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教父-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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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客房用餐服务人员送来早餐以后,克罗斯问道。
“坏消息,”利亚说,“就是在贝弗利希尔斯大酒店休息厅截住我的那个侦探,当时我正跟斯坎内特在一起。吉姆·洛西。他来到猎屋,审问我和斯坎内特的关系。我毫不客气地把他打发走了。糟糕的是,他怎么知道我是谁,住在哪儿。我没上过警察局的档案,也从没遇到过麻烦。因此,这就意味有人告密。”
克罗斯吃了一惊。克莱里库齐奥家族很少有变节的人,这样的人总要毫不留情地除掉。
“我将报告唐,”克罗斯说,“你怎么样?想去巴西休一次假,直至我们查明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利亚没吃什么东西。他只喝了克罗斯递给他的白兰地,抽了克罗斯递给他的哈瓦那雪茄烟。
“我并不感到紧张,眼下还没有,”利亚说,“我只希望你能允许我保护自己不受此人伤害。”
克罗斯大为惊愕。“利亚,你不能这样做,”他说,“在美国杀死一名警察是很危险的。这不是西西里。因此,我得向你透露些你不该了解的情况。吉姆·洛西接受克莱里库齐奥家族的贿赂,巨额贿赂。我想他是在四下窥视,以便把你解雇了能捞到点好处。”
“好嘛,”瓦齐说,“不过,事实终归是事实,一定有人告密。”
“我会处理这件事的,”克罗斯说,“别怕洛西。”
利亚抽了口烟。“他是个危险人物。你要当心。”
“我会的,”克罗斯说,“不过,你不要抢先出击,好吗?”
“当然。”利亚说。他似乎踏实了些。随即,他漫不经心地说:“那被子里包着什么?”
“送给一位大人物的小礼物,”克罗斯说,“你想在酒店里过夜吗?”
“不,”利亚说,“我要回到猎屋,得便告诉我你了解到什么情况。不过,我还是劝你立即除掉洛西。”
“我要跟唐谈谈。”克罗斯说。
下午3点钟,华伦·韦文参议员及其三个男性随员,登记住进了华厦大酒店的别墅。像往常一样,他是乘坐一辆没有标志的轿车进来,也没有车辆护送。5点钟,他叫克罗斯去他的别墅。
克罗斯吩咐两个保安人员,把裹在被子里的旅行箱放在高尔夫机电车后面。一名保安人员开着车,克罗斯坐在客座上,留神看着箱子,箱子放在货位上,那里平常是放高尔夫球棒和冰水的。车子只开了5分钟,就穿过华厦大酒店的庭园,来到了独立围住的、拥有7座别墅的庭院。
克罗斯总是很喜欢观赏这些别墅,这是权势的象征。7座凡尔赛小宫殿,每一座都有一个钻石状的游泳池,像绿宝石似地闪闪发光,庭园中央有一个方场,方场上立着一座珍珠形的小赌场,供别墅的住客使用。
克罗斯亲手把旅行箱提进别墅。参议员的一位助手把他领进餐厅,参议员及其助手正在里面享用昂贵的冷食和冰镇柠檬汁。他不再饮酒了。
韦文参议员像往常一样相貌堂堂,谦恭有礼。他在美国政界异军突起,当上了几个重要委员会的主席,是下届总统竞选的一匹黑马。他忽地站起来迎接克罗斯。
克罗斯匆匆解掉被子,把旅行箱摆在地板上。
“大酒店的一点薄礼,参议员,”他说,“祝您过得愉快。”
参议员用双手紧紧握住克罗斯的手。他的手很光滑。“多么令人喜欢的礼物啊,”他说,“谢谢你,克罗斯。对了,我可以跟你私下讲几句话吗?”
“当然可以。”克罗斯说,当即把箱子钥匙递给了他。韦文把钥匙装进裤子口袋,随即转向三位助手,说道:“请把箱子放进我的卧室,留一个人守着。好吧,让我跟我的朋友克罗斯单独待一会儿。”
助手离开了,参议员在房里踱起步来。他皱了皱眉:“我当然有好消息,不过也有坏消息。”
克罗斯点了点头,心平气和地说:“情况往往如此。”他心里在想,就凭着500万元,那好消息应该远远好于坏消息。
韦文格格地笑了。“谁说不是呢?先说好消息。非常好的消息。近几年来,我一直致力于通过立法,使赌博在整个美国取得合法地位。甚至立下条文,使体育赌博也取得合法地位。我想我终于在参议院和众议院获得了足够的选票。箱子里的钱能拉来几张关键的选票。500万,是吧?”
“是500万,”克罗斯说,“这钱花的值得。对了,有什么坏消息?”
