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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糖衣-第2部分

小说: 糖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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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明从车上跳下来,奇怪地问:“丁当,你怎么来了?”
    “我来恭喜你。”丁当说,“你考上清华了。”
    “你也要好好学习呀。”阿明说,“你也行的。”
    “别笑话我了。”丁当说,“我们是不一样的。”
    阿明鼓励丁当:“好好加油,没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走啊,到我家坐坐。”
    “不去了。”丁当说,“我还有事。”
    “那好。”阿明并不挽留,而是把车让开一点点,让丁当离开。
    “我一直觉得我对不起你。”丁当努力笑着说,“你妹妹……”
    “没有啊。”阿明打断她说,“我都没见过比你更善良的女孩子呢,我妹妹生下来就注定了是那样的命运,跟你没有关系,你千万别乱想。”
    “好的。”丁当说,“阿明我走了。”
    大叶子一如往昔,岁月没有改变它任何,依然破旧贫穷地立在城市的西侧,像一首永远都不会改变旋律的忧伤的歌停驻在丁当的心头。这是那年离开后,丁当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来的地方,不过是一条红裙子,她和妈妈之间永远有了缝不好的裂痕,因此父母离婚的时候,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跟着爸爸。妈妈用绝望的眼神看着她说:“你小小年纪,难道就这么贪图富贵?”
    “是。”丁当咬着牙说。
    “你要的,我也可以给你。”妈妈也咬着牙说,“我以后不一定比你爸爸差。”
    “那是你的事。”十一岁的丁当,已经练就一颗钢铁般的心。丁当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你们不能给我爱,其实给我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喂,丁当。”丁当正想着这些不开心的往事,阿明骑着车从后面追上来,“你等等我。”
    丁当回头,阿明从车上跳下来,把五百块钱塞回她手里说:“你这是做什么?”
    “别。”丁当涨红了脸说,“不是,不是我。”
    “我妈说今天就你去过我家。”
    “你妈说,你妈什么都看不见她说什么你信什么,我才没那么多钱给你呢,你别做美梦啦!”丁当把钱扔在地上,拦了一辆车,扬长而去。
    爸爸出差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根皮带,问刚进门的丁当说:“你又去网吧了?”
    “没。”丁当说。
    “你老师打电话给我,要你退学。”
    “哦。”丁当说。
    “我不想揍你。”爸爸把皮带拉得啪啪响说,“是你自己自找的。”说完,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靠近丁当。
    他们房间的门刚才还开着,忽然就紧闭了,估计继母躲在里面等着看热闹。
    丁当倔强地盯着父亲,父亲的皮鞭如雨点一样地落在她的身上,她没有躲。她不想躲,疼痛反而会让她觉得清醒一些。
    她也没有哭。清华,哼哼。劈头盖脸的疼痛里丁当努力想让自己感觉不屑一些。
    数小时后,满身是伤痕的丁当蹲在市中心的广场上,自己抱着自己。妈妈找到她的时候,丁当已经快要晕过去。妈妈抱住她,全身颤抖着说:“去告他,去告那个猪头!”
    “得了,就算是他坐牢,你又有什么好处?”丁当抬起头来问。
    妈妈愣住了。
    “他会有报应的。”丁当忽然诡秘地笑了,她在妈妈的耳边说道:“不信,我们等着瞧。”
    她感到妈妈颤抖得更厉害了。
    丁当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来,递给妈妈说:“你拿好,我知道你最近比较困难,你别去想着别的男人的钱,因为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从哪里来的?”妈妈惊讶。
    “这还用问?我偷他的。”丁当说。
    丁当悄悄走到阿明家的门口,把一沓钱轻手轻脚地放在门外面。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出声音后,她飞奔离去。
    文新中学教学楼下挤满了人。大家一起踮了脚向上张望。
    丁当坐在教学楼的最高处,表情冷漠,正在抽一支烟。
    警察已经来了,开始在下面准备充气垫。班主任也上了楼,在离丁当十米远的地方喊:“丁当,有什么事你先下来,下来我们都好商量。”
    “你别过来。”丁当把烟头丢掉,做一个想飞的姿势,楼下的学生一阵乱叫,班主任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好好,我不过来,我们去找你妈妈了,她很快就会来。”
    “来了也没用。”丁当说,“我很快就会跳了。”
    “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别的?”班主任一脸都是汗。
    “我是你们逼的。”丁当说,“你们有种让记者来,我跟记者说。”
    “好,这就跟你找记者。”班主任身后的副校长采取拖延政策,“你说吧,还有什么要求,只要你下来,我们都答应你。”
    丁当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忽然,她在他们的身后惊讶地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正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来。看着丁当,脸上的心疼和焦虑写得明明白白。
    丁当怔住了。
    是阿明。
    “你是谁?下去!”副校长说,“现在都不要上来这里。”
    “我是丁当的朋友。”阿明说,然后向丁当喊道,“丁当,来,有什么事下来再说。”
    “你让他们走!”丁当说。
    “你们先下去。”阿明说,“我保证,我会把她劝下来。”
    班主任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阿明,脑子里一定在想一些肮脏的东西。丁当继续大声地喊:“让他们走,走,不然我就跳下去!”
