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教父-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植豢耙换鞯淖愿骸�
欧内斯特·韦尔在波罗饭店吃早饭时,看样子就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的小说在评论界一向反应良好,也为他带来了数额不小的钱财,虽然钱对他并不重要。如今这部新作又大受欢迎,非常畅销,洛德斯通制片厂甚至要把它拍成电影。韦尔亲自把小说改写成剧本,博比·班茨和斯基皮·迪尔都对剧本倍加赞扬。韦尔满心欢喜,那样子就像一个以肉体做交易以求得成名机会的影坛新秀。这让克劳迪娅惊讶不已。韦尔难道不知道她克劳迪娅为什么来参加这次会晤吗?克劳迪娅一想到正是班茨和迪尔这两个人,一天前刚刚告诉她韦尔的剧本简直“狗屁不如”,心里就不由得一阵抽紧。“狗屁不如”还不算尖刻或鄙夷的说法,它仅仅表明某件东西不太顶用。
克劳迪娅并不在意韦尔其貌不扬,毕竟她自己也曾相貌平平,要不是整容师的妙手回春,她怎会有今天的俊俏?克劳迪娅甚至有点被韦尔的轻信和热忱迷住了。
班茨说:“欧内斯特,我们推荐克劳迪娅来帮你。她是个了不起的能工巧匠,干这行没人比得上她。一经她的手,你的剧本肯定能拍部好电影。我有预感,这部电影绝对卖座。别忘了——纯利的10%归你。”
克劳迪娅看得出韦尔已经上钩。可怜的家伙,他竟然不知道10%实际上等于零。
韦尔好像是真心实意地欢迎克劳迪娅的帮助。他说:“当然,我可以从你那里学到不少东酉。写剧本比写小说有趣得多,但在这方面我还是个生手。”
斯基皮·迪尔安慰说:“欧内斯特,你很有天赋。以后找你干的活还多着呢。这部电影会让你发大财的;如果电影很卖座,甚至被评上奥斯卡奖,情况就更好了。”
克劳迪娅打量着面前这三个男人。两个小人加一个笨蛋,这种三人组合在好莱坞并不少见。刚出道时,克劳迪娅自己也不见得有多聪明。当初,难道斯基皮·迪尔不是在肉体上欺侮她,在生意上欺骗她吗?尽管如此,克劳迪哑仍然很欣赏斯基皮的演技。他看起来真是满腔赤诚。
克劳迪娅知道这个剧本现在很麻烦,她也知道无与伦比的本尼·斯莱正在改编韦尔的小说,把小说的知识分子主人公改成了集詹姆斯·邦德、夏洛克·福尔摩斯和卡萨诺瓦于一身的理想人物。这样改编的剧本,除了基本的框架之外,哪儿还能看出韦尔原作的风貌呢?
出于怜悯,克劳迪娅同意当天晚上与韦尔共进晚餐,商量合作改写剧本的问题。为使合作顺利,重要的一点是要避免发生任何罗曼蒂克的瓜葛;一到工作时间,克劳迪娅便把自己打扮得毫无女人味。任何浪漫的行为都会让她无法集中精力写作。
出乎意料的是,经过两个月的合作,克劳迪娅和韦尔之间建立了坚不可摧的友谊。当他们在同一天被告知不需要他们写这个剧本时,克劳迪娅和韦尔一起去了拉斯维加斯。克劳迪娅一向喜欢赌博,而韦尔的赌兴也很高。在拉斯维加斯时,克劳迪娅把韦尔介绍给哥哥克罗斯。她惊讶地发现,这两个人很合得来。克劳迪娅实在看不出他俩之间有任何共同点。欧内斯特是个知识分子,对高尔夫球等户外运动毫无兴趣可言。克罗斯则是几年都不曾翻过一本书。为此,她询问起欧内斯特。
“他善于听,我善于侃。”韦尔答道。克劳迪娅觉得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她向克罗斯提出同样的问题——尽管克罗斯是她的哥哥,却更让她难以捉摸。克罗斯认真地想了一会,最后说道:“我用不着提防他,韦尔从不想捞点什么。”克罗斯话音刚落,克劳迪娅就知道他说得再对不过了。克罗斯话里包含的实情让她大为震惊。欧内斯特·韦尔毫无心计,这真是他的不幸。
克劳迪娅与欧内斯特·韦尔的交往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风流韵事,韦尔是个享誉世界的小说家,但在好莱坞却是无名小辈。而且韦尔没有任何交际才能,他招致的往往是别人的敌意。韦尔在杂志上发表的文章都与敏感的国内问题有关,政治立场往往不正确,而且颇具讽刺意味的是,他的文章常常同时激怒两边的人。他嘲弄美国的民主选举;至于女权主义,他认为除非女人和男人在体质上一样强壮,否则女人就难以改变从属于男人的地位,他甚至提倡女权主义者建立起准军事训练小组;在种族问题上,他写了一篇有关语言的文章,建议黑人改称自己的种族为“有色人”,因为带“黑”字的词语许多都是贬义,比如说,“黑暗阴险的用心”,“漆黑如地狱”,“乌黑的脸色”,而且“黑”这个字总带有不好的涵义,唯一例外的只有“式样简单的黑色上衣”。