参议员伤心地摇摇头。“你的朋友们对此是不会高兴的,”他说,“尤其是乔治,他一点也没有耐心。不过他是个很棒的人,真是棒极了。”
“我最喜爱的表亲。”克罗斯冷漠地说道。在克莱里库齐奥家的众人中,他最不喜欢乔治,显然参议员也有同感。
接着,韦文抛出了他的重镑炸弹。“总统告诉我说,他将否决这项议案。”
本来,克罗斯觉得唐的总体规划最终要成功了,不由得心花怒放。在合法赌博的基础上,建立一个合法的领地。可现在却好,他给搞糊涂了。韦文到底在唠叨什么?也许会通过立法。
“我们没有足够的选票击败总统的否决。”韦文说。
克罗斯只想有点时间恢复镇静,便说:“这么说,这500万是送给总统的啦?”
参议员大为惊骇。“哦,不,不,”他说,“我们还不是同一个党派的。再说,总统退隐以后,还会是个很有钱的人。每一家大公司的每一个董事会都会拉他入伙的。他不需要小额现金。”韦文朝克罗斯得意地笑了笑,“你要是当上美国总统,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样看来,除非总统一命呜呼,否则我们就功亏一篑了。”克罗斯说。
“一点不错,”韦文说,“虽然我们都是反对党,可我还是要说,他是个深得人心的总统。他肯定会再次当选。我们应该有耐心。”
“这么说,我们还得等5年,然后寄希望选一个不会行使否决权的总统?”
“并非完全如此,”参议员说,随即犹豫了一下,“我必须跟你说实话。5年后,国会的人员可能会有变动,我不见得会有现在这么多的选票。”他又顿了顿,“这里有许多因素。”
克罗斯现在彻底糊涂了。韦文究竟在说什么?这时,参议员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当然,如果总统有个三长两短,副总统可以签署议案。所以,尽管这话听起来恶毒,你还得指望总统心脏病发作,或飞机失事,或中风瘫痪。难说不出这种事。人人总有一死。”参议员满脸堆笑地望着克罗斯,这时克罗斯恍然大悟。
他觉得心里直冒火。这个王八蛋是想让他给克莱里库齐奥家的人传个话:参议员已经尽了自己的力量,现在他们必须杀死美国总统,使议案得以通过。他太狡猾、太刁钻了,他根本没有具体地投入进去。克罗斯认为,唐肯定不会赞成这么干的,假若他赞成,克罗斯从此将不再做他家族的一员。
韦文带着慈祥的微笑,继续往下说。“事情好像是毫无办法了,但是也难说。命运之神可能真插一手,副总统虽说跟我不属同一党派,但却是我的挚友。我确信他会批准我的议案。我们必须等着瞧。”
克罗斯简直不敢相信参议员说的话。韦文参议员是美国德高望重的典型政客的化身,虽然公认有些喜爱女人和不违禁的高尔夫球。他的面容端庄俊秀,语调颇为尊贵。瞧他那架势,俨然一个天下最可爱的人。然而,他却在暗示克莱里库齐奥家族刺杀总统。克罗斯心想,真是无奇不有。
参议员现在一点一点地挑吃桌上的食物。“我只住一个晚上,”他说,“我希望有几个歌舞女郎愿意跟我这样一个老家伙一起用餐。”
克罗斯回到他的顶层套房,给乔治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说,他明天去夸格。乔治告诉他说,家族有人去机场接他。他什么也没问。克莱里库齐奥家的人从不在电话里谈论正事。
克罗斯赶到夸格大宅时,惊奇地发现所有的人都到了。聚集在那间没有窗户的私室里的,不仅有唐,而且有皮皮。唐的3个儿子乔治、文森特、佩蒂,还有丹特,全都在场。丹特戴着一顶天蓝色的文艺复兴式的帽子。
私室里没有饭菜,吃饭还得等一会。像往常一样,唐让大家观看西尔维奥的照片,克罗斯和丹特洗礼的照片,照片都摆在壁炉架上。“多么快乐的一天啊!”唐总爱这么说。大家都坐在沙发和椅子上,乔治向众人递饮料,唐点燃了一支弯曲的意大利黑色雪茄烟。
克罗斯详细汇报了他如何把500万元交给了韦文参议员,接着又一字不差地介绍了他们两人的谈话。
大家沉默了好久。谁也不需要克罗斯再作说明。看样子,文森特和佩蒂最为担忧。文森待既然经营连锁餐馆,就不愿意担当风险了。佩蒂虽然统领布朗克斯聚居区的战士们,但他最关心的还是他那庞大的建筑业。处在人生的这个阶段,他们谁也不愿承担这样一件可怕的使命。
“这个该死的参议员发疯了。”文森特说。
唐对克罗斯说:“你敢肯定这是参议员要你转告给我们的意思吗?就是说,我们要刺杀我们国家的首脑,他在政府里的一个同僚?”
