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教父-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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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一亿美元的巨片。毫无疑问,经过斯莱的改写,韦尔的小说肯定会变成一部令韦尔深恶痛绝的影片。但这影片肯定能赚不少钱。
韦尔耸耸肩。“没关系,”他说,“我会分得10%的纯利。那我就变成大富翁了。”
克劳迪娅绝望地瞪着韦尔。“纯利?”克劳迪娅大叫起来,“难道你也买进邦联的钞票?无论电影赚多少钱,你连一分钱也见不到。洛德斯通有一种了不起的能力,就是让钱消失。听着,我曾经对5部赚了大钱的电影享有纯利润,但最终我没有得到一分钱。你也不会。”
韦尔又耸耸肩。他似乎并不太在乎,这使得他在以后几年中的所作所为更令人难以捉摸。
克劳迪娅接下来的风流韵事,让她想起欧内斯特说的“人生宛如一箱手弹榴”的话。尽管克劳迪娅聪明过人,小心谨慎,但她还是和一个根本不合适的人坠入了情网。那人是个年轻的“天才”导演。这以后,克劳迪娅又毫不提防,很投入地爱上了另一个人。全世界大概没有几个女人不对此人动心。同样,此人也不适合克劳迪娅。
最初的虚荣——她竟然能吸引如此卓越不凡的优秀男人——很快就被他们对待她的态度所驱散。
那位导演,是个不讨人喜欢的雪貂一般的男人,只比克劳迪娅大几岁。他已经拍了3部非同寻常的影片,不仅赢得了专家的好评,还赚了大量的钱财。所有的制片厂都想把他网罗到自家门下。洛德斯通制片厂和他签定了拍3部电影的合同,并且把克劳迪娅派去改写他要拍的电影剧本。
这位导演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可以说是他的天赋的一部分。起初他屈尊接受克劳迪娅,因为克劳迪娅是个女人,还是个编剧,属于好莱坞权力系统的下层人物。不久,他和克劳迪娅发生了争执。
他要求克劳迪娅写一场戏,但克劳迪娅觉得这场戏与整个剧情结构毫无关系。单独来看,克劳迪娅承认这场戏确实很精彩,但只是为了让导演炫耀才华而已。
“我不能写这场戏,”克劳迪娅说,“它与故事情节没有什么关系。除了一大堆动作,它只强调摄影技巧。”
导演不客气地说:“那才是电影。就按我的意见办。”
“我不愿浪费你我的时间,”克劳迪娅说,“你直接用你的该死的摄影机去拍好了。”
导演都懒得去发火而浪费时问。“你被解雇了,”他说,“请你走开,这片子不用你了。”他拍拍自己的手。
但是斯基皮·迪尔和博比·班茨帮他们达成了和解。当然,如果不是克劳迪娅的固执迷住了那位导演,这次和解是根本不可能的。影片很成功,克劳迪娅也不得不承认,这更多地归功于导演的才能,而不是她克劳迪娅的剧本写得好。她偏偏没有领会导演的思路。他们俩上床几乎事出偶然,不过那位导演的表现实在令克劳迪娅失望。他拒绝脱光衣服,做爱的时候还穿着衬衣。尽管如此,克劳迪娅仍然幻想他们俩能合作拍出卓越的影片来,成为好莱坞历史上最杰出的一对导演和编剧搭档。克劳迪娅甘心情愿做他的副手,用自己的天分为他的天才服务。他们要共同创造伟大的艺术作品,成为影坛的佳话。这场罗曼史持续了一个月,直到克劳迪娅写完了她的“杰作”《梅萨丽娜》,拿给那位导演看。他读完便把剧本扔到一边。“这是女权主义的货色,只不过加上了袒胸露乳的镜头,”那位导演说,“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不过这不是我愿意浪费一年时间去拍的电影。”
“这只是初稿。”克劳迪娅说。
“天哪,我憎恶那些利用私人关系拍电影的人。”导演说。
顷刻间,克劳迪娅对他的爱意便烟消云散。她怒不可遏。“我拍电影不用非得与你上床不可。”克劳迪娅说。
“你当然不用那样,”导演说,“你天赋很高,更何况还是电影界有名的善于卖弄屁股的女人。”
此刻,克劳迪娅有点震惊了。她从不曾谈论过自己的性伙伴。而且,她很讨厌导演的语气,似乎这样的事男人干了无所谓,女人干了就是可耻之极。
克劳迪娅告诉导演说:“你有天才,不过穿着衬衣做爱的男人名声更臭。至少我不用以试镜为诱饵骗人上床。”
克劳迪娅和导演的关系就此结束,这也促使克劳迪娅想起请迪塔·托米当导演。她认定只有女导演才能充分展现出她剧本的内涵。
哼,那没什么了不起的,克劳迪娅心想,那个冷酷无情的家伙从不脱光衣服,也从不在做爱之后聊天。他的确是拍电影的天才,但是不会说话。作为一个天才,他实在令人乏味,当然,他谈论电影时情况例外。