    “好好!”阿明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转身跟他们解释说,“我是丁当的邻居,我叫程阿明。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跟丁当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一中毕业的,刚考上清华大学,是这次的理科状元。不信你们可以看看昨天的报纸,上面有我的照片。”
    “哦?”听阿明报上家门,班主任的眼睛里放出光来。
    “你真是程阿明,一中那个状元?”副校长也惊喜地盯着阿明。
    阿明重重地点点头。
    “那好,我们下去,这里交给你,”副校长压低了声音,“你要小心,不要刺激她。”
    “好。”阿明说,“放心吧。”
    看他们都走了,阿明这才慢慢地走近丁当。
    “你别过来。”丁当说,“你过来我就跳。”
    “等我把钱还给你,你再跳也不迟。”阿明说,“我知道钱一定是你放的,所以我来你学校找你,没想到竟遇到这样子的情况。”
    “阿明。”丁当的泪流下来,“我这叫走投无路,你不明白的。”
    “我不明白?”阿明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整整六年,我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别人穿名牌,我穿救济来的衣服,别人可以整天在父母怀里撒娇,我却还要一面读书一面想办法负担一家人的生活。丁当,没有什么是我不明白的,你要相信我,什么关都能过得去,只要你不怕!”
    “没有人要我。”丁当的泪彻底地流下来,“学校要我退学,我爸要赶我出门,我妈养不起我,所有的人都说我坏……”
    “不,丁当。”阿明摇头,“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善良最可爱的女孩子。”
    “你骗人。”
    “我不骗你。”阿明靠丁当更近了,他伸出手说,“来,过来,丁当。我发誓,我会帮助你,不会让你一个人。”
    丁当迟疑了。
    说时迟,那时快,阿明一个箭步上前,将丁当从死亡的边缘拖了回来。教学楼下传来一阵激动人心的欢呼声。
    有风吹过的楼顶,丁当俯在阿明的胸前,失声痛哭。
    人潮拥挤的车站。
    开往北京的火车已经通知开始检票。
    丁当忽然转过头去,按住就要站起身来的阿明,看着阿明的眼睛问:“阿明,你会娶我吗?”
    阿明笑了:“傻丫头,你永远都是我妹妹。”
    “我也会考上清华的,要不就北大,你等着我,四年以后。”丁当说。
    “好啊!”阿明揉揉丁当的头发说,“好好用功读书,你以后会比我还要棒。”
    “你到了北京会不会写信给我?”
    “当然会。”
    “我要是有不懂的题,你会不会在信里替我解答?”
    “当然会。”
    “会不会给我寄你在清华园的照片。”
    “当然,当然会。”
    “回来的时候会不会给我带好吃的东西?”
    “当然……会。”阿明笑。
    “会不会忘了我?”
    阿明愣了一下,这才说出三个字:“坏丫头。”
    “我会好好的。”丁当用袖子挡住眼睛,说,“你快走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哭的样子。”
    “呵呵,不是小孩子了。记住不要再任性啊。”阿明的手在丁当的肩上轻轻地放了一下,走掉了。
    一年后,丁当以众人都意想不到的好成绩考上了一中。爸爸刚好也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心情好得不像话,于是在市里最大的饭店宴请亲朋。那一次妈妈也来了,那是父母离婚后第一次在饭桌上相见。父亲捧着酒杯向人吹嘘说:“我们家这个丫头,是忽然开窍就开窍了,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成绩涨得啊,比股票涨起来还要快!”