乔治漠然说道:“参议员说了,他们不在同一个政党里。”
克罗斯答复唐说:“参议员决不会把自己牵扯进去。他只是陈述事实。我想他以为我们会按他的意思去办。”
丹特开口说话了。他觉得这个主意极妙,可以名利双收,因而十分激动。“我们可以使整个赌博业成为合法化。这事值得。这是最高的奖赏。”
唐转向皮皮。“你怎么看,我的铁榔头?”他亲切地问道。
皮皮显然很气愤。“这件事不能干,也不该干。”
丹待以奚落的口吻说道:“皮皮表舅,你要是不能干,我能。”
皮皮以鄙夷不屑的神情望着他。“你是个杀手,不是个策划者。你在100万年之内策划不了这样的事情。这事太危险,太紧张,实施起来太艰难。你会在劫难逃的。”
丹特自命不凡地说:“外公,把任务交给我吧。我一定完成。”
唐很器重外孙。“你肯定能完成,”他说,“还要给你很高的奖赏。不过,皮皮说的有道理。其后果对家族来说太危险了。人总是要犯错误的,但是千万别犯致命的错误。即使我们成功了,达到了目的,事情还会给我们带来无穷无尽的后患,真是罪大恶极啊。再说,现在的状况还没有危及我们的生存,我们只不过想要实现一个目标。实现目标需要有耐心。眼下,我们处在很微妙的地位。乔治,你在华尔街占有一席之地;文森特,你在经营餐馆;佩蒂,你在搞建筑业。克罗斯,你在管理酒店;而皮皮,你我都老了,我们可以退休,安安静静地度晚年。我的外孙丹特,你一定要有耐心,有朝一日,你会建立自己的赌博企业,那就是你的财产啦。你做什么事的时候,可不要留下任何可怕的后果。所以——就让参议员葬身海底吧。”
屋里的每个人都松了口气,紧张的气氛消失了。除了丹将以外,大家都很欢迎这个决定。大家都很赞成唐的诅咒:让参议员葬身海底。他竟敢把他们推入如此危险的窘境。
似乎只有丹将持有异议。他对皮皮说:“你的胆量倒不小,竟敢叫我杀手。你是什么人,难道是个该死的护士?”
文森特和佩蒂笑了。唐不满地摇摇头。“还有一件事,”唐·克莱库里齐奥说,“我想,眼下我们还要继续保持我们与参议员的一切联系。我倒不吝惜额外给了他500万元,不过他觉得我们可以为了推进一项事业而杀害美国总统,这是对我们的侮辱。另外,他还有什么别的企图?这件事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在力求操纵我们。克罗斯,他去你们酒店的时候,多给他些筹码。一定要让他过得痛快。他这个人太危险了,不能跟他为敌。”
一切都解决了。克罗斯有些犹豫,不想提出另一个敏感的问题。不过,他把利亚·瓦齐和吉姆·洛西的事讲出来了。“家族内部可能有人告密。”克罗斯说。
丹特冷漠地说:“这是你的事了,属于你的问题。”
唐断然摇了摇头。“不可能有人告密,”他说,“那个侦探碰巧发现了点情况,要求给一笔钱堵他的嘴。乔治,你来处理这件事。”
乔治尖刻地说:“又得5万。克罗斯,这是你的事情。你得用酒店的钱来支付。”
唐又点燃雪茄。“既然大家都在场,还有别的问题吗?文森特,你的餐馆业务搞得怎么样?”
文森特那严峻的面孔变温和了。“我正在另开三个,”他说,“一个在费城,一个在丹佛,另一个在纽约市。都是高级餐馆。爸,你能相信我一盘意大利细面条收16美元吗?我在家里做这种面条时,算起来成本是一盘5毛钱。不管我怎么做,就是超不过这个价钱。我甚至把大蒜的价钱都算进去了。还有肉丸子,高级的意大利餐馆中,只有我这一家供应肉九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每盘收8美元。而且不是大盘,成本只有两毛。”
文森特还想讲下去,却被唐打断了。唐转向乔治,说:“乔治,你华尔街的情况怎么样?”
乔治谨慎地说道:“时起时伏。不过,如果我们开动脑筋的话,我们做生意所得的回扣,跟放债人搞非法买卖收入一样高。而且不会遇到赖帐者,也不会坐牢。我们应该忘掉我们所有别的买卖,也许赌博可以除外。”
唐很欣赏这些话,他很珍惜在合法世界取得成功。他说:“佩蒂,你的建筑业呢?我听说那天你遇到了点麻烦……”
佩蒂耸了耸肩。“我的生意多得都应付不了啦。人人都在搞点建筑,我们严格控制公路修筑合同。我的战士们全都是领薪金的,过着舒适的生活。但是一周前,那个黑家伙跑来要参与我最大的建筑工程。他带着100个黑人,打着各式各样的人权旗帜。于是,我把他带到我的办公室,突然间,他亮出了花招。我只需安排10%的黑人参加这项工程,背地里给他2万元。”
这可把丹特逗乐了。“我们这不是受到暴力威胁了吗?”他格格地笑着说,“克莱里库齐奥家族呀!”
佩蒂说:“当时我就像爸爸那样想的。为什么不能让他们有碗饭吃呢?于是,我给那个黑家