这时,克劳迪娅的车驶近了太平洋沿岸高速公路的大拐弯处,广阔的洋面在这里就像一面大镜子,映现着她右侧沿岸的悬崖峭壁的倒影。这是世界上她最喜欢的地方,这里的自然美景总是让她兴奋异常。离阿西娜居住的马利布别墅区只有10分钟的路程了。克劳迪娘在捉摸如何来劝说阿西娜,让她重回摄制组,挽救影片的命运。克劳迪娅想起,她和阿西娜曾在不同的时候有过同一个情人。一想到爱过阿西娜的男人也能爱上她,她感到一阵得意。
阳光灿烂无比,洒在太平洋泛起的层层波涛上,把它们变成了无数硕大无比的钻石。克劳迪娅突然急刹车。她以为有一架悬挂式滑翔机会降落在她的车前。她能看清滑翔员,一个年轻姑娘一只乳房垂在穿着的短衫外头,佯装端庄地朝克劳迪娅挥挥手,又继续向沙滩滑去。这些人怎么这样无法无天,警察怎么不来管一管?克劳迪娅摇摇头,使劲踩了一下油门。车流已不那么拥挤了,高速公路拐了一个弯,海洋在克劳迪娅眼前消失了,但是再过半英里大洋又会出现。这如同真挚的爱情,克劳迪娅微笑着在心里说。在她的生活中,真挚的爱情总会重新出现。
克劳迪娅真正坠入爱河时,却是一次充满痛苦但不无教训的经历。这不能全怪她自己,因为那个男人是史蒂文·斯托林斯,一个大牌明星,全世界的女人追逐的偶像。斯蒂文拥有令人瞠目的男性美,一种实实在在的魅力,以及由少量可卡因刺激而来的充沛的精力。而且,他还是一位颇具天分的演员。尤其重要的是,他是当代的“唐·璜”。他出去拍外景,无论是在非洲,还是在美国西部小镇,还是在孟买、新加坡、东京、伦敦、罗马和巴黎,见到哪个女人都要拉上床。他这样做,犹如自己是救济穷人的绅士,纯属基督徒的慈善行为。他从不考虑和他的女伴建立某一种关系,这同慈善家永远不会邀请一个乞丐参加自家的晚宴一个道理。他对克劳迪娅的迷恋达到如此的地步,以致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持续了27天。
对克劳迪娅来说,这27天尽管给她带来了快乐,但更主要的是羞辱。在可卡因的刺激下,史蒂文·斯托林斯的欲望令人无法抗拒。他甚至比克劳迪娅更喜欢赤身裸体。他那比例协调、极度匀称的躯体也很有魅力。克劳迪娅经常看见史蒂文在对着镜子仔细打量自己,那神情同对着镜子戴帽子的女人一般无二。
克劳迪娅知道她就像个小姘妇。一到幽会的时候,史蒂文总是打电话告诉她,他得晚到一个小时,实际上却晚到了6小时。有时候他竟然干脆取消约会。克劳迪娅那里只不过是史蒂文没有别处可去才去投宿的地方。更有甚者,做爱时史蒂文总是强迫克劳迪娅同他一起使用可卡因,当时确有飘然欲仙之感,但事后几天克劳迪姬的大脑如同塞满了浆糊,根本无法写作,即使勉强写出点东西,她也信不过。克劳迪娅意识到,她现在正慢慢地变成一个看男人眼色行事、丧失了自我的女人,这是她最深恶痛绝的事情。
她只不过是史蒂文的第四或第五个选择,这让克劳迪娅羞愧难当,但她并不责怪史蒂文。她只怪自己。本来嘛,史蒂文·斯托林斯的声誉正如日中天,几乎全美国的女人都愿意陪他上床,可他偏偏选择了克劳迪娅。对于斯托林斯来说,韶华易逝,青春易老,他的名字会被越来越多的人淡忘,他的可卡因用量也会因此而增大。他必须趁着年轻力壮,及时行乐。他使克劳迪娅陷入了情网,对于克劳迪娅来说,这段日子却是她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段最不快乐的时光之一。
所以在第27天,当史蒂文打电话来说他今天又要迟到一小时的时候,克劳迪娅告诉他:“你不用来了,史蒂文,我不想扮演这种妓女的角色了。”
电话里没有回音,过一会儿,史蒂文似乎毫不惊讶地给了他的答复。“我希望分手后我们仍是朋友,”他说,“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没问题。”克劳迪娅说完便挂上了电话。这是她头一次不愿意以朋友的方式来结束一场罗曼史。令她难堪的是,她竟然这样愚蠢。很显然,史蒂文的一举一动都是他要的花招,想让克劳迪娅知趣地离开。可她竟然过了那么长时间才领悟到史蒂文的用意。这真让她羞愧难当。她怎么可能如此迟钝?克劳迪娅哭了,但一个星期之后,她发现自己并不是离了爱情就不能活。所有的时间都由她自己掌握,她又可以写作了。没有了可卡因,没有了爱情,她却因此又能头脑清醒地投入到写作中去,这实在是一件喜事。
她的剧本被她的情人“天才导演”拒绝之后,克劳迪娅憋足了劲,又用了6个月的时间拼命修改。