    妈妈也很高兴,还跟继母碰杯。继母虚伪地笑着。丁当不再跟她要钱,但她的事,丁当却也一直守口如瓶。大人的这些,好像都与她无关。
    丁当还没吃饱,就跑到包厢外的阳台上去看天。星星堆满天,一年一年的风都没有任何的改变。阿明来信说,暑假他不能回家了,要留在学校勤工俭学。
    手机是爸爸才奖给丁当的,丁当拿出来,打电话到阿明的宿舍。
    一声,两声,三声……
    一直没人接。
    那天晚上,丁当很想对阿明说:“其实,一个人的改变真的很容易,但有些事有些感觉,却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丁当一直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跟阿明说,但总是没有正确的时间和正确的地点。不过,好在她还有足够的耐心,相信自己可以等到那一刻。
    一中。
    这是阿明曾经生活和学习过的地方。
    广场边有一栏优秀校友介绍,阿明排在第七个。他理着平头,高高的个子,笑起来,还是那样的阳光。
    丁当把手指按在玻璃上,对苏米说:“这是我男朋友。”
    “不要脸。”苏米嘻嘻笑,手指按到她鼻尖上。
    丁当打开书包,把阿明寄给她的信拿出来,里面有一张阿明在学校里照的照片,他无论何时何地照相,好像都是那个样子。
    苏米兴奋地尖叫。一定还要看阿明写给丁当的信,丁当这下死活都不愿意了。
    其实丁当之所以不愿意献宝,最主要的原因是,阿明的信很简单,他每次写来的信都是这样,一张纸都写不满。他最爱说的话无非是:丁当,要好好学习哪。要听话哪,不要任性哪。
    “信收到。”丁当有时候生气了,就回三个字的信给他。
    冬天,雨一直下,看不到阳光。
    丁当缩在座位上看书。
    “丁当哦,”苏米问,“你这么用功将来也是想考清华吗?”
    “是呀。”丁当说,“所以要拼命哦。”
    林争闷声闷气地说:“听起来有点花痴哦,女生都是这么花痴的吗?”
    丁当把桌上厚厚的语文书“啪”一下放在林争的头上,继续背她的英语单词。
    考进一中的时候,丁当是班里第三十七名,高一暑假,丁当升到了班上的第五名。那些日子继母和那个年轻男人的事情终于败露,爸爸和她整天不是冷战就是吵架。为了支开丁当,爸爸让她出去旅行,丁当选了去北京的团,整个团一共三十几人,火车上吵得让人心慌,个子不高但很英俊的男导游耐着性子替每个人解决问题,忙完了,他在一直埋头看书的丁当身边坐下,擦擦汗说:“都像你多好,不声不响的。”
    丁当问:“请问我可以单独在北京呆一天吗?我想办点事。”
    “瞒着父母借旅游的名义出来见网友吧?”导游嘻嘻笑着,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可以这么说。”丁当抿嘴笑。
    “你多大?”
    “十七。”丁当说。
    “不像。”导游摇摇头,“你很成熟,像十九。”
    丁当把书合起来,哭笑不得地说:“这样子说女生,女生会生气的,你知道不?”
    “女生生气是什么样子?”他好认真地问。
    丁当继续把头埋在书里,不再理他。这时,有个游客来,向他投诉车厢里空调太冷,腿受不了了,跟列车员说,列车员态度又不好,要让他帮忙去找列车长。
    他从上铺抽出一条毯子,好言好语地说:“很可惜,列车长不归我管,我的给你,你加盖到腿上就是。若再不够,我再跟你讨一条棉被去,可好?”
    丁当觉得滑稽,忍不住哧哧地笑。
    好不容易应付走那个人,他忍不住坐下来叹气,问丁当:“看什么书呢?”
    丁当正在看村上春树。
    “小日本的书不要看。”他气呼呼地说,民族气节重得很。
    “你多大了?”丁当问他。
    “二十四。”他说,“今年本命年。”
    “天。”丁当说,“我以为你至少三十五。”这么快就找到报仇的机会,丁当心里偷着乐。
    “小气!”他这才惊觉上当,把嘴嘟起来,像个孩子。
    到北京的时候,丁当已经跟他混得很熟,他特许丁当一个人在北京呆一天,还留下他的名片,电话,嘱咐丁当一定要小心,有事记着打电话给他。
    他叫胡一同。
    这名字听起来像是在打麻将。
    清华的校园比丁当想象中还要显得高贵和美丽,站在宿舍外,从早晨十点等到下午五点,丁当终于看到了他,还是背着那个包,骑着一辆自行车,从那头慢慢地走过来。北京夏天黄昏金色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整个人像是被镀上了一道金边,让丁当有短暂性的眩晕。
    他走近了,看着丁当,不相信地歪歪头。
    丁当也歪了歪头,向他扬扬手里没啃完的面包。
    “真没想到。”他说,“你怎么来了?”
    “先说高兴不高兴!”
    “当然高兴!”他还是那样的语气。
    “你不肯回去,我只好来看你啦。”丁当责备地说,“考上名牌大学后你就忘了本。”
    “不是这样啊。”他急急地解释,“我把我妈接到北京来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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