接下来他又坚持说所有地中海一带的种族都称为“有色人种”,包括意大利人,西班牙人,希腊人等等,这下就把黑人和白人都得罪了。
写到阶级问题时,他认为占有大量财富的人不得不采取残酷的防守策略,而穷人犯罪也无可厚非,因为他们被迫反抗富人为保护自己财富而制定的法律。他还认为一切社会福利不过是对穷人的必要的贿赂,以防止他们起来造反。至于宗教,他认为可以当作治病救人的良方。
不幸的是,没有人能猜得出,所有这些言论是他的真实想法,还是仅仅开开玩笑。这些怪癖的言论从不曾出现在他的小说里,所以读他的书也无助于了解他的思想。
但是通过合作改编韦尔的畅销小说,克劳迪娅与韦尔建立了很亲密的关系。韦尔是个很好学的学生,对克劳迪娅推崇备至;而克劳迪娅也很欣赏韦尔略带尖刻的玩笑以及他那“忧国忧民”的严肃劲儿。韦尔在实际生活中对钱财满不在乎,但在理论上却把钱财看得很重,这种双重态度给克劳迪娅留下的印象尤其深刻。他太天真无知,竟然不晓得权势在这个世界,尤其在好莱坞起到什么作用。克劳迪娅和韦尔相处极为融洽,她拿来自己的小说请韦尔读。第二天,韦尔带着写上了阅读心得的小说来到电影制片厂时,克劳迪娅真是受宠若惊。
克劳迪娅的这部小说之所以能发表,完全是由于她本人是个成功的电影编剧,而且她的经纪人梅洛·斯图尔特也从中使了不少劲。小说得到了几篇略有好评的文章,但由于克劳迪娅的身份是电影编剧,讽刺挖苦的评论也有一些。不过这并不影响克劳迪娅对自己作品的喜爱。这本小说既不畅销,也没有人提出买下它的电影改编权。但它毕竟印成了铅字。克劳迪娅在给韦尔的这本书上题着:“献给当今美国最伟大的小说家。”不过克劳迪娅这样做无济于事。
“你是个幸运的姑娘,”韦尔说,“但你不是个小说家,你只是个电影编剧。你永远也成不了小说家。”接着,韦尔花了半个小时,不带任何恶意或嘲弄地把克劳迪娅的小说作了彻底的解剖,告诉她这部小说简直是一派胡言乱语,没有任何结构,没有任何深度,人物刻画没有力度,就连克劳迪娅最擅长的对话描写,也是糟糕透顶,风趣幽默但不着边际。韦尔的这番评论简直无异于残忍的谋杀,但他讲得有理有据,克劳迪娅只得承认这确是事实。
最后,韦尔又说了一通他自认为是一番好意的话:“如果作者是个18岁的姑娘,这倒是一部蛮好的小说。”韦尔说,“我所提到的那些缺点,你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而得到弥补的。不过有一点你永远也补救不了,你的语言简直一塌糊涂。”
一听到这话,克劳迪娅尽管早被批得没有了锐气,还是动了火气。一些评论家曾称赞过,克劳迪娅的小说语言节奏优美,富于诗意。“这你就说错了,”克劳迪娅反驳道,“我挖空心思,就为了写出完美的句子。而且,我对你的作品最欣赏的一点就是那诗一般的语言。”
韦尔头一次笑了。“多谢夸奖,”他答道,“我并不刻意追求诗一般的语言。我的语言发自小说中人物的内心世界,这本小说中诗一般的语言都是强加上去的,一点都不真实。”
克劳迪娅眼泪夺眶而出。“你是什么东西?”她怒喝道,“你竟能说出这样毫不留情的话来。你她妈的怎么能这么肯定?”
韦尔似乎有些忍俊不禁。“嘿,你可以写小说出版发行,却得穷得饿死。不过,你已经是个天才的电影编剧了,为什么要这样做?至于我这么肯定,那是因为这是我掌握的唯一的东西,不过我有绝对的把握。也许我说错了。”
克劳迪娅说:“你没说错,不过,你是个小人,虐待狂!”
韦尔留心地看了看她。“你有很高的天分,”他说,“你的耳朵非常善于捕捉电影对话,在情节安排上你也是行家里手。你的确很了解电影。为什么你放着汽车机械师不做,偏偏要当打铁匠呢?你适合搞电影编剧这一行,不适合做一名小说家。”
克劳迪娅瞪大了双眼,不无惊奇地盯着韦尔。“你简直想象不出你的话多伤人家的自尊心。”
“我当然知道,”韦尔说,“不过这是为你好。”
“我简直不能相信你这种人竟能写出那样的作品来,”克劳迪娅恶狠狠地说,“没有人会相信那些作品的作者会是你。”
听了这番指责,韦尔竟然乐得哈哈大笑。“你说得真不错,”韦尔说,“这难道不是个奇迹吗?”