克劳迪娅本意是把《梅萨丽娜》写成一部风趣幽默的宣扬女权主义的影片,但是5年来积累的经验告诉她,任何主题都必须隐藏在一些基本要素后面,这些要素包括贪欲、性爱、谋杀和对人性的信仰等等。克劳迪娅十分清楚:她不仅得给阿西娜·阿奎坦恩写几场好戏,同时还得兼顾至少三位饰演配角的女明星。对于女影星来说,遇到好的角色并不容易,因而这个剧本也会吸引一些有名的女演员。除此之外,至关重要的角色还有那个伟大的恶棍——英俊潇洒,机智幽默,魅力无穷,但同时又凶狠残暴。在这里,克劳迪娅从她对父亲的记忆中汲取了素材。
起先,克劳迪娅打算找一位具有一定影响的女独立制片人来拍《梅萨丽娜》,但大多数有权决定是否投资拍片的制片厂头目都是男性。他们无疑会很欣赏这个剧本,但免不了也会担心,如果同时起用一个女制片人和女导演,这部影片会变成赤裸裸的女权主义的宣传品。他们希望能安排一位男性担任重要职务。克劳迪娅早已决定,由迪塔·托米来执导该片。
托米对这样的机会当然求之不得,因为这是一部巨额预算的影片。这样一部巨片一旦获得成功,她就能步入大牌导演之列。即使拍得一塌糊涂,她的声誉也不会受到损害,反而会更加名噪一时。有时候,与一部票房收入极高的低额预算影片相比,一部预算庞大、结果拍得很糟的影片。更有可能提高导演的声望。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迪塔·托米只爱慕女性,拍这部影片使她有机会接触到四位美貌绝伦的著名女性。
克劳迪娅选中了托米,原因在于几年前她俩曾合作拍过影片,合作得很愉快。托米性格直爽,幽默风趣,而且极富才气。她不像有的导演那样,存心欺侮编剧,把自己的朋友找来改写剧本,借此沽名钓誉。除非托米自己确确实实参与了剧本的创作,否则她绝不会要求挂上编剧的虚名。而且她不像一些导演和影星那样热衷于性骚扰。当然,“性骚扰”这个词并不适用于电影圈,在这里,卖弄风骚是正当工作的一部分。
克劳迪娅特意选在一个星期后把剧本送到斯基皮·迪尔手里,因为迪尔只在周末才有时间仔细阅读。她之所以把剧本交给迪尔,主要由于迪尔是好莱坞最优秀的制片人,尽管迪尔曾多次背叛她。而且克劳迪娅从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位旧相识。她这一招灵验了。星期天早上,她接到了迪尔的电话。迪尔邀请她当天共进午餐。
克劳迪娅把她的私人电话放到她的梅塞德斯牌汽车里,又专门换了一身“工作服”:蓝色的男式斜纹棉布衬衣,褪了色的蓝色牛仔裤,不系鞋带的胶底帆布鞋。她还用一条红色头巾把头发束在脑后。
克劳迪娅驶上了圣莫尼卡城的大洋路。居于大洋路与太平洋沿岸高速公路之间的帕利塞德斯公园里,圣莫尼卡城无家可归的男男女女正聚在一起,等着享用星期天的早午餐。每个星期天,志愿的社会服务者会把食物和饮料带到空气清新的公园里,摆在木制的桌椅上,供他们享用。克劳迪娅总是走这条路,她提醒自己还有相当多的人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没有梅塞德斯车和游泳池,也不能去罗德奥大道采购。小时候,克劳迪娅常常志愿为他们服务,但现在她只是向提供这些食物的教会签送一张支票。从一个世界进入到另一个世界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对克劳迪娅的勃勃雄心是一个极大的打击。然而她无法不去看望他们,尽管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穷困潦倒。但是他们中的一些人却显得尊贵大方,这实在令她惊讶。在克劳迪娅看来,毫无希望地活着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这仅仅是个钱的问题——她靠轻轻松松地写电影剧本就能赚到钱。克劳迪娅在六个月里赚到的钱,这些人一辈子也未必见到过。
斯基皮·迪尔的住所坐落在贝弗利希尔斯的峡谷中。管家把克劳迪娅领到了游泳池,游泳池旁支着鲜艳的蓝黄相间的遮阳棚。迪尔躺在放有坐垫的安乐椅里,身旁是一张大理石面小桌子,上面放着电话和一叠书稿。迪尔戴着一副红框眼镜,他只在家里阅读时才戴它。他手里端着一只高脚玻璃杯,里面盛着冰镇的法国埃维昂矿泉水。
迪尔一跃而起,拥抱了克劳迪娅。“克劳迪娅,”他说,“我们得赶紧谈正事。”
克劳迪娅在判断迪尔的语气。她通常能从对方的语气揣摩出他们对自己剧本的看法。有的人字斟句酌地说著称赞的话,却意味着毫不客气的否定;有的人夸奖起来毫不悭吝,但紧接着便举出三条以上的原因,说明不能购买这样的剧本:别的制片厂也在拍同样题材的影片;凑不齐合适的演员班子,或者干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