的一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惨,身上一寒,言默不由打个哆嗦。
复又回想自己这回怎么死的,难道无端端的灵魂就这么飘出来了,再者,明明记得自己好象缩了的说,那又是怎么回事
摇头,再摇头
还好时间没有改变,要是穿到别的时空去,岂不是见不到那三人了吗,自己现在一岁再过个十几年,那几人也不过三十多岁,而且自己一定会十分早熟的,言默如此坚信着,握起粉拳。
鹞看着言默的一系列动作,担心不已
“看来是烧坏了脑子。”景贤搭上言默的脉搏,沉吟道。
鹞闻此言,心下一沉,眼中溢满悲伤,景贤揽住因连日奔波而憔悴不堪的情人。
感觉到背后大掌传来的温度,鹞抬首一笑。
“不必担心”景贤安慰道“我们此次投靠,黄君重诺,定然可护你我周旋,以弥岛之力,晾景伦一时也奈何不了你我,待他日我定收回属于我的东西。”信誓旦旦的言语,鹞只能微笑,自己眼中的神,自己永世追随的人,他想做的事自己一定要办到。
乱箭(二)
作为一个婴儿;言默无疑没有所谓选择的权利;别人喂奶你喝奶;别人喂米汤你照样怎喝;同样抱着你的人在哪;你也无疑会在那。
被快马甸个七昏八素;差点见阎王的言默;感叹着脚踏实地的感觉;虽然只能看见鹞胸前的衣衫但言默想也知道两人在逃命;而追杀他们的很可能就是竹;王权是要靠鲜血来巩固的;自古今来从无例外。
景贤身为太子;正统国君;竹即位无疑不能留下这么个祸端。
扭动小小的身子;拱进温暖的小被子;抱抱小枕头;蹭两下;打个幽雅的小哈欠;养精蓄锐。
来这里已经两天有余;景贤和鹞不知道在忙什么;这两天一直没见着;不过有人伺候着;他言默也不怎么想他们两个就是了;他只是担心自己现在的状况;非常担心。
仰躺;看着有钱没处花;变态的在床顶安的镜子中;小小的身影;稍嫌模糊的五官;目光陡沉;自己看来并非再次的借尸还魂——
联想到昏迷前的事情——事情只怕是人为的,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会是什么目的,又想从自己或者那三人身上得到什么?
正在努力向一休进化的时候,突然鹞冲了进来,抱起自己的小身子就走,远处传来的刀剑声让人惶惶。
言默压根不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就被带上马车,从侧门飞驰而去,再停下来时,已经在船上了。
没见到景贤,更可以感受到鹞身上的不安,可他现在要是问出来的话,岂不是要被当成怪物,更何况他现在那嗓子还是少说为妙,还没九月的小屁孩能说出话来,世界就要翻转了。
远方传来马蹄声,只见景贤浑身浴血的奔过来,立即命令开传,往下游,取道南绍。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量持剑人从岸上跟过来;箭矢漫天飞舞;话说买掉的话应该能买很多馅饼。
不过言默个人认为还是下馅饼比较好;“铛”船壁上又多了一个小亮孔,光线透过,映在言默的小脸上,刀剑无眼,还好这个时代没火药,还好,还好,这已经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喊杀声,不知持续了多久,数着船壁上不断加多的亮孔,直到它变暗变淡,月华中天,江水还是有些寒的。
越来越安静,喊杀声没了,呻吟声也没了,腥咸的味道不知道来自血液还是江水,一如两年前汩江不退的红潮。
宁静,宁静到可怕的声音,黑暗恐怖的时间,令人毛骨悚然。
不、不会全死了吧,那他、他怎么办,言默挪挪臃肿的小身子,试着爬行。
看着对现在的他来说过高的距离,言默咬牙,裹主唯一的小被子,抱住头,滚,“砰”眼前一串小鸟飞过。
突然一双手伸过来;把他抱到怀里。
那是一双精心装饰的手;却带了细小伤痕。
言默抬头;映入面容苍白;吗呀;贞子——
“怎么了吗?吓到你了,乖,不哭,没事了,没事了”最后的一声似能与叹息连为一体。
言默这才松下一口气,什么吗,原来是鹞,怎么画这么恐怖的妆啊!
在古代社会,确实有实行男子敷粉的,那是在重要场合的一重尊重的礼仪,同样也是一种炫耀,一种让人很无语的代表,就好比魏晋人士,吃五石散,吃的红光满面,肌肤如婴儿一般,但却不能洗澡,因为一擦就破,这不就形成了,树下听琴,对座捉虱,虱子越多你越高贵。
言默被鹞报出船舱,总感觉地上的颜色重的不正常,月华流过,黑糊糊的一片,鹞把他放到甲板的中央,自己又挪开了,直朝着一处而去。
言默一骨碌爬起来,闭眼,再睁眼时却沉闷到了不能理解的程度。
鹞跪坐在景贤的尸体旁,断掉的箭羽依然无法忽视,此时却好象与景贤连成了一体,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什么的一条阴影呢。
数数,一支两支三支——八、九还真多的说,抽象版马蜂窝,让毕加索画下来肯定值钱。
鹞好象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轻轻浅笑着,眼睛里似有秋魂流动,亮晶晶的就象得到什么宝贝的小孩子一样,兴奋,快乐,愉悦
梳理自己的乌发,脸上敷粉,唇上涂丹,火光越来越大,什么时候起火的言默不知道,只知道这火不但能照亮江面,照亮群山,也能照亮起舞的人,好似祭祀一般,缓慢的舞步,好似献祭一般,铿锵的动作,有时柔水,有时霸气,有时轻如蝶翼,有时却又地动山摇。
烈火抨击,脚步踢踏,染血的衣袖似能卷雾,吞噬的身影好似火之王者,精灵的王,高贵不容侵犯
灼热的浪波一潮潮袭来,呛的人喘不过气来,断裂坍塌,倾覆,自己只能跟随。
“扑通”的落水声,“啪噶”的断裂声,夹杂着燃烧的劈啪之声。
言默惊讶,复苦笑,我命休已。
怕是要下去陪屈原泡水了,只不知道有没人给自己扔几个粽子,好饿!
最后的塌陷,最后一眼,烈火吞噬的身影笑的却是如此永恒,不提倡徇情,不提倡放弃生命,可此时却觉的这才是最为完美的,也许在清楚意识中自由选择的生命,并不需要他人的惋惜于责难。
不过他这个不想死的怕是要成冤魂了。
算是倒霉吗?
实在不想喂鱼,但变干尸,扫扫周围烧焦的尸体,打个寒战
尴尬
“扑通”好大一声,言默抹掉脸上水花,吧唧小嘴,吐出几口。
跟着又是几声普通,水波漾开,把言默还有他身下的小木板荡开,楼船倾覆,还好已经离开一断距离,否则真的要被旋涡拽下去了,言默暗叹自己命大。
此时晨光熹微,天际白白一片,除了少数焦木已看不见什么存在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