随后一个星期,他们在一起工作时,韦尔对克劳迪娅非常客气。韦尔觉得他们之间的友谊就此结束了。后来克劳迪娅对他说:“欧内斯特,不要这么一本正经。我原谅你。我甚至觉得你的看法是对的。不过,你说起话来为什么非要那么不留情面呢?我甚至以为那是你的大男子主义的体现。也就是说,先羞辱我,再拉我上床。不过我知道,你那不开窍的脑瓜想不到这么做。看在上帝的分上,在你开的药里加点糖吧。”
韦尔耸耸肩。“我做人的原则就这么一条,”韦尔说,“如果我不能直言不讳,说出我的真实想法,那我本人就一钱不值了。而且,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对你直言不讳。你不知道你是个多么少见的女孩子。”
克劳迪娅微笑着说:“是因为我的天分,我的风趣,还是我的漂亮?”
韦尔不屑地挥挥手。“不是,都不是,”他说,“而是因为你是个有福之人,一个非常幸福的人。没有悲惨的事件能把你击垮。这太不寻常了。”
克劳迪娅沉思了一会。“不过,”她说,“你对我的这个看法让我隐隐约约感到不舒服。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本性很愚钝?”克劳迪娅顿了一会,“多愁善感一向被认为是敏感的表现。”
“不错,”韦尔说,“我很多愁善感,是不是我比你更敏感呢?”克劳迪娅和韦尔都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克劳迪娅拥抱了韦尔。
“谢谢你这么坦诚。”克劳迪娅说。
“不要变得那么自负,”韦尔说,“我母亲经常说,人生宛如一箱手榴弹,你永远猜不出哪一颗会把你送上天堂。”
克劳迪娅大笑着说:“天哪,你怎么动不动就说起死?你永远也成不了一名电影编剧,你刚才的话证实了这一点。”
“但我说的更接近生活的现实。”韦尔答道。
还没等到他们的合作结束,克劳迪娅就把韦尔拽上了床。克劳迪姬真的喜欢韦尔,以至于她想看看韦尔脱光衣服的样子,这样他们可以真正地交谈,真诚地交流各自的秘密。
作为情人,韦尔并不老练,却十分热情。而且,他比大多数男人更能领情。更了不得的是,韦尔喜欢在做爱之后聊天,赤裸的身子并不影响他长篇大论地说教,毫无节制地提出论断。……韦尔世界闻名,克劳迪娅见过他出现在电视屏幕上,觉得他谈论文学和全世界令人痛心的道德状况时有点夸夸其谈,但韦尔手执烟斗却很少吸一口的样子显得很尊贵,穿着肘部加了手缝皮衬的花呢上衣显得很有学者风度,这一切都让克劳迪娅很喜欢。不过,韦尔在床上比在电视上要有趣得多。他缺乏演员的表演技巧。
他们之间从来不曾有真挚爱情的表白,或某种“关系”的说法。克劳迪娅不需要这些,而韦尔对这些的认识仅限于文学上的概念。他们俩都不在意韦尔比克劳迪娅大30岁的事实,这且不提,韦尔除了鼎鼎大名之外没有别的优势。除了文学,克劳迪娅和韦尔没有任何共同语言,他们俩都同意这种共同语言是建立婚姻关系最不牢靠的基础。
但是,克劳迪娅喜欢和韦尔辩论有关电影的话题。欧内斯特坚持认为电影移动的画面不是艺术,它只是一种复归,形同在古老的洞窟里发现的原始绘画。这种绘画绝对不是语言;由于人类的进步依靠语言的发展,所以说电影只是一种倒退的、不起眼的艺术。
克劳迪娅说:“如此说来,绘画不是艺术,巴赫和贝多芬的音乐也不算艺术,米开朗琪罗的绘画也不是艺术。你简直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说完,克劳迪娅立刻意识到韦尔在捉弄她。韦尔似乎喜欢招惹她,虽然这种行为只是发生在做爱之后,而且韦尔还显得小心翼翼的。
等到电影公司解雇他们的时候,克劳迪娅和韦尔已成了亲密的朋友。在回纽约之前,韦尔送给克劳迪娅一枚两头不一样大的小戒指,上面镶有4颗形状各异的有色宝石。这枚戒指看起来并不昂贵,其实是挺珍贵的古董,韦尔花了不少时间才选中的。从那以后,克劳迪妞一直戴着这枚戒指。在她的眼里,这枚戒指是能给她带来好运的吉祥物。
韦尔一走,他和克劳迪娅的情人关系也宣告结束。如果韦尔再来洛杉矶,无论那是什么时候,克劳迪娅肯定已陷入另一场罗曼蒂克之中。韦尔也意识到,在他和克劳迪娅的两性关系中,友情的成分更多于激情。
克劳迪娅赠给韦尔的分别礼物则是给韦尔上了一课,彻底地向他讲清了好莱坞的处事方式。克劳迪娅告诉韦尔,著名的本尼·斯莱正在重写他们的剧本,斯莱是位富有传奇色彩的改编剧本的专家,其至曾被提名奥斯卡改编剧本奖。本尼·斯莱的专长在于把没有商业价值的故事改写成一亿美元的巨片。毫无疑问,经过斯莱的改写,韦尔的小说肯定会变成一部令韦尔深恶痛绝的影片。但这影片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